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計劃
第三十章-計劃
兩人遠離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前往汪子瑛死去的河邊，卻沒想剛上地鐵就收到意外消息。
湯幽佳驚訝地看向商聿：“黃埃死了！”
商聿挑眉：“被殺？”
“自殺，生死簿上寫死因是喉嚨被筷子貫穿動脈，留學過多休克死亡。”湯幽佳詫異，他都還沒想清楚這個人，怎麽就死了呢？
可接着他卻看到了警方的第一調查檔案，關着他的牢房牆面上用血字寫下毛骨悚然的一句話：“我已經完成任務，我的神會把我帶去他安息的地方。”
“難怪我就覺得黃埃不像反社會，看來他也不過是一枚棋子。”湯幽佳越發感到那個群有問題。
他又仔細核對一遍信息：“黃埃無父無母，是福利院出生的。生死簿上也有他的名字，但因為是自殺，只要陽壽未盡，都輪不到我們來接。可是不應該啊，監獄已經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他要完成什麽任務？又為什麽要自殺？就算是教唆犯罪謀殺，他年紀尚淺極難被判死刑，可是他卻自殺……怎麽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恐怕是被滅口，他死的也不是時候。”商聿原本平靜的心也開始急躁，事情越來越麻煩：“走，先把汪子瑛叫出來問個清楚。”
汪子瑛死亡的河邊，應該是政府打算開發，作為河邊散步綠道的河道觀光區，目前處于開發狀态，因此這附近十分的僻靜，除了樹和路面，就連河邊的欄杆都還沒安上。
這樣的地方其實很危險，四周無人，充其量就只有建築工人走動，尤其是周末就更少人了，這裏就像是人為的青紗帳，而汪子瑛一行人既然選在這裏做實驗，看來也沒想過後果。
他們來到汪子瑛下水的岸邊，這裏除了一顆茂密的柳樹，只剩下殘留的雜亂腳印，湯幽佳周圍觀察：“這地方，就是喊救命也難保有人回應吧。”
“卻适合藏鬼。”商聿看向柳樹，拿出收來的兩魄呼喚：“汪子瑛，汪子瑛，聽到立即現身。”
不一會，柳樹下便出現了一個淺淡的影子，湯幽佳對照了照片向商聿點頭：“汪子瑛，我們來接你了，跟我們走吧。”
只見汪子瑛很是警惕地左顧右盼，她躲藏在柳樹內，渾身顫抖：“那……那是我？收我的？救，救命……有人要害我，我不敢出來。”
有些魂生前被迫害，死後也會根深蒂固地保留想法，如果不給予及時的開導，久而久之就會積下執念，湯幽佳最适合的就是勸阻的工作：“沒事了，害你的那些人已經被抓，我們是鬼差，來接你去你該去的地方。”
Advertisement
“不夠！”汪子瑛搖搖頭，她只探出半個腦袋，眼神充滿驚慌：“不能離開！他們不止一個兩個，他們是一群，很多！他們要把我奉獻給神明，要不是這老柳樹護着我，我早就沒有了，我還沒回去看我爸爸，我不能走，我不能走，不能……”
湯幽佳安撫着：“沒事，你現在是安全的，有什麽事情你都可以和我們說，先放輕松。”
汪子瑛看着已經有些失常，商聿把兩魄歸還給她好讓她情緒平複，湯幽佳從而繼續引導：“奉獻神明是怎麽回事？是和你入的群有關？還是你做的實驗，你父親為了給你讨回公道，一直努力着呢。”
“我爸……我對不起他。”汪子瑛流着眼淚：“以後女兒不能陪他了。”
“沒事的，白發人送黑發人固然讓人傷心，但時間總會治愈一切。”湯幽佳用過來人的身份安撫她：“但我們，不能讓真相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被帶入土。”
湯幽佳的話點醒了汪子瑛，她擦着眼淚堅強起來：“你說得對，但我不知道要從哪裏說起。”
“沒關系，我們都知道你不是自殺的，不如說說黃埃，他是這件事的主謀是嗎？”湯幽佳引導着話題。
汪子瑛聽到他名字眼裏閃過一絲猶豫：“他是主謀？我不确定，我們是在圖書館認識的，當時是在圖書館裏偶爾要借同一本書才說上了話，他比我小，我把他當成是同好的弟弟看待，我們都喜歡看刑偵犯罪類的書籍，見得多自然就熟悉了，他雖然話不多，但經常會給我推薦書籍，有一次他和我聊起他有一群網友，大家都對刑偵很感興趣，所以我就入了群。”
“可沒想到，入群的那天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汪子瑛有些緊張地四周查看：“他們根本不是什麽刑偵愛好群，而是一個叫旋渦的組織，裏面的人年齡跨度很大，但他們入群的唯一目标其實都是想要尋死，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互相認識的，群裏的管理人從來不說話，我自以為是一群心裏得不到慰藉的人互相取暖的群，那時候自己太天真，還想靠一己之力勸阻他們對生命抱有希望，不要放棄自己。”
“可他們能夠被說動的極少，就像着了魔一樣，還很喜歡聊一個什麽古代戰神，什麽祭厲神要供奉，說如果有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的人，可以把自己獻祭給神明，他們供奉的神會實現願望。“
汪子瑛雙手顫抖着，看着他們一副懇求的模樣：”我本想退群的，可是突然有一天，有個不認識的神秘人加我好友，還附上我的真實姓名信息和我父親的，還有家庭住址，我很害怕又無從說起，原來那個群不是這麽簡單，加了根本就退不了。”
汪子瑛悔不當初：“那個實驗不是我想做的，是那個神秘人，他說如果我不做這個實驗，那他就會用我父親去做這個實驗，我也不敢忤逆。我以為他們只是迷惑了，只要我不信鬼神，自然也不會出什麽意外，還有黃埃，他還幫我一起設計，我們為了确保安全起見，還特意在群裏發過，他說如果現場人多，出意外了也可以及時營救，結果，傻的人只有我……“
她無力氣地笑了聲，想起死前的那一幕幕：“對，黃埃也有份，他們一個個勒我脖子，再逼我下水……我雖然精疲力盡，但我自認水性還不錯，以為我可以游走，起碼安全上岸，結果我卻在水裏看到了那個神……”
“那個邪神，他只有影子，可是他好可怕，我拼命游想回岸上，可是我卻沒有力氣，呼吸不上來，等我好不容易自己爬上了岸，我拼命喊他們卻沒有人理我，可它卻一直在河裏盯着我，那個他們說的神……”
汪子瑛抱着頭，努力克服着恐懼，一點點地把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後來警察來了，他們撥開人群我才看到，人群中有個我，她渾身濕透的躺在裏面，那時候我才知道我已經死了。”
汪子瑛蒼白的臉上更顯得可怖：“我很害怕，情急之下才躲在了柳樹裏面，我不敢出去，期間也有穿着和你們一黑一白西裝的人來過，可是他們不是好人，我也不敢出去。”
“黑白西裝？”湯幽佳向商聿使了個眼色，悄聲說道：“不會是失蹤的鬼差？”
商聿回了個不确定的神情，他看向汪子瑛也不像在說謊的樣子：“你怎麽知道他們不是好人？”
“我不知道，起初我也以為是有人來接我，是它不讓我出去。”汪子瑛一直抓着一根柳樹枝。
萬物皆有靈，在河邊的柳樹更甚，總比人魂要機靈，湯幽佳松了口氣：“幸好有它護着你。”
“他們說要抓我拿去供奉神明，我就更不敢出來了。”
汪子瑛總算對他們放下戒心：“那個群你們會管嗎？那個叫旋渦的組織，他們所有人都相信他們的靈魂會回歸神所在的地方，說只要獻出生命神明就會滿足他們的願望，我就是這樣，被那個邪神的信徒們逼着被勒脖子，被逼着自己走下水裏，我根本就不想死啊嗚嗚……”
湯幽佳上前安慰：“放心吧，我們也是為了弄清這件事才會出現的，你應該不知道，黃埃他自殺死了，那個群也已經被控制，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之後的你就放心交給我們吧。”
汪子瑛一雙紅透的眼睛擡頭看向湯幽佳，重重地點頭，而後變成一顆透徹的玻璃珠子，拿在手裏輕輕地，卻讓湯幽佳覺得很不是滋味，這時候兩人的通信錄又接到了消息。
商聿皺眉：“又是昨天那個小區，成年女性，四歲小男孩和一個嬰兒？”
“聿哥，你确定是這間？”
建築工地有個好處，肯定有保佑平安的神壇，兩人很快就站在收魂的門牌號前，這裏十分熱鬧，拉起警戒線，周圍站滿了警察，兩人還看到符辛貴正狼狽地坐在走廊發呆。
商聿看了他一眼：“他怎麽在這？”
“因為這就是他家的門牌號。”湯幽佳也不知道現在是該同情他，還是質疑這個人是不是惹了什麽不該惹的。
警戒線的房間裏面被燒有些焦黑，有個警察匆匆來到符辛貴跟前問話：“在回家之前，你都在哪裏做着什麽？”
符辛貴眼裏沒有焦距，直愣愣地：“公司上班，我幾乎每天都會這個時間段回家，在樓下的時候我就看到家裏有紅光，上樓才發現起火了，我沖進去的時候人都死了，我想找人幫忙就爆炸了，他們沒了，都沒有了，沒了嗚……”
商聿聽着笑出了聲：“很好，這周的業績，判官可真沒虧待我們。”
雖然符辛貴不值得同情，但能在別人最悲傷的時候還笑得出來，湯幽佳也沒什麽能說的，幹笑着：“聿哥，你可真是矜業啊。”
“這不是學你過勞死，矜業工作。”說着也不再聽符辛貴的話，商聿帶頭走入屋內，室內也只是被薰的發黃，看來火勢沒有很嚴重，但因為火燒到了電器引起了小規模的爆炸，這才驚動鄰居報警。
“太幹淨了。”
商聿在客廳看着兩個人形的暗紅色印子，其中屬于大人的很明顯有懷抱的姿勢，第三個人應該是她抱在懷裏的孩子：“母親護孩子，母子一起死亡，很可能母親死後也會有強烈的保護孩子的念想，但這裏卻沒有一絲殘留，三個人的魂都不見了。”
湯幽佳也看着那兩個印子，心想屍體應該是被拉走了，忽然他餘光掃到一個被燒剩一角的符紙，有一個類似旋渦的東西：“聿哥，你看這個……”
“放手！”商聿忽然大喊，奪過紙張扔進引路燈裏燒掉：“你怎麽樣？”
湯幽佳被問的莫名其妙，自己沒怎麽樣，倒是被商聿吓了一跳：“怎，怎麽啦？”
“是那傀儡。”商聿皺着眉：“這紙上有他們的氣息。”
“我要弄死你！！！”
忽然，外邊傳來符辛貴的叫喊，兩人對視走出去，意外地看到正對着符辛貴笑的汪財。
汪財穿得一身黑，只是那滿頭的汗和臉上的詭異笑容，讓人不寒而栗：“很好，果然和我設計的一樣，符辛貴我是來報仇的，替我女兒，原本我想等黃埃出來我再親手弄死他，結果他卻死了，所以我把你提前了。”
汪財看向屋子裏面又看向符辛貴，忽然呵呵地笑起來：“我想讓你也體會一下我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受，哈哈哈哈哈，這就是你做的孽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