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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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水益/文
陸宅。
客廳裏, 燈火通明。
被徐呦與駱秋珉、徐盈擺在一起數落的陸濯臨, 這時打了個噴嚏, 随後手虛握成拳頭, 抵在嘴邊輕咳兩聲。
一邊的曾桦見狀, 立刻說道:“陸總, 明天再看吧,時候不早了, 你感冒了應該多休息。”
陸濯臨搖搖頭, 又捧起案幾上的文件看起來, 淡淡說了聲:“我的時間不多。”
曾桦微微皺了下眉, 平常陸總的工作量就很大,這幾天突然加班加點地趕着把工作做完,他的目的是什麽,幾乎再明顯不過, 不就是為了擠出時間去約會嗎
他嘆了口氣,把文件放下, “恕我直言, 如果陸總你的病一直不好,也沒法和徐小姐約會。”
陸濯臨不在意地哼了聲, 他自己的身體如何自已知道, 這次會感冒, 還不是昨天晚上,他硬生生泡了一晚上冷水惹的。
原來已經沖了冷水澡,結果回到卧室, 看到呦呦抱着被子呼呼大睡,裸`露的手臂像凝脂美玉……他忍不住在上面啃了又啃,然後又進了浴室沖澡。本來就喝了酒,血氣有些上頭,如此折騰了三五次,身上的水汽沒有及時擦幹,房間還開着空調,這不就……感冒了。
他咳了聲,感覺頭确實比平時要重一些,忍着不适快速把文件看完,将之全部推給曾桦,“明天的酒會你代我去,如果遇到我那好父親和好弟弟,注意一下和張延年的情況,咳咳。”
曾桦點頭,把桌子上的文件都收拾了,這才起身,“那陸總我走了,你自己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說完走了兩步,轉身見陸濯臨還坐在沙發上,手抵在唇邊不住地咳,想了想說道:“要不,讓徐小姐來照顧你”
陸濯臨一頓,微微擡首,臉上神情莫測,眼睛裏閃着忽閃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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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徐呦起了一個大早。
她站在窗邊感受了一會秋風陣陣,飛快地關上窗戶。已經十一月了,樹葉漸黃,空氣中的涼意再也掩蓋不住,徐呦從衣櫃裏翻出一件大大的外套穿上,感覺全身被溫暖包圍,這才舒了口氣。
下樓吃早飯時,整個徐宅安安靜靜,似乎除了她就只有在廚房忙碌的李嫂,她忽然想起兩天沒見的徐欽,心想大哥不知是不是又在公司加班了,發了條信息叮囑他天涼加衣,便背上書包走出門外。
徐家宅子外,是設計得十分有美感的山道小徑,平時她特別喜歡沿着這些小路跑步,今天沒有跑步,便也想着走走山道。只是才走出不遠,便看見路邊停着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她瞥了一眼,這時車子正好動了,車門刷地一聲被拉開,穿着一身筆挺西裝的曾桦走下車來。
對方直直走到她面前,笑容和煦地說道:“徐小姐,我來接你到陸總家。”
徐呦驚訝地退了一步,為什麽一大早她要去他家“不行,我今天有課。”
曾桦:“我可以幫你請假,請你快點跟我上車,陸總病了。”
聽見對方說陸濯臨病了,她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前天那人不還好好的她伫了會,默默垂下眼睑,絞着手說道:“生病了應該送去醫院,找我也沒用。”
曾桦一臉急色,“怎麽會沒用徐小姐可以幫忙照顧呀,陸總現在一個人住,他又不肯去看醫生,我實在是放心不下,萬一燒壞腦子了怎麽辦”
徐呦不想去,可是在對方三寸不爛之舌的勸說下,甚至讓她産生了如果她不去,萬一陸濯臨有什麽意外了就是她的錯的錯覺,最後只能上了對方的車,随他來到陸濯臨的家。
這是她第一次來陸濯臨的房子,原以為陸大少的名號那麽響亮,陸氏又是資深企業,他就算不住在山頂豪宅,也應該住在獨立別墅,哪知,他的房子竟然就在鬧市裏一個知名樓盤的普通單位裏。
房子是複式單位上下兩層,5房2廳說起來也不算小,只是這種工薪階層的豪宅明顯不符合他陸大少的身價,更別提看習慣了徐家那種財大氣粗的豪宅別院,這間房子,真的是讓她大跌眼鏡。———GJ推文———
她站在七八十平大的客廳裏,看着陸濯臨虛掩着房門的卧室,有些不知所措。
曾桦帶她到門口就走了,陸濯臨雖然出來開門,可是開門後就回房間睡覺了。這麽看來,她好像是多餘的
她輕輕走到卧室門口,立刻感受到一陣涼風,床上的人平躺着,腰上搭着一角被子,而不遠處的落地窗,竟然是開着的
她馬上走進卧室,将落地窗關上,又仔細将窗簾拉好,卧室裏的光線一下子暗下去。做好這些事,她才回身打量床上的人,和往日的陸濯臨截然不同,閉着眼睛的他看起來莫名有些虛弱感。
這個想法剛起,她立刻搖頭,将想法晃出腦海,陸濯臨就是陸濯臨,哪怕生病了,也是只酣睡的老虎。
瞥見床頭櫃上擱着藥,她将之拿起來,細細看了說明書後取出兩顆,才輕拍着床上的人,“起來吃了藥再睡。”
男人沒應,但徐呦知道他肯定沒睡着,剛剛才起來開門呢,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睡着。她握着藥丸想了會,将藥放回盒子裏,拉起床上的被子幫他蓋好,走出了卧室。
陸濯臨家的廚房很幹淨,鍋爐上一點黑漬也沒有,真是讓人懷疑有沒有人在這裏使用過。她張望了一圈,打開冰箱一看,比人還高的冰箱竟然只冰着幾瓶啤酒和礦泉水,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徐呦最後在頂層的櫃子裏找到小袋裝的米,取出一些在手裏掂了掂,看顏色應該還能吃,便洗了米洗了鍋,準備煮個白粥。
她磕磕碰碰地在廚房裏忙活着,全然不知,陸濯臨就靠在卧室門口,嘴角勾着弧度,眼裏全是她。
……
窗外的秋風呼呼吹着,廚房裏的鍋爐也在呼呼地響。
徐呦一直如臨大敵地盯着鍋,在鍋蓋噴跳起來那一刻,眼疾手快地熄了火,随後重重地籲了口氣。
不容易,真是不容易,煮個粥不容易。她取出一個幹淨的陶瓷碗,裝了半碗,想了想,又裝了一碗,便捧着托盤回到卧室。
卧室還是光線昏沉的卧室,人還躺在床上,一切就如同她離開前一樣,她放下碗吹吹手,心想粥得趁熱喝才行,便伸手推了推床上的男人。
“陸濯臨”
可是任她推了又推,怎麽喊,他都不睜開眼睛,這可怎麽辦徐呦拿不準他現在是不是真的睡着了,猶豫地伸手搭在他額上,一陣比常溫略高的溫度從手心傳來,她驚訝地收回手,這不止是感冒,這是發燒了呀。
“不行,起來吃藥,不然得去看醫生!”她幹脆坐上床,拉着他的手臂就想将人弄醒,正拉扯着,那只手臂忽地反手一抱,一下子将人弄倒。
陸濯臨撐着手看她,緩緩彎了眼睛,“我的呦呦想對我做什麽”
“你裝睡!”
他的手指戳着她氣鼓鼓的臉頰,“明明是你吵醒我。”
徐呦推開他起身,瞪了他一眼,端起床頭櫃上的白粥遞給他,“我煮了粥,喝點吧。”本以為對方可能會三推四推,但是陸濯臨又一次出乎她意料,淺淺笑了下,就接過碗吃起來。
男人手掌大小的陶瓷碗,只裝了半碗,很快就被吃完了,見狀,她端起另一個碗倒了一半給他,“還有呢,你慢慢吃。”
不過幾分鐘,男人就把粥喝完了,她意外地看他一眼,又将藥丸和水杯遞給他,“喝完粥要吃藥。”他一聲沒吭,接過手就吞進嘴裏。
她說吃就吃,說喝就喝,簡直太聽話了,這還是陸濯臨嗎
不過吃了藥,她的工作也就完成了,徐呦暗自松了口氣,拉過他撇在一邊的被子,“現在可以睡了。”一副準備幫他蓋被子的模樣。
陸濯臨嘴角的弧度就沒消失過,他低低笑着,忽然伸出手将坐在床邊的女孩子一勾,直接攔抱進了床。
男人身上的體溫略高,薰得她心跳加速,人被他圈在懷裏,眼睛對着他的脖子,十分顯眼地看見他凸起的喉結,她像是被燙到一樣垂下眼眸。
“現在可以睡了。”他低沉的嗓聲在她頭頂響起,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對方在學她說話,當即氣鼓了頰,身子一動,立刻被人緊緊箍住,男人咳了一聲,啞着嗓子說:“乖一點,我真的不太舒服,快點睡。”
這是什麽邏輯
他睡他的,幹嘛要拉上她可是感受着男人身上的灼熱體溫,還有聽着他不時清咳兩聲,她忽然想起那會還在出租屋時,那時候她發燒了,是他照顧着自己……她的心驀地軟了。
懷裏的女孩子終于不再僵着身子,感覺到人安靜地縮成一團,他閉上眼睛,默默收緊手臂,嘴裏輕嘆一聲。
……
張宅。
位于華庭半山的豪宅,今天晚上舉行了盛大的酒會,西裝革履的客人來了一波又一波,身為主人的張延年卻一直候在門口,張望着來賓,似乎在等着什麽重要人物。
眼見時間已經過了,該來的客人都來了,他這才相信了曾桦說的陸濯臨不來的話。
張延年年五十多,身量不高,矮矮胖胖,挺着個大肚子,看人時總是笑眯眯的,給人一種十分好說話的錯覺。但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這就是一只老狐貍,哪裏有利哪裏趕早,如果信了他的假話,那就等着被對方吞得骨頭都不剩吧。
他慢吞吞回了宅子,一踏進宴會前廳,高雅的交響樂聲嚣立刻傳入耳中,不少賓客迎了上來,他擺擺手,笑容滿面。
徐萬歷也在其中,不過他還沒找到機會湊近前去。
張家是京城為數不多的老牌世家,和陸家近年連連走下坡路不同,張家就沒下過勢,是以一直都是受人追捧的對象。
張家和陸家,兩家經營的業務相似,早年都以珠寶發家,是名符其實的競争對手。
一直以來,兩家的關系就沒緩和過,在陸濯臨爺爺陸紹禮那一輩,一度勢同水火。然而到了陸建功這裏,卻不怎麽的,和張延年勾搭上了。
陸建功端着紅酒杯,睨了眼遠遠望着這裏的徐萬歷,視線落回到張延年身上,“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浩庭的能力你也看到的,比我優秀,投資了一定不虧。”
張延年的小眼睛移到陸浩庭身上,心裏笑翻了天,就陸浩庭這個公子哥兒,說什麽能力,他怕是從未進陸氏好好磨練過吧當然,說比陸建業優秀的話,他是信的。
“世侄年輕有為,但是呢,可能再磨練兩年會更好,現在嘛,我還是更傾向跟陸大公子合作。”
張延年眯着眼,笑得和藹,話卻一點也不客氣,直把陸建功父子氣得個牙癢癢。
又是陸濯臨,這是今天晚上第幾個人提起他了陸浩庭手一擡,把酒往嘴裏倒。
陸建功晃着手裏的紅酒杯,紅色的酒液一圈圈蕩起,沿着杯沿濺出,他稍沉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老張,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懂不別太篤定,也別太早站隊。”
“噢”張延年嗤了聲,“上次你拿我的場子做筏子,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又想做什麽”
陸建功看了身旁安靜的陸浩庭一眼,想起那個越來越反骨的大兒子,咬牙道:“陸濯臨不會繼承陸氏,繼承陸氏的肯定是浩庭。”
什麽陸氏現在就在陸濯臨手裏,陸建功這意思是……張延年總算來了興趣,他呵呵笑着,端起紅酒給對方倒了杯酒,“來來,我們好好聊聊。”
……
陸濯臨家中。
徐呦正雙手托着腮對着手提電腦,電腦屏幕上放着當紅網劇,她的注意力卻全然沒在上面,視線忍不住飄去了廚房。
一道修長的身影在廚房裏忙碌着,偶爾傳來幾聲清咳聲,她在心裏默默數着,在對方第二十次咳起來時,她坐不住了,直接來到廚房。
“我煮吧,你去休息。”
說着她就想接過對方手裏的鏟子,陸濯臨輕笑着,一手摟住她腰将人帶離,“很快的,就炒兩個菜,你去玩吧。”
早上這人摟着自己睡了幾個鐘,中午叫了外賣随便搞定一餐,吃完飯後她想走,可是又被對方壓回床上,他說抱着她會睡得更好,也不知是真是假,總之最後她被迫地又補了一覺。
徐呦的睡眠一向不是很重,但早上起得早,而且平時也有午休的習慣,所以眼睛閉着閉着,倒是很快睡着了。
她醒來時天色已經昏暗,身邊沒人,那個更需要睡眠的病人坐在客廳裏,一邊咳嗽一邊對着電腦做事。
見她醒來,他開了個視頻網站給她看劇,就走到廚房開始煮飯。而不知道為什麽,早上還空蕩蕩一片的廚房,現在竟然填滿食材。
雖然陸濯臨這麽說,但徐呦實在有些良心過意不去,她人好好地坐在客廳裏等喂投,病人卻在廚房裏煮飯于是她也不走了,就在旁邊打打下手,幫忙拿碗拿筷子,瞅着他需要用鹽還是用糖時就趕緊遞上去。
只是她本身不懂炒菜,一急就拿錯調料,陸濯臨脾氣很好,什麽也沒說,把拿錯的調料放回料理臺,細細地告訴她,菜要怎麽翻炒,什麽時候放鹽,什麽時候加水,一時間,廚房裏的氣氛和諧一片。
待菜出了鍋,上了餐桌,徐呦看着那香氣騰騰的菜式感覺特不一樣,雖然不是她親手炒出來的,但是她也參與了,感覺也像是她炒出來一樣,她先夾了一筷子給他,又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只覺得比以往的都要好吃。
“你好會炒菜哦!”她一邊誇着一邊手不停地夾菜。陸濯臨手撐着腮,原來沒什麽胃口的,看她吃得這麽歡暢,倒是被勾起了幾分饞,幫她夾了菜,提點一句‘慢慢吃’,自己也端起碗吃飯。
飯後,徐呦收拾了碗筷到廚房去清洗,陸濯臨坐在客廳裏,對着電腦,心神卻被那穿着圍裙哼着小曲正在洗碗的女孩子勾去了。他坐了半晌,望一眼時間,已經晚上8點多了,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輕點幾下,覺得有些心煩意亂,幹脆閉眼後倒在沙發上。
徐呦洗幹淨手,出來一看陸濯臨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她輕輕走過去,想拿起隔壁座位的書包,剛彎下腰,手腕就被人扣住了。
“今晚留下來好嗎”他不知幾時睜開雙眼,眼神幽深地望着她。徐呦手一掙,沒能掙出來,也不動了,只是搖搖頭說道:“不行,我要回家。”
可能是早知道答案,陸濯臨也沒說什麽,應聲後說:“那就再陪我一會。”
徐呦被他拉到沙發上坐下,他的身子随之倒下,頭就枕在她大腿上。徐呦簡直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卻見這時,陸濯臨将眼睛閉上了,規規矩矩的,眼不斜視,手不亂動。
房子安靜極了,一時間,似乎連吸呼都膠着了。
許久,就在徐呦以為陸濯臨睡着了時,他薄唇輕啓,低低開口:“呦呦,如果有一天,我沒有了陸氏,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什麽徐呦愣了三秒才消化了這句話。
沒有了陸氏……她自然不會嫌棄什麽,但問題的重點不在于有沒有陸氏,而是,他們倆的關系,并非因愛而在一起的情侶,這種物質衡量關系的疑問句,不适合他們吧
雖然這麽想着,眼瞅着閉着眼睛,今天因生病似乎顯得有些惆悵的男人,她還是輕聲開口,“你是你,陸氏是陸氏,我從來沒有把你們混為一談。”
陸濯臨久久不語,就在她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時,對方唇角緩緩一勾,幾不可見地應了聲。
“嗯。”
夜還很長。
彼時城市的另一端,杯觥交錯的張宅中,忽然傳出一聲震驚半山的爆`炸聲。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經過15天冷藏期,小可愛的熱情都凍住了~
作者君看着章節的評論數汪地一聲流下深沉的淚水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