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書
情書
周一諾一邊感嘆怎麽帶了這麽多種類的零食，一邊納悶他到底是怎麽把這麽多東西塞進書包裏的。
兩個問題，在看到段煜的眼神時，一個都問不出口了。
他提前準備很多了東西，比如送到她手邊的奶茶，還有面前這麽多零食，甚至……還精心打理過的頭發。
有淡淡的烏龍香。
無一不凸顯他對這次見面的重視程度。
段煜滿臉滿眼都寫着兩個大字：求誇。
周一諾坐下，接過段煜遞來的奶茶，又将她提前準備好的果茶放在他面前：“看來下次要提前商量商量，不能買重複了。”
段煜笑容更燦爛了。
重點是買重嗎！
重點是，學姐說——下次！！！
教室裏很多人在低聲讨論着什麽，周一諾湊近段煜，說道：“謝謝學弟，很用心，我很驚喜。”
“學姐喜歡就好。”
段煜把買好的爆米花放在周一諾面前，“吃這個，這個好吃。”
周一諾接過來，感受周圍不停有人落在身上的打量眼神，專心拆包裝。
之前因為高晟那件事情被罵她沒有在意，後來事件澄清後的議論她也不會在意，現在也一樣，別人的看法和觀點根本影響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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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拆了爆米花，捏着一顆塞進嘴裏。
段煜立刻問：“怎麽樣，好吃嗎！”
周一諾笑着點頭。
她剛要說話，身後有人戳了戳她的肩膀。
周一諾轉頭，看見了學校那位風雲人物——
初霁。
服裝設計專業的學生，五官明豔漂亮，性格張揚大方。雖說現在不評什麽校花校草，但私底下大家還是會說一說，初霁是這四屆學生裏最漂亮的那個。
跟周一諾的長相和性格都完全相反。
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遇見。
此時的初霁朝周一諾眨眨眼，雙手抱着個小盒子，一臉期待：
“你好呀，我可以用巧克力換你們一盒爆米花嗎？”
周一諾下意識看向段煜。
段煜點頭：“學姐決定。”
這請求并不刁鑽，周一諾爽快地給了她，換回了一盒巧克力。
轉過身時，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
寒假時的有關初霁的事情，兩人都沒有忘記。
眼前電影開場，是一部傳統經典的愛情片，《泰坦尼克號》。
周一諾小聲問：“看過嗎？”
提到這裏，段煜啧了一聲：“我媽看過七遍，我沒有。”
經典電影是循環播放的，《泰坦尼克號》從周一諾入學起，已經放了五遍，每看一次都有全新的感悟。
第一次看，她會為最後男主角的獻身而感動，為男女主沒有在一起而感到遺憾。
第二次看，她依舊會難過到流淚，痛罵老天怎麽就給兩個人開了這樣的玩笑。
第三次看，伴随着海洋之心沉入海底，周一諾開始拿紙巾接着掉下來的眼淚。
第四次，她終于能将重心放在語言上，能夠準确地聽到百分之五十的完整句子。
第五次，她能聽懂百分之八十以上了。
而這次，應該能夠無障礙聽懂全部。
甜甜的爆米花在口中融化，電影也開了場。
英語社工作的同學此時貓着腰坐到了距離電腦最近的位置，方便随時調試。
段煜坐在周一諾身邊，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紙巾。
室友在一起經常會聊起網上和周圍的八卦，其中不可避免地會提到男朋友的性格、習慣和行為細節。
“随身帶紙巾”，也變成了男生的加分項。
周一諾微微笑了下，餘光看着一本正經的段煜。
能夠感受到他很努力地想要透過聽力和字幕，清楚聽懂電影中演員的說話內容。
這種感覺周一諾太懂。
小時候英語沒這麽好，就逼着自己去做高階的英語聽力。
有字幕有聽力的情況下，必然會把重心放在字幕上而忽略聽力；而當她想要努力聽懂每個單詞時，就發現根本無法在腦中組成一個完整的句子。
為此，周一諾頭疼了好長一段時間。
段煜就處于她當年的狀态。
英語差吧，倒也不至于，畢竟能在高考中來到這學校的，三大科均分一定不會低于三位數。
只是直接挑戰全英文字幕的影片，多少還會有些心虛。
電影進入正式劇情，周一諾很快被電影吸引住所有注意力，不再去看段煜了。
經典的愛情影片看多少次都不會膩，悲劇的結尾更是看得人心中悲戚。電影和現實，不能畫等號。
就像周一諾常常想，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那麽面臨的問題同樣會非常棘手。
不說女主角的家人不會同意，單就兩人在一起後，從小成長的環境帶來的觀念不同也足以讓曾經相愛的兩人分道揚镳。
世人所憧憬的愛情，不止是過程美好，同時還有美滿的結局。
就像一首情詩，首句開始就要歌頌愛情。
每次放映這電影，教室裏的聲音會發生奇妙的變化。
最開始有人在咬薯片的咔嚓咔嚓，到最後，變成了低低的抽泣聲。
女主角把那條項鏈丢進大海裏時，周一諾又紅了眼眶。
她嘆了口氣，拆開桌上的紙巾，拿出一張，無聲地往邊上一遞。
段煜接過來，慢吞吞擦着眼睛。
太！
丢！
臉！
了！
居然能在和學姐一起看電影的時候看哭！
段煜在心裏唾罵了自己幾百遍。
電影還在繼續放着片尾曲，段煜努力抑制着情緒，不想在學姐面前失态。
……就這麽憋着，直到出了教室。
段煜有些頭暈目眩，扶着旁邊的柱子緩了會。
周一諾看他臉色都白了，關切地看着他：“還好嗎，要不要坐會兒？”
段煜又被她扶着坐在長廊下的凳子上。
周圍落了雪，段煜伸出手，将一把雪捏進手裏，久久沒說話。
難怪老媽能把這電影看這麽多遍。
周一諾倒是冷靜得很，坐在他旁邊，還在吃剩下的一點爆米花。
段煜看這狀态，俨然跟他這第一次看的不太一樣，問道：“學姐，這電影你看了幾遍？”
周一諾坦蕩：“六遍。”
“你看哭過嗎？”
“哭過的。”
看出弟弟的不死心，周一諾笑了笑，“第一遍看完，我從教室哭到宿舍樓，進了宿舍趴在桌子上哭，把我室友都吓到了。”
“後來每看一次，都會感嘆愛情真是奇妙。”
段煜肩膀都塌下去了：“奇妙又怎麽樣？最後兩個人也沒在一起。”
周一諾想了想說：“不是所有的圓滿都會刻骨銘心，但殘缺會。”
段煜已經調節好心情了，小聲說道：“聽學姐的意思，好像對愛情很悲觀。”
周一諾吃完了手中的爆米花，正在收拾塑料袋和垃圾：“也不是悲觀，人長大之後總要清醒一點，沒有人會主動無償地對誰好，也沒有人會一直陪在誰身邊。”
“兩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人憑着感情走到一起，這不靠譜的幾率實在太大了。”
段煜愣住，捏着的那團雪已經被手心捂化，水滴正順着手掌的縫隙滑落下來。
看段煜的臉色不算好，周一諾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想挽回一下自己剛才的“口出狂言”。
男孩子的成熟期本來就比女生更晚，對一切報以美好的幻想也很正常，偏偏她這個人，就非要說些煞風景的話。
怎麽樣，又僵住了吧。
周一諾組織了一下措辭，看了眼段煜，剛要開口說話，就聽他喊：“學姐。”
周一諾毫無預兆地對上他擡起的眼睛。
“你現在已經願意跟我說心裏話了。”
周一諾呆愣：“……嗯？”
“這是不是意味着，我離你又近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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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弟弟的腦回路，周一諾實不知該用什麽樣的詞來形容。好在這種事情也不是發生了一次，她接受程度高，也沒關系。
她剛下課回到宿舍，手機放在桌面上。
剛才吃飯時手上沾了辣油，黏膩的很不舒服。
把手洗幹淨，周一諾擦着水，拿起連續閃了三次屏的手機。
三月份是學校組織十佳歌手活動的時候，也是學生會負責的大型活動之一。周一諾是學生會成員，也要參與其中。
不過往常，她都被老梁安排做一些不在人前的活動，身邊還要配備一位男生。
周一諾跟老梁提了很多次，說這麽輕松的活幹嘛要兩個人來做？她一個人足夠了。
老梁只是笑着說，那誰誰誰想偷懶，這不是主動申請過來跟你嗎？
老梁不說周一諾都知道，哪是什麽主動。
不就是怕高晟嗎。
因而這次的活動，周一諾并未放在心上，她肯定是邊緣活動的人，沒準就是點點人數收收設備，最後還能坐在禮堂二樓看表演。
她點開那張人員安排表，卻在第一欄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簽到負責人：周一諾
就她一個人？
簽到也不是什麽難事，就是在入口處拿着幾張參賽人員名單，核對報名人姓名。活動正式開始，她也就解放了。
周一諾在群裏回了個“收到”，手機立刻震動。
老梁找她私聊了。
老梁：[這次活動任務艱巨，我給你找了個幫手！]
周一諾：[簽到處任務艱巨？]
老梁：[當然了！多重要的活啊！沒了你那這場活動就缺了主心骨的呀。]
周一諾隐隐覺得不對：[簽到處在門口，有很多學生會的人，不用找幫手，我一個人沒問題的。]
老梁：[不不不，這不是幫你的忙，這是幫我這個兄弟的忙。]
老梁：[他在宿舍天天抱着手機，我怕他躺退化了。]
老梁：[給他個機會，行不？]
周一諾：[你那個室友，不會是……]
老梁：[你認識啊。]
老梁：[段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