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
第 68 章
八月十六,康王爺壽辰。
簫玉早上回了趟別院,準備見下易夢澤和應淩峰,但是到了別院後,卻聽青蘿她們說,易夢澤去了康王府,而應淩峰在劍門分堂,倒是鄭管家從劍門趕來京城,就住在別院裏。
簫玉先讓青蘿給楚雲飛安排個房間休息下,自己去見了見鄭管家,順便讓人去請應淩峰過來。
見到鄭管家後,簫玉笑問道:“鄭伯怎麽來了,最近還好吧?”
“一切都好,有勞公子惦記了”,鄭管家笑回道,“本是跟着門主過來看看公子,誰知到京城後才知道,公子被一位仙醫帶走了,于是就住下來等着公子回來了”。
“頭些天也是有緣碰到了位仙醫,便跟着他走了一趟”,簫玉解釋道,又跟鄭管家寒暄了幾句。
這時,鄭管家忽然道:“對了,聽說公子與康王爺見過面了,還談了些合作之事?”
“只是做了個短暫的交易,算不上什麽合作”,簫玉與康王爺見面已經是很久之前,那個為期三月的交易也非他本意,若不是陸鐘嘯的事攪在其中,他并不想與康王爺有所瓜葛。
無論如何,劍門與康王爺都有過仇怨,而且範明軒就死于康王爺之手,鄭管家問這話可能是心有芥蒂,簫玉想到此又加了句,“等陸鐘嘯的事了了,我便離開京城回劍門,不如鄭伯到時候跟我一起走吧?”
“是,那屬下就再多住幾日”,鄭管家應道,話雖說的輕松,臉上卻隐隐帶了些心事的樣子。
簫玉還想再說什麽,卻聽羽蟬喊了一聲:“公子,淩公子過來了。”
話音剛落,應淩峰和安臨便走了進來,簫玉站起身道:“淩兄來了。”
應淩峰一進門,目光就落到了簫玉身上,他冷淡的面容向來讓人看不出心緒,頓了頓才道,“公子近來無恙吧?”
“我沒事,都好的很”,簫玉笑道。
“公子回來,閣主肯定會高興的”,安臨接口道,“屬下是否要立刻通知閣主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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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用了,待會兒我會去找他的”,簫玉阻止道,“現在有件事想與你們商議下。”
“是”。
見簫玉有事要說,鄭管家便告辭離開了,簫玉和應淩峰又坐了下來。
“我近日準備離開京城”,簫玉向應淩峰道,“淩兄在京城還有事嗎,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劍門?”
應淩峰一直看着簫玉,聽完這話只回了個:“好”。
“不過走的時候,我想帶走幾個人”,簫玉又道,頓了頓後,“我想帶走陸如煙和陸卓康,若是有可能,應該還會有陸鐘嘯。”
這話說完,室內一陣靜默。
簫玉也知道會有這個效果,不過他已經下定決心将陸如煙和陸卓康帶走,皇帝本就打算于陸貴妃生産後處置陸鐘嘯,如今陸鐘嘯把陸貴妃的生産期提前,那他的結果也要提前了。
應淩峰沒有回話,安臨的臉上卻露出些焦急,閣主最近都在跟陸鐘嘯作對,恨不得讓陸家一夕覆滅,可公子竟然想将陸家人帶走,這要是讓閣主知道了,後果實在不好想象,但是應淩峰都不說話,他也只能憋着不吭聲。
而簫玉則繼續道:“其實還有件事想與你們說,陸鐘嘯計劃讓陸貴妃早産,時間就在今日……”,簫玉把陸鐘嘯的計劃說完,末了道,“所以我想讓你們盡快安排離開的事,盡量趕在皇帝處置陸鐘嘯之前,将人都安全帶出京城。”
應淩峰靜靜聽着,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眼眸深處帶了些陰沉。
安臨左看看應淩峰,右看看簫玉,心裏很希望應淩峰說點什麽,可應淩峰聽完簫玉的話,只回了句:“我去安排,公子放心。”
“有淩兄負責,我最是放心的”,簫玉笑道,“稍後我去趟康王府看看情況,順便與師兄見上一面,讓他也有個準備。”
從房間出來後,應淩峰和安臨一起往外走去,安臨緊走幾步跟上應淩峰的腳步,躊躇了下道:“應門主,您看這事……,要不要提前告訴閣主一聲?”
安臨最近都在提心吊膽,他之前保護簫玉不利,早晚要被易夢澤處置,易夢澤之所以現在還沒理會他,是想讓他趕緊找回簫玉,而現在簫玉回來了,卻帶來這麽個信息,他若不提前跟易夢澤彙報立個功,只怕将來易夢澤會跟他新賬舊賬一起算。
“劍門不方便插手明閣之事,安主事想去便去”,應淩峰面無表情道,随後又加了句,“不過,安主事若覺得提前告訴易閣主好,最好早點過去。”
安臨當然是想去的,只是心有顧忌,應淩峰這話正好推了他一把,于是他說了聲:“多謝應門主,屬下先走了。”便匆匆離開了別院。
簫玉去康王府時,是和楚雲飛一起去的。
到了康王府門前,只見人來人往全是送禮道賀的,不過人雖多,也不是誰都能進去的,守衛檢查非常嚴格,确定了請柬才會放人。
當然,簫玉也沒想從正門進去,他和楚雲飛來到個偏僻的牆角,直接飛進了院內。
院內的丫頭小厮不少,還有各色穿着的客人,簫玉雖然臉上帶着面具,倒也沒有引來誰的注意,不過為以防萬一,簫玉和楚雲飛還是盡量找小路走着。
正走着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郡主,你慢點”。
随着這話,簫玉被人從後面狠狠撞了一下,幸好楚雲飛手疾眼快,及時扶住了他道:“小心。”
簫玉擡起頭,還未開口就聽到一聲嬌蠻的呵斥:“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擋本郡主的道”。
說話之人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杏眼明眸,粉面朱唇,模樣頗為俏麗,一身綴滿玉石配飾的绫羅彩裙,平添不少貴氣,就是脾氣差了點。
剛才聽人叫她郡主,簫玉大概能猜到她的身份,想來定是驕縱慣了的,也不跟她計較,只側開身體笑道:“不好意思,姑娘先請。”
這時後面又跑來一個小丫頭,氣喘籲籲的道:“郡主,等等我,我都跟不上你了。”
小郡主瞪了自己丫頭一眼,又看向簫玉道:“看你還算懂事的份上,我就不與你計較了,我還要趕着去前廳,耽誤了你可賠不起。”說完又看向自己的丫頭道,“飄香快點,我不等你了。”說完一陣風似地跑走了,那個叫飄香的小丫頭也只得跟着跑過去。
簫玉沒有在意,收回目光向楚雲飛道:“雲飛咱們走吧。”
楚雲飛冷眼瞧了下那跑走的背影,方回道:“好”。
此時已到正午,前來賀壽的人都彙聚到了宴客廳裏,因為康王爺是皇帝唯一現存的叔叔,京城中大小官員幾乎都到場了,連皇帝也親自前來為皇叔祝壽。
簫玉和楚雲飛來到廳外,這裏人數更多,完全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簫玉随着前來祝壽的人流靠近大廳裏,擡眼打量四周,見大廳兩邊站了一排排前來賀壽的人,最裏面站着康王爺,正客氣又不失威儀的和衆人寒暄。
簫玉本想在人群中尋找下易夢澤,不經意間竟與前來賀壽的陸鐘嘯對上了視線,陸鐘嘯看到簫玉愣了下,随後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簫玉沒有管他,料想陸鐘嘯也不敢聲張出去,遂調轉視線看向別處,正在此時,卻見一個侍衛模樣的人跑進大廳,跪下來道:“啓禀皇上,有事禀報。”
緊接着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何事?”
簫玉順聲看去,這才發現最裏面坐着一個人,那人身上帶了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即使是靜靜坐着,也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
侍衛回道:“陸貴妃早産,已經誕下一位皇子。”
簫玉心中一震,陸鐘嘯的人竟然下手這麽快,只是不知道這個皇子到底是真的還是調換的。
廳內很快熱鬧了起來,衆位大臣此起彼伏的說着:“恭賀皇上”“賀喜皇上”之類的話。
可那皇帝的面色絲毫不變,低沉的聲音道:“朕知道了,退下吧。”
等傳信的人下去後,皇帝還是沒什麽表示,陸鐘嘯忍不住站了出來:“皇上要不要回宮去看看貴妃,小皇子剛剛出生,想來也是想見皇上的。”
皇帝淡淡的掃了陸鐘嘯一眼:“不必了,朕這裏還有一件事,想讓衆位愛卿聽聽,安德,給大家念念。”
一個略顯尖細的男聲應道:“奴才遵旨。”
應聲的是個身着宮人服飾的人,他手裏拿着一道聖旨,站到了人群前面。
大廳裏立刻安靜下來。
“剛查證,兵部尚書陸鐘嘯與禁衛軍統領呂連輝內外勾結,半個時辰前派人潛入宮中,施法讓陸貴妃早産,誕下了一位公主,但因使用催生之法,且是不足月出生,致使公主夭折,來人又欲用男嬰調換,被侍衛當場抓獲,現在所有人均已被擒,等候皇上的發落。”
事情急轉直下,簫玉都沒想到,皇帝竟然這麽快就知道了。
而陸鐘嘯越聽臉色越難看,聽到最後已經臉色慘白,安德的話剛說完,他就跪了下來,連聲道:“皇上恕罪,老臣冤枉,老臣冤枉啊……”。
“陸大人不用急”,安德似笑非笑的道,“這裏還有幾件事,陸大人聽完再說也不遲”,說完又拿出另一道聖旨,開始念道:“今查,陸鐘嘯為官期間貪贓枉法,勾結江湖人士,殺害……”。
廳內的大臣全都張口結舌,也許他們多多少少知道些陸鐘嘯的事情,但誰都沒想到,皇帝會在此時處置陸鐘嘯。
等安德将陸鐘嘯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念完後,皇帝終于威嚴的開口:“來人,将陸鐘嘯帶下去,交由刑部嚴加審問,凡是參與結黨營私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陸鐘嘯早就聽的呆住了,但是皇帝這話像是一個開關,他突然站起來沖着門口跑過去,不過他并不是想出門,而是跑到簫玉身邊,猛地掐住簫玉脖子将簫玉扯了出來。
事發太過突然,簫玉根本沒有還手的時間,連站在他身邊的楚雲飛都沒反應過來,而陸鐘嘯扯住簫玉後,又迅速抽出把匕首抵到了簫玉脖子上。
“阿簫!”楚雲飛大叫一聲,厲聲道,“放了他。”
這話陸鐘嘯不會聽,他将簫玉硬扯到廳中後,大喊道:“都別動,再動我殺了他!”
衆人都面面相觑,大概不太明白,陸鐘嘯綁架一個陌生人幹什麽。
只有站在裏面的易夢澤,看到被脅迫的人是簫玉後,驚呼出聲:“師弟!”
陸鐘嘯順聲看向易夢澤,疑惑了下道:“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明閣閣主吧,你叫他什麽?師弟?”問完這話,陸鐘嘯忽然反應過來什麽,咬着牙看向簫玉,“原來兩位是同門,好啊好啊,明面上說是幫助老夫,暗地裏早就投奔了別家,既然範公子不給我活路,那你也別想有命離開了。”
“陸鐘嘯,若敢傷他一分,我要你全族陪葬!”易夢澤狠厲道,但聲音裏卻帶了絲驚慌。
“果然是師兄弟情深啊”,陸鐘嘯呵呵了聲,眼中已有些發紅,“閣主不想讓我傷他也可以,只要我能安全離開,他自然無恙。”
易夢澤聽此看向康王爺,康王爺卻道:“閣主想說的本王明白,但陸鐘嘯罪大惡極,決不能放他出去,閣主的相助本王不會忘記,只是這個條件實難從命。”
“閣主可要想好了”,陸鐘嘯對易夢澤喊道,“我不能保命,他也活不了。”随着這話,掐着簫玉脖子的手也收緊了,簫玉本就被他掐的說不出話,這樣一來,直接被逼的發出聲痛苦的悶哼。
“住手!”
“住手!”
……
數聲驚叫傳來,簫玉勉強看去,只見除了易夢澤和楚雲飛之外,五王爺和鄭管家竟然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