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章[番外]

第 84 章

當清晨來臨,陽光再次照進殿內時,簫玉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明黃,這個顏色讓簫玉怔了下:這是哪兒?這不是他的卧室吧?

腦中的疑問還沒有弄明白,旁邊突然伸過來一只光滑的手臂,直接搭到了簫玉胸前,緊接着便是一道酥軟的女聲:“皇上,再睡會兒吧。”

簫玉猛地轉過頭,下一刻幾乎停止了呼吸,只見那位賈貴妃竟然躺在他身邊,而他胸前的手臂,正是來自于這位貴妃娘娘。

怎麽回事?他不是在梁貴妃宮裏嗎?不是已經接到陸如煙準備離開了嗎?為什麽會和賈貴妃在一起,又為什麽睡到了一張床上……。

一連串的問題撲面而來,讓簫玉蹭的從床上坐了起來,而他剛一動作,便驚醒了睡得正好的賈貴妃。

一個女人看到睡在身邊的人不是自己丈夫,而是別的男人時,她的第一反應恐怕就是大叫,賈貴妃正是這麽做的,當她看到簫玉的那一刻,便立刻尖叫了起來,同時一腳踢向簫玉,将簫玉狠狠的踹下了床:“你這個無恥之徒!竟然敢在這裏!我要殺了你……”。

簫玉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就被摔的一陣頭昏腦脹,床上賈貴妃的高聲喝罵,更是讓他眼前都有些發黑,他胡亂的扶住床沿,剛撐起上身,卻聽到沉重的木門轉動聲傳來:“吱,吱吱……”。

只見這座宮殿的大門正從外面緩緩打開,簫玉擡頭看過去,站在門外的人一一露了出來,不得不說,這次皇家的人都到齊了:皇帝,梁貴妃,康王爺,還有昨日遇見的四王爺,以及跟在後面的一隊宮女太監……。

“皇上,您要為臣妾做主啊!”賈貴妃從床上爬起來,哭叫着向皇帝奔了過去。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和所有捉奸在床的戲碼一樣:

梁貴妃故作驚訝之後,便是冷嘲熱諷的道:“妹妹你怎麽能做出如此不顧廉恥之事……”。

康王爺的表情同樣震驚,他看着簫玉,似乎很不敢相信:“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司空澤月倒是不同,他嘴角挂着絲不明意義的笑:“看來我們到的正是時候……”。

簫玉的眼前有些模糊,耳邊傳來太多聲音,以至于他都聽不太清楚,正在這時,陸如煙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她來到皇帝面前,直接跪了下去道:“啓禀皇上,逍遙王爺他昨天就來了,一直與貴妃呆在房中,不讓任何人打擾,沒想到竟然一夜都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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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就像一道天雷,震的簫玉徒然驚醒了下:什麽叫做他一直與貴妃呆在房中,又什麽叫做他一夜都沒走?

兩個問題仿佛漩渦一般,瘋狂旋轉于簫玉的腦海中,使得他又開始聽不清楚別的聲音,簫玉望向陸如煙的方向,想看清陸如煙的表情,可他努力許久,卻實在看不清楚,除了陸如煙外,其他人也在張嘴閉嘴說着什麽,但聲音都沒有進到簫玉的耳中。

簫玉趴在床邊,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壓抑感,只希望所有人都趕緊停下來,不知過了多久後,他終于聽到皇帝威嚴的一聲:“來人,将他們兩人關入天牢。”

随着這聲話落,殿中的鬧劇總算結束了。

*

簫玉想,他可能真的和牢房有緣,短短數日,他已經是第三次來牢房了,前兩次還是看別人,這次直接自己進來了。

此處是專門關押皇親國戚的天牢,牢內空曠幹淨,甚至有些一塵不染,最裏面的牆角處,擺了張同樣光潔到沒有任何東西的石床。

簫玉坐在石床上,背靠着牆壁,他目光靜靜的看着某處,像是思索什麽,又像是徹底陷入了神游之中。

在牢中呆了半日後,他腦子總算清明了,能開始想一些事情。他記得他昨天見到了梁貴妃,在梁貴妃的頤康殿裏等了一會兒消息,然後便被人領着去了約定好的地方接陸如煙,後來他确實接到陸如煙了,也準備帶陸如煙走,可那是他最後的記憶,再後來又發生了什麽,他竟然一點都想不起來。

事到如今,簫玉很明白他是被人算計了,至于算計他的人,可能是梁貴妃,可能是陸如煙,也可能是康王爺,皇帝又或者其它人。

不過簫玉沒有多少心思去理會算計他的人,只有陸如煙的話語,依舊在他腦海中回響,響着響着,連胸口處都傳來絲絲麻麻的灼痛。

簫玉微不可查的苦笑了下,他跟陸如煙之間,怕是早隔了道填不上的鴻溝,只是他自己沒有發現,思及近日發生的種種,他忽然有種心灰意冷的感覺。

這天牢雖說幹淨,寒氣卻很重,簫玉從朝華殿出來時,就只穿了件單衣,進到這裏後,也不可能會有人給他送衣服過來。

漸漸的,簫玉感到越來越冷,但他依舊靠牆坐着也不動,是不想動也是提不起力氣去動。

不知什麽時候,牢門突然打開了,一個牢頭走了進來:“喂,吃飯了。”

簫玉轉頭看過去,見那牢頭手中端着飯菜,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吃任何東西,便随口回道:“多謝,放下吧。”

牢頭走到旁邊,将飯菜放到了石桌上,又回過身來看向簫玉,他見簫玉沒有動作,不由道:“還不過來吃?這裏一天可就兩頓飯。”

“我知道了”,簫玉的聲音帶了絲低啞,他想他可能是感冒了,額頭上一陣陣的發熱。

牢頭看着簫玉沒有離開,一雙眼睛直直盯着簫玉的臉,過了會兒後,忽然向簫玉走了過來。

簫玉見此不由道:“還有何事?”

“你是不是冷,我看你臉都紅了”,牢頭一張略帶兇相的臉,硬是扯着嘴角露出個笑,“要不我給你拿件衣服過來?”

簫玉頓時生出些感激:“好,那多謝了。”

“不用說謝,不過我給你拿東西,你是不是也該報答報答我?”

簫玉有些疑惑:“什麽報答?”

牢頭又向簫玉走的更近,搓了搓手後突然嘿嘿笑了聲:“你長得可真好看。”

說着這話,牢頭伸手向簫玉摸了過來,簫玉大吃一驚,猛地揮開牢頭的手,起身斥道:“放肆!”

可是因為起身太快,簫玉的腦中一陣暈眩,差點又坐了回去。

牢頭也被簫玉斥的一愣,不過他很快就恢複過來,見簫玉臉色酡紅,神情帶了絲荏弱,更是大着膽子道:“放肆?美人你可真逗,是不是還當自己在外面呢,這裏可是天牢,進到這裏後就該聽我的,別管你以前什麽身份,現在都不作數了。”

牢頭這話說的不錯,這座天牢關過不少皇親國戚,它的存在就是為那些身份地位不一般,但又犯了不可饒恕之罪的人準備的,來這裏的人罪名不盡相同,但都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不可能活着出去,而且被關進來後,除了看守的牢頭不會再有任何人理會。

“你要是想以後過的舒服點,最好還是讨好下我”,牢頭又接着道,“我高興了才會照顧你。”

簫玉心中怒極,指着牢頭罵道:“混賬東西!你身為天牢守衛,竟敢說出這樣的話,是覺得自己不會被問罪,還是嫌命太長了!”

“脾氣還挺大,嘿嘿,你生氣的樣子也好看”,牢頭舔着臉笑道,“放心吧,這裏是不會有人來的,今天我倒是可以教教你,以後怎麽跟我說話。”

“你!”簫玉氣的眼前一黑,跌坐到了床上,腦中鋪天蓋地的眩暈襲來,逼得他只能撐着床面喘息。

牢頭趕緊過來扶住簫玉:“喂,你怎麽了?”

簫玉想推開牢頭,卻沒多少力氣,勉強抓住牢頭衣領警告道:“你若是敢……”。

牢頭根本沒心思聽簫玉說話,他扶住人後,立刻就被手中觸感沖昏了頭腦,順勢抱住了簫玉道:“你今天才來,我不跟你計較,剛才不是還說冷嗎,我給你暖和暖和。”

牢頭一手把簫玉往懷中攬,一手不忘在簫玉身上摸摸索索,甚至還拉扯了下簫玉衣衫。

而簫玉此時已經沒有力氣做出任何動作,他眼前暈眩的幾乎看不清楚東西,身體深處也爆發出一股寒意,并且快速向全身流淌而去,這種感覺就像當初寒芽第一次發作時的樣子。

簫玉心中無比恐懼起來,以他此時的境遇,要是再碰上寒芽毒發,那後果他不敢想象,他努力抓住牢頭衣領,想要說些什麽,可發出的聲音極其微弱。

抱着簫玉的牢頭,只覺得簫玉一直往他懷裏倒,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于是更加欣喜,什麽都顧不得了,只管胡亂的把簫玉往床上放:“嘿嘿,美人你是不是累了,我這就幫你躺下休息啊。”

只是人還沒有放下,突然聽到簫玉一聲痛苦的悶哼,牢頭不由停下動作,垂頭看向簫玉,卻見簫玉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薄薄的嘴唇哆嗦着說些什麽。

牢頭頓感詫異,低頭湊到簫玉嘴邊,只隐隐約約聽到簫玉說着一個字:“冷……”。

這話剛聽完,牢頭便感到懷中的人發生了巨大變化,本該帶着溫熱的身體迅速變冷,并且有越來越冷的趨勢,而他再看向簫玉的臉時,只見簫玉已經雙眼緊閉,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連嘴唇都變的如雪一般白。

“喂,你,你怎麽了?”牢頭頓時慌亂起來,“你怎麽變得這麽涼?”

但簫玉根本回不了他的話,也沒了任何動作。

牢頭吓了一跳,一松手讓簫玉倒在了床上,他看着簫玉毫無血色的臉,整個人像被澆了桶冷水般,徹底冷靜下來。

雖說進到天牢的人,都要受他看管,但是有誰莫名其妙出事的話,他肯定也脫不了責任,他又認真打量了下簫玉神色,甚至伸出手指探了探簫玉鼻息,随後将手立刻收了回來:壞了,這美人是真不行了。

猶豫片刻,牢頭一咬牙站了起來,他怕什麽,這牢中也不是第一次死人了,他只要當自己沒來過就是,等明天上報說人病死了,也怪不到他身上,反正這美人看着就像是有病的。

思量好對策,牢頭匆匆收拾起飯菜,便走出去了。

這間寒冷的牢房內,只剩下簫玉倒在石床上,周圍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時間長了後,便透出一股死氣來。

與此同時,京城中又掀起了場驚濤駭浪,繼陸家倒臺後,賈貴妃的娘家賈家,以比陸家更快的速度,傾刻間土崩瓦解。

自賈貴妃早上被押進天牢,皇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派出皇家禁衛軍查封了賈家,并将賈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抓了起來。

賈家被皇帝此番動作弄得措手不及,也許對賈家許多人來說,直到他們進了大牢,都還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此處。

賈家與陸家一樣,一個權大勢大的皇親貴族,做官幾代,族人衆多,不可能沒有犯過一點錯,更何況為了後宮之事,這些外戚在朝堂上明争暗鬥,罪名可說是一抓一大把。

不過皇帝查封賈家後,先是把消息封鎖了,直到司空風随帶兵趕到北面邊境,穩住将士軍心,才一紙诏書急招賈家長子賈良柏回京。

等賈良柏回來後,賈家的罪名早已定好了,其實在查封賈家之時,他們府裏的那些積累了幾代的財物,以及貪贓枉法,結黨營私等等證據,都被搜了出來,所以等着他們的,不僅僅是賈貴妃穢亂後宮的罪名,還有諸多不可饒恕的欺君大罪。

皇帝像是發了雷霆之怒,對賈家的懲處沒有絲毫手軟,甚至與之有牽連的一幹官員,誰都別想幸免。

京城之中人心惶惶起來,與賈家有交情的都極力想撇清關系,沒有交情的在暗自慶幸,賈家的傾覆比陸家更幹淨徹底,得到的下場也和陸家如出一轍:有罪之人皆被問斬,受牽連的族人則男子充軍邊境,女子貶為官奴。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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