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惡因惡果

第二十章-惡因惡果

“小心!擡高些別翻了人,不然一會又要被鸨婆罵了。”其中一打手提醒着衆人。

湯幽佳跟着跨過後門門欄,那為首的打手見湯幽佳一手擡人一手牽着滿臉煞白的羅剎女,調笑着氣氛:“新來的連扔人都要帶上妹妹啊,也不擔心她害怕?”

“她不怕,我們窮苦人家死人都見過了,這重傷的不算什麽。”湯幽佳機靈地轉移話題:“我們就把他扔出去不管了?剛他不是說自己是舉人嗎?”

“切!就他?”其餘人也是一陣哄笑:“就是在這秦楚樓裏的姑娘才會被騙,他可不是什麽舉人,考來考去只得個秀才,這回上京聽說是家業不濟,上京去做上門女婿的,聽說他娘子家業在京城也不算差,這些銀子怕真是騙來給金玉姐贖身的,可惜啊,被薛老板搶了先,人家可是大老板還和官人交好,他怎麽比的過,就扔這吧。”

衆人離開,草席中是軟了身子的秀才,人早就涼了。

兩人确實是死人看多了,尤其是湯幽佳,知道秀才也不是好人後,對眼前這涼肉更是産生出幾分厭惡:“羅姐姐,這些你都知道?”

“知道一些。”

羅剎女看了秀才一眼,不再留念轉身離開:“當年我就在房中,呵呵,又不是聾的當然是聽見了,我早知他也不全然是個好東西,打手也和我透露過他非良人,笑話!我只是裝作不知曉,來秦楚樓消遣的哪能是什麽好人家,可如果是你,困在秦楚樓一輩子,賣給瘋子當玩物,還是嫁給入婿低人一等的男人做側室來得好?我寧願選後者,因為這樣就可以離開這裏。”

“可惜,結局是無法改變的,我們不是都試過了嗎?不如趕緊找離開這個破夢境的法子,再待下去我只怕會比當年還瘋。”羅剎女語氣輕柔,假裝毫不在乎,揉着額頭神情卻異常疲憊:“幽佳,要是發覺我不對勁可要及時叫醒我。”

“羅姐姐要不,你先休息會吧,你要幹什麽讓我去!”湯幽佳有些擔心。

“躲不過的,我便是經歷了這一切才成了鬼煞,這些怨一直累積在我心口,可我卻很神奇的咬着報仇殺光鎮裏的人後就失去了意識,等醒來已經被放入金絲楠木中,還是那開發商挖地,把棺材給挖破也喚醒了我,我醒來這個世界早就不一樣了,我好奇那些人在我鎮裏做什麽,也不過是每日裏看看,結果就被聿王爺給押了,聿王爺說要不就跟他下地府,要不就等着被天雷劈永世不得超生,我在這裏也待也沒意思,便下去了。”

說到這,羅剎女溫柔的笑了笑:“也是因此遭遇,判官對我十分同情,都把我當女兒對待,我得了個便宜爹,所以才會在閻王殿中橫行霸道恃寵而驕,說來是判官把我撿回來的。”

“這麽說,我也是判官求情,才能給收下的。”湯幽佳和羅剎女相視一笑。

“但這夢很能捕抓我深處的怨恨。”羅剎女可不傻,早就發現了端倪:“夢境其實都是那樣,要麽讓你繞進去,為了留下,要麽會撫平你的傷痛,幫你解開,而這裏我确實知曉了許多從前未曾知曉的事情,就是到了現在,我還不知曉這‘好心人’是想讓我怨恨加深,還是幫我解開心結?”

“可羅剎是惡鬼,如果解開了……”湯幽佳有點不敢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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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開了,我羅剎女就不再是羅剎了。”羅剎女對自己的認知一直十分的明确。

“我想是時候了。”羅剎女深吸又吐出一口氣:“之後我知道要往哪走,只是怕幽佳你會吓到,跟上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羅剎女面容冷峻,湯幽佳擡頭,眼前的後巷不知何時早已變了模樣,眼前大咧咧的敞開着的後門,挂着兩個大紅燈籠。

兩人往裏走去,裏面的人忙碌着張羅東西,見他們進入卻視若無睹仿佛看不見他們,羅剎女冷笑:“看來這場戲,是不讓我們阻礙了。”

說着便跨步走入那挂着紅燈籠的新房,金玉赫然就坐在裏面,一身的新娘服,只是少了蓋頭,臉上妝容淡雅,雖然顯得憔悴卻未有異樣。

湯幽佳欣喜:“這是送嫁那晚上?現在都還未到淩晨但金玉已經到了新房,羅姐姐我們成功改變了!”

“沒有。”

羅剎女并未靠近,而是站在屋內的角落,她眼裏緊張地掃了一圈而後有些失望:“那官家瘋子喜歡玩新娘,所以每晚都要穿着新娘服坐在床邊等,梳妝必須整潔,不然就會遭遇一夜的折磨,這不會是第一夜,不過是又一個夜晚罷了。”

說着屋外傳來話語聲,只見官家兒子拿着酒壺晃晃悠悠地跨入房門,他有些搖晃,金玉面無表情,卻上前攙扶,官人公子看清扶他的人笑着捏她臉頰:“娘子是你啊哈哈……”

說着突然性情大變,抓着金玉的衣領一巴掌下去,力度之大把自己都差點扇過去,他扶着桌子坐下,指着摔到地上的金玉:“新娘子要坐在床上等着的!腳是不能落地的!你這破鞋怎麽就不懂!破鞋就是不懂!”

羅剎女眼露殺意卻未動作,只見金玉捂着臉起身道了歉,忙拿過酒杯倒酒:“夫君昨日差些摔了,我這不是心急想和你喝合卺交杯,忘了這規矩。”

“昨日是昨日,今日我未倒,你下地就不對!”官家公子拿起酒杯先是倒在了地上:“先給你那未得名號的秀才夫君一杯,來!娘子,咱們合卺交杯。”

金玉戰戰兢兢地舉起酒杯,剛喝下屋外又傳來聲響,這回是官人的,他溫聲細語像是哄着什麽人,随後便見牽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婦人進了兒子的屋:“你看我這不就帶你來見你女兒了?”

金玉顫抖着手掉了酒杯,她震驚地看着抱着娃娃前來的娘親:“娘……你怎麽會……”這是金玉被賣掉做了瘦馬後,第一次見到自家的娘親。

薛氏雖然身有癔症,但看着眼前的人一下就認出是自家女兒,眼含淚水:“彤彤?”說着就要上前。

“咦!哪去呢?”官人滿臉橫肉笑得惡心:“你可別忘了我帶你見女兒,你也要答應我做事啊哈哈哈。”

說罷便拉上薛氏推倒在躺椅上:“兒子,今晚我們來些新鮮的,你喜歡新娘,你爹我喜歡人妻,你洞房過後可要讓爹嘗嘗新鮮的人妻。”說着就開始拉扯薛氏的衣服。

金玉自己受辱她可以忍,可看着自家娘親受辱哪能接受,哭着撲過去卻不抵官家兒子的力氣,他又一個耳光把人扇床上,跨坐壓住,好一個孝順兒子:“那我可不能讓爹等久了。”

一房內,父子淩辱母女,何等的荒唐。

湯幽佳看着卻不能阻止,胃裏因反感而惡心想吐,羅剎女死死抓着湯幽佳不讓他動彈,自己則是面無表情藏着情緒。

忽然,薛氏餘光看到一熟悉的娃娃大喊:“不要搶我娃娃,還我娃娃!”

“你抱着個破布幹什麽!給我!”官人有些無奈和薛氏搶了起來,官家兒子轉身笑話:“爹,你可行不行啊。”

“呵!你老子我可最喜歡悍婦了!”手上一用力,只聽“嘶——”的一聲,娃娃的腿被硬生生撕裂,力氣之大把娃娃抛到了金玉的床上,緊接着便是薛氏挨巴掌的聲響。

官人兒子幸災樂禍地看去,回頭看向自己身下安靜的娘子,獎勵般地拍了拍她的臉:“還是娘子你乖巧,讓夫君好好……啊!!!”

官人兒子一聲痛喊,捂着鮮血直流的眼眶連連後退,因那半脫未脫的褲子而摔落在地,一支發簪毅然插入眼中。

官人聞聲看去很是憤怒:“兒!你這賤人!”說着就去掐金玉的脖子,金玉因怒意而渾身顫抖,看着滿臉鮮血的官家兒子還未反應就被官人擒住,他力氣太大,金玉頓時憋的臉紅。

金玉恨不得當場咬死眼前的人,咬死這對父子,她如何忍受都可以,但不能看着她娘親遭這般的罪,她當年還小不懂事,可如今她什麽都明白,要她親眼看着自己娘親好像個娃娃一樣受辱,她金玉就是死也要拉上這對父子,她抱着同歸于盡的想法,發狠地反抗。

眼前因缺氧而模糊,恨意卻鋒利的刮傷官人的臉,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斷氣之時一聲碎裂聲響起,金玉脖子間松了力氣,她倒在地上瘋狂咳嗽,同樣倒在地上的是那頭破血流的官人,身後是神情無措的薛氏,她紅腫着臉卻未見慌張害怕,反而拿起地上的大片碎瓷片,跪在官人身上一下下的插入他的脖子:“不要打我彤彤!不可以,彤彤娘保護你!”

血花濺灑在她的臉上,金玉緩過氣把她扶起:“娘!我們要走,快走!”

她發現官人兒子不見了,現在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兩人攙扶着剛踏出房門,官人的仆從就已經團團圍住,官人兒子捂着眼睛憤怒的沖來,他快速拔出侍從的佩刀,一下捅入薛氏的身上。

金玉只感旁邊被拉扯,低頭只來得及看向滿臉痛苦的薛氏,她原本抓着金玉的衣袖,此刻卻不受控地緩緩摔下,金玉看着說不出話,只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薛氏,身後是逐漸擴散的血。

“活得關起來!”官人兒子說着一巴掌刮在金玉臉上,可她卻無暇顧及,只眼睜睜地看着薛氏,任由着衆人把她拖走,直至再也看不見。

兩人位置未變,湯幽佳不知該如何言語,羅剎女一雙黑瞳紅眸瞪大看不出任何情緒,只見場景突然變化,從官宅變成了大道上,他們逐漸感到人群擁擠,長長的街道站滿看熱鬧的人,中間流出一條通道似乎正等着什麽,只見不遠處一輛驢車緩緩駛來,上面綁着未穿一縷的金玉,她臉色蒼白被綁在粗大的木柱上,身前後挂着木牌,說她是蕩婦,勾引家父,紅杏出牆,被拖着一路游街示衆。

湯幽佳心中憤怒,想上前阻止,卻被羅剎女拉住,她看向金玉不知是自語還是告知,輕聲說道:“快結束了。”

湯幽佳恨得不能自己,氣得紅着眼咬牙切齒,內心默念着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夢,可當他再次擡頭卻見穿着狼狽白衣的薛吉,他站在對面的人群後邊,一身落魄滿臉淚水,可他卻不敢上前,眼裏含淚,就在金玉來到眼前之際轉身離開。

一路上不少人給金玉扔爛菜雞蛋吐口水,一路來到牌坊城鎮門口,官家仆從把金玉綁在牌坊鎮門前的城牆邊吊起,頂着烈日暴曬,金玉并未掙紮也無話語,她只是默默地看着身下對她指指點點的鎮民,惡狠地把每一個人的模樣印在腦子裏。

官家兒子瞎了一只眼,他擡頭詢問:“賤婦,你可知錯!”

金玉看向他,忽然笑着輕輕地張嘴:“你們要給我陪葬!!!”

瞬間,羅剎女和金玉一同大喊,狂風沙塵随即席卷而來,整個夢境劇烈地顫抖,湯幽佳被糊了眼差些沒站不穩,他忙去撈一旁的羅剎女,卻發覺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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