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紫簫沐浴完換好衣服,從裏間走了出來,向簫玉行禮道:“紫簫見過公子爺”。
“不用多禮”,簫玉趕緊道,經過剛才的事,他面對紫簫總有些歉疚,“坐下說話吧。”
“是”,紫簫走到在簫玉旁邊,在凳子上坐下來,臉上倒是一片平靜。
簫玉看向紫簫,這才發現他不僅容貌俊美,舉止也從容端方,不由道:“我看你氣度不凡,一點都不像是這裏的人。”
“公子爺過獎了”,紫簫道,“不過是個優伶男倌而已,哪敢談什麽氣度”。
“那你怎會淪落此處,總不能是自願來的吧?”
“我”,紫簫強笑了下,“我是自願來的”。
簫玉一時無語,紫簫看了簫玉一眼又道:“其實我本名方子嘯,曾經是個富商之子……”。
來君醉樓之前的方子嘯乃是家中獨子,從小受盡父母寵愛,不僅熟讀詩書,還略通武藝,但是兩年前,他父親做生意失敗,賠了全部家産,且欠下巨額債務,讨債之人天天上門,将他父親逼得得了重病,無奈之下,他主動來到君醉樓簽下賣身契,這才将債務還清,然後改名紫簫留在了君醉樓。
紫簫平靜的敘述往事,語氣波瀾不驚,倒像是說別人的事般。
簫玉聽完輕嘆了口氣,紫簫卻笑道:“公子爺不必為我嘆息,我拿了錢辦事,并沒什麽虧的。”
“既然你也是經商人家出來的,那我竹玉簫商號下還有其它産業”,簫玉道,“我要是給你換個地方做事,你可願意?”
紫簫愣了一愣,随後突然站起來,對着簫玉跪下道:“公子爺若真放我離開此處,我此生必不忘公子爺大恩!”
“快起來”,簫玉起身扶住紫簫,“今晚你先回去休息,明日我便為你安排。”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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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簫離開後,沒過多久易夢澤便到了,他臉上帶了些焦急,一見簫玉就道:“師弟怎麽來這兒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我出來的突然,沒來得及告訴大家”,簫玉笑道,“讓師兄擔心了。”
易夢澤壓了壓情緒,才又道:“那師弟以後再出來,記得先通知師兄一聲,讓師兄能放下心。”
“好吧”。
很快,應淩峰帶着羽蟬幾人也來了,應淩峰見簫玉無恙,并沒有多說什麽,羽蟬卻是拍了拍胸脯道:“終于找到公子您了,大半天不見人,把我們都擔心壞了。”
簫玉便安撫了句:“不必擔心我,有暗影在,還能出什麽事嗎。”
君逸從君醉樓回家後,立刻去見了自己老爹,将君醉樓的事全說給了君報恩,他是吓得沒了主意,只求老爹給個法子,而君報恩聽後,氣得差點背過氣去,連罵兒子的心情都沒有,只提心吊膽的過了一夜。
次日早上,君報恩帶着君逸,以及長子次子去了君醉樓。
當他們在花廳見到簫玉時,君報恩直接按住君逸,撲通跪了下去:“屬下教子無方,請公子爺責罰。”
說着話,他拿出一把匕首,雙手舉到了簫玉面前,頗有大義滅親的架勢,此番動作雖是向簫玉請罪,但多少有些作秀的成分,君報恩畢竟是楚折香副手,對簫玉的脾性還是有所耳聞的,簫玉不可能真傷了他兒子,若他再做的過分一點,說不定還能得到些同情。
簫玉本就消了些氣,又見君報恩這般姿态,當下便不忍道:“君掌櫃起來吧,坐下說話就可以。”
“屬下不敢,屬下私自将兒子插入君醉樓,已經犯了竹玉簫商規,他在君醉樓胡作非為,屬下也沒有及時阻止,實在是無顏站在公子爺面前。”
“既然君掌櫃你都說明白了,那我也有幾句話不得不說了”,簫玉正色道,“其實你為竹玉簫做事多年,安排家人過來某個差事,本無可厚非,可三公子的能力如何,你這個做父親的比我更清楚,可你不僅讓他進君醉樓,還給他安個更高的頭銜壓在原管事頭上,置君醉樓的生意于何顧呢?”
“屬下知錯,屬下一時糊塗了”,君報恩趕緊道。
“再有,不論別家商號如何,在竹玉簫商號下,沒有苛待下人這一項,更不能有為非作歹的事出現,三公子昨天的行徑,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是是。”
“今天跟君掌櫃說的這些,希望君掌櫃都能記下,我也不責罰你了,但是三公子的牌子我要收回,以後永不許他進入竹玉簫商號。”
“是,屬下已經将牌子帶來了”,君報恩趕緊從懷中取出鐵牌,遞向簫玉。
簫玉将鐵牌接了過來:“那這件事便了了,再說另一件,昨日三公子對紫簫所做的事,也不能就這樣過了”,說着看了眼站在旁邊的紫簫,“現在三公子就當着大家的面,去向他賠罪道歉,以後再敢對他做出任何冒犯之舉,我決不輕饒”。
君報恩一聽這話,差點感激涕零,公子爺的處罰手段果然很輕,立刻便向君逸喝道:“孽子,還不快去向紫簫公子賠罪!”
“是是”,君逸早就慫了,爬到紫簫面前便求道,“昨天是我做錯了,紫簫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紫簫垂頭看向君逸,不管心裏有沒有原諒他,嘴上倒是挂了絲笑道:“君三公子既然誠心賠罪,我自然不會再計較的,這事便算過去了。”
君逸賠罪完,簫玉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容哥道:“這鐵牌本是從你手上拿走的,現在還是交給你吧。”
安容聽此喜的直接跪了下去:“是,多謝公子爺,多謝公子爺。”
“不過我給你這牌子,是讓你好生打理君醉樓”,簫玉又道,“你回去後把那個刑堂拆了,君醉樓雖說是供人尋歡之處,也不能随意折磨刑罰裏面的人,以後我還會抽查你這裏的,不要再讓我聽到此類事情發生。”
“是,小人謹記公子爺的話”。
簫玉這才将牌子遞給了容哥,等容哥接過牌子後,簫玉掃了眼廳內衆人,見衆人都安靜的不說話,頓了頓後,他又想起來似的道:“對了,還有句話,我想提醒君掌櫃。”
君報恩聽此,趕緊打起精神看向簫玉。
“君掌櫃是楚掌櫃的副手,大公子卻在顧掌櫃手下做管事,之前還安排三公子在戚掌櫃手下做事,你們一家可是占了竹玉簫三大掌櫃負責的産業”,簫玉意有所指道,“這次三公子走後,就不要再安排人去其他掌櫃手下做事了,專心管理自己負責的産業就好,經手的産業太多太雜,免不了會出現不明白或者顧及不到的情況。”
“屬,屬下記住了”,君報恩不自覺的抹了把汗,簫玉這話直戳他的心底,他們一家四口分別在三個掌櫃手下做事,幾乎壟斷了竹玉簫在古陽的所有産業,這些都是他有意安排的,目的就是發展君家在古陽的勢力,但是經簫玉這一提醒,他是再不敢動這個念頭了。
“沒有其它的事,你們就回去吧,回去後都自查一下,尤其是君二公子負責的那一半君醉樓,若是也有刑堂這種地方,盡早給我拆了它。”
“是,屬下這就回去自查。”君潋趕緊道。
“那屬下便告辭了”,君報恩也道,待簫玉點頭後,才帶着三個兒子走了。
其他人都離開後,花廳裏就剩下簫玉和紫簫,還有一直站在簫玉身旁的琴幽。
簫玉側頭看向琴幽道:“琴幽,把東西給我吧。”
“是,公子”,琴幽将一封信遞向簫玉,簫玉拿過信走到了紫簫面前道:“這是我寫給羅賓羅掌櫃的書信,他掌管竹玉簫商號下所有的當鋪糧行生意,你帶着信去找他,他會給你安排差事的,羅掌櫃與君家沒有任何牽扯,我想你應該願意去的。”
“多謝公子爺”,紫簫接過信便要跪下去。
“別跪了”,簫玉趕緊攔住了他,随後又笑道,“你之前跟君醉樓簽下了終身賣身契,現在那張契約已經在我手上了,不過我不需要你賣身一輩子,若是你能在羅掌櫃那裏幫我賺夠千金,便可以贖回你的賣身契。”
紫簫擡眼看向簫玉,一向鎮定的臉上,終于帶了些波動,随後鄭重道:“是,紫簫定不會辜負公子爺的期望”。
“你還是叫方子嘯吧”,簫玉道,“這名字更配你。”
“是”,方子嘯依舊看着簫玉,頓了一下忽然道,“子嘯還有件事,不知道公子爺能不能應允。”
“什麽事,你說”。
“公子爺可否摘下面具讓我看看,我想知道救過我的人長什麽樣子。”
簫玉頓了一頓,沒想到他會提此要求,随口道:“好吧,也不是什麽大事,你要看便看吧”,說罷将面具摘了下來。
一見簫玉的臉,方子嘯乍然僵了下,很快又垂首道:“屬下記住了。”
“好,那你準備好後,就可以動身去找羅掌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