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鬼纏
第五章-被鬼纏
“唔！！！！”
湯幽佳緊咬牙關悶聲慘叫，雙手因緊張而死死掐着已經斷了脖子的惡鬼，今晚他又回收了一只惡鬼魂，看着惡鬼變成渾濁的珠子，終于松了口氣，累的像只烏龜一樣爬着喘氣。
商聿悠哉地看向平板上升的數字滿意點頭，嘴上還忘刺一句：“就說了鬼差不适合你，哪有鬼差還能被鬼吓到。”
“不是……聿哥，我捂嘴了……”湯幽佳不是站不起來，他是腿軟做不到，剛一轉頭就貼臉一張爛臉，差點就和鬼親嘴了，他還在鬼差适應期：“起碼我沒有叫，我忍住了。”
已經連續好幾個晚上，湯幽佳都不知道原來在人們安睡的夜晚，荒無人煙的地方總有那麽一些可怕的怨魂惡鬼存在，原本他一個小小鬼差不該幹這種高風險的活，只可惜他的好搭檔，商聿就是專門收押惡鬼的。
商聿雖然嘴上嫌棄，還是伸出了手，拎小雞一樣把湯幽佳提起來：“高風險高回報，你的kpi這不就夠了。”
“真的！”湯幽佳湊過去查看自己的任務數值，判官和他說過，如果kpi未達标，很可能他試用期就過不了了。
殺完惡鬼的商聿心情似乎很不錯：“走，小朋友，帶你吃宵夜去。”
雖說是宵夜，但對于陽間來說，早已是上班的高峰時段。
大街上忙忙碌碌的人群穿梭，只有他們倆悠哉地走着，或許是鬼差的緣故，人們再匆忙，也似乎在無意識地給他們讓路，湯幽佳看着人群，回想自己曾經也是這忙碌的一員，如今卻有些仿若隔世的新鮮，左顧右盼地一轉頭就和迎面來的外賣員撞上了。
身體瞬間被穿透，湯幽佳還未來得及反應，忽然有種被拉扯的滞後感，不由得向後倒去，幸好被商聿及時拉住，事情發生的太快，兩人都有些詫異，只見那外賣員身後被撞出個女鬼，而女鬼無助地看向兩人驚慌大喊。
“救命……”
随後，便被身後纏繞的無數黑絲線給拽了回去。
“怎，怎麽回事？我撞上……人了？”湯幽佳忽然覺得有些暈眩。
商聿見狀皺了皺眉：“撞魂了，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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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幽佳聽着商聿的聲音，只覺身體越發的飄忽，逐漸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躺在自家的床上，他覺得有些迷糊，像是宿醉後的清晨，回想着之前發生的事情，卻只記得一張女孩的臉，還有……
“宵夜！”湯幽佳猛然起身，暈眩感又把他壓回床上：“錯過了……嗚嗚……”
“你吃過了。”商聿也不知坐在這裏多久，他挪開香爐遞過一支保溫瓶：“喝了，判官給的。”
“謝謝聿哥。”湯幽佳揉着頭，緩慢地下了床，精神還有些萎靡，接過商聿給的保溫瓶大口喝下，一股暖流瞬間充滿了身體：“啊~舒服多了。咦，這個瓶子好像是我的遺物？”湯幽佳抱着保溫瓶端詳。
“看來是清醒了。”商聿訓斥道：“你下回不許東張西望，本就魂魄不全，幸好這次撞的是無惡意的小鬼，要是遇到別的，你魂魄就散了。”
“這麽嚴重嗎？”湯幽佳整個鬼都呆了，回想起來才覺後怕。
商聿嘆氣，這小鬼腦袋空空，太容易被騙了，還是以後自己多注意吧：“既然你醒了就出發吧。”
湯幽佳趕緊起身，打開任務表查看今天的任務，卻發現今天既然沒有任務發布：“聿哥，沒有工作提示啊？我們要去哪？”
“找撞你的女鬼。”商聿拿過他的平板修改了些設置：“額外的任務，那女鬼跟着的外賣員有問題，還記得被餓死鬼吃的女屍嗎，那一帶都殘留着失蹤鬼差的氣息。”
商聿說完捏起湯幽佳的臉蛋查看：“我就是把注意力都用在外賣員身上，才忽略了他身後的女鬼，或許還是鬼比人有用些。”端詳着湯幽佳，把他當娃娃一樣搓圓摁扁确認後笑道：“恢複的不錯，走吧。”
商聿利用湯幽佳身上殘留的女鬼氣息，順利地找到了在路邊嗦粉的外賣員，他看着四十多歲的模樣，黑黑瘦瘦但并不羸弱，或許是由于長期做着配送的工作，渾身都藏滿腱子肉，周身散發着渾濁的氣息，和這大中午的豔陽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好奇怪哦。”湯幽佳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
商聿問他：“看出什麽了？”
“他周圍籠罩着一圈黑？反正看着模糊又黏膩的感覺，總之不舒服。”湯幽佳甚至覺得看他久了渾身都會打顫：“好像我們遇到的那些厲鬼。”
“有點鬼差的模樣了。”商聿滿意地點頭：“這就是殺過人之後，周圍會散發的氣息。”
“殺人犯？放出來的還是未抓的？”湯幽佳驚訝地又把那外賣員看了個遍：“背着人命就會這樣嗎？”
“不一定，但他确實是難得一見的魂。”商聿笑着似乎正打着什麽算盤：“他身上藏着鬼，看來就是我們要找的。”
湯幽佳眯着眼，往外賣員周圍瞄去：“沒有看見鬼啊，是不是躲起來了，聿哥要我再去撞他一下嗎？”
商聿靠着大榕樹，扶了扶墨鏡：“現在是白天，你以為每只鬼都可以在大中午自由行走嗎？”連他這只千年猛鬼，都受不了這熱烈的太陽。
“那怎麽辦呀？”湯幽佳蹲在樹蔭下，看着外賣員一口一口的嗦粉，忍不住聞了聞味道。
商聿見到馬上呵斥：“不許亂吃街邊的髒東西！先跟着他，等太陽下山。”
外賣員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兩只有編制的鬼盯上了，自顧自的嗦完粉，往緊密的握手樓城中村裏走去，就算是大中午的太陽也難以穿透的這裏，往往在陰暗的角落，最容易滋生邪惡的東西，湯幽佳跟在外賣員身後，總覺得被許多東西盯着。
商聿扯了他一把提醒道：“小鬼跟緊了。”說着一個轉彎，外賣員走入一棟房屋的樓梯，昏暗的樓道盡頭便是他的家。
鬼差有特例，不需要主人請也可随意出入別人的房屋，更別說是這種沒有門神的出租屋。
兩鬼輕易地跟了進去，湯幽佳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随即是異常的窒息，伴随着強烈的注視感。
商聿捂住他的視線，突然呵斥：“出來！”
瞬間，屋內變得清晰，湯幽佳剎那間呼吸順暢了許多，只見角落處站着一個女孩，她笑眯眯地充滿了友善：“抱歉抱歉，我還以為又有小鬼跟着康木進來了。”
“小鬼……”湯幽佳內心受創。
女鬼看着十分友善的模樣，她好奇地盯着兩人上下打量，像是看見了什麽稀奇的生物：“太好了，黑白裝束，厲鬼帶着香馍馍，你們就是新來的鬼差是吧？”
女鬼不等兩人開口，興奮地說道：“之前康木送外賣，隔壁的鬼告訴我，附近來了新鬼差，不但抓周圍的惡鬼，還把那對餓死鬼爺孫給收了，太好了！太好了！他們死這麽久你們都可以收，那你們肯定也能把我也收了吧，我想投胎好久了！”
面對熱情的女鬼，湯幽佳總覺得和之前見到的那個不一樣，充滿了違和感。
而商聿只對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感興趣：“前些日子這附近的鬼差，你見過沒？”
“鬼差？”女鬼搖頭：“什麽鬼差，要是見到了我早纏着……求着他們把我帶走了，不過倒是有別的怪事發生過。”
商聿追問：“是什麽？”
“這個嘛……嘿嘿。”女鬼一改态度，詭異地笑了兩聲：“如果你們幫我投胎，我就告訴你們。”
說着，她周身開始攀爬起無數的黑線将她逐漸包圍，而她原本友善的臉也開始變得扭曲猙獰，像是被砸過一樣凹陷變形：“幫我離開這裏，離開他，我就告訴你，只要你們願意幫我，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幫我，幫我……”
面對女鬼的變異，湯幽佳下意識地躲在商聿身後，商聿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裏，淡定地警告：“我不喜歡別人威脅我，投胎就免了，要麽你現在說，要麽我馬上幫你解脫。”
“好啊。”女鬼非但不怕，反而笑着渴望似的上前卻被黑絲線拽着往後扯。
湯幽佳趕緊勸阻：“算了！算了！聿哥，你這樣會減功德的。”
商聿不在意，拍魂的手漸漸舉起：“怕什麽！減的加回來就好了，就算是罰，最多就是增加鬼差的年限，我也沒打算退休，但她既敢威脅我，死不足惜。”
“別啊！”湯幽佳急得就差跪下了：“聿哥您是無所謂，但判官說過，您受罰扣的是我的功德，我是無辜的！”
這句話奏效了！商聿明顯猶豫了，他側目看向湯幽佳恨鐵不成鋼地甩開了手：“那你來！”
湯幽佳這才松下一口氣，轉身看向女鬼，她早被商聿的威壓震懾，害怕地後退，和黑色絲線一起爬上外賣員的後背。
這緊張的氣氛并沒有影響到外賣員，他只覺得大夏天的室內有些低溫，正聚精會神地看着社會新聞，看的正是那具被遺棄在垃圾桶旁的女屍的相關報道，偶爾還發出笑聲。
湯幽佳好奇想湊上去看，卻對上女鬼的雙眼：“你們想知道這個？我知道，只要你們幫我……”
湯幽佳覺得女鬼有些怪異，不怎麽想和她說話，只打算敷衍了事：“妹妹，在這個社會工作都講究個先來後到，我先解決完那個，再來幫你。”
“是我先找的你們！”女鬼委屈極了，原本扭曲的臉湧出血淚：“你是鬼差！我要投胎，難道就不是工作了！”
這話确實有些道理，湯幽佳趕緊安慰道：“妹妹你先別激動，我們也不是不幫。”湯幽佳向商聿投去求救的目光。
商聿雙手抱胸笑着，并不打算幫忙，湯幽佳只好硬着頭皮解釋：“鬼投胎是需要步驟的，首先你的陽壽未盡，不符合條件，等你陽壽結束了我們就來帶你走，真的！”
“騙人！”女鬼沖向湯幽佳，但忌憚着商聿不敢亂來：“你們鬼差都騙人！曾經也有鬼差和我這麽說過，可是日複一日，我數着年頭，就快二十年，再也沒有鬼差出現在我面前，我也試過逃，可是這些黑線卻死死的拽着我，是他！”女鬼看向外賣員：“是他不放我走，那我就把他給殺了！”說着，她沖向外賣員卻被黑線給甩了出去，撞在了牆上。
女鬼渾身疼痛，從地上爬起來無奈地笑着：“哈哈哈，你們看到了吧？我殺不了他，我也逃不掉，我好不容易才等來的你們，我求你們，把我帶走，不然我遲早要瘋，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相信我，會對你們有用的，我求你們幫我！”
“可是……”湯幽佳可憐女鬼，無緣無故和個殺人犯捆綁在一起還無法投胎：“我們不是不願意，哎，既然遇上了那我們就想想辦法，所有事情都有因果所致，要不你說說你自己？”
“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女鬼委屈，沮喪地背靠着外賣員坐下：“我一醒來就跟着他，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我只知道我想離開，我受夠了等待，我想要離開，我只想離開……”說着，那些黑色絲線又開始纏繞女鬼。
“沒關系，那我們就想別的辦法。”湯幽佳于心不忍，努力想着辦法：“要不……我們先從你知道的查起？但你要配合我們，首先是平複你的情緒。”
“口頭承諾也是承諾，你們可不要騙我。”女鬼瞪眼看他，得到湯幽佳的肯定後，她逐漸恢複像個人樣的鬼，而黑色的絲線也随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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