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卷婁村03(三更)
第 38 章 卷婁村03(三更)
路回和明照臨出去探索地圖了,齊白心裏就惦記着路回交代的事,在屋子裏轉了轉,終于轉到了村長。
就是村長在磨刀,有點吓人。
齊白在原地躊躇了會兒,到底還是上前了:“叔。”
其實就楊千帆這外表看上去,齊白喊他爺爺都顯楊千帆年輕了:“要我幫忙嗎?”
楊千帆擺擺手,雖然老得真的像古樹成精,但說話和動作也還算是利索:“不用,你們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幹活的道理。”
齊白沒有路回那麽好的口才,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話了,只能幹巴巴地問一句:“叔,村裏來人都是你招待的嗎?”
楊千帆點頭:“我是村長嘛。”
齊白覺得直接問他神龛不太好,只能努力扯閑:“那村裏經常來人嗎?”
從路回嘴裏聽見這句話,餘嵩峰并不意外。
他是知道路回和明照臨接觸了,也知道路回已經和明照臨簽了合同。
餘嵩峰:“爺爺不反對你的決定,只要你确認好了要讓他在你手底下做事,畢竟他是明家嫡系的孩子。”
路回嗯了聲,說話還是那樣輕聲慢語的:“沒關系,反正股權百分百握在我手裏。”
聽到他這話,餘嵩峰笑了下,然後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反正我不用太擔心你。”
路回打小就是個有主意的。
有時候冷不丁冒出的想法,連他都要稱贊叫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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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就暫時到此為止,吃過飯後,路回就開始熟悉家宴的流程,還有招标的事。
等到忙完,也到了下午快四點。
餘明霞正好回了老宅,來書房跟餘嵩峰打了個招呼,用的地方話:“爺爺。”
——他們家裏人講話,都是用九港的方言,除非是重要場合,不然就算是在外人面前也習慣如此。
所以路回的普通話帶着點這邊獨特的口音,所以總有人說他說話和他外表像,軟。
餘嵩峰點了點頭,餘明霞又沖路回眨了下眼。
路回慢聲用地方話喊了聲姐姐。
餘嵩峰示意路回:“也沒什麽事了,你跟姐姐去吧。”
路回起身:“好,那您注意休息。”
餘嵩峰笑着應下。
餘明霞确實正好也要找路回:“梁家那個女仔今日回國了,沒聯系你?”
路回微怔:“……還沒。”
餘明霞看他神色未變,在心裏為那個小妹妹嘆了口氣。
她這個小弟,就像是神佛,斷了情根,動不了心。
餘明霞笑着換了個話題:“也到飯點了,爺爺晚上的票搭飛機走,我們去外面解決?順便聊工作。”
路回沒拒絕:“好。”
待會他跟喻好好他們說一聲他不去就好了。
路回給喻好好發消息說自己不來了時,明照臨和雷響已經到了。
喻好好看了眼消息,也沒第一時間說路回沒來,就笑着招呼他們點菜。
明照臨掃了眼,低頭拿出手機。
想問路回什麽時候到,但又好像不好問。
說到底,還是他自己不夠坦蕩。
所以他悄無聲息地踢了一下雷響。
雷響頓了頓:“……路回呢?怎麽沒見着他?”
喻好好看他一眼,心說果然如此嗎。
他笑了下:“回回剛發消息說他家裏有事,不來了。”
雷響沒忍住,輕嘶了聲。
他動靜實在是有點明顯,馬盛和何東都看向了他。
雷響又咳了咳,若無其事地說:“好吧。”
但怎麽看,都怎麽會被誤會了。
至于興致徹底沒了的明照臨,反而因為他這一下沒被注意到。
明照臨低着頭,剛好收到了秦遲發來的消息:【我們合同都簽了,能不能先解決一下我住宿的問題?你們也不想看見你們的C位選手露宿街頭吧?】
明照臨打字:【你現在打個電話給我,我就幫你解決。】
【late:?】
雖然打了個問號,但秦遲還是撥了這個電話。
明照臨慢悠悠接起:“喂?”
秦遲:“你要幹嘛?”
明照臨:“明天的錄制嗎?”
秦遲:“?”
明照臨:“好的,我現在在外面,麻煩等一下,我就去準備。”
秦遲:“……”
明照臨說完,就挂了電話,然後起身,禮貌道:“不好意思,我有工作,下次再玩吧。”
何東和馬盛對視了一樣,喻好好微抿了下唇。
雷響怕他們多想,然後萬一在路回面前透露了什麽……所以連忙起來打圓場:“你怎麽每次都這樣,一到一起吃飯了就一堆工作。”
總是這樣嗎?
喻好好沖明照臨燦爛一笑:“沒關系學長,工作重要,你去吧,我們下次約。”
明照臨只扯了一下嘴角,但沒回應喻好好的“下次約”。
路回吃過飯後又回家換了身衣服,把餘嵩峰送的流珠收好,再回的學校。
他幾乎是踩着查寝的點到校的,不過今天明照臨和雷響并沒有來查他們寝室。
喻好好見到路回回來了,立馬就拉着他說:“回回!我跟你說!學長今天穿得超級帥!”
路回稍頓,就聽他繼續說:“今天不是又升路了嘛,他就穿了件黑色的坎肩和淺色的長褲,哇那個肌肉……”
路回還沒接上話,馬盛又問了他一句:“你怎麽今晚沒來啊?雷學長還特意問了你。”
他好像在開玩笑:“怎麽恰好沒人請吃飯就不來了?”
喻好好皺起眉,不太高興地看了馬盛一眼。
路回倒是沒什麽情緒,而且還是那四個字:“家裏有事。”
馬盛:“你可真忙啊。”
路回點了下頭:“确實有點。”
馬盛:“……”
何東打圓場:“路回,你洗澡了嗎?快熄燈了。”
“我在家洗了。”路回禮貌道:“謝謝。”
馬盛轉過身,偷摸着翻了個白眼。
路回其實有感覺到馬盛不太喜歡他,不過他是真的不怎麽在意。
實在不行回頭申請換個寝室或者搬出去住就好了,目前他暫時沒感覺到對他有什麽傷害,也不影響他什麽,就暫時這樣也可以。
假期總是過得很快,更別說公休日只有一天。
第二天他們就恢複上課,還是早八。
一整天都沒發生什麽特殊的,就是晚上查寝時,明照臨和雷響又來了。
明照臨每晚來查寝表現得都很尋常,也不會和路回有過多的交流。
路回也不會太去注意他們,因此總是會錯過明照臨在不經意間落在他身上的視線。
路回是個習慣被目光注視的人,所以他并不敏丨感那種黏膩的視線。
即便像蛇一樣纏在他身上,一寸寸掃過,連頭發絲都不放過,他也依然毫無覺察。
因為他從小就是這樣被打量着長大。
而時間來到下一個公休日,也是國慶前的最後一個公休日。
這個公休日過後,再上兩天課就是國慶假期,結束後便是大一軍訓。
國慶假期九港不太好玩,因為會有很多外地的來旅游,還不如去大陸那邊玩,反而沒那麽擁擠。
喻好好是真的很愛玩,路回不太意外他這個公休日又想喊大家一塊出去熱鬧熱鬧:“……去買軍訓用品呀。”
他說:“防曬什麽的。”
何東提醒他:“你這個借口喊不出明照臨哦。”
喻好好輕嘶:“那怎麽辦?”
馬盛:“你直接喊他呗,正好試試你的魅力。反正我是覺得你沒成功一點的,你這個賭肯定要輸。”
何東:“确實,而且我覺得luck你好像也不太積極啊。”
喻好好瞪他們:“我哪有不積極!我很積極了好吧!對付明照臨這種的,就是不能太急!不然會被他發現的!”
路回聽了半只耳朵,心想其實以明照臨的頭腦來看,他覺得明照臨大概率是已經發現了的。
但如果在發現了的情況下還接受邀請……可能真的對喻好好也有點意思?
明照臨是GAY嗎?
資料上沒說呀。
但他好像确實一直在避免和他誕生肢體接觸,尋常同性之間不太會注意這些吧……也許真的是。
他喜歡喻好好這樣的嗎?
路回看了喻好好一眼。
鮮活的、充滿生氣,像是年輕的小狗——不是貶義,是褒義。
的确很吸引人的視線。
雖然喻好好有時候會讓路回皺眉,路回也不太認同他一些觀念,但不得不說,喻好好是那種适合做朋友的類型。
因為夠活潑。明照臨是咬着自己的舌尖,才沒有把那兩個“當然”脫口而出的。
他強行讓自己理智了一下,随後才道:“可能吧?我不知道。”
明照臨低着眉眼,手從小流浪貓的腦袋上挪開,免得自己太過緊繃,會捏傷貓貓。
明照臨的手垂放在身側,聲音也很輕,像是九港秋季的夜風,輕飄飄的,帶着抓不住的感覺:“沒有人陪過我。”
他這話說得特別小聲,但路回聽清楚了。
路回稍頓,微不可覺地抿了下唇。
他難得地不知道說什麽好,最終在兩秒的沉默後,只能說一句:“我陪你去吧。”
路回沒遇上過有男性跟他示弱……也不是說沒有。
就是沒有遇見過,比他年紀大、個頭高、體型壯,而且從外型,無論是身體還是臉來看,都屬于很有壓迫感和攻擊性的這種男性,跟他示弱。
他只遇上過這類人瞧不起他,或是不把他放在眼裏,要麽就是對他有什麽令人皺眉的興致。
有點陌生。
但……
路回意外地感覺還不錯?
司機車子沒開遠,路回肯定了後,他也就開到了路邊。
路回注意到他的愛車來了,就示意明照臨:“走吧。”
明照臨看了一眼那只小流浪。
路回敏銳地捕捉到視線:“你想帶它走嗎?”
明照臨還沒說不,路回就道:“帶它走也好,很快就是雨季了,這只貓這麽小,恐怕才一兩個月。”
他走近一點,那只三花小貓也不怕路回,路回伸出手,它就小心翼翼地蹭了一下路回的手指。
路回微低着眉眼,明照臨仔細注意着他,也看不出來他喜不喜歡這只貓,有點遺憾。
要是路回喜歡,但不方便養,明照臨就可以養它,然後有借口跟路回拉近距離。
路回輕聲:“你要養嗎?”
明照臨斟酌了半秒:“我以為你想養。”
路回放下手,側首看他,笑了下:“我沒有空。”
明照臨停了停。
不是不喜歡,也不是不想養,而是沒有空。
他知道路回的生活不是那麽游刃有餘的,但他從來不會展現出疲憊,也不會示弱哪怕一次。
路回就像是一支寧折不彎的竹竿。
明照臨在心裏低嘆了聲,又看了一眼可憐巴巴的小三花。
這只小三花的顏值是真的很高,看得出來以後一定是個大美女。
“…我養吧。”
明照臨說:“得虧我一個人住宿舍,跟學校打個申請就好,不算太麻煩。”
路回彎彎眼,笑意凝實了幾分:“那我替貓貓謝謝你?”
正彎腰去把貓抄起來,端在一只手裏的明照臨頓了下,更加清楚路回是有一瞬動心想養貓的:“不客氣。”
他跟路回說:“歡迎你以後來看它。”
最好為了這只貓貓打包住進來。
路回沒有拒絕。
所以明照臨在跟着他上車時,近乎是以一種溺愛的方式克制着揉了把小貓的腦袋。
司機見到又是明照臨,倒沒多想,但聽到路回說去醫院的時候,多少還是詫異了一下。
只是路回沒有解釋,他便也沒有多問,只一腳油門,大G便滑了出去。
路上時,明照臨又跟路回彙報起了工作,還趁着光線昏暗,趕緊把自己指甲縫的血污悄悄清理幹淨。
“……其他人都簽了合同,還剩下單C位的段呈,因為有別的戰隊找上了他。對方是職業戰隊,雖然他去不是首發,但總歸是有一點保障,所以他還在猶豫。”
路回被他這話吸引地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明照臨壓住差點就要翹起的嘴角,繼續說:“不過他說他還是更傾向我們的,畢竟是首發,一直有比賽打,他也知道秦遲的很厲害。就是要再想一想。”
明照臨:“他要是不來,我也還有備選名單。”
他偏頭一笑:“老板你放心,保證給你湊一支只要不頭昏,就一定能進正級聯賽的戰隊。”
路回勾了勾唇:“好。”
這附近就有一家診所,所以兩個紅綠燈後,車子就停了下來。
路回示意明照臨把貓交給司機:“葉叔,麻煩你先照看一下。”
葉叔有點手忙腳亂地接過小貓:“啊、好。”
路回就帶着明照臨進了診所。
這家診所不算小,所以狂犬疫苗是能打的,而且不需要挂號。
往裏走的時候,路回又看了眼明照臨脖子上猙獰的傷口,視線不自覺地往上挪了一點。
診所裏的燈很明亮,明照臨眉眼的混血味也就明顯了起來,尤其是那雙墨綠色的眼睛。
很漂亮。明照臨慢慢解開了衣扣子。
他的身材是真的鍛煉得很好,路回心裏有數。
因為路回見過明照臨穿汗衫和半袖或是短袖,甚至包括在解說臺上剛好合身的西裝,都能勾勒出他健碩的身形。
不是那種特別誇張的肌肉,但也是虬結的。
每一根線條都蘊含着力量和壓迫感,讓人不自覺地會緊繃起來。
尤其是他的腹肌和人魚線,都是很紮實的。
醫生看了都忍不住哇了聲:“靓仔你這人體有點完美啊。”
明照臨沒什麽害羞的,就是看了路回一眼。
路回就站在不遠處,正大大方方地看着明照臨的上半身。
和他想象得差不多,甚至感覺還要更好。
真是令人羨慕。
路回走了兩秒神,就聽見明照臨很明顯地嘶了聲。
他回神,看着那張猶如上帝雕刻出來的完美作品的臉皺在一起,又沒忍住勾了勾唇。
他倒不是嘲笑明照臨,只是這一刻忽然莫名覺得和明照臨之間的關系不再是那種帶着莫名其妙的一點讓人琢磨不透的疏離,而是像尋常朋友一樣在對方面前展露出情緒。
其實路回自我反省過。
他交不到純粹的朋友,肯定有自己的問題,但他從不內耗,即便知道有自己不夠坦誠的因素在,也依舊不會改變。
為什麽朋友就一定要刨根問底,非要知道對方的一切?
真正的朋友不應該是互相默契包容對方或大或小,只要不涉及底線的問題嗎?
畢竟世上是沒有完美的人的。
明照臨見他笑起來,用抱怨壓住自己也忍不住跟着揚起的嘴角:“你還笑我。”
路回歉意,但笑意仍在:“抱歉,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奶奶。”
明照臨:“?”
路回又解釋了句:“我奶奶也不愛打針吃藥,每次都會皺着一張臉……”
他彎起眼,沒有再說下去,但眉眼盡是路柔,看得明照臨心裏軟得不行。
算了,被聯想到奶奶就奶奶吧。
反正那是路回的家人,四舍五入就是他讓他聯想到了家人的感覺。
美好。
明照臨在心裏給自己豎了個堅定的大拇指。
醫生給明照臨打完疫苗,就示意明照臨自己壓着棉簽:“好啦,靓仔你三天後再來一趟哦。”
明照臨說好。
他凝血功能好,壓一下就沒有血出來了,于是穿上了襯衫。
繳費後,明照臨就跟着路回上了車。
時間已經不早了,都九點多快十點。
明照臨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去寵物店買東西就好。”
路回沒有拒絕這個提議。
他明早有個跨國的電話會議,是配合國外的時間的,得早上五點就起來。
但他跟司機說:“葉叔,麻煩你先送我回滿庭芳,再送明照臨回學校。”
葉叔點頭:“好的。”
這邊離滿庭芳不遠,到了地方後,路回還是在外面下的車,沒讓葉叔進地下停車場轉。
他跟明照臨點了下頭,就直接下車關上了車門。
沒來得及把晚安說出口的明照臨:“……”
算了,以後再找機會。
總會有機會的。
次日下午。
在醫院時,醫生還給他脖子纏了一下繃帶,明照臨不太習慣,所以回宿舍就拆了。
段呈說要和他solo一把,如果明照臨贏了,就來他們戰隊,但宿舍正好這個時間因為有根電線出了問題停電了,所以明照臨只能去網吧。
偏偏學校最近的網吧還沒位置了。
明照臨輕啧。
今天運氣不好。
早上起來的時候撿來的工具小貓還因為把自己吃得太撐吐了。
沒見過這麽蠢的貓。
明照臨輕嘆了口氣,又找了家網咖。
這家網咖貴,但環境好,也正是因為貴,所以才還有多餘的位置。
明照臨只開了一個小時,沒必要開太多,浪費錢。
段呈的實力他是有點數的,不是說他一定打得過,而是他看過段呈很多視頻,知道他的毛病,但段呈對他一無所知。
他直播的時候因為都是和別的主播一塊兒玩,所以沒怎麽認真玩過。
而且以段呈的性格,并不會去翻他的直播切片研究他。
只是明照臨沒想到,就這樣,他遇上了路回的室友。
喻好好最先看見了明照臨,驚喜地站起來打招呼:“明照臨學長!”
明照臨看了看自己的機位:“……”
玩他是吧,還正好和他們一排。
他懶散且言簡意赅地嗯了聲,就直接開機。
得虧是喻好好不在他旁邊,在他旁邊的是馬盛:“學長你也來上網啊?”
這不是廢話麽。
明照臨不想理,但不知道這群人私底下會不會議論他,他不想給路回留壞印象:“嗯。”
明照臨的動作很快,開機,然後掏出耳機,但他看着何夏東他們毫不見外地圍了過來。
明照臨內心:啧。
很煩,偏偏不能發作。
喻好好:“學長你玩《無畏》呀,那我們四排呀。”
明照臨淡淡:“不了,我約了人。”
他迅速拉了房間,把段呈拉了進來。
段呈是用大號,所以馬盛嚎了一嗓子:“duan啊!他可是一段的高手!”
他語氣有點酸溜溜的:“學長你打游戲果然很厲害。”
明照臨裝作沒聽見,幹脆沒理。
段呈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讓明照臨選圖,就打一把。
《無畏》是有solo模式的,地圖會簡單很多,但也有掩體,雙方各有兩個“契約書”,以及一個“契約者之心”,只要有一方攻破契約者之心,就能夠獲得勝利——但一定要先攻破契約書才能攻破契約者之心。
所以玩家可以自行選擇是進攻還是防守。
如果雙方都選擇進攻并且沒有在路上遇上對方的話,那就是比所使用的契約者哪個傷害更高最先攻破契約書外面的防護殼從而“撕毀”契約書。
明照臨選了“機械之心”,也就是槍炮師。
這類在solo中确實常被選擇,但他選的是“機械之心”裏最少出現在solo裏的狙類契約者。
馬盛忍不住:“學長你選狙啊?這必輸啊,duan的刺客類真的很牛的。”
明照臨沒理他。
他把游戲聲音調到了最大——這是他的習慣——已經徹底沉入游戲中。
明照臨其實是進攻型選手,但這一次他選擇了防守。
因為他知道段呈肯定會往這邊沖,所以他找好了自己想要的位置,布置好了這個契約者的陷阱技能,開始守株待兔。
這關系到路回的戰隊,他必須要穩。
要讓段呈這樣的刺頭服服氣氣地進來聽訓。
接下來段呈就像是明照臨的傀儡一樣,中了一個又一個的陷阱,直接斃命。
《無畏》是一款升級技能和用技能都需要錢、買武器需要錢的游戲,死一次複活又要扣錢,而且需要從出生點刷出來,還有時長。
但明照臨沒借着這個機會迅速往前沖去攻契約書。
他選擇繼續布置陷阱,這一次又是不同的路線,然後段呈再一次完美踩中。
這把打得很長,但還是控制在了一個小時以內,明照臨主打一個惡心人的玩法,直接耗完了段呈的錢,讓系統判負。
明照臨摘下耳機,看見段呈在房間裏給他發了一片的點點點,淡定地摘了耳機,揉了一把耳朵。
然後他在身後三個觀戰的人的吹捧響起前,先道:“我還有事,你們玩。”
随後便關機,徑直離開。
路回是晚上回到宿舍的,他帶了點水果來,一進宿舍門,就聽見喻好好在說:“……天吶我說真的,明照臨就是我的理想型,雖然他的厲害是在游戲上,但是今天他打游戲的時候真的好帥啊!尤其是我看他噼裏啪啦按鍵盤時,他那個表情……那種感覺——你們直男不懂!”
路回一頓。
“……傷口,還疼嗎?”
明照臨眨巴了一下眼睛,猶猶豫豫道:“我能說疼嗎?”
路回:“……?”
他不理解:“為什麽不能?”
明照臨輕唔了聲:“因為我那麽大只,還怕疼,還怕打針…不是很可笑嗎?”
路回還沒說話,明照臨又用亮晶晶的目光望着他:“但是你很好,你沒有覺得這有什麽。”
路回理所當然:“因為你是人啊。一個人,會有什麽怕的東西,不是很正常嗎?”
明照臨:“那我明明是個男性,卻怕打針怕疼怕一個人來醫院又怕被朋友笑,還怕鬼怕蟲子。也很正常?”
路回都沒有遲疑地就點了頭:“當然。”
明照臨心裏的小人已經因為計謀得逞而瘋狂跳舞了,面上卻還是那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你真的好好。”
他好早好早好早就想跟路回說這話了。
路回其實覺得沒什麽,但他又說不出來這沒什麽的話。
事實上世人就是有很多類似的偏見,他是見得最多的。
而他們的對話也是被醫生打斷。
前面來看病的人走了,醫生讓他們進來。
聽到明照臨是被貓抓的,醫生發出了個感嘆詞,用地方話驚嘆了一下。
明照臨好像沒聽懂似的,坐在椅子上,眨巴着眼睛仰頭看向路回。
也不知道怎麽的,路回覺得這個視角下的明照臨沒了半點壓迫感,只剩下了那精致到單薄的感覺,仿佛漫畫裏的男主角。
“……他說抓到這裏的也很少見。”
醫生哦了聲,切換成港普:“靓仔唔系本地人吶。”
“你這個啦,要來打五次疫苗,還好不算深。我先給你消個毒……再跟你說一聲啦,這個疫苗有點疼的。”
明照臨一頓,偏頭看向路回,雖然沒說什麽,但路回從他眼裏看到了驚慌和求助。
路回:“……”
這感覺真的很新奇。
而之後醫生上手給明照臨擦碘伏時,棉簽才碰到,明照臨就輕嘶了聲。
醫生都頓住了:“……這麽疼嗎靓仔?我下手不重啦。”
明照臨一副不敢吱聲的模樣:“沒事,我忍忍。”
路回在旁邊看着,看明照臨擰着眉握着拳忍了一道傷口,微微皺了下眉。
明照臨待會兒要把他掌心的肉都掐出血痕了。
醫生正要繼續,就聽路回問他:“醫生,我來行嗎?”
所以喻好好也确實有很多人喜歡。
路回在寝室裏,常聽到何東和馬盛說學校表白牆又有人表白喻好好了。
這才開學兩周而已。
甚至路回和喻好好一塊兒去上電子競技的選修課時,還遇上過有人跟喻好好表白。
都是男性。
喻好好說自己是萬人迷,也沒說錯。
喻好好:“而且我都在練游戲了,真難。”
馬盛:“要不你明天約他網吧見,我們打游戲?男生都喜歡帶妹,喜歡妹在旁邊吹一兩句的。”
喻好好啊了聲:“可是我們六個人,沒有六個人的游戲吧?”
馬盛:“你別喊雷響不就五個了?”
他又看了路回一眼:“路回去嗎?家裏有事嗎?”
路回還真有事:“我去不了,你們去吧。”
馬盛攤手:“你看,這不就行了嗎?”
喻好好不悅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總是對路回有意見。
馬盛無聲地切了下,但到底還是沒說什麽了。
而且路回提前請了假,在公休日的前一天晚上,就先從學校離開了。
明照臨和雷響來查寝時,只收獲了一張蓋了章的請假條。
明照臨捏着假條微垂眼,有點煩躁。
他總是無法精準掌握路回的行蹤,因為沒有資格去知道。
哪怕猜到了路回多半是因為家裏在忙,還是會因為是“猜”而誕生不爽和焦躁。
所以在出了701後,明照臨就有點克制不住地抓了一下自己的脖頸。
沒太收着力,直接抓出了四道深淺不一的血痕,看得雷響一驚,壓着聲音喊了句:“臨哥!”
明照臨抓完後,那種刺痛的感覺就喚回了一點他的理智。
他摸了一下脖子上的血痕,傷口也不是很深,就是破了皮而已,但乍一看還是感覺觸目驚心的。
所以明照臨把冊子丢給雷響:“今天麻煩你了,回頭請你吃飯。”
雷響和他認識也有很久了,還知道他家裏一點事,所以忙道:“行。”
他又忍不住提醒明照臨:“臨哥你回宿舍哈,別去做什麽了。”
明照臨嗯了聲。
他腦子裏想的也是要回宿舍,但身體卻不受控制似的,到校門口攔了輛出租車。
出租車停下來,明照臨甚至上了車。
司機問他去哪。
明照臨輕咬着舌尖,略帶含混地說了句:“去找路回。”
司機:“???”
他不太确定地扭頭:“靓仔,沒事吧?你是不是上錯車了?”
明照臨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掌心的軟肉,輕呼出口氣,随後恢複了往日的模樣,風輕雲淡道:“抱歉,我剛才走神了。”
但他垂下眼,濃密的眼睫掩住了眸中晦澀的神色,報出了一個小區名:“去滿庭芳。”
司機哦哦了兩聲,又忍不住道:“靓仔有錢哇,我很少載去那兒的客人。”
而明照臨歪歪腦袋,看着是困惑的,但眼底的神态是有幾分好奇和興奮的。
——這人又在找樂子了。
他作死,且有本事作死,路回管不着。
但路回瞥了眼齊白,示意他別吃,又看了眼皺着眉看那盆紅燒肉的姚皜皜,心知姚皜皜多半也不會吃了,便沒管其他人了。
吃了肉的玩家咂吧着嘴:“這個肉确實很好吃。”
另一個玩家也是道:“我沒吃過這麽嫩的肉诶…這到底是什麽肉?”
路回不抱什麽希望地看着神色如常的楊千帆:“叔叔,真不能告訴我們這到底是什麽肉嘛?”
沒想到的是,楊千帆居然說了:“看在你幫我找到了我兒子的警察證的份上吧。”
他垂眼盯着那盆肉,說這話時,臉上的神态終于有了些明顯的變化。他緩緩扯起一個笑容,看上去有幾分幸福,但幸福的太詭異了:“這是我們村裏的特産,一種羊,叫做‘不羨羊’,意思是吃這個肉,連羊肉都不會惦記了。”
路回微頓,他內心已經有個縮小版的他在瞪大眼睛、瞳孔微縮了,但面上仍舊風輕雲淡歲月靜好。
不羨羊……
他就知道這玩意兒沒那麽簡單!
不羨羊可是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