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何必卿道:“我們從南方幾省收購茶葉,然後運去冀、晉、陝、蒙一帶,運到那邊,把茶葉賣了,再從那邊收購煤礦,回途賣給途中那些缺煤礦的地區。”
何必聽了眼睛一亮,道:“所以,家裏做的是一程的買賣,卻做了兩次生意?”
“嗯”何必卿點頭,“每年清明時節收購茶葉運往北方,秋冬交際時,商隊差不多就回來了。”
何必問:“那這生意現在是不好做了嗎?哥哥你剛才和爹讨論拓展新生意。”
“是。”何必卿垂眸點了點頭,他擡眸道:“現如今,兩淮商人聚成本地商賈集團,晉、陝、蒙一帶又有晉商,別省單獨的商賈,很難與兩方争利。偏巧咱們家主營的買賣,就在這兩大派商賈集團勢力範圍內,故不得不拓展新生意。”
何必問:“那計劃與西域做的是什麽買賣?”
“糧食買賣,”何逢時突然開口,“也賣茶葉、絲絹之類。你兄長從別處得知,有些商人在與西域番邦做買賣。西域水土不似中原,不盛産糧食、茶葉,卻盛産玉石、香料。你兄長便想以糧食茶葉易玉料香料。”
何必了然。
何逢時對何必卿道:“卿兒,你心裏既然有了主意,就按你的意思辦即可。”
“是”何必卿應道,說完見何逢時沒別的安排,與何必告辭離開。
回去路上,何必問何必卿:“哥,家裏去西域的商隊,是不是你負責?”
“是”何必卿回。
何必又問:“那大哥你是要親自帶着商隊去西域嗎?”
“是”何必卿點了點頭。
“那你能帶我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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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卿當即回道:“不能”
何必愣了愣,站住腳。她沒想到兄長回得這麽快。
何必愣神間,何必卿已走出了兩步遠。
何必追上去問:“為什麽不能帶我一起?”
何必卿轉頭看了她一眼,道:“因為你要考科舉。”
何必問:“那我考完科舉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不可以”何必卿轉身停下,對何必道:“因為商隊在科舉前出發。”
何必聽了垂頭喪氣。
何必卿見了笑着摸了摸何必腦袋。與何家有生意來往的人們,因見何必卿做事不茍言笑,給何必卿取了個“冷面公子”的綽號。何必卿不是不會笑,只是很少笑,極少的笑容也都給了家人。
“你回去吧。我走了。”何必卿說完轉身離開。
何必回神擡頭時,見何必卿已進了隔壁小院的門。
何必轉身進了自己住的院子,進了屋裏見春桃在。春桃正躺在屋裏那張藤椅上,有一下沒一下扇着手裏那柄團扇。她旁邊躺着只懶貓。
現在天還很熱,屋裏有些悶。
春桃聽到門響的時候,擡頭看向了門口,看到自家小姐回來時,從藤椅上起身相迎道:“小姐你回來了?”
“嗯……”何必垂頭喪氣回了句,然後徑直走去了床榻,趴在了上面。
春桃見何必這般沒精神,站在一邊給扇了扇風。
何必坐起了身,看了圈屋裏,擡頭問春桃:“就你一個人?”
“嗯”春桃點了點頭回,她又說:“二少夫人和青鈴去百草堂還沒回來。”
“她們去看傅家兩位爹爹了嗎?”
“不是”春桃搖了搖頭,說:“近日二少夫人常回百草堂幫忙。”
“她這兩天都在百草堂?”
春桃點了點頭道:“小姐這幾日外出不在,故不知道,奴婢聽青鈴說,二少夫人回百草堂是為了找出治小姐失憶的法子。”
何必聽完愣了下。
春桃猶豫了下問道:“小姐,我可以和二少夫人她們一起出去嗎?”
何必回過神,擡頭看了眼春桃。
春桃可憐道:“她們出去後,只我一個人待在院裏無聊……”
“你想去的話就跟着去吧”
春桃喜道:“謝過小姐!”
“幫我熱點水吧”
春桃答了聲“是”出屋的時候,那邊一直躺着的懶貓“喵”叫了聲,也縱身躍出了門口。
一日奔波,洗了個澡後,何必沾床就睡了,之後誰回來,誰說了什麽話,何必丁點記憶都沒有。
天上幾朵白雲,院中幾只野雀。
空氣明淨。
何必在看書。科舉期限已近,所以她在看書。書散着墨香,字入眼,卻入不了何必的心。如果是在之前她還能看進書去,只是這些日子經歷了太多很有意思的事,她的興趣,現在大多放在了外面的世界。
何必的視線開始在書上,而後飄到了前方虛空,現在她正撐着下巴,雙目無焦距。
傅流雲不在,青鈴也不在。過早,春桃跟着兩人出府去了百草堂,現在屋裏只有何必一個人。
何必透過半開的軒窗看着外面。
軒窗外一棵柳樹,柳枝偶爾随風輕揚。風穿軒窗進屋,帶着絲絲的涼。
她想,這麽好的天氣,城外那片柳林一定很适合游玩。
柳林?……
何必緩緩眨了下眼睛。
柳林還是那片柳林,但柳林裏的那個饅頭朋友,現在卻不知在何處……
院中忽地響起一陣急急的腳步聲。
何必回神,透過軒窗一看,看到院裏一個小丫頭手裏拿了封信,正往這邊趕來。
丫頭進了門,喊了聲:“小姐”
何必道:“什麽事?”
丫頭回:“門子說,有個說是您朋友的人給您送了封信。”
丫頭說着把信遞給了書桌後坐着的何必。
“我的朋友?”何必愣了愣,接過了信,問丫頭:“可是個女人?”
丫頭點了點頭,道:“門子說是”
難道是南風?
何必一喜,對丫頭說了句“知道了,你先去忙吧”,說着拆開了信。
丫頭告退離開。
何必拆開信掃了眼,掃到落款時,見是司書。司書邀她出去游玩。
何必看完信,轉身看了眼書桌上看不進去的書本,收了信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