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章 成則為王，敗則為虜
《成王敗寇》第十三章 成則為王，敗則為虜
過幾日，入了冬，京都飄起大雪。
陸璟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眼底有傾羨之色。
陸瑜丞道，“等你好了，帶你去看雪。”
陸璟微笑着點頭。
第二日卻還是拿狐裘裹着人，抱了出去。
京城地處南邊，十多年未曾下雪，莫說尋常百姓，連年紀小的宮女都按捺不住的興奮，陸璟眼底都是笑意，有些好奇地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感受雪花在掌心融化的觸感，卻很快被拽了回去，冰涼的手被人塞到了懷中，慢慢溫暖。
十年後的陸璟很乖，讓喝藥就喝藥，不吵不鬧，不像年少時的陸璟，喝藥也要拿糖哄，末了，還要撒一回嬌。
那日天晴，陸瑜丞抱着他去院子裏曬太陽，他聽到懷中人嘟囔了一聲，“放過我吧。”
陸瑜丞頓了頓，吻了吻他的臉，低聲道，“你說胡話了。”
卻是收了臉上的笑容，顯然是不高興了。
陸璟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
陸瑜丞為何看不開，橫在他們中間的不僅僅是十年時光，而是他們有緣無分。
十年前便不該相愛，十年後更不該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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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陸瑜丞悉心照料下，陸璟很快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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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他終于見到了陸珩。
“進去吧。”
陸珩站在門口，遲疑着不敢進去，在宮女的再三催促下，小孩才往裏挪了幾步，下一瞬卻驚喜地叫了出來，“父皇！”
陸璟聽到這一聲，只覺宛如隔世，他幾乎是顫抖着轉過身來，“珩兒。”
胖嘟嘟的小孩瑟縮着往後退了幾步，“你、你不是我父皇。”
陸璟聞言，臉上血色全無，這才想起自己如今的面容，如今的身份。
陸璟讪笑一聲，“我自然不是你父皇……，我是你父皇身邊的人，你現在過得好不好？”
“我父皇，”陸珩咬着嘴唇，似乎想起了什麽，不情不願改了口，“我爹爹現在在哪裏？他為什麽不要我了？”
胖嘟嘟的小孩鼓着臉，有些委屈的樣子，眼中蔓延起一層水霧。陸璟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臉，陸珩往後退了退，一臉戒備地望着他，陸璟的手頓在半空，半響才慢慢收回，心底卻是酸澀無比。
“你爹爹他很想你，他在很遠的地方，他辦完事了就來接你，這段時間你照顧好自己。”
“真的嗎？爹爹真的來接我？”陸珩仰着頭看着對方，神情看着卻是開心了不少，“爹爹不會騙我吧？”
“你爹什麽時候騙過你？”
小孩不知想到了什麽，笑彎了眼，有些興奮地點了點頭。
“你現在過得好不好？”陸璟看着他身上有些單薄的衣服，道，“冷麽？”
小孩搖搖頭，又點點頭。
“叔叔……”
小孩的目光落在遠處的案幾上，陸璟笑了笑，問道，“餓了？”
小孩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陸璟将那一盤桂花糕端過來，放在小孩面前，陸珩猶豫了片刻，抓起一塊放到嘴裏，似乎是餓極了，還沒吃完，陸珩又抓了一大塊，直往嘴裏塞。
陸璟看着兒子幾乎狼吞虎咽的樣子，心底一片刺痛，有些事情不需要問，便有了答案。
“慢些吃。”
小孩腮幫子鼓得圓圓的，一邊吃，一邊含含糊糊地點頭稱贊，
“好吃。”
陸璟臉上帶着笑看着兒子，目光瞟到了什麽東西，陸璟神色一頓，一把拽住小孩的手臂，不顧小孩的掙紮，挽起他的袖子，一道細長的傷痕爬在小孩手臂上，他強忍着心中的怒意問道，
“誰幹的？”
陸珩似乎被他的表情吓到了，他有些惶恐地往後退，卻被陸璟拽了過來，陸珩又痛又怕，哭着掙紮，但他一個孩子能有多少力氣，很快衣服被陸璟扒了下來。
小孩背上和臀上的傷疤更多，一道一道的，新傷疊着舊傷，似乎是什麽細長的工具打出來的。陸璟沉默着，慢慢替小孩整理衣服。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何謂成王敗寇。
陸璟沉默着替小孩整理衣服，小孩低着頭不說話。
很久之後，他突然道，“你帶我去找爹爹好不好？”
“我想要爹爹和娘親。”
陸璟只覺鼻子發酸，再開口，聲音卻是哽咽，“好。”
他一把将陸珩抱在懷中，手往上，幾乎顫抖着捂住小孩的口鼻，小孩在他懷中掙紮。
陸璟的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淌，他發現他錯了，錯得離譜。
從十年前，他父皇登基的那日起，他便沒有退路了。
十年前，他們便是不共戴天之仇了。
居然妄想着彌補陸瑜丞？
成王敗寇，成則為王，敗則為虜。
從來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他彌補了陸瑜丞，誰又來彌補他的妻兒，他的臣子。
怨不得別人，是他的愚蠢與懦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只是可憐他的稚子發妻，受這樣的屈辱。
珩兒，他的珩兒，本該是榮華富貴一生，何時容得旁人作踐了。
珩兒，父皇對不住你，這一次你随父皇去吧，黃泉路上，你我父子相伴，不至于太孤單。
察覺到懷中人的掙紮聲越來越弱，陸璟突然醒悟，他淚流滿面，無措地看着自己的雙手，我是在做什麽？我在做什麽啊？
陸珩臉色發紅地咳嗽，宮女聞訊進來，将小孩帶了出去。陸璟頹然跪倒在地，他雙手捂住臉，從胸腔裏發出一聲聲近乎絕望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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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有點虐，後面争取甜回來。
陸珩的存在其實有點尴尬，不過陸瑜丞肯定是不會對小孩動手的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