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年幼時,秦闕曾經被秦睿和秦璟捉弄過,他被二人騙到冷宮和精神錯亂的妃子關了半日,也被二人推入池塘中險些溺死。離開長安去涼州衛時,他曾經發過誓,這輩子再也不會被人逼入死角。為此他在涼州衛中拼死苦練,練就了一身好武藝。

可他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被一個毫無武術根基沒有半點技巧的人拿着個棍子攆上了樹。全身上下只有腰間裹着一條汗巾的端王爺腳踩樹枝,居高臨下看着樹下正在跳腳的長福,眼神中有驚訝也有無奈,唯獨沒有想象中的殺意。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發生的呢?秦闕低頭細細複盤着。

哦,想起來了,今天晚上長福給他送了一塊紅燒肉。他第一次吃到甜口的紅燒肉,怎麽說呢,挺特別的味道。見自己吃完了肉,長福看着很高興,對自己也親近了起來,他跟着自己走了半個營房,還主動給自己打好了洗澡水。

就在自己邁進浴桶洗澡時,長福大大方方走了進來,抱走了自己全部的衣服。最初時自己還沒意識到不對勁,可是當長福去而複返手裏提着棍子時,他終于回過神來了。

長福好計謀,他知道自己不好接近,于是故意讨好自己讓自己降低戒心。等自己對他沒有防備之後,這厮就出手了。

吳郡方言晦澀難懂,長福跳着腳叫罵着,秦闕聽了一陣,只聽清了“細宗桑”“小冊老”幾個詞語。眼見長福一邊叫罵一邊抹淚,秦闕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你說官話,方言我聽不明白!”“你對本王有什麽意見好好說便是,偷襲算什麽本事?”

長福氣壞了,他漲紅着臉将方言硬生生改成了官話:“你當我們家阿珣是無父無母的孩子就随便欺負他嗎?小畜生,你他媽的想錯了!你對阿珣不好,老子夯死你!”

“你就這麽強了我家阿珣,你他媽還是個人哇?!阿珣喝了一個月的五紅湯,暈了那麽多次,你理都不理,看也不看!怎麽啦?!阿珣他倒黴遇到了你這個畜生,你得了好處還賣乖!他跟着你一天好日子都沒過!你當阿珣離了你吃不飽飯嗎?!”

“他跟着你,睡不好吃不好,好好一個人被你折騰成這樣,你一點都不心疼他!老子今天和你拼了,細宗桑,你他媽聽好了,老子是阿珣的兄長,我們老溫家還有人!你欺負阿珣,老子不答應!”

長福每叫罵一句,大黃就朝着樹上叫一聲,一時間人罵聲狗叫聲響成一片。部曲們散落在林間各處,乍一看在忙着自己的事,實則都悄咪咪觀察着這邊的動靜。王爺不下令,他們也不能貿然上前。

秦闕抿了抿唇,認真解釋道:“長福,我并沒有欺負溫珣,也沒有對他不好。”

長福壓根兒不信,他激動地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指着自己的雙眼:“你說了不算!我看到的才是真的!你喚阿珣的時候像喚小貓小狗似的,不管阿珣在做什麽,你一句話他就放下自己的事颠颠跟着你。我們阿珣也是人!”

溫珣跟着秦甲等人來到樹旁邊時,就見長福用木棍指着樹上跳着腳罵着:“王爺了不起啊,有我在你別想欺負阿珣!”

秦甲摸了摸鼻尖,同看熱鬧的其他部曲統領們對視一眼,有些尴尬道:“這……算是王爺的家事,我們這些做部曲的,沒有得到王爺的命令也不方便出手。王妃您看,讓您家阿兄冷靜冷靜,先讓王爺從樹上下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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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福有多少本事,溫珣豈會不知?秦闕若是動真格,長福根本沒辦法接下秦闕的一招,更別說将秦闕攆上樹了。他之所以還能在樹下跳腳,還是秦闕沒和他計較。

溫珣急忙上前勸住了長福:“阿兄,阿兄你誤會了,王爺沒欺負我,真的。”

長福壓根兒不信,他提着棍子指着樹上的秦闕,用吳郡方言對溫珣說道:“他那東西驢似的,我看了都怕。阿珣哪,你受了這麽大的罪,還說他沒欺負你?你別怕他,阿兄打聽過了,夯了親王也就是殺頭的罪,阿兄是個孤兒,就算要殺也只會殺我一個,連累不到你!”

溫珣又感動又焦急,“阿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王爺對我挺好的。你只是對他不了解,我和他也是被人算計了,事後王爺也盡量補償我了。阿兄,你真的誤會他了。”

長福将信将疑:“真的?你不騙我?你這麽委屈真的不是畏懼他?”

溫珣指天發誓:“阿兄,我就算騙別人也不會騙你。最初時我确實很怕他喜怒無常殺了我,可是後來越和他相處,越覺得他人好。阿兄我知道你為我難過為我鳴不平,其實那事王爺也是被人害了,我們已經聯手對付了那些害我們的人。你若是想聽,一會兒回去我對你細說。”

長福皺着眉歪着頭,一會兒看看溫珣的臉,一會兒又擡頭看看樹:“我……冤枉他啦?”

溫珣哭笑不得地點頭:“是啊,而且他來尋我的時候都是因為有急事,我之所以跟他走,也是因為我的事情沒有他面對的事情緊急。阿兄,我和王爺因為誤會被捆綁在一起,但是他真的給了我很多意料之外的尊重。”

“阿兄,王爺是個好人,你覺得他對我不好,是因為你和他接觸的時間短。等再相處相處,你會喜歡他的,作為一個皇子,他沒有架子,沒有因為你對着他舉棍子就讓部曲砍殺了你。你想想,咱吳郡的縣令出行,都要讓閑雜人等回避,你對着王爺喊打喊殺,王爺都沒還手,還不能說明什麽嗎?”

雖然聽不懂溫珣在說什麽,但是從長福明顯松動的表情不難看出,溫珣正在幫他說話。秦闕靜靜等了一會兒,等到長福讪讪放下長棍對着自己讨好地笑了,他才無奈地對溫珣說道:“你還說你兄長溫厚不會給我惹麻煩,我倒是覺得你這兄長挺會用戰術。你們老溫家的人都是這樣嗎?”

溫珣仰頭看去,不小心看到了汗巾下懸吊的風景,一時間他只覺得頭疼,只能挪開視線幹澀地說道:“王爺,阿兄先前對你有些誤會,這犯下大錯。我,我也不知如何是好,王爺要罰就罰我吧,別懲罰我阿兄。”

秦闕嘆了一聲,低頭道:“阿兄也是為你出頭,他能有這種勇氣也實屬難得,我不會怪他。對了,先讓舅兄回避一下,樹上有螞蟻,本王身上被咬了好幾個包。”

頓了頓後,端王爺委屈極了:“溫瓊琅,本王遭受無妄之災,一會兒你給我抹藥。”

樹上不止有螞蟻,還有蚊子,饒是秦闕皮糙肉厚,也被叮得不輕。溫珣手中拿着綠色的小藥膏,借着微弱的燭光認真尋找着端王身上的鼓包。

感受溫珣的發絲拂過後背的酥癢,嗅着溫珣身上的香味和藥膏中薄荷香,秦闕突然笑了出來:“好神奇,我以為我會很生氣,可是現在卻沒什麽感覺,還覺得有點高興?”

溫珣指尖一頓,綠色的藥膏在指尖和秦闕的皮膚上悄悄融化:“嗯?王爺真不生氣嗎?”

秦闕側過身,起伏的肌肉在精壯的腰身在燭光下清晰可見。端王爺素來冷俊的面色中帶了幾分柔和:“看到長福提着棍子跳腳的模樣,我想到了小時候我被秦璟宮中的人欺負時,吳伯也是同樣的反應。”

溫珣眉頭輕揚,他明白秦闕為什麽會對長福的冒犯不在意了。原來吳伯也曾經做過同樣的事情!回頭得給吳伯炖一鍋紅燒肉,好好感謝他。

秦闕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了幾絲懷念:“深宮中不受寵的皇子其實很慘,我也曾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過,哪裏都不缺捧高踩低的小人,正是因為如此,才能感知到人情冷暖。有個人能不顧一切地護着自己,是一件幸事。”

秦闕眯着眼笑道:“瓊琅,你和我都被人認真地愛護着,你看,這是不是我們的相似之處?”

溫珣認真地點點頭:“是啊!”

雖然秦闕這麽說,溫珣也知曉長福的行為不對,想了想後,他斟酌道:“王爺,回頭我會好好教阿兄規矩,下次再也不讓他冒犯……”

話音未落,秦闕擡手捂住了溫珣的雙眼:“瓊琅,不要用這種語調和眼神同我說話。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更坦率一些,想哭就哭,想罵就罵。我若是做錯了什麽,你甚至可以揍我一頓洩憤。日子很長,你別委屈着自己。”

“我……我沒什麽心眼,也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來。嗯……”殺伐果斷的端王爺語調中帶了幾分忐忑,“這幾日我想了很久,你是知道我的,我這人藏不住話,所以有些事我就直白地說了。瓊琅,你很好,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去關注你不去喜歡你。瓊華院玉蘭樹下,我曾經允諾你,不強迫你,現在這個承諾依然有用。”

“瓊琅,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考慮考慮我。我,我想和你好好過日子。”

溫珣的睫毛輕輕顫動着,秦闕的掌心将他的視線牢牢遮住,他能感覺到掌心炙熱的溫度,能聽見秦闕渾厚的嗓音。他不傻,他明白秦闕的意思。

這一刻秦闕先前的所有反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釋,晉陽城後他每日都會想辦法鑽到自己車上和自己同塌而眠,有幾天溫珣昏昏沉沉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秦闕懷中。

可自從上次秦闕給自己搓澡流鼻血之後,溫珣發現秦闕和自己說話時會古怪地停下,晚上睡覺時也會刻意躺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還會找各種奇怪的話題和自己叨叨一陣。

原來秦闕是對自己有感覺了?他又想接近自己,又害怕這種突如其來的情緒?

“小學雞……”溫珣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個詞,不只是秦闕遲鈍,他也同樣遲鈍,這麽簡單的問題他竟然要等秦闕挑明了才明白。

等秦闕松開手後,溫珣捏着藥膏靜靜看了秦闕許久,直到秦闕被他看的面紅耳赤無處安放四肢,他才鄭重開口:“王爺看重我,我很感激。王爺先前對我說,不會強迫于我,那我必須坦率地告訴王爺我的真實感受。”

“王爺也許是覺得我長得好看,也許是覺得我性子柔順,又或許是幫王爺解決了幾件棘手的事,王爺覺得我是個人才對我另眼相待……可是在我看來,王爺對我不一般的情緒來得突然,可能很快就會消散。這不是愛,只是一時興起。”

秦闕眼中出現了幾分急切:“不,不是這樣的。”他問過身邊的人,也确認過自己的心意,他對溫珣不只是身體上的喜歡,也是心理上的喜愛。

溫珣微微一笑,柔聲道:“王爺,你先不要着急,先聽我說一說。”

秦闕點點頭,沉聲道:“嗯,你說。”

溫珣深吸一口氣:“王爺,我是個對感情很專一也很重視的人,雖然目前以我的身份說這話有些可笑,我求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之所以跟着王爺,不止是因為我被聖上指婚成了你的側妃,更是希望能在你身邊發揮自己的作用,為自己謀劃将來。我原本想着,等将來王爺羽翼豐滿大業已成時,問王爺讨個恩典,求你放了我,讓我擺脫側妃身份,以一個自由人的身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王爺,你有高貴的身份,錦繡的前程。将來會有更多更好的人出現在你身邊,你會遇到比溫珣更聰慧更美麗更能體貼照顧你的人,到了那時候,你可以廣開後宮,擁盡天下美色。而我是無法接受枕邊人如此行事的。”

“我想要的是一份安心穩定的情感,我會對伴侶忠貞不二,我會尊他敬他愛他呵護他,反之我也希望我的伴侶能像我對待他那般回饋于我。”

“王爺想要的是一時新鮮,你說的過日子可能只是你宏圖霸業途中的一個片段,于瓊琅而言卻是一輩子。一輩子太長了,遇到的誘惑太多了,王爺走得越高就會出現越多身不由己的情況。”

頓了頓後,溫珣苦笑着垂眸:“因而,恕我不能回應王爺的期待。王爺,至少現在的你,不是我想要的伴侶。”

秦闕沉默了,眼神也暗淡了下去。昏暗的帳篷中只能聽見他和溫珣的呼吸聲,明明他們離得這麽近,秦闕卻覺得他們之間隔了那麽遠。

“還是那句話,王爺只是不了解我,被我的表象暫時迷惑了。再過一段時日,王爺有了很多更好的選擇,或許您會忘記今日對我說的話。”溫珣擡起雙眼,眉眼依然溫柔如初。

秦闕搖了搖頭,低聲道:“不是這樣的,瓊琅。”

他很想告訴溫珣,溫珣說的這一切他在開口說之前就已經想過了,他雖然愚鈍卻也沒傻到認不清本心看不清大勢的地步。說到底還是他和瓊琅相遇時不美好,相處的時間又短,瓊琅才會對他沒有信心。

想了想後,秦闕坐直了身體,呼出一口濁氣,眼神柔和地看着溫珣:“今日是我唐突了,瓊琅拒絕我也在我意料之中。不過來日方長,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決心和信心。我就是想說,如果你不反感我的話,能不能看我将來的表現,給我一個正大光明追求你的權利?”

溫珣怔了一刻,随即笑道:“那是自然,王爺在瓊琅心中本就是特殊的存在。”

第二日車隊繼續出發,才行了半日,紅玉他們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同:“王爺今日……跑得有點勤快。”

往常趕路時,秦闕會和部曲将領們輪流在車隊前方帶路,只有休息或者遇到事情時,他才會打馬折返到溫珣車架中同他商議什麽。可今日……

袖青認同地點點頭:“平均半個時辰同瓊琅說五次話。”最初時袖青還以為是行軍路上出現了阻礙,王爺需要和瓊琅商議,可是看着王爺時不時遞到車廂中的各種小物件,袖青不是很确定了。

紅玉伸出兩根細長的指頭輕輕撫摸着下颚線,秀美的眼睛眯起:“可疑~”

袖青翻了翻手中賬冊,揉了揉酸脹的眉心,緩聲道:“別亂想了,穿過中山國就到幽州境了。還不知幽州是什麽情況,你別這麽放松。”

紅玉不在意地“哈”了一聲:“幽州是王爺封地啊!都到家門口了還能有什麽事?我可聽說了,幽州鐵騎已經在等着我們了,有了鐵騎護送,我倒是要看看誰敢生事。”

袖青不着痕跡地嘆了一口氣,慢悠悠道:“有時候我真覺得,傻人有傻福。”

沿着官道一路向北,路上的景色逐漸荒涼,最初時還能見到衣不蔽體的災民,等靠近幽州時,官道兩側連災民都見不着了。秦闕震驚:“幽州竟然荒僻至此?連災民都不願意投奔了嗎?”

大咧咧的秦甲并沒覺得有什麽問題,還順着秦闕的話說道:“對啊!幽州确實荒僻啊,咱朝廷發配犯人的地方,災民又不傻,沒事往幽州跑做什麽?”

秦甲不說話也就罷了,話音落下後,成功将端王爺搞自閉了。

幽州鐵騎在涿郡治下的北新城縣迎接端王一行,眼看北新縣城近在眼線,衆人卻遇遇到了北上最難過的一道關:只見一條濁浪滾滾的河流橫在了車隊之前,河上的橋被水流沖垮。

部曲們看着三丈多寬的河水傻了眼,恨不得自己肩上生了翅膀能飛過去。然而人是不能長出翅膀的,想要到薊縣,要麽繞路要麽想辦法渡河。

秦闕咬牙:“早不斷晚不斷,本王的前哨路過是不斷,偏偏本王從此過的時候,橋沒了。這要是巧合,本王倒立一個時辰!”一路走來,秦闕根本不信所謂的巧合,他懷疑眼前的斷橋是幽州的那些達官貴人給他的一個下馬威。

溫珣收好幽州輿圖,柔聲勸道:“沒有證據的事情,王爺還是別胡亂猜疑。夏季本就是雨水多發季,前段時間一場大雨緩了旱災,卻也帶來了過量的雨水。雹水河穿過山嶺,山上的水流注入河中導致水量暴漲也是沒辦法的事。天色已晚,我們先在紮營,再想辦法渡河。”

秦闕目光沉沉地看着河對岸,唇角緊繃:“等本王過了岸,一定要揪出那些看戲之人。”

從沒想過北上之路會被一條河攔住,秦闕神情嚴肅,吃飯的興致都沒了。擡眼看了一圈,只見部曲統領們大眼瞪小眼,都在眼巴巴看着自己,等自己拿主意。

秦闕若是知曉如何是好,也就不會坐在這裏幹瞪眼了。這時他發現溫珣竟然不在,于是習慣性地問了一句:“王妃呢?”

崔昊回應道:“王妃去部曲中找工匠了。”

溫珣堅信高手在民間,自己搞不定的問題總有人能知曉答案。于是他問了部曲統領:部曲中可有木工瓦工,最好能建過橋撘過梁的人。問了一圈後,還真被他找到了幾人。這幾人不是秦闕從長安帶來的部曲,而是後來在陽曲城收編的許氏府兵。

當得知王妃找他們請教問題時,這幾人說話都開始打哆嗦了。他們大字不識幾個,也就跟着家裏長輩建過幾座橋撘過幾座屋子,怎麽能教王妃呢?萬一說錯了話,引得王妃不高興,小命不就沒了嗎?

可是當他們看到溫珣态度溫和,問出的問題也不是那麽難時,他們的忐忑逐漸消失,說話的聲音也不磕磕碰碰了。大家圍繞着溫珣提出的問題暢所欲言,熱烈的氣氛甚至引來了不少部曲圍觀。

當秦闕找來時,就見溫珣所在的地方被部曲們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住了。溫珣身邊立着一塊木板,木板上貼着幾張黃麻紙。随着部曲們的熱議聲,溫珣時不時轉身在黃麻紙上寫寫畫畫,秦闕眯眼看去,發現出現在黃麻紙上的像是一座橋?只是那橋看起來有些怪模怪樣的。

見秦闕到來,溫珣眉眼彎彎招手道:“王爺,或許我們的困境有解法了。這幾位師傅提出了很棒的意見,王爺不妨聽一聽?”

秦闕應了一聲,闊步走到了溫珣身邊。端王爺一出現,部曲們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的小鹌鹑,有一些外圍的人甚至趁着夜色想要撤離了。也不能怪他們如此膽小,他們還記得秦闕舉手擡足就滅了他們兩百多夥伴的場面。

溫珣留意到了這種景象,便側頭低聲對秦闕說道:“王爺,不要因為部曲們身份低微就看不起他們,高手在民間。”

秦闕怎會不知溫珣的意思,他對着部曲們笑了笑:“本王就是個旁聽的,大夥兒不用管我,有什麽想說的暢所欲言就是。”頓了頓後,秦闕決定抛個重磅的:“若是大夥兒提的意見好,幫我們解決了眼前的困境,本王重重有賞!”

混在人群中的端王舊部們起哄道:“那王爺先說說賞什麽!”

秦闕哈哈一笑:“先賞白銀十兩,等到了幽州,再賞個官兒!”

“喔——王爺一言九鼎,大夥們誰要是有好主意別掖着藏着啊!趕緊上來說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溫珣眯眼看了看人群中起哄的那個端王舊部,見小夥子濃眉大眼精神飽滿,便小聲對秦闕說道:“那人是誰?将來到了幽州把他交給我,他适合進宣傳部。”

秦闕眉頭一挑:“你挺會挑,他叫範祁,能識文斷字,膽兒也大。也不用等到幽州,稍後本王就讓他去你那邊給你打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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