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眼下時辰過早,因此來的人除她以外,便也只有那三人書生模樣的人了。

還有的便也是送茶水的小斯,收賬的賬房先生了。

“這清晨的空氣便是不一般吶,出來走一遭我人都魂清氣爽了不少,整個人也都沒那麽低沉了。”

“張兄,一如我心中所想阿~成日裏不是在鑽研習溫補拙,便是沉浸書海之中。”

“說來~我也頗有感悟阿!”

幾人閑談的言語進入她耳中,她端起一茶細細的品着,目光認真看向外面的街道。

她迷糊的聽了個大概,無法說的是詩詞歌賦,抱負。

距離午時也接近了,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只因這茶樓每到午時三刻那說書先生便來了。

而她跟随而來的那三人如此早來,想必是除了晨時空氣好些,再就是來早了也好占好位置。

她想起這些,抿了口茶水的唇角微微勾起。

茶樓除了書生外,那便也是還有喝酒之人的,可不同花樓裏爛醉如泥的人相比,此處飲酒之人也只品酒中其味,倒也行為舉當。

來晚之人沒有位的人也不氣餒,而機智,也不說機智,就是來得多的人也知曉來晚了,腦子一熱便想起那家中板凳而來。随意找個近點位置聽與一二。

她選的是二人座,與她對面而座的是一個舉止言談皆是從容的俊俏小生。

她眼尾掃尋了一圈,發現在座的居然都是少年,尋常聽取閑聊的大多也但是而立之年的閑人,此地倒是也別致。

她不免心生有些好奇起今日的傳聞了。

對面的小生在等待無聊之際,偶然看向她幾眼,仿佛在猶豫着什麽。

她端詳着四周的一切,試圖聽到有人說起武侯府之事,但都無果。

也終于在等待的過程,那說書先生終于來了。

四周原先的嘈雜聲也變得消禁起來。

“各位想必是久等了,旬某也不多說廢話了,咱們便來說說近日的事非。”

徑他如此一說,底下的人噓聲一片。

有些小聲的讨論了起來。

“這人間的愛恨情仇,貪嗔癡惡,那也是這千百年來不可磨滅的欲望。”

“要說起這情仇愛恨,這就不得不說起負心漢之事了。”

旬祝說起這個,臉上感慨着,仿佛自己身臨其境般。

他如此潸然,年紀尚小的書生也被他帶動思緒感慨萬分着。

她撫摸着手中的杯子,低下時唇勾起一抹嘲諷。

“一山間僻野之地,一對青梅竹馬原本是兩小無猜,本該喜結良緣相伴一生,奈何男子身懷抱負。”

“不久便遠離他鄉去參軍路上。”旬祝說到這裏,搖了搖頭盱眙片刻。

“那留在故鄉的女子本該另嫁他人,奈何女子以性命相逼,家中之人無奈,便也由着女子意了。要說女子這一等阿~便是等了要快不惑之年的年紀。女子雙親雙雙歸去,村中人都叫女子莫要再等了,女子聽後不入耳,情急之下便離開那村踏往尋找男子路上了。”

說到這裏,人們個個臉上惋惜着。

旬邑茫然一拍桌面,臉色從原有的哀惜到喜悅,“許是上蒼也同情此女,她一路打聽抱着一絲絲的期許,也一路尋到她一直要等的人了。”

旬邑說到這裏又一陣嘆息,“可惜這人終究是抵不過歲月無痕,此女尋至她的少年年時也終不似她的少年了。”

說到這裏,人們互相看看彼此,臉色瞬間了然。

“女子的少年郎早已另娶他人,她不甘的鬧騰着,雖入了院中,只怕此事難亦。”

旬邑說到這裏,摸了摸他不存在的胡須,他略些尬然,将手放在嘴旁假裝的咳了一聲。

旬邑繼續道:“那男子呀後來功成名就,娶了個在朝中六品官員的女子。”

“也不知是何緣故,二人成婚多年來,都無所出。那夫人也每年都去廟中祈福,保佑她得一孩。且這夫人為了多積善德,更是常年布施救民,奈何多年來依舊無子。”

“啪~啪!”旬邑拍響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音。“今日就說到這裏,明日再與諸位說與一二。”

少年們意猶未盡,紛紛串勇,“先生,多說會兒吧!”

旬邑笑着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明日咱們再聚。”見他都如此說了,少年們便也不在堅持。

個個臉色意猶未盡,只能期待着明日的故事了。

在旬邑走後,許多人也陸陸續續離了座,她也跟着離開了。

路過的書生中,幾人說話含糊其辭着,那模樣仿佛跟做賊般的東張西望,察覺到四周沒人時才在同伴耳旁說着。

那說書先生口中所說的,莫不是武侯府的事!

荷瀾也替她打聽清楚了,這武侯夫人也确實無所出,這點對應得上說書先生口的的事。

既然無法從武侯府下人下手,那她也只得将目标轉向這武侯夫人了。

而她唯一能與碰面的……便是那寺廟!

如今她也只需打聽這人出府時日,還有地點。便也可以了。

想到這裏她心情雀躍着。多年來的打探也不枉費了。

想好這些,她也懶得在外面閑逛了。

來到門鋪時,光是從外都能聽見裏面熙熙攘攘的。

她走到裏面,見荷瀾與女子們各種閑談着也不忘一直往門口處看。

在看見她時有些一愣,随後沖她笑着點了點頭。

而荷瀾身旁女子們見此,目光也向她這邊看來。

她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随後便上樓了。

而自她離開後,一陣喧鬧聲圍繞着荷瀾身旁。

小荷錯愕的看着這一切,她走去荷瀾身旁指了指昔月離開的方向,呆愣道:“懶姐~。”

荷瀾笑着對她搖了搖頭,小荷便沒再問了。

“姑娘怎的回來的這般早。”一早忙好的荷瀾,率先給她帶了飯菜。

“去茶樓聽了個耳,瀾姐可知曉武侯夫人每年去往何處寺廟上香拜佛?”

荷瀾想都不用想,語氣肯定道:“這事阿倒也人人皆知,要說這宛氏也是個有耐性的人,每一年都去往埙城以北的姑寒寺祈福,且年年如此。”

說到這裏,荷瀾不禁佩服道:“這事在埙城人人皆知。”

“她也貴在堅持,堅持了十幾年之久。”

她臉色疑重,“她可是從那宋亦山封為候後擡進來的正室?”

荷瀾一驚,“是的,姑娘所知甚多阿。”

她咬了咬牙,恨意在心中生長着。

傳言道,戰神昔将軍一家是在返京的途中被活活餓死的。

可無人知曉,他們的糧食被動了手腳,以至于精疲力盡時,半路一群殺手赫然殺出,趁着昔将軍無力之際更是砍死了一家人,連帶着途中的丫鬟奴仆也無一幸免。

那日的她本該亡命于當場,可奈何她貪玩跑去捉蝴蝶,以至于沒能命喪當場!

如今依稀回想起她返回時,所看到的場景,她後背都能生起一股涼意。

“瀾姐,幫我打聽下這宛氏會什麽時日去寺廟,何時去,何時到,這些都幫我打聽清楚些。”

荷瀾見她如此說,也重視了起來。

“姑娘如此說,那我便細細打聽一二。”

荷瀾與她坐了一會,便下樓着手忙事了。

她則跟至下樓去洗漱了一番,将臉上的藥洗淨後露出她原本的樣貌來。

角落處躲着小心翼翼看的幾人大氣都不敢喘,在她走後才探頭探腦來确認。

她回到屋裏站在書架旁,手一會高高舉起一會又放下,她抿了抿唇,沒再觸碰書架上的開關。

而是來到一旁的軟榻上側躺着。

驟然是隔着窗戶,外面的人聲也都能聽見嚷嚷聲,她閉着眼仔細聽過那些聲音,有嬉鬧的,叫賣的吶喊聲,讨價的散客……。

她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捏了捏眉心,雖能緩解一點疲勞,但歸根結底是還是沒能去除心裏的陰霾。

她微微嘆息着,安慰自己道:“罷了,不想了。”

如此說服着自己,她也從假寐中真的入睡,那原先撐起腦袋的手也随之放下。

……

數日後,她早早來到埙城以北的姑寒寺外,她停下步伐看了看四周,思尋着。

姑寒寺外,數不清的長長階梯小僧在掃着地。

她轉身看了看眼身後,除她以外便無一人。

她知曉這寺了,卻不知曉這寺居然要攀爬千丈高才可抵達!

而這路途……宛萱一堅持便是數十年之久!

如此橫心,都不得一子,想必是造了不少的孽得報應了。

她看着那一眼望不到頭的階梯,有些汗顏。

她在慶幸自己今日穿着是男裝,不然!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又重重的吐納。才邁着沉重步伐一一走過那些讓她崩潰的階梯。

那兩個小僧見她,先是一愣,後又對她雙十合十念了句“施主好。”

她讪笑一聲,頭微微低下以作應答。

她不知爬了多久,只知道在回望之事撇向身後,心裏悠然生起一股莫須有的敬意來。

石階彎彎繞繞的,路仿佛走不完般,她走得累了便也歇停會喘着幾口起後便繼續前行。

……

爬到山頂的她,邊喘氣邊說:“許是我這段時日過于懶散,以至于今日既然會感到如此疲乏。”

她面向姑寒寺而座,那幾個打字栩栩生輝的烙印在一金色牌匾上,筆鋒行如流水,懂字的人定能看出下筆之人從容淡定自若。

寺廟雖不大,卻也是難得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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