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同眠2

第11章 同眠2

謝知周曲着一條腿,半卧在床上看球賽。

他時不時瞟一眼季澤恩的背影,後者腰背挺直,手裏拿着筆在書上圈圈畫畫,嘴裏無聲地默念着什麽。

這人洗了澡之後就一直坐在書桌前安靜地看書,一副物我皆忘的模樣。謝知周甚至忍不住瞄了一眼,發覺他看的還是剛剛那本醫學書,并且确認了不是套着書皮的夾帶私貨,頓時對季澤恩肅然起敬。

論學霸背後的心酸往事知多少。

謝知周本想鬧騰他,這會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平日裏讓他熱血沸騰的球賽此時看來只覺索然無味。他只好時不時光明正大地拍上兩張心上人的背影打發寂寞。

翻來覆去确認着時間,看着指針極速前進,而季澤恩巍然不動。

直到将近一點,季澤恩才放下書,揉了揉眉心。偏頭看過來,發覺謝知周還沒睡,正無精打采地扒拉手機。

後者看見他放了書,忙不停摘下了耳機,拍了拍身邊半側的床,“季哥,睡吧?”

“你睡。”季澤恩伸着胳膊在衣櫃裏翻找,露出一截兒勁瘦好看的腰來,謝知周的目光有些移不開了。

季澤恩從衣櫃裏抱出一床薄被,就要往外走。謝知周忙不疊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去哪兒?”

少年火熱的手掌心把他的手腕點的滾燙,季澤恩垂眼看了一眼,淡聲道:“我睡沙發。”

“旁邊不是還有一間房嗎?”謝知周心疼他。

“那床落灰了。”

謝知周是個少爺命,卻不是什麽嬌氣人,這會兒不願意季澤恩因着他去睡逼仄的沙發,索性開口:“我沒這方面潔癖,落灰的床也能睡,我去隔壁。”說着便松開了手要起身。

不料季澤恩忽然伸手壓在他雙肩上,把人固定了回去,神色有幾分急切:“不行!”

謝知周緩緩坐回去,有些詫異地擡眼看向季澤恩。後者忙松開手,抱着被子站在原地,一時有幾分靜默。

“一起睡吧,季哥。”謝知周似笑非笑:“都是男人,你怕我吃了你不成?”

“怕你睡覺壓着我。”季澤恩少見的帶了幾分情緒:“做噩夢。”

“我睡覺可老實了。”謝知周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說八道。

話雖這樣說,季澤恩還是把被子放在了謝知周身邊,打算躺下來。

“等等——”謝知周面色有幾分古怪:“你就穿這睡?”

季澤恩洗完澡就換上了一件藍色的格子襯衫,這會兒還穿着牛仔褲。

“嗯。”季澤恩默默鋪着床。

“要不你穿我這身吧。”他身上那套派大星的睡衣明顯是嶄新的,謝知周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季澤恩不穿,但還是心疼季澤恩穿得緊繃繃地睡覺,“你穿成這樣睡覺多不舒服,也不嫌勒得慌。更何況你穿這襯衫睡了,明兒得皺成鹹菜了。”

季澤恩沉默了片刻,謝知周就自覺地開始脫衣服,季澤恩一把按住他,扶額開口:“不用了。”轉而打開衣櫃,拿出了一套黃色的睡衣,有些陳舊,但看得出那套睡衣仍然幹淨整潔。

等季澤恩換上,謝知周定睛一看,總算明白了這人為什麽打算穿着襯衫牛仔褲睡覺,也不肯換睡衣。

——那是一套海綿寶寶的連帽睡衣。

不出意外,和他身上穿的那件應該是情侶款。

或許是謝知周的目光太過于熾熱,季澤恩不自覺解釋道:“我媽買的,買一送一。”這話确實是實話,他媽媽當初還和他說,千載難逢的促銷,一定不能錯過。讓他大不了先把一套放着,穿壞一套了再穿另一套。

雖然後來季澤恩發現那商家每隔一兩個月,就會來一次“千載難逢”的促銷活動,母子倆也心照不宣地不再提這一茬。

然而這話落在謝知周耳朵裏,他便不是那麽相信了:“你是不是早知道我要來,特意給我準備的?”

“自作多情。”

謝知周沒放在心上,只樂呵地不行,盯着季澤恩看了好半晌,忍不住開口:“季哥,你甲狀軟骨真好看。”

“你的恒尖牙也不錯。”季澤恩随口一句,“啪”的關上了燈,阻隔住了謝知周的目光。

“我的骶裂孔也好看。”謝知周一本正經地耍流氓,後者背過身去,正在塞耳塞。

“季澤恩?”謝知周撐着胳膊探身過去,沖他晃了晃手機:“來看鬼片嗎?”

季澤恩深吸了口氣,把耳塞拿下來,翻過身面對着他。在慣常清冷的音色裏帶了幾分幽深:“前兩天,我上解剖課。黑板上寫着,教師節快樂。”

謝知周不明所以:“教師節當天不排實驗課,寫了給誰看?”

窗外雨不知何時又大了起來,伴着呼嘯的風聲,顯得格外凄厲。

“大體老師還在教室。”季澤恩的聲音愈發荒涼幽靜。

這話細思極恐,謝知周打了個寒戰,默默收回了手機,把自己蜷成一團,拿被子蒙住了頭。不怪他膽小,怪季澤恩的嗓音太滲人。

有的人講鬼故事,兩句話就夠了。

出乎意料地,謝知周聽到頭頂傳來一身輕笑。他晃了晃頭,确信自己的沒有聽錯,是季澤恩在笑。

季澤恩,居然在笑,而且聽起來似乎還很開心。

謝知周有些意外,把頭從被子裏探了出去,正打算撩撥幾句,季澤恩就沉下聲音,換成了剛剛的聲線,摻着幾分涼意:“怎麽,還想聽?”

謝知周聞言猛地縮了回去,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他不情不願地縮在被子裏,只露出一雙明晃晃的眼,透着夜色微弱的光,看着季澤恩的睡顏。

并不真切,卻帶着幾分朦胧的好看。他湊近了些,心裏仿佛有一只小爪子在撓,借着夜色的遮擋,彎起了嘴角。

他本想等着季澤恩睡熟了,偷親他一下。然而今天又是打球又是跳舞地體力消耗太大,他看着季澤恩的臉,伴着窗外時大時小,淅淅瀝瀝的雨聲,竟然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恍惚間額頭上仿佛有羽毛擦過,帶着幾分細碎的癢,沒來由地叫人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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