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前一夜(中)

第043章 前一夜(中)

林德被壓倒在棋盤上, 上半身懸空,額頭抵着塞滿書的書架。

幾顆棋子倒在棋盤上,尖銳的棱角深深陷進雌蟲腹股溝中。

他的外套在進門時被侍從挂到了衣架上。

套着槍套的襯衫被整個扒開。

林德越掙紮, 塞爾蘇斯動作就越兇狠。

他看準時機使出逃脫技, 又被雄蟲武力鎮壓——這些年,塞爾蘇斯擒拿功夫越發精進,近距離短時間肉搏,林德竟常常落于下風。

塞爾蘇斯和林德第一次時,雄蟲全憑信息素強行壓制, 靠精神力從旁作弊。

林德輸得很窩火。

那會他剛從精神域中的白霧恢複意識, 就發現自己正被不知名的雄蟲壓着, 狂風驟雨一般, 将他那具年輕強悍的身體, 吹得七零八落、支離破碎。

他劇烈掙紮,嘶吼怒罵, 試圖讓那只蟲停下、或者逼退對方,但都無用。

雄蟲咬死他的後頸,掐着他的脖子,越來越粗暴冷酷,像只兇态畢露的野獸。幾次他都以為自己要死,不是被咬得流血而死、就是窒息而死,或者在極度的痛苦與快樂交織中被弄死。

書房內,雌蟲仍在掙紮。

越動, 他嶄新的制服就被扯得越淩亂,暴露在外的皮膚就越多。

如冰雕一樣的軀體便會泛上一層淺淺粉色, 更能激發蟲想要在那裏留下點什麽的暴虐。

塞爾蘇斯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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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應該很想要,卻為何掙紮的如此拼命, 倒不像做戲或是情趣。

就因為林德這摸不清何時會突然咬蟲一口的毛病,塞爾蘇斯自相遇起,便苦學近身搏鬥術。

第一次見他,是作為主教,前往平叛前線,視察戰情,搜集數據。

那會這只軍雌渾身浴血,半蟲化态地在包圍大軍中殺進殺出,金發被血肉淋成深紅,全身都像裹了一層濃厚顏料。

塞爾蘇斯為他殺戮之神般的強大姿态心炫神迷。

第二次見他,雌蟲赤身-裸-體,在原始荒林的河水邊沖洗身體。

水珠如鑽石飛濺,血水嘩嘩而下,仿佛某種野生生物在蛻皮。

血腥暴虐的外皮緩緩剝落,露出裏面如純淨冰雪般的光潔軀體,幹淨、純粹、充滿勃發的生命力和強韌不屈的原始力量。

那時,塞爾蘇斯就想,他要占有這只雌蟲,羞辱他、愛憐他、看他憤怒咒罵、聽他喘息哭泣。

他要用尾鈎深深紮入他的腺體,徹底标記他,讓他為自己生下一只又一只蟲崽,再也離不開他。

只是可惜。他看上的雌蟲,絕不可能成為他的雌君。

他是叛軍戰将、是殘次亞種,還有一雙絕不會困于聖廷的野性雙眼。

而塞爾蘇斯自己,也早在十幾年前就明白自己的命運。

他一生都将走在衆蟲前方,引導他們、教化他們。

他可與成千上百只雌蟲簽下契約,卻獨獨不可能只屬于某一只。

在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刻,塞爾蘇斯已看到他們兩蟲的結局。

林德被送入競技場後,塞爾蘇斯就一直在暗暗關注。

這類戰犯,為了安全,聖廷會定期派專蟲去為他們做身體檢查和精神域檢查。

每一次,林德的報告都是直接上報到教宗手中。

林德陷入狂化前半年,雄蟲已知道他狀況不妙。

趨勢是顯而易見的,掃兩眼發展數據就能得出。按一般流程,這種有狀況的,會第一時間被挑出來,分發到聖廷專門處理小組。

塞爾蘇斯大手一揮,将報告半途截取,換上舊的內容。

持續幾次後,事情如預料中發展。

塞爾蘇斯早就空出相關時間,專門選了那顆星球附近的一次教區活動。

為了不讓其他主教有機會插手,更是精心挑選了陪同的聖廷蟲,确保除了自己,沒蟲有能力控制已狂化的軍雌。

壓下一個星球的生命,只為了正大光明地強取豪奪一只雌蟲。

“不……”

林德掙脫不得,只能擠出煩躁的悶哼。

剛嚷了兩句,便被雄蟲捂住了嘴,用全身的力量貼得更近、壓得更緊。

“不、不夠……不夠……”

林德聽到自己喉間湧出低鳴,像是模糊的哭腔。

他被疼痛刺激得頭皮發麻,所有神經都像全部暴露在外。

痙攣般的顫抖襲來,緊跟而上是無法填補的巨大焦渴。

無休無止,無邊無際。

是精神烙印。

最近四年多,教宗塞爾蘇斯在他精神域中留下的烙印名為“饑渴”。

所有的欲求都會轉化為永不滿足的匮乏,如此貪婪摧毀最強大戰士,讓他們變為只想纏着雄蟲、一次次哀求、卻永不滿足的野獸。

這便是他曾深惡痛絕的“掌控”。

交出身體、交出精神域,讓另一只蟲替自己主宰意志,本我便淪為附庸,成為永遠無法逃脫的奴隸。

就連痛覺、快感、甚至情緒,都可以被對方随意開關、切換、調整。

林德身體一陣劇烈痙攣,眼前泛過一陣白光。

他擡起手背捂住臉,不想讓雄蟲看到自己眼角滲出的生理性淚水。

不,或者不是生理性,而是很久以前的自己,為現今的自己流下的憐憫之淚。

雖然雄蟲什麽也沒說,但林德知道,這是懲罰。

去年二月,乍暖還寒時,他和教宗同時在中央星出席一場重要會議。

會議結束後,他們在林德住處,進行了一次日常治療。

限于有限肢體接觸的親吻和擁抱,輔助以精神力浸泡沖洗,讓林德舒服極了,渾身上下都懶洋洋的。

他躺在雄蟲腿上,意識模糊,雄蟲絮叨說着什麽,大多飄耳而過。

直到他聽到一個詞:FQ期。

教宗閣下同他談論着自己剩餘幾月的日程規劃。

月末有段難得休息時間,雄蟲準備将被藥物控制縮減到每年一次的FQ期安排到那時。

且正在詢問他的日程。

林德一個激靈。

雄蟲聲音難得柔和,甚至還正在他肩胛脊背上落下輕吻,兩蟲姿态極為親昵。

林德渾身僵硬,卻想起二十多年前那次FQ期意外。

日常治療,塞爾蘇斯如機器一般精準、高效。

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一切都恰到好處。

哪怕是林德記憶中自己最意亂情迷的幾次,對方雙眼一直都有一絲清醒。

教宗塞爾蘇斯,永遠在掌控、指導、觀察、分析。

永遠高高在上,俯瞰他們這些塵世蝼蟻。

但FQ期……不一樣。

蟲族平均一年四次FQ期。

但教宗這個數值是一次。

經年累月,被雄蟲強制剝奪的本能會迎來難得的反擊機會。

它們積蓄了那麽久、等待了那麽久,只有有一點縫隙,都會發揮最大的生存本能,想要将自己的基因延續下去。

二十多年前,它們成功了。

那次是林德作為“伴侶騎士”陪同教宗度過FQ期。

伴侶騎士是聖廷一個傳統職務角色。

以前由專職蟲擔任,後逐漸變為臨時兼職,特指在教宗本蟲沒有特定配偶下,陪伴雄蟲度過FQ期的雌蟲。

伴侶騎士既然加了“騎士”後綴,便代表這是“公事”。

伴侶騎士沒有資格受孕。

那次,塞爾蘇斯在FQ期最後兩天徹底失去控制,且醒來後失去了記憶。

那次,林德被迫犯了錯,卻不後悔。

錯只犯一次,便驚心動魄、危機重重。

豈能再犯?

林德心有餘悸。

之前幾年,他也有當伴侶騎士的時候,但都不是他一蟲。而是幾只一起。

蟲多,塞爾蘇斯便始終留有幾分克制。

再有幾次,是他一個。

可那幾年,塞爾蘇斯狀态很好,一次FQ期也變為趨于正常的兩次、三次。不會失控。

這次,林德全身上下所有直覺,都在警告他——

危險!危險!危險!

林德沉默半晌,找出一個看似無懈可擊且真實存在的日程,拒絕了教宗。

二十分鐘後,雄蟲沖澡清洗,換衣離開。

之後,一個月都沒有聯系。

兩個月後,哈馬迪興奮地給他發簡訊。

【宇宙主宰,不敢置信!猜猜我撞了什麽狗屎運??】

【塞爾蘇斯邀請我當伴侶騎士!就在下周!而且這次只有我一只蟲!】

【薩迦,我該怎麽準備?送他一件新睡袍怎麽樣,和我那件一樣的情侶套裝,布魯星系特有的華麗刺繡,他一定會喜歡……】

【不不不,還是親手做些點心!我苦練家政技能,終于到A了。這個時候不秀什麽時候秀?】

喋喋不休。

恍惚中,被雄蟲抱下了那張棋桌。膝蓋碰到冰涼的石磚,林德發現自己正在那張雕花大門前。

他的後背弓起來,臉被壓進門上雕刻的凸起花紋,雙臂被拉着推上,又被雄蟲用從他脖間扯下的領帶綁上手腕。

打了死結,纏得很緊,緊到那淡色皮膚勒出一條深深紅痕。

雌蟲的背肌繃緊,蜿蜒出流暢健美的曲線。

塞爾蘇斯一看便知,雌蟲的身體已再次做好準備,且充滿期待。

可他的表情……

雄蟲露出一絲自己也未察覺的微笑。

琥珀色的雙目隐含薄怒,銳利劍眉蹙起深溝,狠狠咬着下唇,明明已經意識恍惚,還是努力找着焦點,且的确很快就會恢複那股深入靈魂的沉冷與鎮靜。

這就是林德和其他雌蟲的不同。

其他蟲這時早就放棄。

與不可違抗的獸性本能做鬥争,徒勞無益,庸人自擾。不如徹底沉溺放縱,享受宇宙的恩賜。

可林德還會是這個表情,還會是這個眼神。

憤怒,永遠的憤怒,藏于厚厚冰層下的火焰。

是一種對抗。

對抗種族既定的命運,對抗競技場中的獸性,對抗雌蟲的本能,對抗自己對他的吸引、對他的掌控。

他在為什麽拼搏?在為什麽戰鬥?什麽時候會熄滅?又或許,永遠不會?

塞爾蘇斯發出一個又一個疑問。

而正是這一個又一個疑問,讓他一層一層鑽入、剝開,繼而着迷、有了私心。

變換的角度,帶來新的體驗。

雌蟲的信息素開始彌漫,往日朦胧清淡的味道像被踩爆的果子,撲鼻而來。層層疊疊的茉莉香鋪疊在白麝香與雪松之上,湧動着蜂蜜的粘稠與明媚。

往日寧靜安谧的空間裏,回響着有節奏的雜音。

“……塞爾索……啊……”

嘶啞的叫喊,片刻前的對抗煙消雲散。

哪怕不久後它們就會卷土重來,但現下這一刻,能逼得林德叫出自己的昵稱,雄蟲已覺自己獲得了勝利。

秘密籌劃的第一次,如約而至。

塞爾蘇斯當時還很年輕,一個沒把持住,在将雌蟲從狂化霧海中拉回後,直接蕩開了雌蟲的精神海。

那會林德整個腦子和身體都剛剛才從狂化中複蘇,身體上全是被他自己撕扯出的傷口,血淋淋的,因為沒有自愈因子,一直在往下滴血。

精神域更是千瘡百孔,即使是最輕柔的精神力撫慰,都會帶來一陣應激般的顫抖。

塞爾蘇斯就是在那時,在林德精神域中,深深cha進自己的精神烙印。

疼得雌蟲當場如野獸般凄厲哀嚎!差點再次蟲化态!

後來更是直接将雌蟲艹暈了過去。

醒來後,察覺出雄蟲對自己做了什麽,林德面目猙獰,伸手就要折斷塞爾蘇斯的脖子。

塞爾蘇斯發動精神烙印。

上一秒張開血盆大口的猛獸,嗚咽慘叫着,捂着腦袋垂下身子,蜷縮成團。

然後沒多久便渾身燥熱通紅,qy泛濫成災。

雄蟲靠近,摩挲雌蟲臉頰下巴,然後被狠狠咬了一口。

幾分鐘後,是第二口,外加一道撕裂的爪痕。

塞爾蘇斯将林德綁在競技場專門用來懲罰不聽化戰奴的房間。

那裏各類工具一應俱全。

整整一周。

熬到最後,林德對自己名字都沒什麽反應了,卻依然不肯認輸。

塞爾蘇斯望着血痕累累、無比狼藉,但一雙眼睛清醒時仍如猛獸的雌蟲,想起一個詞,熬鷹。

馴服野性生物,極其困難,但建立起信任和信賴後,回報也極其豐厚。

塞爾蘇斯非常興奮。

而今七十多年過去,這只猛獸已在日複一日的訓練中學會了妥協、求饒、哀求,甚至謊言,但骨子裏依然沒變。

“到底是慢,還是快?”

塞爾蘇斯慢條斯理地将林德身上的襯衫扯下,扯到最後,被手腕處的領帶阻攔。索性将領帶一并解開,和團成一團的衣服一起扔下。

如此,林德上身便只剩了勒在肩膀和脊背處的黑色槍套,松松地挂着,随着動作在半空懸挂搖晃。

反觀塞爾蘇斯,睡袍只松了些許衣帶,頭發也被雄蟲在腦後綁成發髻,避免落下的碎發粘上額頭。

白皙秀美的臉上浸出一層微微薄汗,紫瞳變深變沉,眼底隐有興奮,嘴唇顏色更加紅潤。

可除此之外,他看不出和剛剛翻閱卷宗時有任何區別。依然那般氣度端莊、優雅從容。

“慢……”

林德低喘,趁對方剛要調整,抓住門框,試圖脫身。

“想幹什麽?!”

塞爾蘇斯微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雌蟲腰腹,将林德再次制伏。

動作之間,旁邊架子上的東西砰砰落了一地。

“換、換個……地方。”

實則是因為受不了了。

林德的忍耐已逼近極限,而他并不想讓門外的蟲聽到自己的聲音。

“聖座?”

門外傳來梅恩的詢問,林德幾乎同時一抖。

雄蟲瞬間變得粗暴惡劣,将他腦袋狠壓在門縫之上,也許距離門外的侍從官只有幾十厘米。

“想讓梅恩看看嗎?”

塞爾蘇斯聲音裏又帶了笑意,在此刻顯得無比殘忍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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