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為了犯賤只好假死 宿敵見面分外臉紅……
第43章 為了犯賤只好假死 宿敵見面分外臉紅……
燕越憤怒的質問讓沈驚春白了臉色, 她嘴唇嗫嚅,聲音極低,辯解聽上去蒼白又無力:“我喝醉了。”
“喝醉了?”燕越噙着淚笑着, 質問的語氣中摻雜着絕望, “喝醉了翌日也分不清我和他嗎?”
“他似乎僞裝了瞳色,而且那晚之後再見燕臨,我就蓋上了紅蓋頭,根本看不清他。”沈驚春試圖解釋,她的神色慌亂無措,想要燕越再相信她一次, “你們身形......”
“夠了!”沈驚春解釋的話語被燕越驟然打斷,他猛然起身, 背對着沈驚春, 聲線略微顫抖,淚如斷掉的珠線落下, “你說的話, 我一個字都不會再相信。”
燕越從榻上離開,借着陰影将淚抹去,他語氣冷硬:“以後你就乖乖待在我身邊, 別想着逃走, 你要是逃走, 我立刻殺死燕臨他們!”
他沒再看沈驚春一眼,徑直離開了房間。
燕越一走, 沈驚春便斂了慌亂無助的神情, 宛如一條鹹魚癱在床上。
系統能夠自由變換形态,方才便變換成蚊子的形态随燕越進了房間,一直等到燕越離開才變回了麻雀形态。
它飛落在床頭, 氣急敗壞地責怪沈驚春:“這就是你說的法子?被困在這?你知不知道那杯酒裏......”
“知道,加了料嘛,靈力被強封了而已。”它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沈驚春打斷,形勢緊迫到這種情況,沈驚春卻依舊不急不躁,她躺在床上慢悠悠地說,“急什麽?我早就料到了。”
“料到了?那你還往套裏鑽?”系統擺明了不信。
“不用擔心。”沈驚春莫名笑了,她安撫系統道,“過幾天我就能出去了,這幾天剛好還能刷刷進度。”
刷進度?這孩子傻了吧?系統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傻子都知道撞到南牆要回頭,燕越都被氣成現在這樣,怎麽可能還會來自找虐吃?
沈驚春倏然睜開眼,她似笑非笑看着系統,像是看穿了系統的心思:“瘋子和傻子可不一樣,他一定還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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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還是沈驚春更了解燕越,之後每一日的戌時,燕越都會準時來到她的房間。
每一次來,沈驚春都一言不發,像是無聲地用這種方式抗議。
而燕越對此也似并未在意,直到今日,他壓抑的情感終于崩塌成潰。
前夜為了處理亂黨,他一夜沒睡,眼下一片青黑,還未走近沈驚春,她便聞到了濃郁的血腥氣。
燕越捂着胳膊,鮮血順着手臂滴落了一路,他坐在桌前,親自包紮傷口。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他的身體已是疲累至極。
燕越将藥粉撒在傷口,綻開的血肉猙獰可怖,他繃着下颌用布條緊緊紮好,餘光看見沈驚春擔憂的目光。
他緊皺的眉眼松動些,語氣也柔和了:“不是什麽重傷,不用......”
“你對他們動手了嗎?”沈驚春的聲音蓋住了燕越未盡的話語,她憂慮的情緒根本不是為他存在的。
方出口的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燕越臉上,火辣辣地疼。
“在你心裏,我一點信用都沒有嗎?”燕越面上肉眼可見地血色盡失,他的笑帶了濃重的自嘲,眼中泛着似有似無的淚光,“沈驚春,我受傷了,你卻連關心都不裝一下嗎?”
“不是的,我當然關心你。”沈驚春張了張唇,似是想要挽回局面,“我只是......”
“你只是更關心燕臨,對嗎?”燕越苦笑着接下了沈驚春的話。
“你和燕臨不一樣。”沈驚春呼吸急促起來,她語速極快地解釋,聲音緊張慌亂,“燕臨他身體病弱......”
“他身體病弱!”燕越胸膛劇烈起伏,因為氣憤,額頭青筋也凸起了,每一句話咬字都格外用力,“我的傷就不重要了是嗎?”
“沈驚春,我也是人!”燕越用力堵上沈驚春的唇,似是這樣就能不再聽到這張嘴說出冰冷無情的話,他的吻粗暴強勢,話語中卻透露出濃重的絕望,“你就不能愛我嗎?”
“看着我。”燕越淩厲的雙眼如今被淚水盈滿,眼尾被淚水暈開一大片緋紅,他痛苦地吻着她的手心,滾燙的淚水砸在她的手背,“看着我,沈驚春。”
“我不信你不愛我。”燕越哽咽着,曾經狠戾的目光只剩下卑微,他一遍遍吻着沈驚春的唇角,淚水濕潤了她的臉頰,他急切地向她祈求着愛,就如同被遺棄的狗求主人再次愛他,“求你說愛我,求你說只想和我在一起。”
沈驚春閉上眼,神色痛苦似是在進行激烈的掙紮,最後卻還是顫抖着唇說出了那句。
“對不起。”
她的聲音很輕,混在呼嘯的風聲中,似是從未存在過,但燕越還是清晰地捕捉到了她說的那句。
炙熱的情感冷卻下來,瘋魔的狀态也漸漸褪去,燕越只感到自己的血液似乎也冷了下來,他臉上的表情不知該用麻木還是冷漠來形容。
然而平靜只是假象,沈驚春耳邊不斷響起播報聲,伴随着刺耳的警鳴。
“警告警告!任務對象情緒失控,程序故障,計算進度為85%,&¥#@&¥……”
播報聲突然卡頓,鮮紅的數字重新變換,甚至出現亂碼,數字也毫無規律地變換。
87%,59%,*&%*#,95%,&*¥%$。
數字最終停在了89%,而這時燕越松開了緊握沈驚春的手,搖晃地站了起來,緊接着突兀地笑了。
這道突兀的笑聲像是一個信號,他捧腹仰天大笑,甚至喘不過了氣,任由着淚水從眼角緩緩流下。
“別這樣。”沈驚春痛苦地搖頭,她低垂着頭,反反複複地道着那一句,“燕越,別這樣。”
“我知道了。”燕越喃喃重複,顯然已是聽不進沈驚春的話,“我不該縱容你,我應該殺了燕臨。”
“只要殺了燕臨,一切都會結束。”燕越身體劇烈地顫抖着,雙眼閃動着興奮的光,理智蕩然無存。
“不!”沈驚春悚然看着燕越意識到他真的會殺死燕臨,她驚恐地喊住燕越,“燕越!燕越!”
沈驚春的阻攔并沒有起到作用,燕越腳步急促地出了門,不顧沈驚春在身後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沈驚春剛才的激烈反應像是陣雲煙,在她的臉上找不到一絲恐慌的情緒,她甚至松散地打了個哈欠。
她身體往後一倒,疲累地閉上了眼,嘟哝了一句:“終于要結束了,演戲真累。”
沈驚春陷入了睡夢,不知過了多久她感到有人在戳自己,她剛惺忪地睜開眼,對上了燕越放大的臉,驚恐地張嘴就要喊。
面前的人及時捂住了她的嘴,他豎起食指示意沈驚春安靜,聲音壓得極低:“別叫,我是燕臨。”
等看到沈驚春點了頭,燕臨才松開了手。
“你怎麽逃出來了?燕越呢?”燕臨幫她松綁的間隙,沈驚春問道,“你快走吧,這道鐵鏈沒有鑰匙解不開的”
“不用擔心,我拿到了鑰匙。”燕臨動作極快,繩子松落在地上,他一邊低頭将鑰匙插入鎖孔,一邊和沈驚春解釋,“燕越被我困在了我的房間,但他很快就會追來,你先和我一起逃走。”
鎖鏈被解開,沈驚春揉着拷紅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答道:“好呀。”
“外面沒有人,走吧。”燕臨探頭警惕打量四周,手朝身後招了招。
倏然,燕臨的脖頸被重重砸了一記手刀,悶哼一聲重重倒了地。
“跟你逃走?”沈驚春甩了甩手,居高臨下地看着暈倒的燕臨,輕蔑地嗤了一聲,“等着再被困住嗎?”
兄弟倆都是瘋子,在她面前裝什麽好人呢?
沈驚春幹脆利落地把燕臨裝進了香囊裏,朝婚房施了烈火,火焰瞬間熊熊燃起,升起的濃煙瞬間引起了衆人的警覺,即便在過道也能聽見救火的怒吼聲。
沈驚春不慌不忙地施了個隐身咒,向反方向走去,她在支走燕越後就指揮系統取了紅曜日的鑰匙,現在只要去祠堂就行。
在婚禮當日那場鬧劇上,狼後借着衆人注意力被沈驚春吸引,将裝有紅曜日的匣子藏在了祠堂,所幸她有注意。
沈驚春在前往祠堂的路上給多個建築加了烈火,全領地的人都忙着救火,沒有人會來祠堂,她順利地進入了祠堂。
沈驚春的手在貢桌一角下輕輕一按,一張暗屜彈了出來,裝有紅曜日的匣子就放在裏面。
剛好,系統銜着鑰匙飛進了祠堂,沈驚春伸出手,飛落的鑰匙正好掉在她的掌心。
外面火光沖天,救火的叫嚷聲不斷,沈驚春卻氣定心閑,她将紅曜日藏好,又把假的紅曜日放回了匣子。
沈驚春環顧了一圈祠堂,祠堂是由冬青木打造的,燃燒速度較慢,狼族的人應當能及時趕過來。
沈驚春思定後不再顧慮,她将暈倒的燕臨放了出來,匣子放入了他懷中,朝祠堂也扔了把火,制造出他偷竊紅曜日,卻被濃煙迷倒的假象。
“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了。”沈驚春喃喃自語。
“唔。”燕越被疼醒了,他捂着腹部的傷口,暈倒前的記憶湧了上來,他暗罵了一句,“該死的燕臨,竟然暗算我。”
他掙紮地站起,出了門卻驚愕地發現領地一片混亂,到處都是火光。
燕越抓住一個救火的人問:“這是什麽情況?
“不知道,領地突然起了火,現在忙着救火呢。”壯漢匆匆解釋完就離開了。
燕越的目光忽然捕捉到沈驚春的身影在暗處一閃而過,燕越眼皮一跳,随即追了上去。
沈驚春速度極快,燕越落了一程才看見她,再追已經趕不上了。
好在沈驚春不熟悉地形,逼在了崖頂。
慶幸剛湧來,燕越的呼吸就突然滞住,因為他發現這竟然是萬魔窟所在的山。
萬魔窟不是個山洞,而在崖底,千丈的峭壁和呼嘯的詭風成了絕佳的囚牢,一旦掉入崖底,絕無逃脫的機會,因為在窟底有數萬的妖魔會在瞬間将其蠶食。
沈驚春被困住的幾日,他每天都會逼她喝下強封靈力的酒,更是沒了逃出萬魔窟的機會。
沈驚春的長發散着,青絲被烈風揚起,鮮紅的婚服如血,将她襯得绮麗美豔。
她腳步緩緩後撤,碎石滾動掉入崖底,只差一步,她就會跌入深窟。
“驚春,別沖動。”燕越呼吸都放輕了,他伸出手,想要安撫住沈驚春,“快過來。”
沈驚春苦笑着搖了搖頭:“不。”
“別動!”燕越緊張地吞咽,他緩步上前,懇求她回來,“有什麽話我們慢慢說,我都聽你的,燕臨也沒死!”
“等我回來,你又會将我困住,繼續用燕臨的性命來威脅我。”沈驚春語氣木然,因為久未進水,嘴唇幹燥地起了皮。
沈驚春的右腳已經有一半懸在了空中,燕越冷汗浸濕了後背,聲線也不自覺的地顫抖:“不會!求求你回來吧,我什麽都聽你的!”
“燕越,我不願意看到你們每一個人受傷。”沈驚春又往後撤了一小步,她眸中蓄滿淚水,哽咽地說,“這場悲劇都是因為我,若是沒有我,也不會變成如今這種場面。”
她說完最後一句話,閉上了眼,身子向後傾倒。
“不要!”燕越瞳孔驟縮,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撲向沈驚春,與她一同跌下了山崖,可沈驚春下墜的速度太快,烈風中他只抓住了沈驚春的衣角。
“沈驚春,抓住我的手。”在呼嘯的烈風中,燕越艱難地向沈驚春伸出了手。
令他絕望的是,沈驚春只是回以微笑,嘴唇無聲張阖。
他辨認出唇形,她在說,再見。
風聲夾雜着鬼哭狼嚎的聲音,連系統播報聲都被模糊了。
不過,沈驚春相信這一定是播報任務成功的聲音。
沈驚春真心實意地燦爛笑着,緊接着她的手伸向那片被攥住的衣角。
意識到沈驚春要做什麽,燕越被絕望包裹,他無助地懇求:“不要,沈驚春,不要!”
然而,懇求是沒有用的,他眼睜睜地看見那片衣角一點點裂開,最終他緊攥的手只有一塊殘破的布料。
“沈驚春!”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山崖久久回蕩,沈驚春卻在急速下墜中面帶微笑,她緩緩閉上了眼。
耳邊的風聲停了,燕越的嘶喊聲也不見了,沈驚春的腳落在了實地,她重新睜開了眼。
眼前已是換了個景象,剛才的墜崖正是她計劃中的最後一步。
她花所有積分買下了空間跳轉的道具,她抓住自己墜入雲中的那幾秒空缺使用了道具,在燕越面前假死,制造出這場戲的高、潮。
沈驚春愉悅地吐了口氣:“總算不用再見到燕越那個瘋狗了。”
結果,就在沈驚春沉浸在任務順利完成的喜悅中時,系統幽幽地打斷了她的話:“很遺憾地告訴你,任務并沒有完成。”
“什麽?”沈驚春猝不及防聽到這個噩耗,完全不相信系統的話,“你是在開玩笑吧?”
随着她的話落下,系統面板展現在她的面前,在任務目标燕越的後面有一個鮮紅的數字——99%。
“99%?!”震耳欲聾的聲音驚飛了鳥雀,數不清的鳥撲棱棱地飛向了空中。
一只烏鴉飛落在城牆之上,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城下的一個女子。
女子上身窄口小袖緋色羅衫,錦領錦袖,雙袖長而飄逸,手臂繞着色澤亮麗的金銀钏飾,腰部系有排方腰帶,彩色佩帶環繞周身,腰間挂着墜珠,面紗遮住了她半張臉,卻更讓人覺得風情萬種。
然而等她開了口,這種風情又蕩然無存了。
“怎麽這麽慢呀。”沈驚春細長的柳眉蹙起,一臉地不耐。
因為任務沒有成功完成,沈驚春又不可能假死後又出現在燕越面前,她只好更換了任務對象,現在正等着進入魔域。
沈驚春排在隊伍的中間,周圍無論是女子還是男子穿着都較為暴露,這是因為魔域氣候炎熱,輕薄的衣服更适合他們,沈驚春來之前特意搞了一套穿上。
沈驚春無聊地甩着裙上的彩穗,等待時聽着身邊人的議論。
“這次魔宮又要招收宮女了,你們都是為此來的嗎?”一個裸着雙臂的女子好奇地詢問旁人,她的手臂上有許多爛漫的桃花花紋,似乎是個桃花妖。
另一個女子答道:“你沒聽說嗎?我聽到了些風聲,說魔尊最近會選妃呢。”
“真的嗎”桃花妖瞬間雀躍地拍起了手掌,叽叽喳喳地和他們議論開來。
只是剩下的話沈驚春沒聽完,因為隊已經排到她了。
守衛的妖魔長得兇神惡煞的,頭頂的角尖得能戳死人,他皺眉上下打量沈驚春:“你是哪路的妖魔,我怎麽看出來?”
沈驚春并不驚慌,她腰間的劍沒了封印,煞氣濃郁地散開,黑霧像是一條活蛇,纏繞着沈驚春的身體,她笑嘻嘻地立于黑霧中:“大哥認不出很正常,我是煞魔嘛,形态和人類幾乎沒有差別。”
“确實。”守衛緊皺的眉毛松開,甚至還有了些許的笑意,“你們煞魔很少見,每個長得幾乎都和人類一個樣。”
長矛被收起,守衛們将沈驚春放行入了十三域。
魔域一共分為十三域,最高地位便是十三域,相當于凡人的京城。
沈驚春将行李在客棧安置後出了門,路上在牆上還看見了魔宮招收宮女的通告,通告寫的很簡潔,只有粗犷的“招宮女”三個大字,很符合他人對魔族的刻板印象。
系統之前一直在休眠,現在突然冒了出來,它在沈驚春耳邊喋喋不休地念着:“宿主,上次失敗都是因為你沒有聽我的,現在你更換了任務對象,這次必須按照我說的做了!”
沈驚春煩躁地“嗯嗯”了聲,系統的眼睛也落在了簡陋的公告上,它眼睛頓時一亮:“宿主宿主,這是你的好機會呀!成為宮女就能靠近聞息遲了!”
沈驚春正有此意,她摘下那張公告,随便找了個攤販打聽:“大叔,你知道怎麽進魔宮當宮女嗎?”
“喏。”那攤販恹恹地抽了口煙,将煙杆朝着西北方向一指。
沈驚春順着煙杆方向一瞧,只見一立着的竹竿上挂着條長布——上面寫着“宮女記名處”。
沈驚春嘴角抽了抽,聞息遲還真随便啊。
攤販的目光轉到了她肩上的小肥雀上,嘿嘿一笑,眼神透着貪婪:“你還養寵物呢?要不賣給我?”
系統登時吓得縮成團,催着沈驚春快點離開了。
今日是紅蓮夜,碩大的藍月懸在空中,因為魔域特殊,藍月大得像是能觸手可及一樣。
數不清的花燈被挂起,橘紅的光暖了夜的顏色,群魔披上人皮手提花燈在城中游玩,真如凡人過節一般熱鬧。
沈驚春在名冊上寫了“春桃”這個假名,之後也在城中穿行玩樂。
城中華光溢彩,沈驚春眼眸熠熠生輝,狐貍般在魔群中竄動着,混入了“人潮”。
“一張面具。”低啞的嗓音恹恹響起,纖長蒼白的手指随意指向攤上的一張面具。
那張面具仿照了重明鳥的形狀,兩側猶如翎羽攀附着頭發,镂空處挂着沉重的銀飾耳墜,正好搭在耳垂上,銀黑色的面具與男人極其相配,神秘蠱惑且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旁邊的侍從适時将錢遞給了攤販,再轉頭時男人已經戴着面具不見蹤影。
聞息遲今日是來散心的,曾經的十三域并沒有紅蓮夜這個節日,它是在聞息遲攻占後才有的,每年的紅蓮夜,他都會出宮游逛。
他沒什麽神采,似乎只是随便逛逛,有時會在酒攤上停留,旁邊有妖魔在玩行酒令,哄堂大笑後順手拿酒卻拿了個空。
聞息遲将順來的酒喝完,又面無表情地扔了,卻不想砸到了人。
聞息遲聽覺極好,清晰地聽見人潮中爆發出一道怒聲:“誰啊!誰亂丢垃圾,有沒有教養!”
緊接着那個女子又低聲嘟囔了一句,語氣是聞息遲最熟悉不過的散漫:“差點忘了,魔本來就沒教養。”
聞息遲的腳步停下,他猛然擡眸,轉身朝着人潮中擠出。
妖魔哪有好脾氣的,被人極了叫罵聲連天,有妖魔伸手想拽住聞息遲給個教訓,卻對上冷意逼人的一雙眼,那妖魔被吓得又悻悻然收回了手。
被這麽一扯,那女子已是沒了蹤影,他茫然地四處張望,接着又聽到了他心心念念之人的聲音。
散漫,輕佻,尾音略微上挑,猶如狐貍般狡黠。
“微風搖紫葉,輕露拂朱房。
打一字?”
聞息遲撥開圍堵的人群,看到一女子戴着張白紅狐貍樣式的面具,她站在攤前,仰頭看着懸挂着的其中一條紅布,上面寫着的燈謎正是她所念的。
“哈,簡單。”那女子整張臉皆被面具遮擋,只露出一雙桃花眼,萬千華光似乎都藏于眸中,令他移不開目光,她胸有成竹地笑答,“是蓮花。”
商家臉上露出懊惱,心不甘情不願地将那盞兔燈摘下,女子接過兔燈正欲離開,一轉身卻被聞息遲擋住。
因為身形差距,女子眼前是他繡有錦蟒的玄袍,她擡起頭,臉上的面具恰好被只骨節分明的手摘下。
面具之下藏匿的臉龐正是他猜測之人,熙攘聲模糊,人群如潮流動,華光将他們的面頰照亮。
聞息遲無聲對望着面前之人,手上的面具還殘留有溫熱的氣息,他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猶如往昔心動。
沈驚春微微仰着頭,她盈盈一笑,言語爛漫:“師兄,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