第3章 禁足一月
禁足一月
今日早膳尤為豐盛,楊嬷嬷解釋是昨夜蕭平心留宿在江思量房中的緣故。
江思量聽言,竟是這樣嗎?難怪今日是楊嬷嬷親自來,以往來布菜的都是普通丫鬟。
雖說以往的飯菜也不差,但是今日可真算得上是滿漢全席了。
若是日日都是這樣,江思量很樂意為蕭平心抄書。
布完菜楊嬷嬷還沒走,她搬了個小凳同江思量坐在一起,詢問道:“昨夜沒傷着吧?”
江思量嘴裏塞着個小肉丸,說道:“沒有。”
楊嬷嬷放心下來,剛要走旋即又想起什麽。又走過來囑咐道:“過幾日族中的長輩會陸續回來,少夫人沒事可以呆在自己院中,避免禮儀不周沖撞了長輩。”
江思量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趁着楊嬷嬷沒走,江思量微紅着臉問了一個難以啓齒的問題。
江思量:“楊嬷嬷我怎樣做才能得到夫君的歡心?”
這件事江思量想了很久,要是讓蕭平心喜歡上自己,他的日子就可以好過很多。至少不用再畏首畏尾了。
“這……”這個問題有點難度,楊嬷嬷思考片刻後答複,“這夫妻間的感情要多做。”
說完楊嬷嬷還給江思量遞了一包小粉末,悄聲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
江思量臉頰肉眼可見的紅了。
-
江思量抓着一只活雞去膳房時,滿腦子都是“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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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之間多做感情才會好,可是蕭平心不願意碰他,說明他們兩人之間感情不好。
感情不好就意味着蕭平心随時可以将自己送回上古鏡古宅。
江思量搖搖頭,不可以這樣!
這個時間段膳房裏沒人,江思量剛好可以做自己的事。
他打算親自給蕭平心炖一碗雞肉湯。
江思量先把活雞放地上踩死,接着丢進沸水裏燙。去毛後将雞徒手撕碎,丢進一口小鍋裏加水炖。
随後,江思量從随身攜帶的布包裏掏出一本醫書,翻到壯陽補陰那一頁。
布包裏還有一些藥材,江思量參照醫書選着藥材往鍋裏下。
好巧不巧,蕭平心剛好路過。他因為經書交慢了幾日,被罰了今日的膳食,現下餓了才摸進膳房。
蕭平心站在門口,沒有想隐藏自己的意思。
看着江思量怪異的舉動,蕭平心問:“他在幹嘛?”
一旁的小厮觀察了一會兒,很肯定的道:“少夫人是在下藥。”
蕭平心看着江思量笨拙又生疏的往湯鍋中撒白色粉末,眉頭微微擰起:“別管他,他應是下着自己喝。你看着點他,別死。”
?
不是不管嗎?
小厮臉色為難:“萬一屬下一下沒看住,少夫人喝了該如何?”
“出殡。”蕭平心說完,轉身就走。
“啊?”小厮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是自己出殡還是江思量出殡。
專心熬湯的江思量完全不知道身後有人。湯熬好後,他挑了幾塊看着最好看的肉,再盛了點湯裝進精致的玉碗裏,便馬不停蹄的往書房走。
天色尚早,他們可以在書房,江思量不介意的。
江思量端着雞湯走到書房門前,這次他記得敲門。
敲了一聲沒反應,敲了第二聲裏面還是沒反應。
就在江思量準備敲第三聲時,裏面的人不耐煩了:“要進就進,江思量不讓進!”
“……”
江思量:“江周可以進嗎?”
話音剛落,裏頭傳來一陣笑聲。
江思量呆呆的還挺好玩,蕭平心坐在椅子上笑夠了,清了清嗓子正經道:“江周進來吧。”
得到準許,江思量端着雞湯走近,眼神裏有些期待:“夫君嘗嘗我炖的湯。”
蕭平心擡眸,有點眼熟。哦,下藥的那鍋。碗裏的藥味都快戳進鼻腔裏了。
“下藥了,”蕭平心直接戳穿。
江思量瞳孔驀然睜大,疑惑蕭平心為什麽會知道?他下藥的時候膳房明明沒有人?
“是補藥。”江思量鎮定自若道。
江思量只撒了一點謊,他下的藥材都是壯陽的,确實是補藥。至于最後那點白色粉末,則是春/藥。
“補藥啊,”蕭平心不信,“你喝一個看看?”
“……”
江思量僵住,努力扯謊:“我娘說,這個補藥在下面的不能喝。”
呵,蕭平心冷笑,原來是沖他來的。
蕭平心原本坐姿散漫,他略微坐正了些,伸手去接那碗雞湯。
江思量眼睛亮了亮,将雞湯遞過去。
蕭平心接過沒喝,眼神一直盯着江思量的手看。果不其然,他在江思量左手食指上看到一個還未愈合的小血孔。
江思量被盯的心虛,想把手藏起來,卻被蕭平心搶先一步拉起。
江思量是味好藥,蕭平心已經擁有和上古鏡後人一樣百毒不侵的體質,任何毒都對他起不了作用。
除非……
除非毒裏有江思量的血,只要有一滴,毒性就能照常發作。
蕭平心輕輕掃過江思量指尖上的小血孔,從懷裏摸出一瓶傷藥。
用牙咬開木塞,倒了一點在右手背上。再用左手食指輕沾一點,慢慢塗抹在江思量受傷的指尖。
藥很冰,江思量本來沒覺得疼,塗了藥後傷口刺疼刺疼的。
蕭平心見江思量皺着臉,似乎在忍痛,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下的什麽毒?”
江思量更心虛了,頭埋的更低:“壯陽藥。”
“你——”蕭平心啞口無言,放了手轉身去書櫃上翻出一本冊子丢給江思量,“下次參照這個。”
江思量連忙接過,書封上寫着“毒草大全”。
“……”
“這個雞湯倒了,下面的确實不适合喝。”蕭平心剛說完這句,後腳就有小厮前來報信。
“少主!”小厮進門就是一個滑跪,“您母親她來了!!”
蕭平心:“那如何?”
他今天可安分極了,外頭天塌了一半都賴不到他身上。
“蕭難安。”一聲清脆的女聲響起,蕭夫人一身暗紅衣裙,眉眼細長,眼角上挑。
她不緊不慢走進屋,身後跟着楊嬷嬷。
蕭夫人眼裏帶着笑意,看着卻讓人發寒生畏,只見她朱唇輕啓:“你又不乖了哦。”
蕭平心身形好似晃了晃,他垂着頭行禮道:“母親我今天——”
“啪”,蕭平心話還未說完,一身清脆的巴掌聲就在書房內響起。
江思量直接給吓懵了,想上前卻被蕭平心一個眼神定在原地。
蕭夫人盯着書案上那一碗雞湯,慢慢道:“今日有人在膳房煮了一鍋雞湯,雞湯下了藥,有人不小心喝了,青天白日醜态盡顯,有敗門風。我派人查,查到這鍋湯是江周煮的。”
“是這樣嗎,江周?”蕭夫人眼神看過去,目光并不和善。
“是,但是剩餘的我都倒了。”江思量怕出事,将剩下的雞湯都處理完才去找的蕭平心,不可能有人誤喝。
蕭夫人笑了笑:“你是說我查錯了?”
江思量:“我真的都——”
“閉嘴!”
江思量想要解釋清楚,卻被蕭平心怒喝一聲,還被他用法術禁了言。
蕭平心擦淨嘴角的血漬,恭敬的行禮道:“一切都是江周的過錯,母親管罰便是。”
蕭夫人目光輕掃過江思量,面不改色道:“妻有過,罰的是夫。”
“江周心思不正,刻意勾引。不知羞恥,毀敗門風。罰一杖。這一杖由你來替他受。”蕭夫人視線落在蕭平心身上,嘴角含笑。
蕭平心沒說話,默默脫了外袍,跪的很端正。他微微擡頭,與蕭夫人眼神直視,帶着點挑釁的意味。
江思量被定住還被禁了言,做不了任何舉動。只能眼神求助楊嬷嬷,可楊嬷嬷并不看他。
明明這包春/藥還是楊嬷嬷給他的,為何現在楊嬷嬷卻不幫他說一句話。
江思量突然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蕭夫人不言,單手捏訣。整個書房金光乍現。一道高大的金色人影忽然出現,手中握着一柄又厚又寬的木杖。
江思量不敢想被這個打一杖有多疼?他只想讨好蕭平心,可現在好像搞砸了……
“打,”蕭夫人輕飄飄一句話,木仗重重的落在蕭平心單薄筆直的脊背上。
只一下,聲音非常沉悶。江思量仿佛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眼圈一下就紅了。
這一杖使蕭平心不得不用雙手撐着地面維持跪姿。他只覺喉間一股鮮血強硬湧出,額間冒出細細冷汗。
“罰也罰了,”蕭平心嘴裏的血并未止住,還在不斷湧出,聲音弱了很多。
蕭平心擡眸,眼神陰郁:“你可以滾了。”
被自己的兒子這樣說,蕭夫人也不氣,反手殺了那個前來報信的小厮。
“這個小厮死了,該怎麽向外界交待呢?”蕭夫人故作苦惱,問楊嬷嬷。
楊嬷嬷低頭,給出和往常一樣的答複:“少主欲去花樓被小厮阻止,惹得少主不快,少主一怒之下殺了這小厮。”
蕭夫人很滿意,轉身走出了書房。
江思量想不明白,一個母親為何要向外界這樣诋毀自己兒子的名聲。
蕭夫人前腳剛走,江思量就解了定身與禁言。
“蕭平心……”這樣的陣仗真将江思量吓到了,他見蕭平心一身白衣上滿是血漬,眼圈更紅了。
江思量準備去扶蕭平心,剛一靠近,就被蕭平心一把推開。
“滾開!”蕭平心對他道,望向江思量的眼神藏了太多情緒,唯獨沒有恨意。
片刻,蕭平心朝外道:“江思量,禁足一月。”
江思量沒說話,手心碰到一灘溫熱的東西,低頭一看,是蕭平心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