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卦象
卦象
她醞釀了一會,直直的看着那幾個大字兒陷入了沉思中。
旁人來寺廟求姻緣,求平安,甚至于求子。可她所求的事屠滿仇人一家!那慈悲的菩薩能佑她?
她突然嘲諷一笑,覺得這好似一個微不足道的笑話。
而這笑話,她也還偏偏要如此做,且她需求得誠懇萬分才行。
眼下她已然被仇恨蒙蔽,她揚着一抹詭異的笑容走進殿內。
看着那高達金碧輝煌的彌勒佛像,而一旁蹲坐的則是手捧佛珠的佛童。
說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這寺廟,看着那雖笑得和藹的佛身,她只覺得怪異。
“阿彌陀佛!”一聲雄厚而平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不到幾息,身披絨毛袈裟,五官和藹卻又淡然的和尚走在她身旁。
他手拿着一佛珠不停的滾動着,嘴裏禁聲的念念有詞。
她雙手合十,身子微微傾斜,“師傅。”
那和尚看着她,眼裏閃過一抹詫異。
“公子可是所求何事?”
她對着和尚露出一抹笑意,“我小時遇一恩人,多番尋找只為報答恩人一家。”
和尚眉頭微微一皺,臉色疑難的看着她。
Advertisement
“報恩?阿彌陀佛。施主不如在此地住上一段時日,洗淨心中怨恨。”
她對和尚的話置之不理,轉身對着那佛前一拜。
“我如此虔心來此,願我佛佑我尋至恩人,已報之恩。”
和尚嘆息,“施主這是何必呢!”
她沒依舊沒理會,磕了三個頭後她起身點燃了一炷香後插入香杠。
她對着和尚一笑,只是那笑容不達眼底,“多謝師傅邀我住寺,只是我眼下還要要事,便謝絕了。若我大恩得報,我定會來此好好謝謝佛祖。”
和尚見她如此決然,也不再多說什麽,只是将眼閉上,嘴裏呢喃細語。
她看了眼和尚身上的袈裟,眼裏頓時一亮。
“師傅,我見你身上袈裟不錯。”
她曾聽聞人們議論過,說是凡是身穿袈裟,且手中的佛珠光瑩剔透,那人定是在佛寺中修行多年之人。不是住持便是那鮮少出來的住僧。且那住僧位置甚至于還比寺裏住持高。
而眼前這個和尚……不光身披袈裟,且腰間還懸挂着一朱砂琉璃珠!
住僧與寺裏的和尚不一樣,人們言住僧一人無歸,無地,無方向。
且住僧來一地,是為了厲化一地的磨難。
和尚睜開眼眸看向她,眼神直與她對視着。
“公子,若放下心中執念,定會喜結良緣。”
“師傅說笑了,我能有什麽執念呢!”她說。
她慢慢逼近和尚,“我見師傅身上袈裟不錯,不如借我一用。”
那和尚有些慌亂的看了她一眼,見她認真之色,連連後退。
“公子莫要開此玩笑。”
她一笑,在和尚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直将人一掌劈暈。
扯下和尚的袈裟,她披在自己身上看了眼地上的和尚。
無奈道:“辛苦師傅先睡一會了,你就當你是去會你的佛祖了。”
她如此大膽行事,自然是知曉這寺中人煙稀少的緣故了。
且她放出感知,除去這和尚,剩下的和尚不是在掃地,便是去挑水的,還有拾柴的。
眼下這高山中,也僅僅有她與這和尚在了。
她将和尚拖到後堂,還特意好心的将人移到床上,後将被褥給他蓋上,裝作一熟睡的模樣來。
做完這些,她拍了拍手去找水洗了一番手。
這才心滿意足的尋一樹飛身而坐。
那懸空的腳在空中一蕩一蕩的,不知道的定會誤以為這是一個陽光且開朗的“少年”。
她靜靜的看着這四周,耐心的觀察着,自己數着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也終于聽到有人向山上走來的聲音。
剛開始聽不明确,可随着人漸漸的靠近,她也能聽出是三人行了。
等的人來了,也不枉她天不亮便早早出發了。
她略身跳下,便不急不慢的走入佛堂裏。
她看了看案幾上的書簽,走近後将全部都藏于案幾下。
她在殿中尋找着沒有刻上字兒的竹簽,拿至放在案幾上,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那金身佛像。
簡單的刻上幾個竹簽,她便将東西放入竹筒中,眼下就等着那宛氏來了。
她站在一旁,空蕩蕩的殿中總感覺少了些什麽,同時又伴有着一絲不安。
她打量起自己來,看見那袈裟時眼頓時一亮。
轉身進了裏屋,看見昏迷的和尚,她依舊不放心,從懷裏掏出一黑色藥丸喂給了和尚。
做完這些,她才舒坦着一口氣,徐徐的等着人進來。
她手上拿着佛珠學着和尚盤着,眼微閉着定神。
在聽見聲音後她移動了腳步,裝作一副剛走出的模樣,迎面也恰好走來一舉止溫婉的女子。
她微微詫異,雙手合十,學着和尚的說辭:“哦彌陀福,施主好。”說完這句她将頭微微低下,憋住笑意。
再次擡頭時臉色頃刻之間全是淡然一笑。
宛萱在看見她時,愣了一愣,見她如此做派,下意識的淺淺彎腰,“師傅安好。”
行完一禮,宛萱看了她一秒,随後目光往殿裏巡視着。
她眼裏一陣失落,繼而看向她問:“不知隼僧師傅可是故游了?往年來都見他在此。”
她看了宛氏一眼,道:“我師兄今兒個不适,如今在佛堂後屋歇着。”
“師兄知曉你這幾日會來,因此特意叫我在此等候夫人的到來,為夫人解答。”
宛萱聽後,明顯眼裏的警惕松懈了會。
“如此,倒也是極好的。”
“夫人裏面請吧。”她也懶得于其周旋,直道。
宛萱點了點頭,走進殿內從容的叩拜,起身,點香,禱告,她雙手合十無比的虔誠的态度,在她眼中卻是格外的諷刺。
她看了看那佛像,只覺得荒唐無稽。
卻又隐隐慶幸,慶幸上天保佑讓宋亦山無子嗣。
宛氏做完這一套動作後,目光落在竹簽上。她顯然在猶豫着什麽。
她耐着不耐,走上前問:“夫人可是要看卦?”
宛萱“唉”的一聲,嘆道:“年年都是否卦,今年……。”
“就當是玩鬧一番的心去做了,既如此不必因着結果而去傷懷。”她立馬道,說完後內心暗自後悔,怪自己沉不住氣了些。
宛氏聽後,也覺得如此,“不虧是隼僧師傅的師弟,此等胸懷,當今稱得上豁達。”
她笑笑不語。
宛氏見她如此,更加欽佩幾分的。
她手緩緩的伸向竹簽,臉上緊張而害怕擔憂。
在拿到竹簽時她并沒有立馬去看,而是将竹簽握緊雙十合十,嘴裏默念着什麽。
完後才緩緩仔細看上面的字兒。
昔月一一看見着她如此一番複雜的動作,唇角只有無盡的嘲諷冷笑。
宛氏愣着原地,片刻後拿起竹簽遞給她問:“高僧,[城南北埙城,自有命數]是何意?”
她佯裝的接過,看了幾眼,随後眉頭微皺的不确定的看了看宛氏後又仔細看了竹簽上的字兒。
宛氏見她如此,不禁忐忑問:“師傅,可是這卦象不好?”
她遲疑了會,笑着搖了搖頭。
“我只是稍加确認,此卦象極好。”
宛萱聽後欣喜,期待着她接下來說的話。
“此卦叫你回去後隔日去一趟埙城以城南北方向,到時你便會知曉了。若是遇到不尋常之事,你可留意一二。”她臉不紅心不跳的胡扯道。
宛萱應了聲,眼神示意一旁的丫鬟。
丫鬟得她暗示,從袖子裏取出一袋沉甸甸的東西。
“此乃我的香火錢,往師傅收下。”宛萱道。
她也不推脫,直接将其收下。
宛萱見她如此大方接過,也多了些欣慰。
“眼下已經是午時,夫人不如留至寺中過飯。”她道。
宛萱也沒拒絕,“如此,便多謝師傅了。”
她強忍着內心的不耐,臉上挂着虛假的笑意,“還好,還好。只是寺中都是素食,便請夫人多将就些了。”她只是想客套的,結果!真的是她不該多嘴!
“麻煩師傅了。”
轉身之際,她一臉咬牙切齒,憤憤不平的模樣。
她走得極快,眼下只想趕緊送走這個宛萱。
她放出氣息,探了探四周的動靜,在沒察覺到有人時,她才松了口氣。
來到佛堂後院,有着一排的幾間小屋子。二一旁是單獨的兩個小屋子。
其中一個并沒有門,她站在外面都能看見裏面有許多大小不一的木柴了。
她直徑走一旁的屋子裏,推開後裏面是簡陋且有些空曠的模樣來。
竈臺,鐵鍋,還有一張坑坑窪窪但有些又散發着很光澤的桌凳。
怎麽會如此……簡陋!
她在屋子裏走了一圈,越觀察她眉頭皺得也緊!
鍋裏有着幾個芋頭外便是有些白菜南瓜粥了!
最奢侈的可能就屬地上的紅薯了!!!
她看着這一切,仿佛被抽幹了般無力的靠在木牆上。
只暗自悔恨自己嘴快脫口而出的言語。
最終,她咬了咬牙,還是硬着頭皮起火将鍋裏的東西熱了一番。鑒于那地上的紅薯她碰都不曾碰過一次。
她端着那粥還有那芋頭,心情複雜端給宛萱。
宛萱見她來,連忙起身,“師傅,多謝你了。”
她将東西放在桌面上,擺了擺手,“各位莫要嫌簡陋才是。”
宛萱見她如此客套,便也沒再說些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