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年輕時也是個戰士

第8章  我年輕時也是個戰士。

在小溪心裏只要決定出發,那到了明天直接走就行了,卻沒想林曦竟需要準備很多東西。

林曦搬出來四只藤筐。

兩只黑斑鹿都要帶上,一只背幹糧和飲用水,一只背小溪和黑斑鹿自己的口糧。

小溪沒想到水也背,她在林曦這裏養傷,一直都是被要求喝燒過放涼的水,林曦告訴她,這樣不會導致她拉肚子,有利于傷口愈合。

小溪以為這是為了她的傷着想,尤其是林曦還說:“明天你坐在藤筐裏讓八角馱着你走。”

小溪眼眶微熱,又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林曦比她還小。

林曦還準備了一張特別大的恐龍皮作為雨衣,就算下雨,只要雨不大,小溪就淋不到,也能繼續趕路。

從林曦這兒到小溪的部落具體有多遠,小溪也說不清,林曦便做好了跑上個一兩天的準備。也不打算在路邊停留,盡可能快地趕過去。

雖然林曦沒有直接松口讓部族遷回來,小溪的心裏也莫名有了信心,等見到阿祖,有了阿祖的允諾,林曦會答應他們的。

皮靴沒有完成,林曦只穿了簡陋的草鞋,披了鬥笠蓑衣。她自己也背了一個鹿皮背包,裝着工具和可能會用到的東西。

幸好中途只下了一點小雨,兩只鹿腳程快,林曦拿着長滿鮮嫩樹葉的樹枝在前面引誘,沒讓兩只鹿偷懶,還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們到了紅松鼠部落的邊緣。

這裏屬于原始森林和荒原的交界,已經遠離林曦的地盤。

按照時速三十公裏算,她們走了十幾個小時,只有幾次短暫歇氣,估算下來走了足有四百多公裏。

林曦都不禁嘆服,在前世僅靠步行,她恐怕走一半就要口吐白沫了,但獸人和這個世界的動物都非同一般,體質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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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也發出了好快的感嘆,讓她自己走,說不定要走上一天多。

不過林曦和兩頭鹿也确實累了,到了地方後,八角和它男朋友就趴了下來,一動不動。

小溪從藤筐出來,輕巧地跳到了附近的樹上,摘下一片葉子,吹出了嘹亮的哨音。

這個哨音和林曦之前聽到的不一樣,不過她猜測那應該是雪豺部落的口哨。

哨音一落地,林曦就聽到周圍樹木發出窸窸窣窣的響動,林中有人回應了哨音,還有人大喊着小溪的名字。

很快一只堪稱健壯的紅松鼠落在林曦面前,變成一個足有一米八幾的高大男人,有小松鼠叼來皮裙,他就這麽當着林曦的面把自己圍上,然後好奇地望着林曦。

小溪直接從樹上跳到了男人懷裏,在他懷裏使勁蹭,被男人用力撸毛後又喊疼。

男人緊張道:“你怎麽了?”

小溪:“我受傷了呀,你看!”

她一骨碌翻出腹側結痂的傷口給男人看。

男人自然也想起小溪是受傷後掉進河裏被沖走的,看到她傷口愈合了又是驚嘆又是慶幸。

“小溪,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阿祖病了都一直念叨你。”

“阿祖病了?”

“是啊是啊,病了好幾天了。”

“小溪你都不知道,你失蹤後阿祖就不好了,摔了一跤把腿摔腫了,身體還發熱,總是說胡話。”

“都怪雪豺部落的獸人,明知道我們并不擅長打獵,他們還要我們去捕獵皮獸。阿祖拿了那麽多的黃晶和他們交換,他們一點也不講道理,收了就不認。阿祖說把黃晶的位置告訴他們,他們以後不能再驅使我們做事,他們卻讓我們去叢林虎的地盤冒險偷黃晶,你說阿祖能不急得發熱嘛。”

“就是。咦,這是誰啊小溪?”

可算是看到她了是嗎?林曦看着這群圍在一起揣着爪爪叽叽喳喳活潑得不得了的小松鼠忍不住笑。

男人肩上背上胳膊上都挂着小松鼠,小溪也賴在他懷裏不下來,聞言也顧不上着急,趕緊介紹林曦:“她就是叢林的新王,叫林曦,是她救了我!”

“什麽?你是叢林的新王,是那只叢林虎……”幼崽?

男人和他身上的鼠鼠都瞪大了亮晶晶的圓眼睛。

小溪顧不上他們的震驚,想也沒想撲過來。

林曦連忙接住了她,忍不住偷偷撸了一把。

小溪顧不上別的,抓住林曦的手臂:“阿林阿林,求求你救救我阿祖。”

紅松鼠們生活在一片小谷地。

她們基本都住在樹上,利用灌木和樹枝在樹杈間搭起一個個棚子,看起來就很不結實。

但林曦踩進去發現除了窄小了點,也還行,畢竟像小溪大哥水窪那麽高大的人也能住進來。

沒錯,來接他們的男人就是小溪的大哥,是紅松鼠部落目前最強的年輕戰士之一。他比小溪大七歲,但依然是一名青年。

戰士中年紀最大的已經有四十多歲,而像他們的阿祖,已經活到了七十,就算放在地球現代,也算高壽了。

棚子裏有用幹草和皮毛鋪出床鋪,雞皮鶴發的老人就躺在床上,緊閉雙眼。

而小溪趴在床頭,小爪爪抱着老人的手臂,輕聲喊着阿祖,見老人沒反應,嘩嘩地掉眼淚。

林曦上前一步,把拍了下小溪的頭:“好了,別哭了,現在按我說的做。”

話音落下,一屋子松鼠都齊刷刷擡頭,期待地望着林曦。

林曦被萌了一下,倒也沒耽誤,道:“首先,大家都從這個屋子裏出去,你們阿祖需要新鮮的空氣,留兩個手腳麻利的人幫我給阿祖換床鋪擦身,最後,拿一個石盆來,我們需要在屋子裏點一個篝火。快點啊。”

小松鼠們聽得一愣一愣的,被她突然加重的語氣驚醒,才四散忙碌起來。

因為人太多,大家搶着要照顧阿祖,林曦便點了兩個年輕的小松鼠,又讓水窪把他妹妹抱下去燒熱水送上來。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接連的雨并沒有讓熱度升上去,到了黃昏時分更是冷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老人大概很久沒有清理過自己的房間和床,再加上卧床,衛生情況實在堪憂,不說對病人了,這環境對健康人都有影響。

一番折騰後,大概老人的身體舒适了一些,緩慢地睜開了眼。

一個叫皮蛋的姑娘驚喜地湊過去:“阿祖?”

老人勉強扯扯嘴角笑了下。

林曦:“蛋蛋你不要停下來啊,繼續給阿祖擦身。”

皮蛋:“阿祖醒了也要擦嗎?”

“她還發熱嗎,發熱就要擦。”

皮蛋聽話地繼續用皮毛浸水。

林曦跟阿祖打了個招呼,也不管她意識是否清醒,道:“阿祖,我要幫你檢查你的腿了,一會兒要幫你治療,會有些疼,你老人家忍一下。”

林曦在小姑娘們給阿祖擦身時其實就看過傷處了。據說阿祖摔跤後給自己上過藥,但可惜沒什麽用,擦破的地方竟然化膿了。而老人家瘦得皮包骨,很容易看出摔過的腿骨頭錯位了。

林曦不敢随便動手,讓另一個小姑娘去喊了其他能做主的人。

沒一會兒屋子裏又聚集了一堆小松鼠。

這時林曦才知道,小溪的母親青葉竟是部落的下一任繼承人,但青葉在小溪成年那年因病去世了。

阿祖還有兩個女兒,但也年邁,且一個記性不好,一個耳聾,最小最得力的女兒去後,阿祖就只能從孫輩裏挑繼承人。

平時有什麽事,能做主的只有阿祖本人,最多加個捕獵隊隊長戰士大花。

林曦說明老太太的情況,做了免責聲明,這才讓他們商量。

大花是只豹貓,幼崽時期流落到紅松鼠部落的,事關阿祖生死,也不敢一個人做主。

大花和阿祖的兩個女兒商量一下,三個人一起做出決定,讓林曦試試。

畢竟他們看到了小溪的傷口愈合得有多好,而且小溪也極力支持林曦給阿祖治傷。阿祖這樣躺下去除了死沒有別的可能,試一試還有希望。

林曦等他們做完決定又做了免責聲明,讓他們謹記老太太不一定能變得更好,甚至可能更糟糕,畢竟老太太年紀大了。

可能因為林曦再三強調,阿祖的一個女兒猶豫起來,拉着另一位也遲疑不決,那大花更不敢做決定了。氣氛一時有些僵硬。

小溪急得跳腳:“你們為什麽不願意試試呢,之前也是,都說不搬會更糟糕,可是有嗎,我們搬來了這裏才變得糟糕起來的!如果我沒有遇到阿林,我可能已經死了!”

阿祖的兩個女兒不知道小溪曾經提出接觸林曦的建議,依然猶豫不決,大花倒是知道,但她不敢多說呀。

就在這時,林曦身後,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都聽小溪的,治不好也沒關系。”

小溪眼睛一亮,想要撲過去,被林曦攔住。

“阿祖,一定會治好的。一定會治好的是不是?”

林曦并不給她準話,但也沒打擊她,再次把他們趕了出去,只留下皮蛋幫忙。

林曦洗了手又擦幹,握住老太太幹瘦的小腿,只覺像握住一把幹枯的骨頭。她閉了閉眼,像治療八角那樣,也摸了摸老太太兩只腿的區別,片刻,她心裏微微有了點底,試探着用力,将錯位的小腿胫骨推回了膝蓋骨下。推完之後,她渾身是汗,卻沒聽到老太太出聲,她以為老太太痛暈過去了,起身一看,老太太眼睛火似的灼亮,手指攥着身下的皮毛,唇已經抿得發白,要不是牙齒已經掉得差不多,估計血都咬出來了。

林曦這一刻心底說不出的佩服,由衷道:“阿祖真厲害。”

阿祖臉色蒼白地笑了笑:“我年輕時也是個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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