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是夢?
第057章 是夢?
不知是不是由于今年有我來的緣故, 德羅薩的安息節整得非常隆重。
提前兩天,教區教堂就從裏到外全裝點完了。
室內有長桌首尾銜接,從教堂最裏向外延伸而出, 上面擺滿鮮花、金銀燭臺、裝飾物以及各類美食。
食物包括聖廷獨有的傳統菜肴, 也有每個分教區的所在星球的特色飲食、糕點和酒水。
室外,金色小燈和金色絲帶點綴在牆壁上、花叢上、各種高低不一的樹木和灌木上,天色一暗全部打開後非常漂亮,像一朵又一朵的小小火苗,在黑暗的海洋裏漂流起伏, 靜寂神秘中又多了點溫馨寧靜。
直讓烹饪大師·裝飾能手·貝卓腦袋天線全開, 不光流連在長桌前口水欲滴, 也在庭院裝飾品前動手動腳, 左摸右摸。
“哇哇哇!真好看!”
“這個是怎麽弄的?”
“诶诶, 那個是什麽?”
貝卓連連驚呼,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蟲崽, 讓旁邊随侍的助祭們一臉疑惑茫然,想問卻不敢問。
我走在他身邊,目不斜視、矜持冷然,努力維持總部臉面。
我知道為什麽。
安息節是聖廷的數一數二的大節日,又稱“聖日”。
是聖廷教義裏的規定的“公共休息日”,這種休息,不光指忙碌一年的收獲、休息,更指精神上的放松、淨化和盤點。
在這一天, 所有的聖廷分教區,都會裝點教區教堂、舉行大型宴會、還有各種表演與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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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只蟲都會換上最華麗的禮服, 品味美食美酒,盡情地跳舞、交談, 回顧一年,展望未來。
在他們想象中,聖廷總部一定比這還要奢華百倍。
光看每年安息節老師做全星域致辭時那間書房就能知道。
随随便便一個小物件,都是五六百年往上走的稀有老古董,眼睛每每掃過都目不暇接。
甚至星網還專門有過一個節目,叫“教宗的書房”。
專門分析每隔一段時間擺設都會換的這裏,這次又上了點什麽“新貨”,并試圖從這些物品裏,窺得一絲半毫聖座閣下近期的喜好、心情和政治态度。
但他們卻不知道,那間書房就是頂格了。
聖廷總部的建築,那是數千年來歷代教宗不斷修繕、加固、重新裝修,建築和裝修風格都是獨領風騷頭一份。
宏偉大氣、奢華精致。八個字,足以概括。
這是硬件。
軟件……
總部還真比不上分教區。
除非有全星域直播或者上次祝禱儀式那種萬衆矚目的大儀式,老師會對預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認不能丢了總部臉面,可以讓後勤部門好好發揮一下。
其他時間,就連安息節這種大節日,裝點原則都是“低調樸素、意思意思”就行了。
沒錯,我的老師,是個不過節日,沒啥儀式感的老頭。
日常生活也很簡樸。
比起黃金寶石更愛書本模型,雖然也有收藏畫作古董的癖好,但就是特別上頭時,都會為價格達不到預期心理數字而拒絕出手。
哪怕軍部大佬和國會議員送他的私蟲禮物堆了一整個宮殿,都屬零花錢,随便他花,他也分毫不動。
順說一句,那些禮物隔個十年二十年,等送禮本蟲都忘了,就會被老師派蟲定期處理,賣了換錢,充進聖慈善款項,分發到帝國偏遠星系,救助底層和貧困蟲口。
所以,貝卓明明也算總部有頭有臉的主教,此刻卻壓不住好奇本性,在花園裏跑來跑去,一陣長呼短叫,将幾個重點裝飾過的區域仔細全逛了一遍。
“有幾處非常不錯,兼顧了聲光影,還有動态體驗。”
“都要記上。”
貝卓回到我身邊,打開終端,點開備忘錄,開始奮筆疾書:
“待阿爾托利你和薩洛提斯少将辦婚禮時,我一定會布置的讓你超級滿意,一輩子都會回味無窮,恨不得再來幾次。”
“呃……婚禮儀式,最好就一次吧。”
都是好心,有槽點,也得輕輕吐。
“不過願望是美好的!”我拍拍他的肩膀:
“也光別盯着我,看看老師和林德元帥,若論時間,說不定他們比我和西恩還快。”
“對哦!”
一經提醒,貝卓猛地擡頭,眼神大亮:“……等等,剛才還有一處的細節,很适合元帥……我有靈感了!我要去再去看一下。”
一溜煙,貝卓的小短腿跑的飛快,瞬間就我和領路的助祭丢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地等了約有十分鐘,還不見他回來。
我看看時間,吩咐助祭:“你在這等貝卓主教。我自己去努恩主教那兒。”
“這……”
助祭為這不符禮節的命令感到猶豫。
“沒關系,我認得路。”大手一揮,我繞出這片花園小徑,向着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德羅薩是顆偏遠星。
前面說過,民風彪悍、治安很差,有名的犯罪分子窩點和溫床。
街上随便抓五只中,最少兩只是黑戶,還有一只是通緝犯。
可想而知,普通民衆在這裏生活的非常差。
當地行政部門、治安局都要仰仗幫派鼻息,才能給員工正常發出工資。
所以理所當然的……
這裏也很腐敗。
我漫步在德羅薩的聖廷裏,環顧着眼前奢華瑰麗的建築和堪稱奢-靡的裝飾品和蟲造景觀。
不由嘆了口氣。
聖廷是重災區。
而努恩主教治下的德羅薩教區,都不用裁判所派蟲來查。
就是我這何不食肉糜的聖子一看,都能看出不少問題。
“阿爾托利殿下!”
一個聲音打斷我的沉思,遠遠朝着我疾步而來。
是努恩主教。此地的最高掌權蟲。
“您在門口怎麽不進去?來來來,快進來。”
“我剛沏了阿特李恩茶,泡了這麽一會,剛剛好。您一定得嘗嘗這第一杯。”
努恩白淨又胖,見誰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笑臉,親切平和又不會讓蟲感到冒犯。
小毛病則是十分常見的喜歡鑽研吃喝,還有點貪杯好色。
是那種上位者最喜歡的下屬。
“我不過随口一說,您費心了。”
我被努恩扯着袖子拉近屋內,又被他安置到主位上。
剛剛坐穩,手裏就被他塞進一只通體純白的溫潤瓷杯,裏面淺藍色水液泛着難以抗拒的香氣,讓蟲忍不住嗅聞、飲入。
“殿下,怎麽樣?您喜歡嗎?”
努恩湊來,眼睛晶晶亮,咧開一個笑容,全是對同好獻寶後、請求誇贊認可的表情。
“不錯。”
我放下空杯,努恩即刻傾身,又添了一杯。
“阿特李恩茶是德羅薩的特産,每年就一小點。也只有采摘一周內在德羅薩泡,才是這個味。”
“哈哈哈哈,您來得可真是時候。聖座閣下就沒這個口福了。”
“诶,說到這裏,怎麽不見貝卓閣下?”
“觀賞您這兒的布景去了,說是要好好學習,回去改改總部的風格。”
“哈哈哈哈哈哈。貝卓閣下識貨、太識貨了。”
“聽聞這次改成您來,教區之前準備的布置品就全換了。特地打聽了您喜歡的,還參考了祝禱儀式的元素,您和貝卓閣下能滿意,不枉費下面的蟲這麽費心。”
“今年得給他們多發點獎勵。”
努恩笑眯眯道,俨然一幅樂善好施的土地主模樣。
“對了對了,看我這記性!”
說着說着,努恩一拍腦袋,急急忙忙起身,“您派我找的東西,找到了。”
他從旁邊櫃子裏摸出一個十分名貴的木雕小盒,雙手恭敬地遞給我。
并在我打開時,不掩好奇地湊了過來。
“殿下,您說這東西……聖座閣下真的會喜歡?”
他語氣是真誠的,眼神是無語的,表情是複雜的。
木盒裏,是一只很有些年頭的音樂盒。
用稀有金屬做成小小的游樂場旋轉木馬樣式,每匹木馬上都鑲嵌着不同顏色的寶石。
扭動開關,木馬旋轉起來,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歌聲。
歌曲旋律略有些古怪,像是一首完整的曲子從中間突然截取。
我翻過音樂盒,果然在下面看到了記憶中的花體署名,和一個有些模糊的家族徽章。
“沒錯。就是它。謝謝您!”
心中提起的一口氣緩緩落下。
我關掉音樂,将音樂盒重新放回木雕小盒,給了努恩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咳咳,應該,真的喜歡吧……”
努恩被我笑容震到,似乎強迫自己接受這一詭異事實。
一到德羅薩,當晚用餐時,我就将手繪出的音樂盒圖片發給了努恩,請求他幫我在當地尋找。
用的理由是聖座早年游歷時,在德羅薩購入後不慎丢失。
因太過喜歡,時隔多年,作為晚輩的我,想要盡點孝心,為聖座重新尋找一只相似的。
制作音樂盒的稀有金屬是德羅薩當地特産,木馬上鑲嵌的寶石則是元素寶石。
因為制造廠商幾十年前就倒閉關門了,這東西成了收藏市場上的絕版物品,很受一小股愛好者追捧。
努恩找來應該用了一番功夫和小錢。
東西真的拿到手後,他一定仔仔細細裏外查看過,想要弄明白它是否真的只是一個音樂盒。
否則無法解釋坐擁聖廷寶庫的聖座,居然會如此執着于它。
讓他失望的是,這東西真的只是個普通音樂盒。
起碼對帝國絕大多數蟲來說是。
我如此惦記、尋找它,只是因為它對艾爾瑞亞的創始蟲蒂利亞意義非凡。
當年,馬克裏姆,就是用這個東西得到蒂利亞的信任。
從而在後期,一點一點吞食了艾爾瑞亞的實際掌控權,将這個宗教組織,變成了自己的趁手工具和利器。
現在,提前知曉這個信息的我,當然要把這東西提前拿到手。
然後,效仿一下馬克裏姆先生,去和蒂利亞做朋友。
我暗暗想着後面的計劃和安排,不知不覺喝完了一杯又一杯茶。
“殿下,明天的公開治療,蟲數方面,您是否要再斟酌一下?”
談完私事,就是公事。
也是我這次來德羅薩,新增的任務之一。
根據聖廷公關部統計,上次在我塔爾薩的公開治療新聞,在帝國上下引起了廣泛關注和一致好評。
加上我在個蟲賬號放出的西恩懷孕消息,網絡輿論對于聖廷的評價明顯改善,最新民意支持調查數據也比上季度上升了不少百分點。
經過一致探讨,他們那邊都認為我應該借此機會,增加更多曝光,乘勝追擊,鞏固我全新的公共形象。
公開治療便是途徑之一。
這也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從根本上講,聖廷之所以會存在,且能屹立不倒這麽多年,是因為占據帝國蟲口數80%的雌蟲需要它。
就跟地球上,人類需要教育、醫療和公共安全一樣需要它。
雌蟲對聖廷需求,便是“治療”。
鞏固聖廷的地位,最直接的就是讓民衆,尤其是底層民衆重新認識到——
聖廷和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必不可少。
他們厭惡的是無處不在的不公和腐敗,而不是聖廷本身。
與其寄希望于一個新的宗教組織,不如重新喚起內心對古老聖廷的信仰和支持。
“分教區的最高記錄是二十只蟲,還是多年前理查德主教來訪時創下的。”
“您說要三十只……不是不信任您的能力,只是怕您消耗太大。”
“聖愈之力何其珍貴,當然要用到重要的雌蟲身上……”
努恩關切地說道,一派長輩規勸年少氣盛晚輩的姿态。
這種公開治療,一般都是一對多,沒有肢體或有很少的肢體接觸,治療只在淺層。
其重點是對外宣傳,所以選的蟲,橫跨帝國各階層。
一般都是從教區所屬星域內軍團裏找一些,日常捐款大戶裏挑一些,再在星網上放一些名額随機抽選。
主打一個胡椒面式的全覆蓋。
“唔……您說的有道理……”
我一邊點頭,一邊查看德羅薩教區的官方網站。
官方網站一點進去,就是我的一張大大半身照。
随後是公開治療的具體日期、時間和地點,還有報名入口鏈接。
入口鏈接點進去,顯示名額已經抽選完畢。
下面評論區裏一片鬼哭狼嚎——
【艹,都是什麽手速!為了搶名額新換的全套網絡裝置,依然一刷開就沒了!那些搶到的蟲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才十個名額,一看就知道沒戲。(白眼)】
【抽中的蟲,你們運氣簡直了!!讓我蹭蹭沾喜氣!(開心)】
【這可是阿爾托利殿下!只換網絡裝置,想啥呢!】
【嗚嗚嗚嗚嗚我連外置終端等硬件設施全換了,也沒搶到。傷心Q Q】
【不是,真有蟲搶?這明顯內定的啊。聖廷做做樣子你們還傻傻信了,智商感蟲。】
【眼裏髒的蟲看啥都髒】
【我有朋友搶到過,千真萬确,我在旁邊親眼看到的】
【你要說總部的公開治療能搶到,那我信。德羅薩教區呵呵】
【黑市明碼标價賣呢!去看看吧傻子們】
【哪來的陰謀論者。我去搜了根本沒有!!說話要講證據,不要張口就來】
【幾百年前的老料了。不早就被證明那是假的了嗎?】
【呵呵】
後面就開始吵了起來。
雙方不相上下。
“閣下,我這幾天休息的很好。”
“公開治療,再加三十只蟲吧。還是網上抽選,不過要限定抽選資格。”
“退役傷殘軍雌、年收入在貧困線內的、沒有聖廷付費治療歷史的一百歲以上雌蟲。”
“…………”
努恩不說話了,看着我就像在看什麽天方夜譚。
“時間很緊張。就讓貝卓主教下午現場直播連線抽選,确保今天晚宴前拿到治療名單。”
“你覺得如何?”
吃午飯時,我将這個消息告訴了貝卓。
他正狼吞虎咽往嘴裏塞一只煎烤的海洋生物(腿很多那種),一聽我說,直接卡住了。
痛苦嗆咳好半天,才将那些腿一根不落的全咽下去。
“阿爾托利,這、這不、不好吧?”
出來這麽久,我第一次見貝卓如此膽怯、慌張:“我、我不行、不行的。”
他努力搖頭、使勁搖頭。
“努恩推薦的蟲我信不過,很大可能做手腳。”
我義正言辭:“臨時增加入選蟲數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再由你用自己的終端,登陸他們後臺抽選,問題應該不大。”
“貝卓,這是為了老師,也是為了聖廷。你就克服一下?”
我諄諄誘導,仿佛一只誘騙小白兔的大灰狼:“我吩咐拉格了,會把攝像頭什麽的隐藏掉。”
“不過是要抽選名單,最快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你要是緊張。就和平時一樣,碎碎念就好。”
“!!”
“你怎麽知道?!”
貝卓驚恐竄起,臉紅漲透了,像個大紅蘋果。
“咳咳。”我無辜地眨眨眼,“……偶爾聽到的。”
“沒事,很可愛的。不要害羞。”
這也是這次結伴出行我的新收獲。
偶然發現貝卓會在周圍無蟲時自言自語,通常是在他一邊烤面包、做甜點時。
像是在對着看不見的“朋友”交談,妙語連珠,風趣幽默,很有梗。
我覺得,如果操作得當,貝卓絕對會成為聖廷的網紅主教。
對外,聖廷需要有老師這樣的權威大拿威震場面、穩定政壇軍部。
需要有貌美牛逼的聖子殿下阿爾托利接續希望,收割新一代流量關注。
如果能再多一只平易近蟲、緊跟熱點實時,代表底層民衆的平民主教,就更完美了。
在我的再三勸說下,貝卓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怎麽勸說的?
當然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賣慘:給他看星網極端分子對聖廷的辱罵。
讨好:允諾陪他去逛德羅薩當地特産店。
允諾:老師知道後內心會如何高興雖然他絕不會表露出來。
拉攏:遠在總部之外,我只能指望他來幫忙。
結果,預定半小時的抽選,貝卓全靠一蟲,撐到了一個半小時。
剛開始,他還有些緊張,很在意鏡頭。
當我在鏡頭外,故意和他聊一些最近流行的網劇、聖廷八卦、寵物搞笑視頻(貓貓為主)後,他很快就放松了。
且因為真情實感大罵一部花了大價錢、做足營銷,內容卻稀巴爛的網劇,而徹底忘了被拍攝這回事。
并繼續喋喋不休地吐槽了十分鐘。
驚得我一愣一愣。
……貝卓,我竟不知道你還有這麽一面。
直播順利結束,我和他匆匆收拾,又休息了一會,便到了今晚重頭戲——
德羅薩教區的安息節晚宴。
略去不提。
只說好玩的。
晚宴正式流程走完,我借口不勝酒力,回房間休息。
實則是躺在房間大床上,一邊聽音樂,一邊給西恩發訊息。
【聽說你指揮完成了一場漂亮的圍殲戰。我方零傷亡。】
【少将閣下牛逼。】
【早安。】
【午安。】
【晚安。】
【想你。】
【嗚嗚嗚想親親你抱抱你】
【親愛的Q Q】
【西恩……】
每日我都會發很多。他回的很少。
戰事繁忙有時一兩天才一條。
但隔兩三天,要麽主動給我發語音消息,快速兩分鐘說完自己最近幹了什麽。
要麽主動發語音或視頻通訊。
語音是他忙裏偷閑,視頻就說明暫時無事、周圍無蟲正在獨處。
經過幾次對比,我發現視頻通訊通常發生在我發出這條訊息後。
【想艹你。】
簡直就像什麽通關密語。
反正發完這條,一天之內,我必會接到少将閣下的視頻通訊。
然後,他就會主動脫給我看。
後面細節,就是我說什麽,他做什麽。
可惜他設置了不允許錄屏。
只能當場看、當場用,每每結束,都讓我惱恨自己,懷念那條我曾經擁有卻不珍惜的視頻。
【今天讓貝卓做了直播,他意外很适合。】
【預計很快,聖廷就會多出一個網紅主播。】
【粗略看了一下網蟲反應,很多說,想讓我也開直播。】
【你覺得怎麽樣?】
十幾分鐘後,提示音響起。
【想死你就開。】
我微笑。
【那必然不。】
【我要好好活着,這樣才能給我的雌君拍小視頻。】
本是随口開玩笑,發完那邊只顯示輸入卻沒回複。
于是一個念頭突然跳出——
為什麽不?
他不給我發,我可以給他發啊!
當然也要仿照他的操作,設置三次,不多不少。
讓大家互相傷害!!
想到就做。
我當即爬下床鎖上門,調暗燈光,放好終端,調好角度。
仰頭看向鏡頭,手滑到襯衫領口,慢條斯理地開始解扣子。
今天沒穿聖廷長袍,該穿一身深色西裝。
頭發紮起,多餘配飾一概全摘。
根據貝卓說法,是“美貌銳化、氣場放大,禁欲高冷、看到就濕”。
那就希望借他吉言,讓西恩也享受享受。
……拍了半個多小時。
沒有真蟲,只靠想象,很難釋放。
為了灌滿收集容器,強撸兩次。還拍了特寫。
“……給你和蛋崽的。”
我躺在那裏,氣喘籲籲,浸出一身熱汗,想象西恩上次的使用過程,不由舔了舔唇。
異地戀!
真要折磨死我!
如果可以,真想前往前線,和西恩一起作戰。
我有聖言、聖祭加持,不會拖他後腿,反而可以更好助他,早日解決前線一團亂麻。
參考老師當年平叛,可不是一蟲抵一只軍團,效率杠杠的。
對啊!
為什麽他從沒有想讓我一起去呢?
是覺得雄子珍貴,所以沒提起?老師呢,他也是覺得我是草包不堪重用所以從沒想過?
思維慣性,居然能造成這麽大的思維盲點。
等回聖廷,我要和老師讨論讨論。
我關掉視頻,發送過去。然後沖了個澡。
澡快沖完時,就聽我的門被蟲拍的砰砰響,是那種門外仿佛有喪屍在追、馬上就要喪命的響。
砰砰砰!
砰砰砰!
我頭發都沒擦,前去開門:“貝卓,什麽事,這麽着——”
話沒問完,圓圓臉雄子一下撞進我懷裏,手忙腳亂回身去鎖門。
“阿爾托利,救救我!”
“哈?”
“有蟲要殺你??”
我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四處張望,尋找可快速逃離的出口,思索馬上聯系拉格,收拾行李……
“不!他們要強x我!!”
貝卓凄厲慘叫,再擡頭,眼睛都紅了:“我剛回到房間,發現裏面跪着一排全-裸雌蟲……”
“說什麽讓我挑選服侍。如果我挑不出來,他們可以全都留下。”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就全朝我撲來……”
“對我又摸又親……”
“有的還抓我那、那裏……要親……”
“有的直接就要坐……”
他語速極快,仿佛受到極大驚訝,聲音裏含着哭腔。
我卻兩句就明白過來發生什麽。
咳咳,努恩的“見面禮”。
第一天晚上到德羅薩,我就見識了。
開門,關門,打通訊叫蟲,換房間休息。
這就是我的策略。
而一直被蟲遺忘的貝卓,在直播抽選之後,果然進入大家關注視野。
第一個發現者,是努恩主教。
“那你讓他們得手了?”
我扶着他在沙發上坐下,給他倒了杯蜂蜜水,視野不由地向他下-身看去。
咳咳……還不小呢。
“…………”
察覺到我的視線,貝卓猛地合起雙腿,低垂着腦袋,雙手撐着膝蓋,耳朵紅透了。
整只蟲仿佛煮熟的蝦,還在火上不斷加熱。
“沒事。慢慢你就習慣了。”
我坐到他身邊,就像面對路邊流浪的小貓小狗,忍不住還是擡頭摸了他的腦袋,以作安慰。
“阿爾托利,那、那你習慣……了嗎?”
貝卓聲若蚊蠅,偷偷瞅我。
不是,你都親眼看到聞到林德元帥被你尊敬的老師标記。
你問這問題……
不是,我的光複禮都是你安排的啊??
你問這問題……
不是,我都宣布西恩懷孕了。
你問這問題……
難道你以為雄蟲、雌蟲在一起,就是純純蓋被睡覺嗎?
“…………”
我盯着他看了許久。
然後從終端裏翻出一本電子書,就是老師曾經給我拿過的實體書電子版,那本雌雄床上技巧教學書。
發給貝卓。
“老師給的,你可以看看。”
我嚴肅說道。
這晚,貝卓在我房間沙發上睡的。
因為明天是公開治療儀式,我和貝卓都要出大力氣,所以睡得比平日更早。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睡得不很踏實,一會就醒來一次,頻頻看表,才發現剛過午夜。
再一次被拉進那片虛無。
然後又再次驚醒。
卻不是那間德羅薩的卧室,而是……戰艦艙室?
我眯眼看着視野裏的布置擺設,确認這是帝國軍艦內部。
扭頭朝旁邊舷窗掃去,外面一片漆黑,布滿宇宙星子。
“阿爾托利?你還好嗎?”
動了一下,身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暗啞聲音,我低頭看去,才發現狹窄的單蟲床上還有一蟲。
黑發,蜜色的肌膚,寬闊肩膀,滾燙的結實軀體,還有一雙濃郁的綠寶石雙眸,正覆着一層薄薄水霧,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是西恩。
我們赤-裸的皮膚緊貼在一起,他被我環在懷裏,扭着身子和頭回看我。
冷峻面容上一片薄紅,嘴唇被吻的腫脹。
而我,正在……
沖刺?
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夢,會有這麽真實的觸感和快感嗎?
我正疑惑,身體卻像被什麽外部力量控制,開始動作。
比日常兇殘粗魯許多,直接将雌蟲逼出一聲又一聲我甚少聽到的激烈呻-吟。
我将他整個灌滿,然後汗津津地貼覆在雌蟲背後喘息。
我以為這夢馬上就要醒,醒來就要丢臉的被貝卓撞見,還要愁怎麽偷偷洗內ku。
結果,夢還在持續。
“阿爾托利,你今晚這麽……”
黑發雌蟲大喇喇地坐起,一邊用濕巾擦着自己腿部,一邊傾身過來,在我額頭落下極其溫柔的一吻。
“你在緊張?”
然後坐回去,綠眸明亮地注視着我,對我揚唇微笑,是那種非常明朗肆意,笑出酒窩的甜帥笑容。
直接笑得小阿爾馬上就可再來一輪。
“就說你在後方等我就行。你卻偏偏要跟過來。”
“等?”我聽到自己發出一個不像自己的聲音,離得很遙遠,仿佛來自另一個時空。
“嗯嗯。”
西恩眉宇沉下來,笑容也不見了:
“普蘭巴圖的母星……誰也沒有去過,雖然有傳回來的一些情報。但依然太少。”
“會很危險。”
“西恩,你還有身孕,我不可能讓你一只蟲去。”
“我們說好的。你去哪裏,我就要去哪裏。”
我聽到那只雄子說。
堅定的義無反顧,毫無猶豫。
什麽?
……會有這麽真實的夢嗎?
居然連細節都能對上??
我整個僵住了,一時只能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雌蟲,不知該做什麽。
而看着看着,我就發現有點不對。
他的右耳和左胸,都沒有任何标記,完好無損,未見任何打孔痕跡,更別說我送出的海勒斯耳環。
心中一動,我拉起西恩的手,向無名指看去。
空空如也。
不是,這夢連雌蟲懷孕後微微凸起的肚子這種細節都能照顧到,咋忘了我送出的定情信物?
我擡頭,這才發現自己将心中所想全說了出來。
西恩微微蹙眉:“什麽定情信物?”
“海勒斯之戒。”我回答。
“你是說這個?”
他抓起我的手攤開,我詫異的發現,戴在我中指上的,可不是那枚本應送出的戒指。
……忽然一陣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