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全國大賽篇十一
全國大賽篇十一
“你連真正手冢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剛剛發球局用‘才華橫溢’混了過去,零式發球怎麽不用,是不喜歡嗎?^_^”
比分又被追平了。溫柔如天使的面孔笑着吐出冷漠的話,讓仁王愣了一下,将幻象解除。
沒想到是個白切黑嗎,真是低估你和手冢的關系了。他感興趣地看着他,那白石怎麽樣呢。
場下的幸村看到仁王的舉動,無聲嘆了一口氣:驕傲如不二周助,豈會輸給同一個人?
猶如萬千星光下最後的煙花綻放,一切美好被永恒定格在那個夏日祭的夜晚。觸網球在墜落中劃過不可思議的軌跡,也定格了這場比賽。
“星花火……”
“怎麽會!”切原脫口而出,“是利用了會場上的風?風給墜落的球施加了高速旋轉?!”
“依常理來說,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創出新的回擊球招式是不可能的!”
聽着衆人議論紛紛的聲音,優姬哼笑:總決賽運動館采用下部混凝土框架看臺加上部大跨鋼屋蓋的設計,是個典型的風荷載敏感結構,振動效應顯著。屋蓋對風的阻擋産生了氣流分流和旋渦,氣流分離處的負風壓讓場內形成向上的升力,這才是“星花火”驟然旋轉上升的真實面目。不二周助是個将風和氣流玩到極致的選手,因地制宜到誇張,而她在賽前能做的,就是将種種參數盡可能還原,讓他領悟技能施展的本質,也給他創造出最接近的環境反複練習。
七比五,關鍵的第三局,由不二周助拿下。
“呀——”觀衆席上氣氛火熱,星花火驚鴻一瞥的美麗狠狠拿捏住了觀衆的心。青學這邊喜憂參半,因為危機的暫時解除而歡欣鼓舞,也因為至今未恢複記憶的越前而擔憂。
走過來的不二笑眯眯摸了摸優姬的頭:“我的表現怎麽樣?”
她配合作熱淚盈眶狀:“太強了不二,我們一起熬了那麽多夜,沒白費!就是名字不行,說好的都是‘神獸’系列呢……青鳥不好嗎,朱雀不好嗎?”
關注點竟然在這種事上。不二啞然失笑:當時他為什麽起了這樣的名字呢,或許他在心懷期待,期待着夏日祭上,他能和她,和他們一起同看煙花吧?
在衆人的“圍毆”下,越前龍馬的記憶正在緩慢恢複。而此時的場內,雙打一的比賽已經白熱化,黃金組合在全國大賽的熾熱熔爐中,閃耀着更加灼眼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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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學贏了!一切再次回到原點,必得打滿五場才能決出冠軍。此時觀衆席上衆人都在興奮地交頭接耳:能被人為控制的“同步”再次出現,猶如奇跡一般!
幸村微微側頭,看着優姬走過來:“他們真正被‘精煉’了,傑克和文太不如他們。”
在立海大其他人的竊竊私語中,優姬旁若無人,雙臂撐在幸村身後的護欄上,笑着問道:“有想過我們會把比分扳到二比二嗎?”
那雙深藍色的眼睛端詳着她,半晌微微笑了:“你是過來拖延時間的嗎?為了讓他們趁機找到越前?”裁判此時已在催促雙方選手盡快上場,如果此刻他走上去,那規定時間內對方未到場即刻宣布勝負。
“如果我說是呢?”她坦然承認,“勝之不武不是你的作風,剛剛真田出去幫助越前,你也并未阻止。”
“假如認為我不會在他到來之前上場,那你也不會特意走過來說這一番話,如果你信我的為人,便不會過來試探。”幸村面容冷淡,對她的算計感到莫名失望,“看似真誠的回答,實則是為我戴高帽,順理成章将我架在高處,逼迫我只能接受等待這個結果,如果我真的上場,立海大網球部部長将立刻臉面掃地,三連冠将永遠存在瑕疵,不是麽?”
優姬是在算計他,也确實是在拖延時間。她對幸村精市的感情十分複雜,她知道他背後的陰影和痛苦,知道他對三連霸的執念有多深重,那幾乎是支撐他度過那些歲月的唯一念頭。但當那個獎杯真的唾手可得,他卻并未放任自己的欲望,而是堅持着更高潔無暇的做法:堂堂正正擊敗對手,即使他此刻上場完全合情合理,因為是對手違規,未出場!
但他仍然下意識覺得,這樣的冠軍是瑕疵的。
這就是神之子的人格魅力,他的等待不是自負傲慢,而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坦蕩。
她眉目舒展,笑了起來:“很高興你為我驗證了那個答案。我總擔心幸村精市執念過深,得失心過強,最終剛極易折,傷人傷己,但你此刻證實了自己有更高的堅持和追求。”
他微怔住,探究似地凝視着她的眼睛,那雙被照耀得粼粼的眼睛。“啊有人在向你發起挑戰耶。”那雙眼睛轉開了,她笑着拍了拍他。
是四天寶寺的紅發小朋友。見裁判下場制止,幸村笑着站起來,覺得自己心情意外的不錯:“可以,我可以和你打,遠山。”
真田此時已經回來了,看她如看間諜,對她十分警惕:“青學的經理過來你們都不管管?”
瞧瞧這是說的什麽話,明明自己剛去幫部長的對手找回記憶,現在竟然大言不慚念叨起她。優姬對他的區別對待感到不滿。
立海大衆人汗:副部長,你也沒立場說人家吧。
等她被“轟出”立海大選手席、站在中間的過往通道上時,發現身後赫然站着苦等不至的越前龍馬。
“還記得我是誰嗎?”貓眼裏的神氣讓她确信他百分百恢複了記憶,帶着玩笑的語氣,她問着。
想起了失憶期間對她的依賴,越前又羞惱又想笑,最後拿球拍輕輕拍了她的頭:“不記得!”
“似乎是來了!”不知是誰眼睛這麽尖,大叫着把衆人的目光集中在一處。聚光燈轟然照過來,萬衆矚目下,優姬猝不及防,喊了一聲“霧草”,趕緊一個翻滾躲進陰影,老老實實為主角的登場讓開道路。
對她感到無奈的手冢:?該說她身法靈活嗎。
越前:別整得自己像畏光的蟑螂一樣啊學姐。
唯一一個坐在對面看臺還能精準認出她身影的跡部:……
于是在全世界只有落藤優姬一人受傷的氣氛中,最後一場比賽即将開始。
越前開局挑釁起手,一套外旋發球、超短截擊球、COOL截擊球的絲滑小連招,讓幸村肩上一直披着的外套落在地上。
優姬被他行雲流水的操作驚呆,笑得捶地:“這才是他吧,嚣張臭屁不就是越前龍馬的代名詞嗎。”
“有意思。”幸村點評着,一邊将外套拾起,扔到場外。沒有了外套的遮擋,他肩臂線條流暢優美又隐含着力量,像古希臘人物雕像般完美神聖,一時間不知道看呆多少人。
無我境界和千錘百煉!沒有用!已經拿下了三局的幸村精市神态輕松,似乎只是在熱身。
“我承認越前天賦異禀,把遇到的強敵的絕招一一吸收,但他連無我奧義之門都沒法完全掌握,是戰勝不了幸村的。”能從真田嘴裏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對一個人很高的評價,旁邊的切原雖然很是認同,但莫名不安的直覺籠罩了他:副部長,嚴禁半場開香槟啊喂!
MOMO趕了回來,累得癱在位子上半死不活,看着越前熟練地接球發球,不由露出疲憊的笑容:“那家夥真的做到了。”看起來全面落于下風,可他旺盛的鬥志像灼熱的風一般撲在他的臉上,他好像很開心嘛。
優姬神情詫異:決賽難出名局的說法不無道理,是因為在最終決定冠軍的總決賽裏,選手的心理壓力會被無限放大,打發也會不自覺偏于保守,潛意識裏的種種想法很難改變。但越前龍馬現在分明打得十分快樂十分忘我,似乎這不是總決賽的現場,而是最普通不過的一場練習。
不過——“小不點好像看不見了!”
驚恐的情緒像病毒一樣迅速傳播開,形勢急轉直下,分明剛剛還打的有來有回,怎麽突然就成了這樣?他們看着越前跌跌撞撞地摸索,鼻血因撞擊而潑灑在衣領上。先是觸覺、嗅覺、味覺,再是聽覺、視覺,如同逐漸退化成羊水包裹的一團混沌,在世界上所觸碰到的聲色光影均被無情收回,最終連自我意識都無法保留。
所有人都不忍再看,這是一場毫無還手之力的單方面的碾壓,來自立海大的尖叫聲震徹天宇,将青學微弱的加油聲屠戮殆盡。越前是一塊蒼白的背景板、一個成為符號的工具人,他的存在只是為了向觀衆證明幸村精市的不可戰勝、立海大三連冠的勢在必得。
“這就是神之子的恐怖之處……”五感剝奪像傳到場外似的,不知道是誰精神恍惚,輕聲說着。
有人率先崩潰了:“龍崎教練,已經沒有必要再比下去了!”
龍崎教練眼圈通紅,臉上寫滿了自責。見她立刻要申請暫停,優姬趕緊站起來:“別慌!讓我們試圖用科學的視角去分析幸村技能的原理……你們不覺得越前的症狀很像癔症性失明嗎,沒有器質性損害,但就是看不到,恐怕是一上場就被對面施加了心理暗示,不,或許從場下就開始了,那件一直披在肩上的衣服也是其中一環。”
“有辦法解決?”她的話好像給其他人注入了希望,他們像試圖攀住那根垂落蛛絲般争相湊過來。雖然她神情沉重,但卻沒有對青學失去信心,哪怕只是種盲目的相信,也給慌亂的衆人吃了一記定心丸。
乾:“癔症一般是通過心理治療來解決的,但越前所有接觸外部的‘通道’都關閉了,很難人為幹預。真是霸道的技能……”
你真的很像繃帶怪人哎。衆人看着不知哪冒出來的乾,不約而同地想着。
優姬伸手摸了摸那顆被包裹得很是光滑的頭:“如果黑暗的房間找不到窗戶讓光線透進來,那就只能讓自己點燃燭火,讓自己成為太陽。”
繃帶也擋不住乾貞治臉上的黑線:落藤,你是在盤我的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