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朕不給你點教訓,你還真敢……

第四十三章 朕不給你點教訓,你還真敢……

李玉真慌忙跪到地上, 吶吶回她,“……奴婢一心只想服侍好娘娘,絕不敢有旁的心思。”

這話鬼信。

不過虞媗也沒撕破, 恰好蕭複出來,她朝李玉真伸手,李玉真趕緊扶她起來去盥室。

等再出來, 蕭複已經穿戴一新, 正靠在藤椅上把玩着九連環, 李玉真攙着虞媗進籠子, 虞媗忽在停在籠前。

這都深更半夜了,她不睡別人還要睡, 本來給她洗澡就煩, 全要李玉真動手, 還不許李玉真亂碰,洗的磕磕跘跘,好不容易出來了,就該老老實實進籠子, 還不消停,李玉真屬實對她沒有好印象。

這種女人活該被關在籠子裏。

“夜深了, 娘娘快歇下吧,”李玉真催促道。

虞媗把她手一推, 一步一步轉過籠子, 挪到藤椅前搶走蕭複手中的九連環。

真沒規矩, 李玉真在心裏偷偷想, 最好惹得蕭複發怒,打她一頓。

可是蕭複沒有發怒,他攤開手, 神色不耐,“自覺點進籠子。”

虞媗翻看了一眼九連環,丢旁邊茶幾上,擡起腿坐到他身上,腳邊赤色鏈子懸下來,襯的那只足愈白愈俏。

蕭複伸胳膊把那只足撈到手上,摩挲着。

他們的動作都被李玉真看着,李玉真面紅耳赤,心裏鄙夷虞媗沒臉沒皮,動不動往男人腿上坐,李玉真以前聽薛棠柔說過,這位公主殿下是個脔寵貨色,她以為的脔寵至少對主人恭敬,任主人玩弄,可她現在看到的卻是虞媗很有主見,她并不聽話,甚至蕭複也在縱容她。

妖精。

虞媗有些想撤腳,他握的更緊,虞媗別一點臉,餘光見李玉真還在房裏,便跟蕭複低低道,“你送個宮女給我,幹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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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複枕着左臂,懶洋洋道,“你猜猜?”

虞媗很老實道,“我猜不出來,不過張嬷嬷走了,她倒是能頂上。”

蕭複像是聽見什麽笑話,“朕沒空琢磨你的那些花花腸子,朕還是那句話,你的嬷嬷只要踏出宮門,就不用再回來了,朕不管她病沒病,你若是想借着她傳消息給誰,這個想法趁早打消,再讓我逮到一次,朕就打斷你的腿,殺光所有和你有關的人,讓你這輩子都呆在籠中,死也死在這座宮殿內。”

他的神情肆意,嗓音極具威懾力,李玉真聽的頭皮發麻,蕭複果真暴戾,哪怕他的心在虞媗身上,也能喪心病狂的傷害她身邊人,得到蕭複寵愛是件喜憂參半的事,蕭複身為帝王,無疑是出類拔萃的,他的後宮女人少,得了聖寵,便能誕下皇嗣,蕭複獨寵虞媗,這宮中采女都沒了機會。

但李玉真不信蕭複會一直寵愛虞媗,男人最愛喜新厭舊,就連她父親,後宅中都有幾房妾室,她父親算是朝中極不戀女色的人,不也是這個德性,李玉真自诩才貌雙全,以前在京中人人吹捧,當初前朝皇帝還在時,她差點就成了皇後,現在改朝換代,她雖沒一步登天,不過還是進宮了,假以時日,她總有辦法讓蕭複看到自己。

虞媗聽膩了蕭複這套威脅人的話術,踢掉他的手,要從他腿上下來。

蕭複固着她的細腰,“還有三日是你的生辰。”

皇後誕辰不是小事,若依照前朝規矩,當日還要有大臣命婦入宮參拜,合宮妃嫔也要進賀,皇後還要入內廷小禮堂受皇帝慶賀禮等等,都比普通生辰講究。

虞媗細細笑,“可我被關在這裏,你願意放我出去?”

“那天還有外國來使,你身為皇後,自然得随朕接見,”蕭複說道。

虞媗才悟出來,他說的是真話,他即位不久,大雍一個月前剛更替了年號,如今的年號是嘉德,蕭複登基後,鄰邦友國陸陸續續來朝觐見,以示友好,這都三月了,還有哪個小國這麽拖沓,竟到現在還沒來,她不免好奇道,“哪國來使?”

“衛國,”蕭複道。

他突的意識到還有李玉真在場,沖她道,“滾出去。”

李玉真只得退出閣房,還要貼心的替他們把門帶上,嘔了一肚子火,後位本來是她的,她應該去見使臣,現在便宜都給了虞媗,天下人眼裏,她虞媗才是蕭複的皇後,這口惡氣她往哪兒出!

房內虞媗調侃道,“左右封後大典不是我,何必再讓我去見使臣,你不如再讓那個女人頂替我。”

蕭複霎時沒了好臉色,松手道,“回你的籠子。”

虞媗倒是乖覺,遵照他的話落地,進了籠子睡倒,側依在引枕上,跟他抱怨,“你送來的宮女不太會伺候人,這榻上的褥子也沒見她叫人換下來。”

蕭複關上籠門,蹲在外面伸手捏她的腮肉,她往榻中避讓,褥子掉了一半在地上,她還是沒避開,叫他托起來臉隔着籠子噙住那張盡說謊話的唇狠狠親吻,親夠了才放她躲回被衾,哼笑道,“受着吧,說不定不久就能懷上呢。”

他站起來,打開門往外,背上忽被砸一下,他一轉身,就看到虞媗側坐在榻上,上半身軟軟靠着籠子,眼睫抖動,嘴唇紅豔豔的灼人。

剛剛砸他的是她頭上的絹花,這會兒落在他腳邊,他喉結滾了滾,踢走絹花,準備過去但又停住,他寝殿內一堆折子,這會兒沒空跟她玩這些磨人的樂子。

他踱到門外,李玉真背靠着牆不停打盹,他将鑰匙丢她臉上,“把她床上的被褥都換了。”

李玉真一下驚醒,畏畏縮縮跪地上拿了鑰匙,胸口裏對虞媗更是怨氣叢生,大半夜這麽折磨人,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碰上這麽個事兒精!

氣歸氣,她還是進去給虞媗換了床褥,虞媗舒舒服服躺下後,很滿意的對她笑道,“你挺能幹的,等張嬷嬷出宮了,你就頂她位置吧。”

李玉真這會兒又困又累,再沒脾氣跟她暗杠,老老實實給她跪過後出去把鑰匙交還給候着的張懷,終于有了呼氣的空隙,回自己小屋裏一頭紮床上,誰再叫她都醒不過來。

翌日大早上,張嬷嬷被素瓷扶過來,兩人隔着籠子緊緊握住手,說到底,之前縱有隔閡,張嬷嬷對她依然如親閨女,張嬷嬷病了,虞媗是心疼的,她叫素瓷拿了一盒金珠子給張嬷嬷,張嬷嬷原說不要。

虞媗勸她,“嬷嬷不要推辭,我求蕭複那麽多次,他都不肯松口讓你回來,你這一去我再也看不到你,拿了這些錢,給自己看好病,剩下的夠你後半輩子過活。”

張嬷嬷落淚道,“殿下也要保重身體。”

虞媗輕點頭。

內廷這邊早有馬車等在禦道上,張嬷嬷想跟她多說幾句都不行,外面的太監催着她快點走,張嬷嬷只得由着素瓷攙走。

虞媗交疊在一起的手指收緊,回想起了昨晚上,她和張嬷嬷私下透露了皇兄想接走她,張嬷嬷答應她裝病帶消息出去,她沒有傳信,只是跟張嬷嬷說了句話。

等風頭過了,張嬷嬷去岫金臺跑跑,若遇到皇兄的人等候,就告訴他們,記得每月十五去一趟岫金臺,不管等沒等到她;不要往鎬京城裏跑,城中危險,蕭複已經有所警覺。

她想搏一回,素瓷不知道靠不靠得住,但張嬷嬷對她有養育之情,不一定會背叛她。

張嬷嬷跟她說,宮中禦膳房裏有個叫小福子的采買太監是她老鄉,她若有話,可以想辦法帶給小福子,到時候張嬷嬷在宮外也能幫到她。

虞媗暗暗記下了這個人,采買太監應是可以出宮,這樣妥帖多了,她只要想法子跟采買太監知會一聲,就不愁不能和皇兄的人通信。

張嬷嬷走後,李玉真替了張嬷嬷,雖然她做事拖沓,但虞媗挺喜歡讓她做事,尤其是看到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虞媗那點被囚禁的憋屈感都能一掃而空。

一轉眼虞媗的生辰到了,這是她成為皇後的第一個生辰,宮裏自然重視,即便她這個皇後下面沒有妃嫔,宮外的命婦也依着禮數入宮來賀壽。

這天坤寧宮內坐滿女人,虞媗沾她們的光,被蕭複放出籠子,端着架子坐在鳳椅上,看她們一一送上來賀禮,說些她聽了就覺得假的好話,這種場面虞媗以前跟着母後時見過,那會兒以為很威風,所有人都跪拜母後,仿佛母後最大,她現在知道了皇後再大,也得看皇帝的臉色,皇帝不如意,皇後可能還不如普通妃嫔,像她在蕭複眼裏,就是個暖床奴。

閑聊了一上午,命婦們悉數告辭,坤寧宮勉強清淨,可是楊連嬌直板板坐着沒走。

“表哥還放你出來,你要不要臉?”楊連嬌惡狠狠道。

虞媗默然,起身準備回去換衣,張懷先前來傳話,衛國使臣裏有女眷,她得去見人。

楊連嬌噌的跑近,攔住她道,“我告訴你,荀钊是我的人了!”

虞媗滞住,随後聽懂了,臉上流露出尴尬,“表姑娘……”

楊連嬌勉強找回場子,得意道,“表哥送給我的冊子,我全在他身上用了一遍,你別想搶走他!”

虞媗有些結巴,“什、什麽冊子?”

楊連嬌目露深意,“你裝的吧。”

虞媗不欲跟她再說,繞過她往裏走。

楊連嬌跟在她後頭,一眼就看到屋裏的金籠,啧啧笑道,“還是表哥會玩,回頭我也弄個。”

虞媗腳一頓,側頭對她道,“表姑娘我勸你一句,我和荀钊不同,他有傲骨,你傷他太狠,他說不定就不想活了。”

楊連嬌氣瘋了,“你還有臉說這種話,他不想活不都是因為你!你活的好好的,你還當上了皇後,他沒了官職,只能窩在家中,你好意思數落我,我要是你我都羞愧死!”

虞媗平靜的看着她,“他變成如今這樣,真的是因為我嗎?”

楊連嬌扼住嗓聲。

“你們這些人真的好奇怪,什麽事都推到我身上,我落魄成這樣是我的錯,我出逃也是我的錯,荀钊自殺更是我的錯,好像我沒有對的地方,可是我沒去幽州以前,從來沒人說過我不對,荀钊也活的自在,我們變成現在這樣,難道不是你們的原因?”虞媗臉上充滿不解,她有很長很長時間在自我反思,她不明白和她有什麽關系,國破家亡,她才是無辜的人,可是楊連嬌和蕭複每次都把她說的十惡不赦。

楊連嬌被她問的惱羞成怒,“你們都是戰敗的奴隸!我們怎麽對你們都是應該的!”

虞媗登時懂了,不是她有沒有錯的問題,是皇兄沒打過蕭複,她和荀钊是俘虜,俘虜沒權力從主人手中逃跑,任何錯都是俘虜的錯,主人不會有錯。

楊連嬌看她不說話,梗着後頸道,“當初我們梁國人也是這麽過來的!我爹娘差點被活活打死,還不準吃飯,你們已經很幸福了,我表哥還是皇帝,把你娶了當皇後,你要不要去打聽打聽,我們梁國人都不配跟你們大雍通婚,我們是最低賤的,他們都說我們是下等人!”

楊連嬌有胡人血統,眉眼深邃,排除血統論,她其實生的很好,她的性格也活潑,和閨閣女子不同,沒有那些束縛,她比任何人都張揚。

虞媗一時不知作答。

楊連嬌又道,“至少表哥沒有把你們這些人貶為下等人,你們有什麽不滿足的?”

“表姑娘,你既然知道亡國後的艱辛,那我不願做俘虜有什麽問題?”虞媗反問她。

楊連嬌撅着嘴,驀地兇惡起來,張手推她,“你本來就不是俘虜,你都是人上人了,你還不滿足!”

虞媗被她推的蹒跚,素瓷慌忙扶住虞媗,望到站在一旁李玉真道,“你還不快将公主殿下請出去!”

李玉真看戲看的正想拍手叫好,突然被她一叫,只好上前來,“殿下,前面設了宴席,您先過去吃宴吧。”

楊連嬌瞅着她古怪道,“你怎麽成宮女了?”

李玉真一讪。

楊連嬌撇嘴,“做宮女難道比做小姐好?”

李玉真臉上煞是難看,“奴婢送殿下走吧。”

楊連嬌瞪一眼虞媗,跟着李玉真走了。

虞媗總算松口氣,素瓷趕緊替她換上袆衣,攙她坐上步辇,朝交泰殿行去。

進殿內席上人已坐滿,虞媗緩步到蕭複身邊,和他同座,蕭複抿着酒水斜她,“你在坤寧宮墨跡什麽?朕讓你早點來你沒聽見?”

虞媗不知他又哪根筋不對,冷着臉道,“我被表姑娘絆住了。”

蕭複往楊連嬌瞅了一眼,沒再說話。

估摸是等太久了,虞媗一來,便有人從席上站起來,舉酒敬道,“我敬陛下、娘娘一杯酒。”

蕭複便擡起酒杯,虞媗也跟着他一起拿酒杯,三方一起飲了酒。

那人開始說道,“不知陛下考慮的如何,我妹妹願留下和親,只求陛下能相助我扳倒王叔,等我即位,我必和陛下立下契約,衛雍兩國永世邦交。”

虞媗這回聽明白了,敢情這衛國太子趙湛忌是來找蕭複搬救兵的。

趙湛忌身旁女子大概就是他妹妹如姬了,倒是生的俏麗靈動。

蕭複轉了轉酒杯,“此事不急,朕得慎重考慮。”

他才即位,不宜興兵,朝裏朝外還有很多雜事要處理,無暇顧及衛國,但這種話說出來傷人,他自然能拖就拖。

趙湛忌略微失落,還是坐回座上。

這場宴吃到七七八八,蕭複讓張懷帶那幾個衛國人去安頓。

等人散盡了,虞媗問蕭複,“那個公主你打算怎麽安置?”

“什麽怎麽安置?”蕭複不悅了起來。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衛國公主擺明了是要入他後宮,她身為皇後,總得關心關心。

“衛國公主啊,我總得給她指個住的地方。”

蕭複将桌子一拍,“誰跟你說,朕要納她進後宮了?”

虞媗道,“這不是你慣常的喜好嗎?”

蕭複陰陰睨着她,“朕什麽喜好?”

“你最喜歡依靠你的公主,”虞媗如實道。

蕭複冷笑一聲,“你是說,只要是個想要依靠朕的女人,朕都來者不拒?”

虞媗點點頭,“你自己都這麽說了。”

蕭複眯住雙眼,伸手過去。

虞媗不由後退。

蕭複根本不給她跑的機會,快速把她抓到跟前,厲聲道,“朕給你臉了?”

說着他圈住虞媗把她摁在龍椅上,左右兩側還站着太監宮女,虞媗還穿着皇後的禮服,被這樣對待,她實在忍不下,“蕭複,你看清楚這裏是哪兒!你要瘋能不能看清楚地方?”

蕭複大袖一揮,“都下去。”

那些宮女太監徐徐往外退。

他開始脫虞媗的祎衣,“朕不給你點教訓,你還真敢蹬鼻子上臉。”

這裏是宴賓客的地方,随時有人經過,虞媗是極好面子的人,內裏再受委屈,也受不了他這樣對自己,擡着手往他身上打,猝不及防,打到他下巴上。

啪的一聲,清脆悅耳。

蕭複登時火大,鉗住她兩只手把人拎了起來,剛準備拖她進偏殿,門外忽聽太監道,“衛國公主請速速離去,陛下不準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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