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為了犯賤只好當宮女了 宿敵就是要被虐……
第44章 為了犯賤只好當宮女了 宿敵就是要被虐……
聞息遲像是梗住了, 嗓子發不出聲音,他的手指不易察覺地微微痙攣,猩紅的雙眼裏湧動着複雜的情緒, 他的聲音格外低啞晦澀:“沈驚春, 你還敢來見我?”
他的腳步不可抑制地向前,他擡起了手,似是要掐住她的咽喉。
在他的手即将觸碰到沈驚春的脖頸時,一陣歡笑聲傳來,緊接着如游龍般的人潮阻斷了兩人,聞息遲被迫收回了手, 待人潮散去,沈驚春卻已不在原處。
仿若一切只是場绮麗的夢。
“都怪你又不聽我的話。”沈驚春擺脫了聞息遲, 她咬着一根冰糖葫蘆不緊不慢走着, 耳邊是系統吵鬧的埋怨聲,“都讓你登記完就回客棧, 偏要出來玩!”
沈驚春不明白系統在氣什麽, 山楂上的那層冰糖被她咬得嘎嘣響,她疑惑地問:“現在見和在魔宮再見有區別嗎?”
“當然有!”系統拔高了嗓門,“魔宮見面能保持神秘和驚喜感!”
沈驚春嘴角抽了抽, 覺得系統是在瞎說, 聞息遲都認識自己多少年了, 她還能有什麽神秘感?
而且,她認為聞息遲當時的表情更偏向是驚吓。
“不過問息遲當時伸手想做什麽?怎麽像是要掐你?”系統困惑地問, 它說着打開了系統面板, 緊接着它不可置信地開口,“你做了什麽?聞息遲的心魔進度為什麽會是40%?”
明明沈驚春什麽也沒做,剛才它也沒收到心魔值上漲的通知。
“沒做什麽呀。”沈驚春心虛地用手指輕撓了下臉, 她眼神飄忽不定,聲音也壓得極低,“也就之前弄瞎了他的右眼而已。”
“你說什麽!”系統的大嗓門差點把沈驚春震聾。
系統原本對自己的計劃有極大的把握,現在好了,她都把人眼睛弄瞎了一只,難度直接變成地獄級的。
沈驚春掩飾性地咳了兩聲,她低不可聞地嘀咕:“反正,現在他眼睛也長出新的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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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露水深重,聞息遲腳步緩慢地歸了魔宮,在進入的一瞬,右眼傳來的疼痛使他彎下了腰,他捂着右眼,疼得流了冷汗。
“聞息遲!”青年模樣的男人疾步走了過來,頭發是惹目的火紅,長相豔麗,他及時扶住聞息遲,嘴裏喋喋不休,像是操碎了心的老媽子,“怎麽把手下甩開了?今日可是紅蓮夜,你看又發作了吧。”
聞息遲放下了捂着眼的手,眼瞳變成了金色的豎瞳,被這雙眼盯上有種被蛇視作獵物的毛骨悚然。
然而,他的右眼卻在流着血,他艱澀開口:“沒事,不過是老毛病了。”
失去右眼後,它雖然又重新長了回來,但是每到紅蓮夜,右眼都會劇痛難忍。
“顧顏鄞,讓開。”聞息遲推開了男人,他的呼吸漸漸平穩,緩慢地站直了身子,“我自己可以。”
他執意不要人扶,顧顏鄞也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聞息遲走向寝宮。
聞息遲的袍服被褪去,層層疊放在水池旁,猶如蛇褪去的皮。
水池冒出的寒氣如雲霧彌漫,聞息遲靠在水池邊,胸膛微微起伏,長而粗的漆黑蛇尾浸泡在水中,近乎盤踞了半張水池。
聞息遲閉眼似是陷入了沉睡,只是在睡夢中他也蹙着眉毛,似是在做一個極為痛苦的夢。
他又想起了那夜,那夜也是紅蓮夜,和今日不同的是,那夜下着疾風驟雨。
聞息遲步履匆亂地在林中奔跑,鮮血浸透了他本是純白的衣袍,只是這血大多是別人的。
他被同門弟子逼到失了理智,腦中只餘嗜血的欲望,待他重新清醒已是無法挽回,現場一片屍山血海。
有一個弟子僥幸逃走,聞息遲無疑會被滄浪宗下令誅殺。
他曾經是人魔混血,但如今的他,已是完全的魔,可怖的魔紋如蛇攀滿了半張臉,詭秘陰森。
聞息遲握着劍的手微微顫抖,恨意和嗜血尚未完全褪去,沸騰着他的情緒,可他的血液卻是冷冰冰的。
來不及多想,聞息遲現在只能逃走。
突然間,一道雪白的劍光險而又險地擦過脖頸,細小的紅痕中緩緩流下一絲鮮血。
接着是一道滿是遺憾的聲音,語調是他熟悉的輕佻散漫:“啊,就差一點。”
他怔愣地轉過了身,雨幕中有一道鮮豔的身影站在不遠處,一身紅豔錦衣,被雨水淋濕後顏色愈深。
沈驚春手執修羅劍,噙着一抹笑,這笑意卻不達眼底,她的目光冷冽又殘酷。
在沈驚春的身後,是幾個同門弟子。他們是被聞息遲殺死的弟子好友,看到同門慘烈死狀,他們皆是對聞息遲怒目而視。
聞息遲從前就知道宗門弟子不待見自己,但他不在意。他對弟子們的欺辱隐忍退讓,也只是為了能留在滄浪宗。
他不在意所有人厭惡的目光,不在意別人的欺淩,也不在意與所有人為敵。
他獨獨在意一個人。
“為什麽?”聞息遲艱澀地開口,雨水本是無味的,可流進口中的雨水卻莫名苦澀。
雨水順着臉頰流下,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他執着地盯着沈驚春,眼睛猩紅,執拗地等着一個答案。
沈驚春卻只是笑了笑,話語格外殘忍:“你殺了那麽多人,自然要償命。”
聞息遲突兀地笑了,笑容凄慘。
償命,他在沈驚春的心裏還不及那些欺辱自己的人重要。
惡?只因為他的血液中流淌着魔的血液便是惡?他從未做過惡事,反倒是那些所謂的修仙者僞善虛僞,作惡多端。
那些人,死不足惜。
“和一個魔多說什麽?”身後一個弟子惡毒地盯着聞息遲,“殺了他!師姐!”
他們的心都被仇恨充斥,聞息遲再沒必要隐藏實力,視線似乎都被鮮血染紅,除了血紅再看不見其他。
和沈驚春一同來的弟子傷勢過重,全都暈倒在地,然而已是強弩之末的聞息遲沒能敵過沈驚春。
聞息遲不記得之後發生了什麽,他只記得醒來時四周空無一人,而他的右眼也空落落的,鑽心的痛幾乎要再次使他昏倒。
“沈驚春。”他踉跄着站起,捂着右眼的手縫有鮮血溢出,破碎殘淡的聲音在林中回蕩,聽不出是哭還是笑,“你可真狠。”
“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系統聽完了沈驚春的敘說,沒忍住問她,它不覺得沈驚春是這樣無情無義的人。
沈驚春喉嚨不易察覺地哽咽了一瞬,神情雲淡風輕:“沒什麽苦衷。”
她曾和聞息遲說過不要一味的忍讓,一味的忍讓最後等來的只會是吞噬理智的嗜血,只是她沒想到應驗地居然這樣快。
“要派誰前去誅殺?”衆長老聽了聞息遲的惡行皆是震怒。
原定的人并不是沈驚春,而是沈斯珩。
“我去吧。”沈驚春站了出來。
滿堂沉默,師尊從未用如此冷的目光看她:“你能殺他嗎?”
沈驚春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所有人都知道她與聞息遲交好。
“聞息遲犯下大錯,往事情誼皆不存。”沈驚春深深彎下了腰,無人看清她是何神情,只聽到她堅定的話語,“我最了解聞息遲,由我殺他,定能成功。”
沈驚春回來時一身血腥,她忽視所有人驚駭的目光,恭敬地将聞息遲的眼珠交予師尊:“徒兒,不負衆望。”
然而之後卻有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聞息遲不僅沒有死,還靠一己之力在短暫的百年內攻占魔域,成為魔尊。
這一消息使滄浪宗震怒,沈驚春無可避免受到了诘問,但她有師尊的庇護,不知師尊以什麽理由安撫住衆長老。
他們只當聞息遲禍害遺千年,假死脫身亦或是用了某種禁術。
沈驚春沒想過殺聞息遲,但她不會說。
因為她知道他們已經立場不同了,她當時不殺,但以後他擋了自己的路,她真的會殺死他。
因為沈驚春曾害聞息遲失去了右眼,系統不敢讓沈驚春冒險,它更改了策略。
“一定要這樣嗎?”翌日進宮,沈驚春跟在宮女隊伍的末尾,她捏了捏自己的新臉,對系統的計劃抱有懷疑。
“當然!”系統自掏腰包給沈驚春兌換了一個更改面孔的道具,現在的沈驚春長相已經完全是另一個人了,它胸有成竹地敘說自己的偉大計劃,“你先用假身份攻略聞息遲,攻略成功後再“不經意”讓他發現,你就是害他失去右眼的壞蛋,到時他一定會生出心魔!”
“說誰壞蛋呢?”沈驚春一把握住小肥雀,幽幽盯着它。
就在沈驚春教訓系統的時候,突然有人叫她。
“春桃!”領頭的嬷嬷面色不善地轉頭,厲聲呵斥,“幹什麽呢?叫你幾聲都不應!”
沈驚春匆忙将系統藏在了背後,挺直了腰杆。
嬷嬷這才滿意地點了頭,她随手指向園子,那裏的桃花一眼望不到頭。
魔域的氣候并不适合桃花生長,這無疑是用法術維持的。
嬷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從鼻腔發出一道嗤之以鼻的哼聲:“魔尊格外珍惜這個桃園,以後它就歸你一個人管了,不許有一丁點閃失!”
沈驚春看了看碩大的桃園,又看了看自己,她瞪大眼睛,食指指着自己:“啊?我一個人?”
“當然了。”嬷嬷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魔宮這麽大,人手又有限,當然由你一個人來管。”
進來第一天就莫名受到了針對,沈驚春懷疑是這張臉長得太過人畜無害的緣故,但初來乍到就頂撞是讨不到好處的,沈驚春只好接受。
桃園偏僻,離聞息遲寝宮最遠。
沈驚春的工作只有清掃桃林,采摘果子,但桃林屬實太大,當值的宮女只有她一個,每日還會有嬷嬷來檢查工作,她根本抽不出空接近聞息遲。
所以,一連進宮九日,沈驚春連聞息遲的衣角也沒看到。
“我說,你最近在忙什麽?”聞息遲剛回寝宮就被顧顏鄞堵在門口,他抱臂埋怨,一雙狹長的狐貍眼幽怨地盯着聞息遲,“次次找你,次次都撲了個空。”
聞息遲別開了眼,語氣淡淡的:“沒什麽。”
“不對勁。”顧顏鄞沒放過聞息遲,他眯起眼打量他,“你一定瞞了我什麽,快說!你連好兄弟都瞞,算什麽?”
聞息遲下颌緊繃,握着劍的手松了又緊,最後還是告訴了顧顏鄞:“我昨晚,見到了沈驚春。”
“沈驚春?那個害你失去右眼的女人?”一聽到沈驚春的名字,顧顏鄞的臉色便冷了下來,“你找她做什麽?該不會還對她舊情難忘吧?”
顧顏鄞恨鐵不成鋼,他咬牙切齒擠出一句:“聞息遲,你還想被她背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