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花燈
花燈
“大家也都落座吧,該吃吃該喝喝。”她也懶得周旋,直奔話題道。
荷瀾站一旁不言語,只是淡淡的笑着。
幾人眼神彼此交換,也都陸陸續續落座着。
她嘆了口氣,沒再過多言語。
飯桌上,幾人大氣都不敢喘,就連那夾着菜的手都略有些抖。
荷瀾見此,将頭低至碗上暗自笑着。
小荷臉色的情緒豪無掩飾,她直勾勾的看着憋着笑意。
她一頓飯吃下,心中五味雜陳。
果然還是不能接受與人相處的日子!
她吃好後,便率先離開了。
幾人見她走後松了口氣。
荷瀾調侃廉安道:“平日裏你做事有氣無力的,今兒個看見主子便打起精神來了。我還以為這世上沒有你怕的人呢。”
廉安眼睛瞪大,狡辯道:“我這是第一次見主子,難免新生緊張,況且主子還如此傾國絕色,能不恭敬嘛!”
荷瀾對他的話置之不否,她手搭在桌面上,宛若一個老氣橫秋的老者般語重心長道:“姑娘她阿~喜靜,話也少,你們習慣就好,遇見她,若她沒與你們講話,你們大可自做自己的事便好。”
幾人愣着點點頭,雖不懂這事但也能聽懂其中言語。
她飯後簡單洗漱了一番,便上了樓去,繼續蜷縮在獨屬于她的屋裏。
也只有一個人時,她才感到一絲安心。
與秋月相處的日子裏,剛開始的喜悅到最後盡是膽怯不安。
她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之為尋找一個舒适的睡姿。
在找到後她臉上露出一抹欣慰。後擁着被褥安然睡去。
眼下……就靜靜的等着荷瀾的信息吧!
而在幾天的時間裏,每到飯點時都将菜給她送到屋裏,若不是她需得洗漱,她都能在床上一直躺着。
而在她封閉的時日裏 ,懷月與長參二人也險些碰面着。他二人同樣有着一目标,那便是尋找她。
懷月尋了兩日,無果,便派人尋找昔月的蹤跡了。他想,若昔月想躲着,只怕是他都難尋,更何況是長參!
……
時間一晃來到五日後,她也躺得腰酸痛了些,才停止躺在床上的罷休。
她茫然的看了看,來到木櫃旁尋找着一衣物。
此處乃是首都埙城,大多也都是名門世家貴族,她對這埙城所知甚少,不可張揚行事。
所以她選了件暗紅色對襟海棠袖袍裙。
今兒個她先去過過眼,熟悉這兒的地形,等摸清楚了她便以男裝示人了。
在她看來,以男子的身份會更自由些,她進入青樓也方便。
連是那賭場,她都曾經混進去過。
在穿戴整齊完後,她貼着鏡看了看自己。
她看向一旁,匣子裏找了個便,看見面紗後她眼神一亮,“就是你了。”
戴好面紗,她也準備下樓,這一番着裝,她身後可不能沒人跟着,她眼尾掃過四周,忙碌的荷瀾,以及在整理布料的小荷,眼下也無客人。
她将目光放在荷瀾身上,向她走了過去。
荷瀾聽見鈴铛聲擡頭望去,在看見她時臉上頓時喜顏笑開,“姑娘,是你吶!”
“瀾姐,眼下我看無人,不如你陪我出去一逛吧?”她問。
荷瀾有些驚訝,又又一絲竊喜,她确認了下如今鋪子裏确實沒人,便點了點頭,“唉~好的,眼下确實也無事。”
小荷自她下樓來便知曉了,但她謹記着昨夜荷瀾的叮囑,并沒有說什麽。
只是似有似無的看着她們方向。
荷瀾看向小荷之時,二人正巧目光撞上。
小荷明白荷瀾眼裏的叮囑,她點點頭,嘴張開禁聲的說着什麽。
而這些也只發生幾個呼吸的時間。
她看不懂這些,索性沒當回事。
她走在前頭,随意的走着。
她不知道哪裏好玩,哪裏有好吃的,只知道走着,當是消食,以及鍛煉多日來躺的發酸的身體了。
荷瀾看着她的背影,感慨萬分。
那原先沒她高的小姑娘,如今也長得亭亭玉立了,雖性子有些清冷,但實則不會與人交談。
荷瀾有時候在想,這姑娘定是歷經了一番苦難,才變得如此。
她微微一陣惋惜,與昔月相處了幾年時光裏,她話也少得可憐,整日不是在練武便是看江湖上的話本。
昔月渾然不知荷瀾內心的小九九,她看見一有趣的,便會指着問:“瀾姐,哪兒是什麽?”
荷瀾湊近她,順着她手指方向望了去,“那是虎燈子。”
荷瀾見她眼裏困惑,解道:“也就是人們年節都會買來哄孩子玩的小玩意,年節時孩子們都會提着各種各樣的燈子去尋夥伴們玩。”
她聽後,眼裏瞬間了然。
荷瀾見她不說話,無奈的搖了搖頭笑了又笑。
她拍了拍昔月的手,語氣宛若哄孩子般的溫聲細語,“姑娘在此地等我,我片刻後就來。”
她來不及做何反應,荷瀾便扭頭離開了。
她在看着荷瀾走至那販賣年燈的小販攤出,臉上挂着柔和的笑意與商販相談着。
她這是在買東西嗎?為何要買?買來給誰?多種疑問一瞬間襲入腦海裏。
她不解的看着荷瀾的一舉一動。在看見荷瀾手提一模樣看起來像兔子的燈向她走過來時,她明顯有些慌張,她心中隐隐猜測着一個答案。
随着荷瀾的走近,在看向荷瀾的眼中,她能清楚的看見自己的身影。
荷瀾笑意盎然,将手中的兔子花燈遞給了她。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內心那奇異的感覺瞬間襲來。
她內心其實是抗拒接受的,可面對荷瀾眼底的期望的眼神時,她還是不忍心拒絕。
并道了一個在她而言毫無感情的謝,“謝謝。”二字一說,她內心也毫無起伏,好似這二字兒僅僅只是随便說出口的言語。
荷瀾并未在意其中意味,反而有些欣慰道:“姑娘會懂謝謝了。”
昔月聽後,疑問道:“難不成我以前不會說謝謝二字兒?”
荷瀾笑着搖了搖頭,“你以前呀……惜字如金。還是我逗你生氣了才說幾個字兒。”
她點點頭,也許吧~她也忘記自己以前是什麽模樣了。
她提着兔燈看了看,編織得如此精細,且做工精美,又加上那畫作,喜氣而俏皮,也不怪那麽多孩子喜歡了。
可她呢?她是小孩子嗎?藐視不是,是在荷瀾心中,她依舊是個孩子嗎?
放下花燈,看向荷瀾眼中多了些柔和,“多謝瀾姐送于我的花燈。”
“不用不用,我就是覺得好看便想送給你了。且這花燈阿夜晚時更加燦爛發光。到時你拿來點燃其中燈芯,也可當個擺件。”荷瀾說。
眼下人越發聚攏,她有些擔憂花燈會磕壞,便提出回去歇息了。
回到屋裏,她坐在桌旁,手托着腮發呆的看着那花燈,眼神茫然着。
她腦袋空空的,許是在屋中躺得久了,以至于她的要緊事都沒怎麽進度。
她嘆了口氣,往後的日子,又要男裝出入花樓了。
雖然她已然習慣,可還是擔憂身後跟着尾巴。
那才是最擔憂的事,她并沒有豢養暗衛,這事成為她心中的一個結,如今要想豢養,也只是浪費時日了。
她搬來一木櫃,放置在床頭旁,又将花燈放在上面,這樣子她便時時刻刻都能看見了。
她面向花燈側躺着,發着呆,困意襲來便也睡了。
……
她一早起床便束胸,後又換上清雅的男裝,她手法娴熟,這事她确實也沒少幹。
連去那花樓,恐也有上百次了。
茶樓去的散客,大多也都是青年子弟,他們閑時便會邀約同伴一同去品茶,鑒茶。
抛開這點不說,單要還有一方面的那便是茶樓處都有一說書先生有聲有色的繪訴着這幾日的新鮮事。
說來倒也是稀奇,旁人道聽途說都需得從旁人的嘴中得知,而那說書先生卻也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消息說與一二。
因着要開張,荷瀾便一早起來了。
她下樓時荷瀾也正聞聲而來。
看着荷瀾錯愕的眼神此刻正打量着她。
荷瀾不确定的問:“姑娘?”
她點點頭。
荷瀾依舊是滿臉震驚的看着她,“多年不見,姑娘這……着裝越發娴熟了。”
荷瀾走上前,欣賞的看着她,比劃道:“姑~公子,這副模樣好生俊秀。”
她搖了搖頭,“雖不如瀾姐的一半,但勉強能糊弄一二的。”
她邊走,一手負手而立,“說來,這些年來,我知曉你不在我身旁,以不同的樣貌去打探着各種信息,這手法也确實練得好了些。”
荷瀾贊同道:“如此,到也不錯。畢竟一個女子初入江湖裏,那定是不能同男子所相比的。”
荷瀾繞在她身旁走了一圈,無不贊嘆着。
她突然想起道:“我今兒個回來得晚,到時閣樓處你給我留一個窗戶便可。”
荷瀾道:“你務必小心些。”
她看了荷瀾一眼,不發一言的離開了。
一路考察,再遇到幾個書生時她眼一亮,頓時跟着幾人身後。
那幾人渾然不知,只一味的閑談着,有時豪笑連連。
幾人步入一典雅的鋪子,她擡眸一看,唇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