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救人 秋驚的絕殺術
第29章 救人 秋驚的絕殺術。
“善國推崇農奴制, 貴族視人命如草芥,雪城中關押的都是供挑選和淩-虐的農奴。我自小被送至宛國做質子,在其文化的耳濡目染下, 我深知君應愛民, 而非虐民……”
說到這,牧辰的眼神晃了晃, 偏過頭,艱澀地開口:“懇求父王廢除,頻頻被拒不說,還被廢位流放,之後我逃來靈峰寺躲災, 卻發現這是個拿女子做交易的吃人寺!他們怕我揭底,強行扣押我至地窖,好不容易逃出來,又發現我妹妹也被擄來,正愁無計策時, 偶然路過聽到你們要去,這才迫不得已偷聽。”
“救救我妹妹!”他跪下來拼命磕頭:“求求你們救救我妹妹!”
秋靈籁毫無波瀾地看他做戲,半晌輕笑出聲:“行。”
話裏漏洞百出, 真當他們好糊弄?
秋驚不耐煩地踢了踢他:“少主都說了行, 你還不滾嗎?看着真礙眼。”
牧辰這才感恩戴德地爬起, 随意擦了擦額上的鮮血, 衣袖愈發污濁不堪, 淚眼婆娑地哽咽道:“好好好, 我這就去準備。”
“少主,”秋驚看那人慌張的背影跑遠,轉頭問道:“真要帶他?那人話裏沒多少真心實意, 一看就臨時編的。”
“帶着,”秋靈籁閑閑地支起窗,一本正經道:“我可是謹記母親教誨,打不過就得跑。有他在,如若跑不過,還能讓他拖會兒。”
秋驚:“……”
秋蟄:“……”
“少主,”秋蟄難得發問:“若成功救下那些女子,事後又如何安置?寺廟建于靈峰山山巅,整座山幾乎再無其他人煙,一旦被圍剿,極易功虧一篑。”
秋靈籁端詳着自己方才掐過人的手,眼神微閃道:“此事我自有考量,你們二人先去探查附近情況。”
“是。”
二人前腳剛邁出去,秋靈籁後腳便柔弱無骨地貼在白扶靈身上,委屈地伸出手:“先生,好髒。”
白扶靈:“……”
但還是認命般拿出塊布準備替他擦擦。
仔細一看,那布原是方雅致的青色帕子,右下角還繡着株出塵脫俗的白蓮,如白扶靈般清麗素冷。
熟悉的藥香味徐徐飄來,秋靈籁立馬坐直身子,虎視眈眈地盯着那方帕子,說出的話倒是惹人憐惜:“先生,我平日煉蠱極易被毒蟲叮咬致傷,不若将它贈予我,也好及時擦摸掉血跡,以免蠱蟲聞到煉蠱人血氣後癫狂不受控。”
這次白扶靈沒輕易着道,他明知故問:“怎麽?又不嫌手髒了?”
“不髒,”他被帕子吸走注意:“看見這帕子的瞬間渾身一陣清爽。”
“好,”白扶靈看他這般喜愛,唇角漾起淡淡的笑意:“那便送你了。”
秋靈籁小心翼翼地接過手帕,想塞進袖口,又停住,換方向準備揣入胸口,想了想,又止住,無措的舉動像是得到件稀世珍寶。
白扶靈輕輕敲了敲他額頭:“不就是塊帕子嗎?用得着沒地方放?”
“先生不懂。”
這便類似于圈地盤的野獸,恨不得讓每寸地方都沾染上獨屬自己的氣息。
但半天都找不出适合放的地方,他索性折成方塊,藏于掌心。
————
申時,寺內僧人們的晚課都已結束,遠處敲響晚鐘,安然而靜寂。
“少主,你在幹什麽?”
秋驚和秋蟄收獲不大,根本靠近不了閣樓,還撬不開僧人的嘴,恹恹地回來時就見秋靈籁正背着身子坐在禪房前的石凳上搗鼓着什麽。
走近一看,呦呵,少主何時學會針線活了?
秋驚悄摸出手,掏了個空,不甘地湊過去:“這帕子挺好看啊,少主什麽時候繡的?”
“不是我繡的,”他輕撫過那株白蓮,聲音難得溫柔:“是先生贈的。”
秋驚瞪大雙眸,想起往日的種種,恍然大悟:“這不會是白公子送給您的定情信物吧!”
秋靈籁沒反駁,也沒解釋,含着笑贊同道:“我也覺得。”
秋驚看着那栩栩生姿的圖案,咂咂舌,白公子這手藝挺巧啊。
至此,白扶靈清冷外表下的賢惠靈魂在秋驚設想下穩穩出現。
秋靈籁收起帕子,正色道:“探查如何?”
“依舊是那般,”他憤憤地敲了敲石桌:“那群人看管得太嚴,待我們将靠近時便會端起佛僧的架子,說什麽此乃佛門重地,施主還是莫要靠得太近,以免染上災禍。”
越想越氣,他又踢了空氣一腳:“遲早要揭開他們的真面目!”
氣消大半後他疑惑地看向空蕩蕩的禪房:“白公子人呢?”
“先生說他去問問院內其他精靈,看是否可以得到有用的訊息。”
上次他光顧着義憤填膺,這次卻是真真實實聽到“精靈”一詞,好奇地看向秋靈籁:“少主,這世間還真有精靈存在?”
“嗯,萬物有靈,草木亦是,”秋靈籁撚起飄落腳邊的竹葉,輕聲道:“先生說,這是自然對生靈的饋贈。”
秋驚和默不作聲的秋蟄皆是微微點頭,比起敬虛無缥缈的神佛,他們更願敬造就萬物的自然。
“反正也是閑着,”秋靈籁站起來神秘莫測道:“我帶你們再去探探。”
秋驚和秋蟄臉色一凝,緊跟其後。
半刻後,三人攀上主殿的屋頂,鬼鬼祟祟地探出頭看着旁邊那座閣樓。
統共四層,每層八間房,看守的确嚴格,除卻掩人耳目的第一層,其餘樓層的轉角處和每間房門口都有僧人把守,站得板正,目露殺氣。
難得在秉承慈悲的出家人臉上看到兇煞之氣,倒有些不打自招之意,看得秋驚牙癢癢。
他用氣音問秋靈籁:“少主,要現在動手?”
秋靈籁搖搖頭,同樣是氣音:“不用,留着今夜用,現在是來觀測地形,方便事後全身而退。”
趴了一刻鐘後,送飯的僧人接替看守,再過一刻鐘,送水的僧人再次接替……
幾乎是每過一刻鐘,都會有新的僧人來替換,且據七彩靈蝶觀察所獲,入夜後看守人數會驟增,如此說來,入夜前便得動手,并且是速戰速決。
————
酉時,秋驚娴熟地攀上主殿屋頂,看準時機後微微張嘴。
一只通體泛黑,覆滿剔透絮狀物的蠱蟲緩緩爬出。
秋驚小聲命令道:“蛛絲毒網,起!”
看守僧人渾然不知鋪天蓋地的透明蛛網正漸漸靠近整座閣樓外圍。
僧袍無風而動,等蛛線聚緊,纏至全身時,裸露的皮膚上開始泛起流膿的血泡,劇烈的疼痛迫使他們張嘴哀嚎,但血泡已然從喉嚨內部叢生,被膿糊住,只能發出“咯咯”的叫喊聲。
血膿含毒,帶來難耐的瘙癢,擡手摳挖時恐怖的血痕一道道加深,絕望和窒息感将他們淹沒,不受控地用力将五指-插-入喉部,一下下地往外扯,鮮血順着指縫流出。
忽然,他們的身體裏爆發出無數的蛛線,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像是一塊塊交疊擠壓的蜘蛛網。
秋驚手指壓下,一收一放。
一塊塊粟粒大小的菱格肉就這樣,将他們的身軀瞬間往外拉扯,爆成一團肉醬。
“蛛絲毒網”,不同于煉制的普通蠱蟲,是秋驚本命蠱随他歷經磨難後幻化出的絕殺術。
而本命蠱的靈心與慧性,以及持蠱人的機遇與造化,皆是絕殺術形成的要素。
是以,絕殺術因人而異,而人人不同。
秋驚迅速從屋頂一躍而下和剩餘四人彙合。
牧辰親眼目睹那些人如何被肢解絞殺,抱着胳膊打個冷顫,略帶讨好意味地看向秋驚:“公子好生厲害,不過半刻,便将其盡數覆滅。”
秋驚自是知他在奉承,懶得費時間同他周旋,畢竟他這點伎倆連少主本命蠱的一小撮都比不上,何必往自己臉上貼金。
适才他們便在商讨此人該作何處理,結果白公子竟主動說讓這人跟着他,可酸了少主好一陣。
為防止牧辰暗地裏動手腳,秋靈籁便安排他和白扶靈救第二層,秋驚與秋蟄第三層,暗含危機的第四層,則落到他頭上。
秋靈籁警惕地貼緊木門輕敲,裏面很快便傳來不耐煩的聲音:“爺這會兒幹正事呢!不是說過別來打攪嗎?”
聽到漸漸逼近的腳步聲,秋靈籁正欲出手,卻聽腳步聲沒了,反倒傳來不堪的謾罵聲:“臭-婊-子,竟然還敢逃,是嫌大爺伺候得你不舒服了還是又想再挨頓-操啊?”
“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我不逃了,”尖銳凄厲的求饒聲中混雜着掌掴聲:“我錯了,我錯了啊!”
秋靈籁心下一緊,想破門而入,又怕引來更多人,随之口型微動,每扇木門的縫隙中便飄進一只纖細白皙,翅尾處微卷的羽蛾。
“啊啊啊啊!這什麽東西?”
“這什麽玩意兒?”
“好癢!癢死了!”
…………
此起彼伏的叫喊聲從每間房裏傳來,秋靈籁觀察寺院內剩餘僧人的動靜,卻發現他們恍若未聞,哦,或者說是熟視無睹。
秋驚和秋蟄見秋靈籁已然動手,便緊随其後放蠱蟲。
因木栅欄的掩護,院中其他人看不到幾人動作,聽到刺激的叫喊聲,上次邀他們進來的小沙彌一改慈悲的佛僧樣,神色下流地與身邊另一位沙彌讨論:“又有磨人的新手段了?”
“聽這動靜,應該是。”
“明天問問今晚屋內的爽不爽,順帶給我們教教,這樣的好事怎麽能少了我們?”
“嘿嘿嘿嘿,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