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接骨木莓 撞見
第29章 接骨木莓 撞見
宋成妍辦事效率很快, 三天之內果然給出姜末答複。
【照片上的人姓沈,叫沈長瞻,是松明的領導層, 也是沈家人】
【他的喜好也很特殊, 作為回報, 是我這裏獨家的私人信息,媒體上也查不到的, 沈長瞻喜歡男人】
最後一句話輕飄飄的落下, 卻在姜末心裏掀起滔天巨浪。
怪不得賀蘇言上次去替沈卻開了個會, 再回來狀态就不太好, 是在公司總部的會被沈長瞻盯上了。
賀蘇言本就長得陽光帥氣, 人脾氣好又溫柔,即便知道他單身帶着個妹妹, 公司裏追他的女孩還是不在少數。
這樣優秀向上的男孩子,卻被資本用這種下作手段控制踐踏。
姜末不知道沈長瞻對賀蘇言做了什麽,但看賀蘇言的精神狀态和長期穿着長袖高領的衣服,資本圈裏威逼利誘那一套施加在這樣一個毫無權勢的男孩身上, 真的是惡心至極。
下午整理資料的時候,姜末才接到沈卻的微信。
【晚上有空嗎?】他問。
姜末敲完手裏的幾個字, 回了他。
【有,怎麽了?】
【約了朋友吃飯,一起】
沈卻的微信頭像是深黑色的背景, 一只立體的白灰色蝴蝶。
姜末盯着那只蝴蝶看了許久, 想起來上周五的時候, 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嬌,要公開又要擠進他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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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沈卻默許了。
她本來惦記了幾天,後來就沒放在心上。
本來男女戀愛時說的一些膩歪打情罵俏都算不數, 多巴胺上頭,信誓旦旦海誓山盟都說得出口,更何況,他們現在這種關系,說是暧昧都算好聽的,更不指望能算數。
卻沒想到,他一直都記得。
心口像是長滿了細細密密的絨毛,猝不及防被人蹭了一下,柔軟到不可思議。
沈卻訂的是家私密性極高的會所,在遠離鬧市區的半山腰上。
錦繡金絲玉似得建築,在夜色裏也金碧輝煌。
包廂裏點着熏香,帶着佛手柑清淡的苦味,倒是覺得泠泠清冷。
寧雨軒和唐一澤到的早,更是一早接到過沈卻的招呼要帶着女朋友來,早就讓服務生送了果汁零食,還順路買了個奶油草莓蛋糕。
姜末進門時,唐一澤正在同寧雨軒講話,聽到動靜,倆人站起迎接,“大嫂。”
這個稱呼給姜末整得受寵若驚,擡眸半嗔怪的看了沈卻一眼。
男人眼瞳裏有笑意,卻不解釋,權當默認。
唐一澤是個自來熟,叽裏呱啦的什麽都跟姜末說,場子就沒冷下來過。
他們和沈卻是在國外認識的,家族裏送出去出國留學的幾個半大少年,彼此也算作伴,學業有成相繼回國,沈卻回來的最晚,事業有成才回到津城。
晚餐也是在包廂吃的,茶餘飯後,唐一澤說同姜末聊得投緣,硬是拉着她要一起打麻将。
姜末回家的時候偶爾看李嬌莉和牌友們打,姜禮不喜歡這種東西,她也沒學過,規則都弄不明白,奈何唐一澤太熱情,完全不把她當外人,硬是要蹿個局熱絡熱絡。
姜末求助似得看向身側的沈卻,眼巴巴的可憐,“我真不會啊,打輸了怎麽辦?”
沈卻坐在她旁邊的軟沙發上,深咖色的襯衫配黑色無袖,幾分端方金玉斯文的氣質,鼻梁上眼鏡沒摘,那雙斂着的桃花眼看過來,習慣性攏了她一只手到懷裏,“想試試嗎?”
他知道她愛玩,喜歡刺激的。
姜末眨着眼,視線往唐一澤手裏的麻将上瞟,唐一澤應該是私人訂制的一副麻将,紫黑水晶的底色,白瓷般的牌面,精致貴氣。
寧雨軒笑:“阿澤把自己壓箱底的寶貝都拿出來,放在往常,這副麻将他都不帶拿出來的。”
唐一澤正在将東西往外拿,聞言哼了聲,“那是,畢竟是成妍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就這麽一副手工定制的,自然要寶貝,難不成拿給你們這群臭男人玩?”
其中晃過的熟悉人名令姜末頓了一下。
還沒追問出口的話被耳邊落下的嗓音打亂了思緒。
“試試?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沈卻湊近,本就低沉的嗓音帶了只說給她聽的隐秘感。
四人一桌,如今沈卻坐在姜末身側,殺伐慣了的人甘願當她的幕後軍事,寧雨軒擡手叫了個服務生來陪着打。
“麻将牌共有144張,包括數牌(萬、條、筒)、字牌(風牌和箭牌)以及花牌。游戲開始時,莊家起手14張牌,閑家起手13張牌。摸牌順序為順時針,出牌順序為逆時針。玩家可以通過吃、碰、杠等方式組合手中的牌,最終和牌需要包含一副對牌和四副套牌(刻子、順子、杠子),可以是明牌或暗牌。”沈卻附耳在姜末身側介紹規則。
剛開始幾輪,礙于姜末是新手,大家還都讓着,叫她适應适應,到後面,從唐一澤摸到一手好牌開始,殺瘋了眼,到人人都要吃姜末的牌。
她剛玩這類棋牌游戲,不太熟練,一輸下來就剎不住車,咬着唇看了眼沈卻,在桌子下暗戳戳蹭了一下他的小腿,“沈卻,我打不過他們。”
她下班前補了個淡妝,淺紅色的眼影挨着雙眼皮暈染下來,到眼尾那裏薄薄地揚上去一條鈎子,此時燈光落在那雙漂亮眼睛裏,氤氲着不明的光線,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倒是嬌氣可憐到叫人于心不忍。
她打麻将全憑借當下的注意力,是壓根兒補記得吃哪張牌,對面又出了什麽牌,直白到純粹,不被老狐貍們吃個透底兒才怪。
說來也奇怪,放了誰,但凡會一點兒的,坐姜末邊兒上看着她如此奔着輸去的胡亂吃牌都忍不了,沈卻卻穩當的八風不動,任她胡鬧,偶爾在姜末拿不定主意時幫她出牌,挽救半點兒局面又被姜末亂七八糟的瞎碰瞎吃斷送了也不生氣。
直到姜末朝他尋求幫助,沈卻才撂了手裏的茶水,修長手指緩慢地将襯衫袖口摘下來,黑色的方形袖口,很簡約的樣式。
将襯衫袖子折了幾折,翻上去,露出一截冷白卻肌肉流暢的小臂。
被姜末嚯嚯得不成樣子的殘局,他接了手,上面立着的牌各有千秋,找出湊對兒的都難。
“想贏?”他側眸看她,眼裏還帶着笑。
姜末點頭,手指指着對面的唐一澤,“想,他殺我殺的連輸好幾局了,你幫我贏回來。”
唐一澤當下苦了臉,“大嫂,您別,小姑奶奶,我那不是故意的,是你這牌都送上來了,我不吃難道擺着那兒幹晾着嗎?”
沈卻壓根不聽擱那兒哀嚎辯解什麽,只淡淡應了個字,“好。”
他對棋牌的類的游戲不上瘾,過年時也是老爺子叫他來對弈才會來那麽幾盤,輸贏都有,從不貪戀結尾。
此時男人還坐在姜末身側,手臂半圈過去,攏着她,他視線落在桌上,手卻松散的攏着她的,在桌子底下十指相扣,仿佛是半認真半玩笑,時不時同她講兩句話,回答姜末的疑問。
談笑間,灰飛煙滅,将唐一澤殺得片甲不留,抱頭哀嚎,“四哥,我真輸不起了,我給大嫂買包包道歉行嗎?”
沈卻根本不搭腔,眼尾是含笑的,看着懷裏的人,低聲問:“解氣了嗎?我不解氣我接着來。”
姜末原本在發呆,沈卻低低叫了她一聲,才伸着脖子去看,對面的唐一澤雙手合十對姜末做讨饒的動作把她逗得笑出聲來,“解氣了,就放他一馬。”
“哎,大嫂度量大,不跟我計較。”唐一澤親自為姜末倒了杯酸奶端過來,“晚飯的烤肉吃得膩,大嫂喝杯酸奶解解膩。”
抹茶味的酸奶,上面還點綴了片巧克力做的薄荷葉片,盛在小杯子裏,造型精致。
沈卻一上桌,被殺了個對穿的兩人紛紛揚言不打了打累了。
一起在國外讀過書,倆人都知道,沈卻大學研究生都學的金融,數學成績在系裏也是頂尖的,但凡玩牌他會不經意間記牌,誰手裏剩什麽有什麽推測得八九不離十,跟這種變态玩簡直是跟挂在玩,是有病才會上趕着找虐。
一杯酸奶下肚,冰冰涼涼得很好喝,姜末又要了別的口味品嘗,據說是從澳洲空運過來的,沒有任何添加劑。
姜末起身去洗手間,問了門口的服務生,朝走廊盡頭走去。
走廊裏鋪着紅毯,一側都是精致華美的雕花木門,另一側是印象派的油畫,姜末看不懂,但是覺得裝裱成這樣肯定很貴,牆壁的隔音很好,除了走廊優雅的輕音樂聽不到任何聲響。
所以姜末沒留意,她從洗手間出來邊擦手邊往回走,身側一間包廂的門忽然被撞開,裏面沖出來一個人,衣服被撕扯得狼狽,露出的肩膀上滿是紅色的痕跡,黑色眼罩被他一把抓下來,半挂在高挺的鼻梁上,光着腳,跌跌撞撞往外跑。
他跑的太急,正好撞上從洗手間出來的姜末,給姜末撞得吃痛,往後連退幾步。
四目相對,姜末看清了來人。
“賀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