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相逢(上)
第四十五章:相逢(上)
“感謝你們一直以來對小衡的照顧,看得出來,她被你們保護的很好。”李昭旭笑容洋溢,相當滿意于江衍夫婦的認真負責
“哪有啊,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組織上派下來的任務,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地完成。”
李昭旭在江衍家裏住了兩天,期間,他和江衡進行了多次推心置腹的談話,來試探她思想覺悟的高度.
令他萬分欣慰的是,現在的江衡,依然保持着兩人初遇時那樣心憂天下的志向,那樣樂觀面對一切的态度,絲毫沒有受到那些烏煙瘴氣的侵蝕和影響,整個人都在以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狀态健□□長着。
而且,她已經比兩年前的自己要成熟穩重多了,想問題、辦事情也比從前更加冷靜而沉着。
雖然江衡仍舊克制不住自己意氣用事的老毛病,卻也在一次次的碰壁之中,收斂了些許莽撞和沖動,也學會了三思而後行,
“衡,你知道嗎,我們已經成功地奪取了容楚城的政權,在那裏建立了我們“真理派”的根據地,全國各地的真理派組織也在不斷的發展壯大,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取得最終的勝利。”李昭旭的眼瞳中閃爍着希望的光芒, “在黑暗中摸索了這麽久,我們終于看到光亮了!”
“是啊,現在蔣經緯已經徹底失去民心了,大街小巷的老百姓,沒有一個不罵他的,對于我們來說,這可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啊!”
“,我為什麽這麽肯定‘真理’一定會戰勝‘權威’我們把人當人,尤其是把身處于苦難之中的人當人,而不是把他們當作可供自己剝削掠奪的物件。
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們的勝利是必然的,他們的滅亡也是必然的,這是全體人民群衆共同的選擇。”
江衡不由得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現在,一切都要好起來了。”
“衡,你願意和我一起到回容楚城去嗎?”
“當然願意,其實,我對這一天,已經盼了很久了。”
“鬥争的過程可能會比你想象的還要艱苦,處處充滿了我們無法預知的危險,你能夠堅持下來嗎?”
“我…我能吃苦,而且,我不害怕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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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李昭旭看向江衡的眼神多了幾分欽佩與感動,在這個只有十八歲的姑娘身上,再一次的,他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個意氣風發而又無所畏懼的少年。
“衡,如果每一個年輕人都能像你這樣明智勇敢,我們的鬥争就更有希望了。
幸好,現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青年人覺醒過來了。”
1871年1月7日,李昭旭帶着江衡離開了淩恒城,向着容楚城的方向一路行進着。
臨別時,江衡只感受到一抹淡淡的惆悵彌漫在心頭,和江衍一家人共同生活了這麽久——雖然只是幾個算不上漫長的假期,突然要分別,她依然感到萬分不舍。
江衍并未表示出大多的傷感一—他害怕江衡會因之而産生太多的心理負擔,他只是默默地替對方收拾好行李,一遍一遍地囑咐她要注意完全,多多保重。
渡邊纨素卻難以抑制住自己過分泛濫的不舍,竟在莊園門口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江绫也不希望江衡離開,拽着她的衣服不讓她走
江衡縱然對這個真正把自己當作一份子的家庭萬般眷戀,卻也清晰而明确地意識到,自己身上背負着比兒女情長還要沉重無數倍的青任,也應當做出正确的取舍
“再見了,親愛的家人們,我該去追求自己的理想了。”
1月12日,兩人抵達了容楚城,那個充盈着真理與希望的“聖地”。
容楚城的人民是最早覺醒的,覺醒程度也是最為徹底的,作為指導的李昭旭思想與真理主義已經深深根植在他們的腦海,讓他們能夠充分發揮正确意識的促進作用,科學而辯證地面對着生活中的一切。
他們懂得節制地崇拜,理性地批判,而不是像淩恒城那些人,在一開始的時候,只知道盲目失志地破口大罵,毫無凝聚力,仍然是躁動着的一盤散沙。
他們能夠明确地認識到導致自己受苦難的原因,也能夠積極地尋求一個正确的方法去解決問題,消滅苦難。
他們也曾是一盤散沙,是偉大的李昭旭思想将他們團結在一起,共同走上一條名為真理主義的正确道路。
容楚城的百姓,至少在那個時候,是整個陵山國裏最為幸福的。
作為一個由真理主義作為指導思想的城市,諸如壓迫剝削,科斂剽掠等封建時代和蔣經緯政府特有的社會弊病,也已經被徹底消滅了。
在容楚城中,不會有孩子上不起學,不會有病人治不起病,不會有人日夜操勞卻收入微薄,也不會有人好吃懶做卻不勞而獲。
那些幼年失去父母的孤兒和無兒無女的老人,也都有專門的福利機構去扶養照料他們。
在這裏,只要你參與了勞動,付出了努力就永遠不會低人一等。
距“奪權”成功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容楚城的風貌就已經有了天大的變化一一乞丐們絕了跡,小偷們改了行,攔路打劫的街頭流氓們也都消失地無影無蹤。
剝削壓迫被消滅,社會治安極度好轉,人民群衆的臉上,重新浮現起久違的笑容,他們真的很幸運。
“李昭旭同志就像是一位偉大的醫生,他用真理主義這劑良藥,治好了困擾這座城市幾千年的疑難雜症,。”
然而,以蔣經緯為首的“權威派”反動分子,卻極力以虛僞的語言來刻意污名化、妖魔化這處人間樂土,只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
“容楚城裏的人們活的根本不幸福,那裏就是一座吃人害人的監獄!你們可千萬不要上他們的當!”
“李昭旭他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土匪頭子!”
“那個地方啊,一點自由都沒有,進去了就根本出不來!”
若是放在一年認前,這些唬人的話沒準還真能忽悠住一些百姓,讓他們産生一種針對于真理派與真理主義的恐懼與抵觸心理。
然而,現在的蔣經緯政府已經徹底失去了人民公信力,沒有人再願意相信他說的任何話。
這堆胡說八道的東西,最終也如同石沉大海,産生不了一點他們認為有用的回音。
“呸!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嘿,那樣的鬼話,傻子來了都不會信的!”
蔣經緯的宣傳适得其反,反而讓這個從前算不上顯山露水的容楚城一躍成為了人們心中童話般的世外桃源。
有了容楚城作為真理主義社會的樣板模範,整個陵山國的百姓都逐漸承認起了“真理派”的偉大,先前對于這一陌生事物的憂疑與迷茫也一點點随風飄散,
各地“真理派”組織趁熱打鐵,借助人民群衆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竭力宣揚科學而進步的李昭旭思想,将人們引上正确的鬥争道路,從先前的一盤散沙團結凝聚成一個固若金湯的集體。
往日裏不可一世的黑暗終于被斯裂,熠耀的光輝從裂隙中穿透出來,熾烈而火熱,讓苦難中的人民終于感到了希望
容楚城的“新真理協會”在奪權成功之後,光明正大地搬入了市政府大樓,李昭旭任職臨時市長,林肅川、葉澤霖等同志也各司其職,把一切政務治理的井井有條。
白天,他們在市政大樓辦公,到了晚上,他們就回到“家屬區“當中歇息,前任市長的豪華宅邸早已被改建成一所希望學校,市長未來得及帶走的金銀細軟也都被用來投入福利事業建設之中
“真理派”的同志們大多是平民出身,即便有一兩個像趙思賢那樣的富家子弟,卻也都是愛人勝于愛已,志存高遠,心懷天下,不大注重物質上的享受
,“家屬區”久為虛設——那些有地位有權勢的官員都有自己的私人宅邸,條件簡陋,荒草叢生,他們也欣然接受無所抱怨,簡單修整打掃了一下,就搬了進去
“看見沒,這才是人該住的地方,”林肅川一向說話比較直白坦誠,“那些什麽金的銀的,花裏胡哨的真是辣眼睛,呸!我看了,就得被惡心吐!”
來到“家屬區”之後,李昭旭給江衡找了一處潔淨的房間,安放行李,整理好床鋪,先讓她在這裏休整一晚上。
一路車馬勞頓,江衡也不由得感到筋疲力竭,躺在簡易卻整潔的床鋪上,她很快就沉沉地睡去
待到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到了該吃午飯的時間
李昭旭特地從辦公室趕回來,攙着體力還未完全恢複的江衡一起去了後院裏的大食堂
大食堂裏的飯菜算不上精致,也沒有什麽價值連城的山珍海味,卻至少也葷素搭配、營養健康
到了食堂,李昭旭先安排江衡坐下,再去給她打菜打飯。
“多吃些吧,這一路上,也夠辛苦你的了。”
“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江衡雖然累得腰酸背痛,腿也用不上勁,卻仍然沒有半分怨言,勉強擠出一絲微弱的笑容
“哎呀!這位同志是……我怎麽從來沒見過啊”林肅川的妻子朱紅跟從着自己的丈夫來到食堂,見到這個完全陌生的面孔,也不由得感到幾分驚異,“哎,多麽可愛的一個姑娘啊!”
“這位是朱紅同志”李昭旭向江衡介紹道,“林肅川同志的妻子,一個很熱情,勤勞的好同志。”
“同志們好……我叫做,江衡。”
葉澤霖和妻子劉亦楠也循聲而至,圍在桌邊的人越來越多,身處于“包圍圈”之中,江衡感到了幾分拘謹和不自在,就像她剛來到蒼梧中學時那樣,
幸好,容楚城裏的同志們不是蒼梧中學那群社會青年,每一個人都熱情善良,洋溢着鬥志與希望。
“哎呀,別這麽不好意思,江同志,以後啊,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那真是……太感謝了!”江衡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如此輕易而快速地融入這個新的集體
這一頓飯,江衡吃得格外的開心,她感受到來自這一集體的熾熱溫度,整個人都被溫暖地熱淚盈眶。
“是啊,從此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呢!”
市政府三樓有一個大會客室,裝潢富麗奢華,一個鑲嵌着數百顆水晶球的枝形吊燈懸挂在高高的棚頂上,十幾張真皮沙發在房間裏擺放成一圈,牆上貼着米黃色金絲暗紋牆紙,上面挂着幾副據說是名人真跡的古代油畫,地板是烏木制成的,上鋪着永緒國進口的嵌金羊毛地毯。
這裏原來是市長和他的親信們休閑娛樂,喝茶聊天的地方。
市長被趕跑之後,李昭旭等真理主義者就成為了這裏的新主人。
每當結束完一天的政事之後,這些“真理派”的核心人員就會聚在會客廳裏暢所欲言,品評些時政,或是談論自己對于一些社會問題的見解。
初來乍到的江衡,竟然也在李昭旭的強烈建議之下,成為了他們當中的一員
“多和同志們探讨探讨,這對你大有好處,”
會客廳中,洋溢着熱烈而溫存的氣氛,同志們暢快地讨論着。
他們的話語,彙聚成一團熾熱的火焰,似乎足以熔化世間一切的成見與隔膜,身處于其中,江衡也沒有那麽緊張了。
“對了,江同志,你對‘自由戀愛’這件事情怎麽看?”
江衡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自由戀愛本身是一種進步的思想,它代表着封建禮教和父母包辦婚姻制度的崩潰破裂,體現了新時代青年男女們身體和精神上的解放
然而,這樣進步的思想,若是被有心人給曲解和利用了,其結果自然也會贻害不淺。
在我上學的地方,有很多人打着戀愛自由的旗號,伴侶三天五天一換,還經常流連在歌舞廳,酒吧等燈紅酒綠的娛樂場所,濫情縱欲,沉迷酒色、無法自拔。
他們把這稱作自由,可我認為,這樣向下的‘自由’、堕落的‘自由’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