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醉酒 桃花酒醉不醉人我不知,我只知秋……

第8章 醉酒 桃花酒醉不醉人我不知,我只知秋……

剛到竹屋,秋靈籁就放下背簍,火急火燎地去挖酒,絲毫沒有秋少主一貫的矜持模樣。

白扶靈在院內升起一團火,二人便坐在火堆旁,默默地喝着酒,相顧無言。

倒是酒液清亮,酒香也十分馥郁,一口下去,沁人心脾,久而彌香。

秋靈籁依舊是最先耐不住沉默的,冷不丁冒出一句話:“先生可曾婚配?”

他的神色懶散,語氣仿佛是在和白扶靈聊着家常,悠閑又自在。

白扶靈透過火焰,望向對面坐着的人,火焰印在他的眼裏,虛虛實實,讓人辨不清楚。

抿抿唇,還是照實回答了:“未曾。”

聽到這句話,秋靈籁忽然間就笑了。

眼睛彎彎的,火星啪地響起,濺向一旁的空地,他耳邊的銀飾也映照出淡淡的火光。

他就那樣定定地看着白扶靈,目光直白又坦蕩。

只是不知他的笑是戲谑,還是嘲弄,亦或者是……欣喜?

白扶靈垂下眸子,繼續喝着酒,也不再理會。

他慣愛出神。

于是酒喝着喝着,思緒又開始游離。

等回過神時,剛才還在對面坐着的秋靈籁竟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他的身旁。

後者長長的睫毛輕微顫動,夜風拂過他的發絲,“叮鈴”聲不斷,平白惹出幾分風流爾雅的意味。

正瞧得出神,秋靈籁卻突然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白扶靈只感覺自己臉上的溫度直蹿,甚至聽到了久未跳動的心跳聲。

只是不過片刻,又恢複正常,快速得像個錯覺。

視線相撞,他隐約看到有絲絲縷縷的笑意在秋靈籁的眼底漫開來。

漫得他又開始心神恍惚。

他有些疑惑,桃花酒竟這般醉人嗎?

往日好像也不是啊。

秋靈籁低下頭,撿起腳下掉落的竹子枝幹,開始慢慢添火,随後又啓唇說:“先生喜歡過人嗎?”

白扶靈一頓,眼中是化不開的茫然。

喜歡?那會是什麽感覺?

他這顆心怕是早已不會跳動。

若想使胸腔再次震顫,恐怕也是難于登天。

這芸芸衆生啊,實在是教人失望……

秋靈籁一直看着白扶靈的雙眸,火光在後者的眼中跳動,可他的眼底卻依舊是濃濃的、化不開的愁思與孤寂。

良久,白扶靈才緩緩搖頭,聲音中是掩不住的落寞:“大抵不會出現一個讓我喜歡的人,我的心……可能是不會跳動了。”

随即埋下頭,低眉順目。

卻也正因如此,他錯過了秋靈籁的欲言又止。

後者面上一副如夢如醉的模樣,心底卻是一片清明。

風吹過,鳥驚起,餘光中卻處處皆是你。

先生啊,我定會讓你的胸腔再次震顫。

因為,我在等你……與我共鳴。

這樣一個安谧的夜晚,不知是誰內心的悸動悄然沒入月色,而月色又散在了霧中。

他們誰都沒有再說話,就那樣,靜靜地,喝着酒。

半晌,白扶靈發覺身旁的人沒了動靜,擡眸看向他的位置,原來是睡着了。

春夜雖不似冬夜那般寒冷,但若是在這院中睡一晚,怕是也會感染風寒。

起身,将秋靈籁扶起,後者倒好,柔若無骨地靠在白扶靈身上,順勢還将頭也埋入他的頸窩,這個姿勢實在是……暧-昧。

白扶靈低頭順着輕輕嗅了嗅,秋靈籁身上的酒味并不濃啊,酒量……竟這般差嗎?

剛回到竹屋,白扶靈将人斜斜地往前一遞,秋靈籁的前半個身子便倒在床榻上。

等白扶靈費盡心力将秋靈籁的腿也擡上去後,白扶靈有些郁悶,人喝醉酒,怎地這般重?

整理了一下衣衫,他就準備出去。

可手腕卻被猛地抓住,整個人被往前一帶,就又到了床榻前。

聽見秋靈籁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冷。”

冷?

沒道理啊,都已步入驚蟄許久,再過幾日便是春分,況且竹屋內還有一個小爐,所以冷是萬萬不可能的。

但白扶靈還是試探地開口:“要不我再從竹閣幫你拿件被褥來?”

可秋靈籁卻搖搖頭,聲音低啞,指着白扶靈的心口道:“這裏冷。”

白扶靈怔住了,月光透過窗棂,映照在秋靈籁的微醺的面龐上,那一刻,時光悠長。

他眼底的死水,泛起了一絲漣漪。

但不過片刻,又重新歸于虛無。

————

秋靈籁這一覺睡得格外久,到了晌午才睜開眼。

他有些飨足地打個呵欠,轉身就去尋找白扶靈的身影。

似乎不知何時起,他就習慣讓白扶靈時時刻刻都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果然,人還是在竹舍,秋靈籁失笑,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活什麽。

不緊不慢地起身,推開門,走到白扶靈身旁,緩緩開口:“先生,可否先借我一件衣物穿,這件衣服穿的時間實在是有些久。”

說完還頗為嫌棄地看了眼自己的墨黑色對襟和同色長褲。

白扶靈點頭,指了指竹閣:“推開門進去,正對門的位置有一櫥櫃,裏面有,你自己取。”

秋靈籁輕車熟路地走到竹閣前,推開門,果真看到了那個櫥櫃。

打開後,發現一整個櫥櫃的衣衫,不是白色就是綠色,但數了數,發現還是綠色居多。

拿起一件淡青色交領長衫,聞了聞,滿意地點點頭,低喃道:“這件衣服,味道最是濃郁。那就這件了。”

推開門出來時,白扶靈正坐在院中,看到已經換了衣服的秋靈籁,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後者與他身形本就差不多,只是比他高一些,穿着他的淡青色衣衫,不似往日那般邪肆。

站在竹閣門口,雙手環胸,漫不經心地朝白扶靈看了過來,矜貴與清冷仿佛渾然天成。

俊美的眉眼似是因為高興,褪去了慣有的倦淡與散漫。

不笑時帶着幾分矜傲,可他在看見白扶靈的那一刻,唇邊早就不自覺帶了笑意。

良久,白扶靈開口:“既已換好衣衫,那便試藥吧。”

秋靈籁:“……”

見人還杵在那裏不過來,白扶靈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催促:“快些,過幾日便是春分,那時又可以制新藥。”

秋靈籁撇撇嘴,滿臉的不情不願:“先生的藥應當沒毒吧?”

白扶靈看向他,眼中明明白白寫着:你果然不信我的醫術。

秋靈籁頂着那目光,沒敢再多問。

再多嘴,怕是會提前被先生趕出去。

慢慢悠悠地坐到竹椅上,坐姿根本談不上合乎禮數,卻處處透着一股矜貴的娴雅。

白扶靈拉過他的手,放平整,便将三指搭在了秋靈籁的手腕處,後者似乎是沒坐舒服,剛準備換個姿勢,就被白扶靈責怪道:“別動,我正在把脈,先安靜呆一會兒,很快。”

“為何要把脈?”

“怕你有什麽隐藏的舊疾,被我的藥引動發作。”

秋靈籁正要動的人立馬停住,微微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瞥了白扶靈一眼。

後者淡淡開口:“別看了,事實如此。”

秋靈籁一想,他為人言而有信,既然答應先生試藥,那便試試,大不了讓先生再從閻王手裏搶回我,反正他相信先生醫術高明。

一動不動地坐在竹椅上,心想,先生這脈把的時間可真長。

不過也好,他便可以近距離接觸先生了。

春日陽光下,白扶靈的臉仿佛籠罩着淡淡的光暈,清冷的眉眼也如同消融的冰雪,添了一抹春意,眼角眉梢一如那日對他淺笑時的溫潤柔和。

良久過後,白扶靈起身,到竹舍的一個小亮格櫃前面停下。

打開底部的櫃子,取出幾個造型規整、釉色透明,繪有青花,色澤淡雅的小瓷瓶,去掉瓷蓋子,倒出其中的藥丸。

看到藥丸後的秋靈籁連忙掐指一算,果不其然,自己可能會有血光之災。

他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冷靜的,但當白扶靈拿着五色缤紛的藥丸走過來時,他還是有些顫抖。

“先生,為何這藥的顏色如此……動人?”

“你不信我?”白扶靈的一個反問,讓秋靈籁頓時噎得說不出話來。

許是白扶靈覺得他那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有些紮眼,冷冷地開口,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待人疏離的神裔:“不過是在藥丸制成之際,加入了一味顏色豔麗的藥草,無礙。”

秋靈籁聽完這句話,頓時也覺得無礙……

才怪。

那是只加了一味嗎?

堪稱五彩斑斓,比那日的七彩靈蝶還要引人注目!

同時遞給秋靈籁的,除了藥丸,還有一杯水。

秋靈籁吞下藥丸後,白扶靈也就走了,前者以為迎接他的将會是肝腸寸斷、七竅流血的疼痛。

還不停地告訴寬慰自己,他從小煉蠱,忍痛能力極強,應當不會疼到渾身抽搐,破壞他俊美的面龐。

只是……為何這藥丸吃下去沒多久,那些設想中的苦痛并未到來,他只覺身心舒暢,連本命蠱都安分不少,當真是妙不可言。

站起身,撫了撫衣角的褶皺,松懶又漫不經心。

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白扶靈,眼神意味不明。

随即就決定——

往後,為了報答先生的收留之恩,他會義不容辭地替先生試藥的!

可那苗疆少主超會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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