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章
第 75 章
離開別院時,司空風随有些失魂落魄,連句告辭的話都沒有說。
簫玉看着司空風随的背影走遠,喚出一名暗影吩咐道:“去盯住他,若有任何反常舉動,及時過來回報我。”
等暗影領命離開後,陸如煙看着簫玉道:“對不起,我又給你找麻煩了。”
“不必如此說,是我沒有考慮周到”,簫玉安慰道,“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陸如煙頓了下,然後道:“沒什麽,我來看看你,現在看完了我也回去了。”
簫玉見陸如煙神情不暢,心知她被剛才的事影響,也不好再說什麽,便道:“好,那你回去休息吧,五王爺的事不用擔心,羽蟬去送送陸小姐。”
羽蟬聽此,便送陸如煙離開了客廳。
走在回自己房間的路上,陸如煙臉上露出些冷意,其實她來見簫玉,是被人叫來的,而叫她的人告訴她說簫玉有事找她,但現在看來,她明顯是被人算計了,對于被算計,陸如煙倒也不想去跟簫玉說,畢竟現在不是鬧事的時候,而且這樣也好,至少讓她知道簫玉能護她到什麽地步。
客廳裏只剩下了簫玉和綠竹,綠竹看了眼簫玉後道:“公子何必跟五王爺說的如此決絕,為了陸姑娘,已經讓易公子十分不快,現在又和五王爺鬧僵,我從來沒見公子對人如此冷硬過。”
簫玉苦笑了下:“若不如此,怎能讓他知道我救人的決心。”頓了頓後,又嘆口氣道,“不過,現在陸姑娘在此的消息已經洩露,恐怕滿不了多久,我也該去趟康王府了。”
“公子要去求康王爺嗎?”
簫玉沒有回話,頓了頓才道:“也許吧,本想跟他劃清界限,卻還是不得不去見他。”
就在陸如煙剛離開客廳時,一個下人去了易夢澤的住處,向他回禀道:“閣主,五王爺已經見到人了,但是最後又走了。”
易夢澤聽此眼神一厲:“什麽?他沒有把那個女人帶走嗎?”
“沒有,他被公子警告了一通,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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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易夢澤大聲罵道,也不知是罵下人還是罵司空風随,其實陸如煙去找簫玉,是他讓人叫過去的,本想借司空風随的手将陸如煙弄走,誰知司空風随竟然如此沒用。
“公子還派了暗影去監視司空風随”,下人又回道,“若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來彙報。”
易夢澤拿扇子的手一頓,看向下人的眼中厲的像刀子:“你去把這話給應門主複述一遍,告訴他司空風随太無用,讓他去教教那個五王爺該怎麽做。”
下人被這口氣吓了一跳,趕緊回道:“是,屬下這就去”。
*
二十年前的康王爺司空齊賢,是個有名的風流浪蕩子,不僅長相玉樹臨風,還文韬武略樣樣精通,他對朝堂上的事沒有興趣,只喜歡浪蕩江湖,雖然有無數美人為他傾倒,他自己卻一直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直到後來遇到康王妃,當年的江湖第一美女秦素柔後,司空齊賢生生從一個浪蕩子,變成了個無限深情只為一人的專情之人。
據傳為了和秦素柔在一起,他不惜放棄自己的皇子身份,因為當年的老皇帝,也就是康王爺的父皇并不贊成他們的親事,不過那個老皇帝年邁病重,又有諸多皇子争奪皇位,不久之後老皇帝就駕崩了,然後司空齊賢便助同母兄弟成功擊敗各個皇子,登基為帝,至此他和秦素柔才成功結為夫妻。
只是新皇登基後,遺留下的黨派紛争依然存在,司空齊賢為幫新皇穩定朝內,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政事上,可是新皇在位只有短短三年,三年不到新皇竟也去世了,皇位又傳到了年僅六歲的三皇子司空晔身上。
司空齊賢怕剛趨穩定的朝廷再次陷入紛争,只能又全力輔佐小皇帝,也是在小皇帝登基的那一年,他的王妃秦素柔懷了身孕,十個月後王妃産下了一對龍鳳胎,可是不知為何,那對龍鳳胎中的男嬰夭折了,至于原因王府中的人誰也不說。
後來十幾年間,司空齊賢一心輔佐小皇帝,種種的變故和經歷,讓他身上曾有的肆意随性全部消失了,也磨滅了他所有的年少輕狂,只餘下深沉冷靜與剛毅,直至變成今日的鐵血手腕康王爺。
以上都是簫玉在明閣送來的資料裏看到的,去康王府之前,他特意看了下康王爺的信息,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詳細的了解康王爺。
對于簫玉來王府,康王爺自是喜不自勝,大約是太過激動,他見到簫玉後,看了半晌只說出句:“你來了?”
“我來看看王爺和王妃。”簫玉道,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稱呼,與康王爺面面相對,顯得有些尴尬。
“能來就好”,康王爺立刻道,“我讓人去叫你母親過來,她知道你來肯定會高興的。”
康王爺對着外面吩咐了聲,去請王妃過來後,便招呼簫玉一塊坐到了椅子上。
因為簫玉來此是有事相求,而康王爺也有意跟他親近,所以兩人雖然都找不到太多的話說,倒也簡單聊了幾句。
這時,簫玉道:“其實我來,是有件事想求王爺。”
“什麽事?你說。”
“王爺可還記得,當初我們有過約定,陸鐘嘯伏罪後,無論下場如何,都不要牽連到陸家的三小姐陸如煙。”
康王爺聽此神情一頓,這件事他自然記得,其實他當初答應的痛快,也是因為并不在意這個陸家女兒,但現在知道簫玉是他的兒子後,再提起這件事,他就忍不住多想了,再說他是何等睿智之人,簫玉一說這話,他便猜到了些什麽,于是道:“這個陸如煙現在正被通緝,你知道她在哪兒?”
簫玉沒有隐瞞:“她在我那裏。”
康王爺眸色猛地加深,盡力壓下湧上來的情緒道:“你為何要幫她藏匿?”
簫玉沉默了片刻,然後道:“如果我說,我與她兩情相悅,準備厮守終生。”
“胡鬧!你怎能與她兩情相悅!”康王爺脫口道,沉穩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她父親禍國殃民,罪大惡極,她作為佞臣之女,也逃脫不了律法的懲罰,你趕緊把她交出來讓朝廷發落,再怎麽藏匿,京城內也不會有她的容身之處。”
相比于康王爺的激動,簫玉只是靜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王爺說的對,京城已經容不下她,所以我會把她帶到江湖中去的。”
康王爺聽此更加惱怒:“什麽意思?你是因為她才不肯回來的?”
“不是,我留不留在這裏與她無關”,簫玉依舊平靜道,“我只想問問,王爺說的話還算數嗎?”
“本王只說過不殺她,可沒說過要幫她逃脫罪責,勸你也趁早放棄這個念頭!”康王爺冷硬道,看着簫玉喘了好幾口氣,又忍不住問,“還有,我問你,你是只想救她嗎,是不是還要為她去救陸鐘嘯陸卓康,以及陸家一族的人?”
這個問題問的太透,仿佛看穿了簫玉心中所想,簫玉一時無法正面回答,頓了頓才道:“那我可否問問,陸家的人會受到什麽樣的處置?”
“陸貴妃已自絕于冷宮,陸鐘嘯以及黨羽肯定都要被誅殺,至于陸家其他的人,男子皆發配邊疆,女子全貶為奴籍。”
簫玉目光閃了閃,此番結果跟他想的差不多,救陸鐘嘯确實難辦,那些被發配被貶的人,倒是可以偷偷帶走。
“所以我告訴你,趕緊跟那個陸如煙斷了幹系,他們陸家既不容于朝廷,也被百姓所唾棄,你不要因為她,而承擔上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惡名。”
“王爺的話,我明白了”,簫玉點了下頭道,“不過,我只是個普通的江湖人,既沒有您這樣的忠肝義膽,也沒有您這樣的大仁大義,所以王爺不用拿這些大道理教訓我了,即使您說的再對,也改變不了我想救心愛之人的心。”
“你”,康王爺直接站了起來,指着簫玉道,“好,我不跟你說大道理,就說說你不肯認祖歸宗的事,你放着自己親生父母不認,卻想着到江湖上浪蕩,這是大大的不孝,那個陸如煙,你再藏匿也沒有用,哪怕你娶了她,我也絕不承認她的身份,更不可能讓她進我王府大門一步!”
“我從沒想過讓她進王府的門”,簫玉見康王爺如此氣怒,不由輕嘆了一聲,“既然知道王爺與她不合,又怎會讓她來此,使得你們兩人心中都不快。”
“本王還不至于和她不合,只是不能看着你為她做錯事”,康王爺正色道,“你若是還清醒,就該知道,回王府恢複自己身份才是你首先要做的。”
簫玉苦笑了下,看康王爺如此态度,只怕不會輕易答應他了,但他還是勸道:“其實王爺推到陸家,無非是想鏟除他們的勢力,讓皇帝收回權利,現在陸家已經一敗塗地,不會有任何威脅,王爺何不高擡貴手,放他們一馬。”
“你這是癡心妄想”,康王爺大聲斥道。
正在這時,康王妃走到了門口,一聽康王爺的聲音,立刻三步并作兩步進了廳內:“齊賢,你在做什麽?”
康王爺轉頭看去,口氣頓時弱了下去:“素柔,你這麽快就來了。”
“我要再不來,你是不是還想把他趕走”,康王妃紅着眼睛道,一直走到簫玉身邊,便拉住了簫玉胳膊,“玉兒你怎麽樣,他是不是又為難你了?你不要怕,有什麽話都跟為娘說,為娘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的。”
簫玉倒有些尴尬,搖了搖頭道:“王妃誤會了,我和王爺在商談些事情,并沒有受他為難。”
康王爺也道:“我怎麽會為難他,你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他想救那個陸鐘嘯的女兒。”
“我不管他想幹什麽,我只知道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兒子”,康王妃又看向康王爺,控訴道,“現在他好不容易回到我身邊,做什麽我都能依着他,上次在府裏過壽,你為了抓人棄自己親生兒子于不顧,現在又對他大聲斥責,你有沒有當他是你的兒子。”
康王爺一時語塞,而康王妃說着說着,又忍不住垂下淚來,康王爺見此神色更是低落,良久後方道:“我怎會不拿他當兒子,這麽多年,是我欠了他許多。”
“原來你也知道欠了他許多”,康王妃含着淚道,“這些年你一心撲在朝堂上,對府裏的事不管不顧,若不是因此,他當年怎麽會被表哥輕易擄走,現在他終于回來了,你連補償下他都做不到嗎?”
康王爺臉色越發難看,沉默許久之後,嘆了口氣道:“罷了,他想救人便救吧,我自當沒有聽過這事。”
簫玉聽此立刻道:“多謝王爺。”
康王爺看了看簫玉,又看了看康王妃,忽然有些落寞道:“你我父子之間本不該這樣生分,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就在府裏用飯吧,你母親她很想你。”
簫玉沒有反駁,只應了聲:“好”。
幾人說罷一起往外出去,剛出門口卻見小郡主跑了過來。
小郡主一見簫玉不由道:“哇,你怎麽來了,是不是終于想通了,準備回府裏住了?”
“又沒大沒小的,叫哥哥”,康王妃嗔道。
小郡主撇了撇嘴,倒是聽話的叫了聲:“哥哥。”
這聲哥哥一出來,簫玉心中顫了下,一股異樣又新奇的感覺湧了出來,讓他有點不知所措,又有點親情難卻的感覺,他穩了穩心神後,才“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