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最心愛的

第031章 我最心愛的

标記。

在蟲族社會裏, 是個很微妙的詞。

根據說話的語境和場景,會有不同的意思。

一般時候,這個标記指的是“肉-體标記”。

特指雄蟲在雌蟲生殖腔內成結時, 用尾鈎向雌蟲後頸腺體內注入信息素。

兩者同步進行, 缺一不可。

如果在雌蟲FQ期內進行,則标記完成後,雌蟲終生都不會被其他雄蟲的信息素影響。

雌蟲的身體,自此以後,只會對标記他的那只雄蟲産生反應。

就算雄蟲死亡, 标記的這一作用也會持續十幾二十幾年才會慢慢消退。

聽着有點浪漫的背後, 是非常殘酷的兩性間的剝削。

因為只有雄蟲才能如此标記雌蟲。

雌蟲最多在雄蟲的腺體處用犬齒留下臨時标記, 最多不過半月, 就什麽也聞不到了。

法律保護的婚姻制度, 雌蟲都可離婚再婚(雖然有些難)。

古老的生物性标記,卻将兩只獨立的蟲的身體綁定至死。

時至今日, 年輕雌蟲連臨時标記都很厭惡,更別說這種終生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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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記還有另一個意思,即精神标記。

指的是雄蟲進入雌蟲的精神域,在精神圖景核心處紮入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分-體。

可以有效幫助雌蟲穩定精神域,減少狂化,并提高雌蟲的戰鬥力。

精神标記沒有肉-體終身标記那麽苛刻,做的标記可大可小,時間可長可短。

常見于聖職高等雄子給軍隊将領們治療時。

比如雌蟲精神域岌岌可危、狂化值快要達到峰值, 突破臨界點,或病的不行要嗝屁了等情況。

但依然不是很受待見。

當然, 如果高等級的雄蟲允諾了婚姻關系,那麽情況會立刻逆轉!

會有無數雌蟲求着雄蟲精神标記自己。

說到底, 雌蟲不是厭惡雄蟲,只是厭惡極度的不公平。

這也是為什麽我要當面專門對西恩提出此事。

明明剛才意亂情迷時用尾鈎标記、進入他的精神域,更順其自然、不費力氣。

我也可以象征性地問一句,且不用擔心被拒絕——

任何雌蟲,在那種情況下,都只會主動逢迎、全力配合。

因為他們已淪為本能欲望的奴隸。

可我要的,不是這種。

而是理智在線、冷靜客觀、擁有大心髒和超遠戰略目光的蟲生伴侶。‘

特地提出,鄭重詢問,是我對他的尊重。

他可以選擇拒絕。

“我想标記你。”

我又說了一次,這次直視他的寶石一樣的綠眼睛,“肉-體和精神标記。”

如此貪婪自私的請求。

它當然可以是為了在戰争中保護西恩,但只有我自己清楚,最最最重要的,是為了我自己。

我需要一個穩定有力的不變支點。

一個可以交托身心靈和最深處秘密的存在。

上輩子,我和西恩從未談過标記這件事。

但最後的五六年,我一直有這種渴求、想将他放到這個位置。

我知道只要我開口,他大概率不會拒絕。但我不能。

我已是病弱的失勢廢物,不該生前占着他雄主的位置,死後還要将他綁一輩子,讓他孤獨終老。

這次……

是個承諾。

西恩回望我。

他總是整整齊齊的黑發亂成一團雜草,強健有力軀體滿是傷痕、一片狼藉,皮膚滾燙、臉頰緋紅,周身還萦繞着深度FQ的橙花香,但他最深處的存在,依舊無可撼動、和我熟知的薩洛提斯少将一模一樣。

平和,冷靜,一切如常、一切盡在掌握。

除了他的眼睛。

在我問出這句話後,他的眼睛裏含着一種嶄新的、燥熱的能量。

純粹有力,讓蟲心驚,好像你可以投身其中、深深潛入。

“你确定?”

雌蟲喉嚨裏發出哼聲,聲音很輕,但聽起來并不像是在嘲諷。

“……你願意?”西恩又補了一句。

“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

雌蟲擠出這句話,輕眨了下眼,又呼了口氣,而後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摩挲着我的下巴和嘴唇,深深地再次凝望過來。

“你可以标記我,随便怎麽标記。”

綠眸微微眯起,雌蟲用一種極度危險的低沉嗓音說。

“但沒有其他蟲,阿爾托利。只有你和我。”

手指捏住了我的下颚,力氣大得出氣,不是愛撫,更像是威脅,似乎只要我稍有猶豫,那指甲就會變為利器,劃破我的喉嚨。

“不管以後你走到什麽位置、有多少比我還厲害優秀的蟲愛慕你,又或者為了帝國、聖廷,有天大的利益逼迫你,要交換你身邊的那個位子,你都不能答應。”

“雌侍、雌奴、或被送來的禮物,惹蟲可憐的異星小寵物,哪怕只是睡一晚、親一下、多看一眼,都不能。”

“你做得到?”

西恩抛出的一連串話,讓我有點懵逼。回過神來後,懵逼變成了一點點生氣。

“前幾天萊伊宴會上,我就說過的!”

“只立君不納侍,寫進典則。”

“幾句無憑的空口,做不得真。”西恩冷哼。

“再說,寫進典則又如何,你随時要後悔都可以。”

“我不答應,就只能被掃地出門。”

“帝國婚姻法,狗屎。”

我目瞪口呆。

我那會以為是二十九歲的薩洛提斯對二十一歲的阿爾托利有意見。

現在看來,是四十四歲的西恩對我有意見。

“你若只是想要薩洛提斯家的幫助,不用做到這一步。”

西恩冷嗤了一聲,似乎感到無聊,随放開了捏着我下巴的手。

“履行婚約、把該是我的位置給我就行。”

“然後有力氣說那種讓蟲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的酸臭話。”

“還不如多艹我幾次,老子爽了,心情自然會好,心情好,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同你計較。”

等等等等。

這對話發展勢頭怎麽不對?

我原以為我們算心意相通了??

十幾年風風雨雨都走過來了,還一起重生了,剛剛還纏我纏得那麽緊,好像只要是為了我什麽都願意去做,滿眼滿心都是我,怎麽現在突然夾槍帶棒這麽一頓冷嘲熱諷,讓我有那麽一小會,真的感覺,他其實不在乎我。

只是需要一只雄蟲纾解他的欲望讓他爽。

需要一個社會認可符合大貴族面子的雌君位置。

需要一個同樣能夠綁定共同利益的,合适的,結婚對象。

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便被無數論據徹底推翻。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我從未想過、也很少考慮過的可能。

——西恩,一直,都在害怕。

他喜歡阿爾托利嗎?

細數回憶,答案為“是”。

什麽時候開始?

起碼定下婚約到普蘭巴圖一戰前不讨厭,不然也不會年年送禮物、一見面就吵架鬥氣,但每次應配合出現的場合,從不缺席且往往早到。

以“雌侍”的身份嫁給我時呢?

回想,應該是喜歡的。

那會我剛剛用聖愈穩定了他的精神域,幫了他天大的一個忙,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但只是單純的恩情,不會讓心高氣傲的西恩用身體來償還。

有多喜歡?

我腦中掠過他無數為我做過的事,以及我對他做的事。

他做的,遠比科爾多得多。

我回報他的,也就那樣?

算一個還不錯的雄主、挺不錯的朋友、非常棒的床伴(後幾年很拉因此不計算在內)。

可我好像從沒有主動表白過我的心跡。

因為有科爾在。

不管那會我們感情已經淡到何種程度,他都是我的責任。

我将他當做家人,便無法不顧及他的心情。

而西恩呢,如果我沒有說,他怎麽會知道?

他難道不會像我剛才一樣也閃過那樣的念頭嗎?!

我們的命運糾纏的太深,已無法簡單地去分辨,将我們牽系在一起的,到底是什麽。

西恩·薩洛提斯。

我習慣了他的強大,但今天第一次,我看到了他的脆弱。

他害怕,怕我并不愛他,而只是一點點喜歡。

看到新鮮事物的好奇、被欲望上頭的征服欲、因從未嘗試過的沉迷,以及太久時間積累而下的,不耗費一點力氣、随波逐流的喜歡。

所以才會說那樣一番話。

不相信我的“甜言蜜語”,因為興致上頭時,對誰都可以講。

迷戀、沉溺但不敢完全投入,只是身體與身體交纏親昵,因為情欲和信息素驅使時,是只雌蟲都可以。

可依然暗存希望,所以才會在我只說了兩句後,便說了那麽多預想過的情形,提前亮出自己的底線。

但不過短短幾秒,便已自我放棄,否決了那個可能。

他覺得我做不到他要求的那些。

因為我不愛他,只是喜歡和習慣。

便開始冷嘲熱諷。

…………

一陣新的情緒直擊我的心髒。

在這一刻,我好像終于讀懂了西恩那個帶着痛感的眼神。

一幕一幕,我腦海中回放着西恩那樣看着我的場景。

宴會上,科爾攬着我的手臂,笑得志得意滿、被全場矚目。

他在蟲群中端着酒杯,默默抿一小口,目光飄過來,又輕輕撤走。

好像毫不在意,但過一會,又會悄悄再探過來。

看着我。

我陷入低谷、身體開始吃不住精神消耗,一日日垮下去時。

科爾幫我找心理醫生、送我有很漂亮玉蘭樹院子的別墅、帶我去風景美麗的度假小行星。

我想說拒絕,但科爾一片好心讓我無法開口。

西恩請休長假回來陪我,拉着我去競技場将我一頓好揍。

我輸後趴在那不想起,是他抱我進他的懷抱讓我盡情哭而什麽都不問。

他接手我的生活起居,就連餐食也要親手做,結果沒一周,就被科爾阻止,命令他回軍團。

——薩洛提斯,阿爾不需要你。我現在回來了,你趕緊滾蛋。

西恩當時看上去憤怒極了。但我只是看着他,希望他能讀懂我的意思。

我可以。

去忙你自己的事。不要惹怒科爾。

他是新政府目前的大紅人,若是讓他起了殺心,我也保不住你。

科爾已經不愛我。他更愛權勢、地位。

而我是他最得意的收藏品、戰利品。

他插手我和西恩的關系,不再是因為妒忌,而是不能容忍自己的東西被曾經的對手觊觎。

現在在想,又多了一層意味。

是羞辱。

對西恩的羞辱和炫耀。

他将西恩從我身邊趕走、讓軍團将軍連發十幾份緊急通訊、讓戰況焦灼的前線直接點名他去,只是為了證明一件事:

——他可以随喜怒主宰西恩的命運。

——他才是那個最強者。

——至于我,阿爾托利,只是他的游戲棋子。

西恩繃到眼睛都漲紅、身體都在抖,但他還是忍了下來,轉身離開了那裏。

走前他又那樣看我。

為自己的無能為力,為我是否看穿科爾真面目的擔憂,為是否要将他眼中現實告訴我的猶豫。

他害怕我受傷。

只剩一個虛幻的泡沫,如果泡沫破了,他怕我無法撐下去。

他不止是喜歡我……

他愛我。

我感到自己的心融化了,一滴,兩滴,融化于那流露太多痛苦的眼神和記憶。

“西恩,我做得到。相信我。”

我将他撲倒在已經被我們體溫轟熱的石板上。

嗅聞他的信息素、含咬他的耳垂和耳環,舔啃他的脖子,一路向下,直到他在我懷裏顫抖、發出和剛才毫無兩樣的動情低吟。

“這一輩子,我只要你一只蟲。”

一絲不敢置信的驚愕籠罩西恩冷峻的面容。

随後是痛苦、再然後是喜悅。

我吻住他,感受着西恩被這一句話,在胸膛和脊背上激起了一連串不可抑制的戰栗。

我下滑到西恩腰腹,手指收緊,收獲了另一聲呻吟。

“……這樣就對了。”

最終,那些翻湧的情緒都被西恩全部收編、穩穩地壓回。

出現在我面前的,依然是那只平和,冷靜,一切如常、一切盡在掌握的少将閣下。

我熟悉的,西恩·薩洛提斯。

雌蟲微笑,笑容帥氣、露出酒窩,可愛的同時,又狂野性感到不可思議。

那種嶄新的、燥熱的能量再次在他眼中出現。

他親了親我,然後吻中斷了,唇移到了我的耳畔:“阿爾托利,現在、立刻、馬上艹我。”

“徹底地标記我。”

“讓我屬于你。”

如此命令,太過火熱。

最後一絲僅存的理智,隐隐擔憂的,是我的皮膚是否要被大火燒盡。

…………

…………

再有意識時,我和西恩正緊貼在一起,兩只蟲都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渾身上下全濕透了。

他在我懷裏抖得很厲害,發出強忍的痛哼和低吟,劍眉皺得緊緊,連臉上的潮紅都盡數褪去,被虛弱的蒼白取代侵占。

尾鈎正深深紮在他脖頸腺體處,不斷地,将我的大量信息素大注入都到他血管中。

這個過程會持續十幾分鐘。

與此同時,我在他的生Z腔內成結。倒刺深深紮入,一步不退,全面占領。

我一邊親西恩的額頭,一邊撫摸輕揉他的小腹。

之前輕微的弧度已變得十分明顯,鼓漲的像填塞了個球進去。小腹一抽一抽,燙得燒我手心。

蟲紋微弱的光一直亮着,随着标記的不斷推進,而越來越亮,當光芒亮過雌蟲脊背,将我也罩進去時,我聽到西恩沙啞的低喚。

“阿爾……可、可以了……”一句說完,他精疲力盡地閉上眼。

我緊緊抱住這只正在交出自己所有的雌蟲。

西恩的心髒頂着我的胸膛快速而有力地跳動着,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久違的深入靈魂的愉悅和無以倫比的滿足。

我托起他的腦袋,将他拖進另一段更用力的吻。

快感如泉湧般源源不絕,甜蜜又刺激地沖擊着我們,讓我們都要喘不上氣來。

“現在,對我敞開你的精神域——”

“我最心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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