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口水 秋少主難得失态,流口水喽

第3章 流口水 秋少主難得失态,流口水喽。……

似乎是注意到了秋靈籁驚愣的神情,白扶靈難得開口解釋:“今夜吃春筍。”

秋靈籁:“春筍?不該是清明時節才會出現的嗎?”

白扶靈眼角微挑:“難得還有人知道要遵守時令變化的。不過......”

他語氣一頓,似是在自語:“我若想讓它在此時生長,它......應當也是樂意的。”

秋靈籁耳尖,雖然白扶靈後面那句話的聲音極低,他還是聽到了。

不過并沒有多少驚奇。

能孤身獨居在這谷內,甚至周遭都沒有毒蟲猛獸的侵襲,定是有一技之長。

況且他發現,白扶靈所砍之竹,不過片刻,便又會新長出,但再好奇也不敢直接開口問。

他姑且還想吃筍肉、睡竹屋。

不想流落于山谷間,以天為被,以地為席。

看着那一根根冒尖而出的竹筍,秋靈籁仿佛聽到了水靈鮮甜的筍肉在喚他。

“我很美味的,不信,你嘗嘗看喽。快來嘗啊,快——”

“公子?公子?”

聽到耳邊傳來的清朗聲音,秋靈籁回過神兒,就發現白扶靈在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嘴角。

他伸手一摸,涎水?!!!

想他堂堂苗疆少主,竟也會有垂涎三尺的時刻,還是對着那平平無奇的小竹筍,可恥啊!

他眨眨眼,以拳抵唇咳了一聲,狀作若無其事地道:“先生何事?”

四目相接,二人間的氣氛微妙。

白扶靈往前走了一步,率先出聲:“你我二人一同行動吧,你那邊,我這邊。”

秋靈籁聽到之後看了白扶靈一眼,眼神有些怪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方才白扶靈似乎莞爾一笑,但又迅速壓下揚起的唇角。

面不改色地走到白扶靈手所指的地方,背着身子,臉才開始“唰“地紅了。

窘态盡顯。

秋靈籁暗暗稱贊着自己非同一般的忍耐力,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那人此刻的神情。

白扶靈在秋靈籁轉身的那一刻,就笑了。

淡色的薄唇微微勾起,眼裏仿佛潋滟着三月的春水,輕柔又澄澈。

溫潤柔和的眉眼,與他之前對待秋靈籁的時候簡直大相徑庭。

但卻并不突兀,仿佛......

仿佛他本該就是如今這般淺笑盈盈,眼眸中慈悲又安寧。

————

秋靈籁采筍的動作看起來十分散漫,懶洋洋的,但是卻卓有成效。

不過似乎夾雜着某種怨氣,采的筍都蹭破了皮,露出裏面稚嫩的筍肉。

白扶靈見狀,眼底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憐惜,對着秋靈籁說道:“你本就是要吃它的,何故如此粗莽?”

秋靈籁垂下眼睑,眼神略顯飄忽:“往後不會這般。”

白扶靈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竟......不反駁?

往日他也對很多人說過類似的話,可那些人聽了,皆都嗤之以鼻,甚至不以為然地說道:“為何?不過是無情之物,唯一的作用也不過是供人飽腹。下次我變本加厲,這樣啊......更好吃!“然後就是周圍人的一陣哄笑與附和。

人與人是很難共情的。

有時候你認為殘忍至極的事情,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可以讓他們得到短暫開心與娛樂的......玩物。

他們很難對自然抱有一種感恩的情懷,但他們又會将自然的饋贈沒有絲毫遲疑地享用、咀嚼。

是以白扶靈眼底的冰越累越多,越積越厚,直至将其整個人都凍住。

有時候他甚至都覺得自己的胸腔好似不會再次震動,心灰意冷。

可今日......

他微眯着眸子看向秋靈籁,淡漠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漣漪。

聲音不自覺溫和起來:“甚好,那走吧。”

秋靈籁颔首,走在了白扶靈前面。

方才還被雲影半掩住的那輪弦月,此時已完整地顯露出,垂懸于天際,月光漫過整個山谷。

白扶靈望向那人的背影,修長俊逸,也當真是有流連風月的資本。

————

到了竹屋,白扶靈準備先去碧栖湖打些清水來洗竹筍,便讓秋靈籁先去竹舍。

他剛要繼續補充說竹舍推開側門,走過竹廊就可以直達。

可見他輕車熟路地就找到側門,甚至一路走過,直達竹舍。

他原以為秋靈籁會有幾分生疏,甚至是找不到側門。

白扶靈面露惑色,眼前這人為何這般熟悉他的竹屋構造?

忽而又回憶起他似乎在秋靈籁面前推開過,便沒有再往深想。

那邊的秋靈籁進去後,見白扶靈還呆滞在原地,懶洋洋地開口:“先生,您杵在那兒作甚?”

白扶靈聞聲,也走到竹舍,剛準備收拾做“煿金“——将鮮嫩的竹筍切開後裹上加了調味品的面糊,油炸至金黃,甘脆可口。

可剛剝開筍殼,露出裏面白皙水嫩的筍肉,就聽到身旁之人的肚子發出如驚雷般的咕叫,擡眼看去,四目又相接。

秋靈籁面不改色,輕描淡寫地道:“無礙,不過是有些饑腸辘辘,五髒六腑在商議先犧牲哪個,讓我飽腹才好。”

白扶靈聽到他胡謅的話語,眉目間又染上了幾分清淺的笑意。

走到竹舍內裏的爐竈前,拿出竈臺上的火折子,将之前已經曬幹的竹葉和竹子枝幹放入竈眼,又将一些還沒剝殼的竹筍也放進去。

秋靈籁見此,不禁開口問道:“先生是要直接煨熟這竹筍嗎?”

白扶靈聞言颔首,又開始剝剩餘竹筍的外殼。

秋靈籁蹲下,欲要幫忙。

白扶靈不自覺停下手中的動作,擡眸看向對面之人。

此時月光似乎悉數落在了他的臉上,連帶着棕褐色的眸子都清透不少。

鼻梁高挺,濃密的睫毛在臉頰投落下陰影,對襟穿在他身上,矜貴中露出絲絲的肆意張揚。

烏黑的頭發懶懶地披散在肩頭,其中似乎還有幾縷戴有銀飾小物件的小辮子。

白扶靈心想,這人當真是風騷。

秋靈籁看白扶靈看他看得出了神,挑着眉頭,打趣道:“先生,俊不俊?”

後者下意識應答:“俊。”

反應過來後,猛地咳嗽一聲,有些不自然,面上也露出少見的緋色,沒有再說話。

秋靈籁見白扶靈面上有些許羞赧,随即胸腔漫出幾聲笑。

後者只見那俊雅男子輕輕挑眉一笑,右耳上的銀質耳玦愈發襯得他眉眼生動和……輕佻。

緩緩地搖着頭,嘴裏還“啧啧”兩聲,看了秋靈籁一會兒,想起他剛才撩-撥人的話,忍不住開口:”公子打扮如此……風雅,想必俘獲了不少姑娘的芳心吧?”

秋靈籁勾起的唇角僵住,敢情他在先生這裏就是這樣一個拈花惹草的形象?

眉頭微擰,懶洋洋的聲音有些低沉,狀作不在意地道:“先生這般看我?”

白扶靈挑眉,眼神表現得明明白白,難道不是嗎?

秋靈籁渾身一震,身上的散漫氣息驟然消失,轉而替代的是幾分正經:“這是我族那邊的風俗,還望先生莫要誤解……”

他這個安分守己、冰清玉潔,從不近女色之人。

他甚少在意別人如何看他,說他尋花問柳也好,稱他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也罷。

可今日……

就是莫名不想讓白扶靈也那般看他。

要說這原因,還真是難以言喻。

前者看到他正兒八經解釋的樣子,本想出聲詢問點什麽。

但想到他們二人不過是萍水相逢,幾日後又會分道揚镳,就忍住沒有開口。

秋靈籁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有些試探地問道:“先生可是想了解我……們家族?”

而後便站起來,開始自顧自地開口:“我乃苗疆族人,我族善蠱,族中人多喜銀飾,認為銀可辟邪保平安。”

說完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白扶靈,繼續開口:”且族姓為秋。”

“族姓為秋?這是何故?既為苗疆族人,族姓不該為苗乎?”

聽到白扶靈發問的聲音,秋靈籁不緊不慢地開口解釋:“是因我族崇尚自然、愛戴自然,而秋又為豐收之年,故秋為族姓,所居之地亦被稱作‘秋山’。”

白扶靈手中剝筍的動作一頓,有些難以置信地開口:“崇尚自然?愛戴自然?”

秋靈籁鄭重地點點頭:“萬物生于自然、長于自然,我族本就相信宇宙萬物生息繁衍、生死枯榮都在順應平衡之道,是自然的一種規律,故而對于時令變化也本末相順。”

白扶靈聽完所有的話,眉眼漸漸舒展開,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恍若好久都不似今日舒心。

第一次對着秋靈籁莞爾一笑,嗓音溫和輕柔:“現世像你們這般崇尚、愛戴自然的人着實是少見。不過......我很喜歡。”

秋靈籁聞言,眉尾輕輕一揚,眼眸暗了暗。

不知為何,在看到白扶靈唇邊淡如薄霧的笑意時,心頭突然一陣悸動。

于是直直地看向白扶靈,眼神認真又深邃。

透過白扶靈的雙眸,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充滿綠意、生機盎然的世界。

還有……倒映出的他自己。

他不自覺地想靠白扶靈更近一些,便不動聲色地往過挪了挪。

二人心照不宣地繼續剝筍,一切照常,但又似乎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秋靈籁最先沉不住氣,便開始閑扯般地開口:“似是還不知先生名諱,今日有緣遇見先生,甚是歡喜。可惜卻不知先生姓甚名誰,頗為遺憾。”

說完還故作惋惜地搖搖頭。

白扶靈剝筍的動作又一頓,嗓音又變成先前那般的清冷,如玉石碰撞,言簡意赅地道:“白扶靈。”

扶光與靈澤,皆是天賜之禮,是自然為滋潤萬物,所饋贈的禮物。

秋靈籁帶着慣有的散漫和恣意,矜持地開口:“好名字。”

然後氣氛……凝結了。

忽而又繼續往過挪了挪,看白扶靈沒有任何的反應,借機直接靠到了後者身上,神情相當滿足,稱心如意。

白扶靈以為他餓得有氣無力,支不住自己,所以才靠過來,也就沒有推開。

斜眸看了眼秋靈籁,這位秋公子怕是那苗疆的哪個王族,平時恐是十指不沾陽春水。

也是難為他今日又是采筍、又是剝筍的,肚子還沒填飽。

心裏估算着時間,輕拍一下秋靈籁,指了指竹舍,示意他別靠了,自己要去看筍煨熟與否。

後者也很聽話,拍拍手上的土,就起身站在邊上。

白扶靈走進竹舍,小心翼翼地弄滅火堆,從中拿出已經煨熟的竹筍,放到一個極淺的竹筐中,徑直端進竹屋。

進去時,秋靈籁已然端坐在方桌前,安安靜靜地等着白扶靈。

亦或者是因為他已經沒力氣鬧騰。

等白扶靈坐下,秋靈籁頗為有禮地伸出手,掌心向上,默示先生請。

白扶靈沒有推脫,點點頭。

等白扶靈動手拿了一個後,後者才伸出手,從竹筐中取出一個,不過有點燙。

他慢條斯理地剝開層層筍衣,絲毫沒有因饑不可忍而失了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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