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融合 他就要這個人活着,要他幹幹淨淨……
第52章 融合 他就要這個人活着,要他幹幹淨淨……
大當家出場的排面十足, 那一陣邪風僅僅是個開場,接下來才是重頭戲。紙人開道敲鑼打鼓,數十個小鬼擡着比他們高幾倍的步辇緩緩走入洞中, 後頭甚至還跟着幾只手舉芭蕉扇拼命扇風,只為吹起步辇上的紗簾,營造氣氛的小鬼。
……能把這些東西弄進海底洞穴,這大當家的也是個鬼才。
魔尊扶額,低頭看向懷裏仍在賭氣裝睡的天欲雪,輕笑道:“人已經到了, 你還準備這麽賴在我懷裏?”
天欲雪并不準備在一群鬼面前丢臉, 那樣對他死後沒什麽好處。因此在魔尊話音落後,天欲雪便伸手扶住魔尊的肩, 借力起了身。
“陣仗還不小。”天欲雪靠到石床另一邊,因被魔尊親得過火而不受控化出來的羽尾還沒收回去,這會兒便代替天欲雪本人起到了戳人腰的作用, “這麽多小鬼, 你确定要單挑?”
魔尊抓住腰間那根羽尾揉了兩下, 笑道:“怕什麽?都是些充數的,能成什麽氣候。”
說着便揮出一掌,掀飛了負責開道的紙人。
紙人們飛着打了兩個滾,徑直撲向擡步辇的小鬼們, 一陣“哎呦”聲後, 小鬼們就在地上躺成了一片。
“不愧是魔尊,下手果真是狠。”
步辇上的紗簾被吹起,一個身穿藍衣的男子緩步從步辇上下來。
魔尊微微挑眉,總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
天欲雪對這男子也有些印象,當初在魔界, 那位西海尊主季無霜揚言要代替魔尊,當時她的身邊有許多人,面前這個男子正是她身邊最親近的那個魔頭,被她喚作“哥哥”的陳晚笙。
陳晚笙雖是魔頭,但乍眼看去與正常凡人沒有什麽區別,魔尊打量了他許久,才從那平靜的外表下看出蓄勢待發的陰氣。
是陰氣,而不是邪氣。
可剛剛那陣風吹進來時,魔尊感受到的明顯是邪氣。
思索片刻,魔尊倏地失笑出聲:“呵,仗着自己有幾千年修為就敢奪舍魔頭,你的膽子倒是不小。”
“陳晚笙”扯了扯嘴角,顯然笑不出來。
早知奪舍魔頭如此困難,他當時定然不會費勁吧啦算計那兩個闖進鬼界的魔頭把他們分開。只是他好不容易抓到一個身體強度足夠支撐他千年修為的魔頭,卻沒想到看着那麽弱的一個魔頭,奪舍起來竟然如此麻煩。
可即便他想知難而退,也沒有回頭路了。
魔頭向來不容許旁人侵犯,哪怕是最低等的魔。在他強行将靈魂融進陳晚笙的身體時,陳晚笙的靈魂就反制住了他的靈魂,把他的靈魂“鎖”在自己身體裏囚禁。
這下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跟魔頭比修為,放眼六界也就神界能過過招,他一只鬼顯然沒這個能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反拖着陳晚笙的靈魂,找機會再進行一次奪舍,借着與第三個靈魂的沖擊掙脫陳晚笙的囚禁。
目前這具身體裏有着陳晚笙和千年惡鬼兩個靈魂,誰的靈魂暫時占上風,誰就能暫時掌握這具身體的主控權。
但稀奇的是,他們沒有因此大打出手。
先前吹邪風的是陳晚笙的靈魂,而眼下則是那奪舍惡鬼的靈魂,可見兩人眼下已經達成了某種合約,魔尊猜測多半是那條人不是人魚不是魚的倒黴魔頭答應等惡鬼找到一個更強悍的身體後,幫他一塊用靈魂撞擊第三個倒黴蛋的靈魂,然後讓惡鬼占據第三者的身體,不要再打他的主意。
說實話,一個魔頭能妥協到這種程度,魔尊真心覺得他給魔界丢臉。
要換成他,別說一個惡鬼奪舍過來了,就算是他自己的靈魂,也照打不誤!
這麽想着,魔尊忍不住出言嘲諷:“對一只鬼妥協成這樣,就這樣還想稱霸魔界,呵,本尊看你們這些魚人還是盡早回西海海底劃水玩争家業去吧。”
陳晚笙嘴角又一扯,邪氣又占了上風,怒道:“是鲛人!”
魔尊“哦”了一聲:“本尊不認識那麽複雜的字,就愛念一半,勿怪。”
魚…鲛人最後掙紮道:“念一半也是念右邊!”
魔尊哼道:“本尊就愛念左邊,魚人,魚人,魚人。”
魚人:“………………”
“噗…”半躺在石床上看戲的天欲雪最先笑出聲,聽魔尊用那種冷酷的語氣說這種無理取鬧的話,居然莫名有些……可愛。
聽到天欲雪笑出聲,魔尊連忙乘勝追擊繼續哄人,撥弄腰間玉佩化出那把劍柄盤繞着枯枝的木劍,拔劍指向陳晚笙,道:“你不就是想要把那只千年老王八鬼趕出去嗎?本尊眼下心情好,就來幫你一把。”
說罷,魔尊持劍而上,直取陳晚笙咽喉。
這把劍從頭到尾透露着一股死氣,對鬼有着極大的吸引力。劍鋒只是從頸前堪堪劃過,惡鬼便覺得自己的靈魂不受控跟着那劍鋒走。
惡鬼意識到情況不妙,連忙讓陳晚笙的靈魂出來頂上。
魔尊察覺到氣息變化,轉而從玉佩中取出另一把盤繞着青枝的長劍,劍身上散發着淡淡金光,與神光很相似,對魔頭有着壓制作用。
陳晚笙看見那劍,當即往後退了好幾步,驚道:“你一個魔拿着神器,不怕被神力反噬嗎?!”
這回開口的不是魔尊,而是換了個姿勢趴窩的天欲雪:“他要是會被神力反噬,當初在魔界你們就見不到他了。”
陳晚笙:“……”
魔尊回頭看了眼雙手托腮的天欲雪,頗為無奈道:“別那樣趴着,對孩子不好。”
天欲雪不情不願“哦”了一聲,滾着翻了個身。
陳晚笙:“……………”
你們能不能考慮下面前還有人?!
看着天欲雪挪動着調整好姿勢,魔尊才放心轉身,趁着對方還沒回過神,當即揮出一道強悍的劍氣。
倒在地上的那些小鬼只覺得有道黑影從眼前飛過,緊接着不遠處的石壁就傳來了倒塌聲。
“陳晚笙”艱難從石壁中把自己摳出來,怒道:“你…不講道理!”
聽聞此語氣,魔尊也随手換了劍,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你見過哪個魔頭打架會提前告訴你‘我要打你了’?這種蠢話也就神界那群家夥會說。”
天欲雪适當咳了一聲澄清:“刻板印象了啊尊上,除了天道,這種蠢話神界沒有神會說。”
魔尊嘴角微揚:“好,是本尊的刻板印象。”
“陳晚笙”抽了抽嘴角,他在最初聽到手下小鬼的彙報說來鬧事的是個實力較強的魔頭時還十分興奮,他想着前些日子魔界魔尊易主,而他抓到了新任魔尊身邊的親信,實力在整個魔界必然都是數得着的,加上他的配合,搞定一個實力較強的魔頭而已,最多費點時間。
可誰知這“實力較強”的魔頭竟是魔界前任魔尊!這下時間倒是不用費了,就是得廢條命。
就在魔尊持劍朝這邊走來時,忽然一個冰冷的聲音從洞口響起:“住手。”
魔尊斜眼一瞥,臉上多了幾分怒意。
來人正是韓雲。
魔尊的記憶還處于“斷片”狀态,并不知道顧雲州和天欲雪先前去北城找過韓雲,權當中間的道歉不存在,只記着韓雲當時把自己冰封起來的仇。
于是那致命一劍轉而落到了韓雲身上。
彼時韓雲已經撤下凡人僞裝,又變回了那一身黑手持鐮刀的鐵面判官,面對這致命一劍也只是微微側身避開。
“還躲?找死!”
劍鋒去而複返從身後刺來,韓雲舉起鐮刀擋下攻擊,卻是頭也不回道:“韓某代表鬼界執行公務,還請尊上給個面子。”
“呵,你先前讓本尊丢了那麽大臉,還好意思讓本尊給你面子,你可真要臉!”
“先前尊上妨礙在下執行公務,韓某也是沒辦法,這才得罪尊上。今日給尊上賠個不是,還請尊上給個面子。”
天欲雪也從石床上起身來到魔尊身邊,握住他的手道:“雲州,這畢竟是鬼界的事,人還是帶回去交給他們處置合适,我們……”
魔尊回握住天欲雪的手,對韓雲道:“哼,人是本尊打的,韓城主眼下出來坐收漁翁之利,合适嗎?”
“此鬼乃我北城出逃惡鬼,是我看管不力,多謝尊上出手相助。這份恩情在下會銘記于心,尊上若是有什麽需要可盡管開口,在下一定滿足。”
“北城城主的恩情?有點意思。”魔尊抱天欲雪回到石床上問,“無論本尊提什麽要求,城主都能滿足嗎?”
“只要不是違背六界平衡原則的大事,在下一定盡力而為。”
“那好,你給本尊置辦場婚禮,本尊要挑個良辰吉日,跟欲雪成親。”
天欲雪聞言心下一驚,忙道:“雲州,你別太……”
“放心,本尊有分寸。”顧雲州攏起天欲雪的羽尾轉了話題,“都說讓你別下來了,瞧,尾巴髒了吧。”
天欲雪哼道:“還不都是因為你…害得我……”
受到外界刺激時,雪鸮的靈力會出現紊亂,導致控制不住自己的形态。先前天欲雪被吻得太過火,便導致維持化形的神力紊亂,尾巴到現在都收不回去,又因為被魔尊玩弄一番,也沒有力氣往上擡。
所以髒了完全不能怪他!
魔尊摸着那沾了泥的幾片羽尾,忍笑道:“好好,怪本尊怪本尊,你別生氣,回頭本尊一定給你洗幹淨。”
天欲雪不語,魔尊就當他默認了。
與此同時,韓雲點頭道:“好,只要尊上肯把人交于我,哪怕尊上想借用整個北城來辦婚禮,韓某也不會有意見。”
“韓城主爽快。”魔尊滿意地揮了揮手,“那麽人,城主便帶走吧。”
韓雲點頭道謝,轉身将還嵌在牆裏的“陳晚笙”摳出,制住了他。
見大當家的被制住,倒地的那一片小鬼麻溜起身,一言不發地排好隊跟在韓雲身後,老老實實跨過陣門回了鬼界。
一直到陣門關閉,魔尊才緩緩開口:“如此,忙便算幫完了吧?”
“嗯……算吧。”
惡鬼已經伏誅,雖然和計劃的偏了十萬八千裏,但最終目的已經達到,确實算完成任務了。
只不過打鬼的成了魔尊,捉鬼的成了北城城主。
也正因如此,天欲雪心生擔憂:“可應城主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怎麽就突然聯系不上他了?”
“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魔尊抱着天欲雪起身,“不過在這又暗又潮的鬼地方呆了這麽久,直接回鬼界吹陰風非得着涼不可,應輕竹是鬼總不至于再死一次。先到人間找個地方休息幾日,再回去也不遲。”
天欲雪自知拗不過魔尊,便答應他先回人間。與此同時他又努力了一番,終于将羽尾成功收回,趕緊拍了拍魔尊的肩膀道:“好了,我的尾巴收回去了。放我下來,我能自己走。”
魔尊不語,只是将天欲雪抱緊了幾分,笑道:“本尊衣服上還有你畫的防水符,我抱着你,還能省得你再費神力多畫一張符。”
“……”這個角度是天欲雪沒想到的。
他嘆了口氣放棄掙紮,就這麽由着魔尊把自己抱出洞穴。
折騰了這麽一遭後,天已經大亮。借着初升的陽光,閑來無事的天欲雪開始打量這片海底。
但說來有些奇怪,太陽已經出來了,可這片海域依舊不見任何活物,安靜得有些可怕。
天欲雪推了推魔尊,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道:“你不覺得不對勁嗎?”
魔尊把人放下,環顧四周,疑惑道:“哪裏不對勁?”
“臨仙海雖接壤魔界,可靠近人間的部分向來繁榮,怎麽這片海底……安靜得跟魔界的海域一樣?”
此話一出,兩人皆是一陣沉默。
對啊,這裏是人間的海域,就算是夜晚,海底也不該是這種荒蕪不見活物的景象。
兩人倍感不妙,連忙轉身往岸上去,卻還是晚了一步——
一股強大的吸力忽然從後傳來,将兩人緊緊吸住往海底拖。
這種熟悉的、畢生難忘的感覺立馬讓天欲雪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很久以前,帝卿塵被幾位神君扣在書房熬夜加班處理公務時,帝卿塵就地取材,拿了張地圖忙裏偷閑跟他講:魔界到人間的西海暗流其實是雙向的,在人間西南方的某片海域裏也有一個暗流,可直入魔界。
毫無疑問,他們現在就是被這個暗流纏住了。這麽下去,他們只怕又要被沖回魔界某處。
那就麻煩了。
天欲雪想着,連忙給自己畫了個防水符,而後對顧雲州喊道:“顧雲州,快!給我把劍!”
……沒有回應。
“顧雲州?”
天欲雪疑惑回頭,卻見顧雲州緊閉雙眸,表情十分痛苦。
……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
天欲雪頂着吸力挪到顧雲州身邊,伸手碰上他的玉佩,從中取出了那把盤繞着青枝的長劍。
他一手拉住顧雲州,一手将神力灌入劍中揮出凜冽的劍氣,周圍的海水頓時被冰封住。可由于海水流動性太強,冰很快被沖碎融化,又開始拖着他和顧雲州往海底去。
就在即将被拖拽到海底時,天欲雪再次揮劍,這一次他選擇直接将劍插到海底來發力。可就在他舉劍往下刺時,卻覺得刺到了什麽極硬的東西,震得他整個人都暈了一下。
變故皆發生在這一瞬間——
天欲雪被震得眼前冒星,一道黑影忽然浮現在兩人周圍,天欲雪甚至沒察覺到它的存在,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而後整個人都飛了起來。
等他緩過神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脫離海水,正躺在一座“小島”上。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這不是什麽小島,而是一只魔獸——那條曾經把他們拍進西海暗流,送他們出魔界的龍形魔獸。
此刻他和顧雲州就在這只魔獸頭上。
“小鳥兒,你醒了——”
“前輩?”天欲雪恍惚道,“是您救了我們嗎?”
因為在它頭上的緣故,前輩耳背的毛病終于不會成為他們交流的困擾了。
“是,我在海底閑游,老遠就看你在那裏造冰,這還沒立春,也不怕把自己身子凍壞?”
天欲雪尴尬撓頭:“這個……說來話長。”
“說來話長?哎呦——那就不說了。老夫年紀大了,聽多了頭疼,你們要去哪裏,我送你們一程啊。”
天欲雪受寵若驚:“這怎麽好意思?”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魔界最近太安靜了,我閑得無聊,四處轉轉。你們是故人之友,送你們一程也無妨。”
天欲雪便不好再拒絕:“那就多謝前輩了,我們去……洛水鎮。”
“洛水鎮?好嘞,坐穩了——”
前輩緩緩俯身,将大半個身子沉入海中,只留頭部在海面上。考慮到頭上還在昏迷的顧雲州,它還特意放緩了速度。
天欲雪看着昏迷不醒的顧雲州,忍不住想晃他,卻被前輩叫住:“他的靈魂融合到了最後時刻,切勿打擾。”
天欲雪連忙收回手,疑惑道:“最後時刻?”
“他的靈魂經過幾輪糾纏和融合,眼下已經到了最後時刻,若這個時候打擾到他,那将前功盡棄。”前輩自顧自道,“沒想到那麽多年過去,居然真會有他說的那種情況出現,靈魂的生死輪回果真是件難以捉摸的事——”
“這是什麽意思?雲州他不會……”
“放心,他不會有事。那家夥雖然不靠譜,可他創造的秘法,一向是六界最強最穩妥的。你安心等着便是。”
天欲雪雖然不太理解前輩這番話,但涉及顧雲州靈魂之事他不敢大意,便老老實實收手在一旁守着。
靈魂融合的過程雖然沒什麽風險,但感覺着實沒那麽好受,尤其是記憶回籠的時候。
那些記憶如潮水般争先恐後湧入顧雲州腦海,這一次持續的時間雖然沒有上一次長,卻比上一次痛得多……
“肉.體和靈魂都已經修複得差不多了,尊上,你也該回去了。”
忘川之上,魂命樹下,守樹人對着眼前平靜的水面說:“可惜天道下手太狠,那部分蘊含着凡心的靈魂又在輪回中,回去之後,你的性格和記憶恐會有缺失,得做幾百年真正意義上的魔頭了。”
水面無端泛起漣漪,似乎有些不滿。
“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守樹人笑了笑,“那部分缺失的靈魂到了時辰會回來,到時候我自會現身相助,讓你想起一切。”
空曠的水面傳來回音:“多謝——”
“不必謝我,也不用說什麽報答我的話。你本無錯,是天道待你不公,我該補償你。”
水面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與天道,是何關系?”
守樹人不語,只是揮手将岸邊的身體打入水中,轉身道:“時候到了,一切自會知曉。”
…
衆魔發現,他們尊上去了趟人間回來後整個魔變了很多,變得……正常了很多。
原本的尊上每逢到了需要發洩欲望的時候,都會閉關強行壓制。但自人間回來,尊上便不再壓制,每次都會通過毆打長老們來發洩。
雖然很苦,但這才是個正常的魔頭。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概六百年,某一年尊上終于發善心,一個人去了海邊溜達,大概是通過掀海水來發洩吧。
衆魔沒多想,只要尊上不折騰他們就行。
從海邊回來後,六百年沒閉過關的魔尊忽然說要閉關。衆魔不解,卻又不敢問,只好偷摸圍繞在他寝殿周圍觀察。
魔尊從來沒想到,他閉個關會有這麽多人圍觀。
若是以往,他定要出去揍那些魔頭一頓,可這次不行——
他看向床上躺着的白衣男子,深深嘆了口氣:“你可真是讓本尊受了好一頓窩囊氣。”
對方皺了皺眉,似是在反駁他的話。
“好好好,不是你的錯。”
魔尊下意識說完,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件什麽傻事,當即笑出了聲。
他覺得自己最近真是有些瘋了,好端端的欲望不找人發洩,跑到海邊一個人壓制。在海邊看到個受傷的人,就連想都沒想就抱回來給他療傷,甚至怕他被別的魔頭發現,還謊稱自己要閉關。
就是為了保護這個人……
還是個神界的罪人。
魔尊垂眸看了那人片刻,自從他把人帶回來後,這人一直是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狀态。他的傷是天雷造成的,邪氣對他來說治标不治本,長此以往下去,他定是要死在魔界的。
雖然他是神界的人,還是個惹怒天道的罪神,但魔尊卻莫名不想看他死。
他要他活。
于是,魔尊避開所有人,抱着他來到了西海邊。
他從這裏來回很多次,守暗流的魔獸到後來甚至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不管他了。
他叫來那魔獸,把懷裏的人交給他,希望這位魔獸前輩能帶他出去,讓他活下去。
那魔獸接過人,好奇問了他一句:“你一個魔頭,為何要救一個神?”
魔尊張了張口,最後卻什麽都沒說。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但他就是這個人要活着,要他幹幹淨淨的。魔界這個地方太陰暗太肮髒了,他不适合這裏。
他親眼送那人離開,卻不曾想短短幾日過去,那人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彼時他承受着來自幾百年前天道留下的懲罰,忍受靈魂回歸的痛苦,而那深藏于心實際長達幾百年的欲望,也終是壓過理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