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迷失
迷失
夏郁嘆氣走到她跟前,“有個故事挺悲傷的,想想,相隔已久,也就沒那麽在乎了。”
“什麽在乎不在乎的,這對你來說,很至于的好不好。”李厭情幽幽地說。
夏郁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嗯,無所謂,就是想你了,這日子過得太煎熬了,日日夜夜的,日複一日的痛苦。”
“李厭情,不要把什麽都看的太輕太淡了,有時候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我印象深刻,酸澀暗戀放在你身上根本不存在。”
李厭情沒有說話,許多年前,一個吃着餃子的冬夜,前塵往事這一句話她記到了現在,在一起分開,為什麽我是如此脆弱不堪,在喜歡你這件事上這并不值得我耿耿于懷。
她笑,“為什麽我是如此相信。”
因為生命消失殆盡,我是如此相信你。
沒過多久,李厭情她就懂了。
她接着聽到他說:“李厭情。”
他說:“特殊的,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不美好的事物,生命不斷被賦予新的意義,剩下來了,不知名的東西。”
李厭情擡頭看了他一眼。
“酒呢?”她說,“這得喝點,你得先讓我醉酒上 個瘾,誰知道呢,萬一,我一個不留神,就答應你了呢。”
夏郁不由得笑出了聲。
他看她,心想道旁人不知道你是什麽德行,我還能不知道。
答應我,讓我遠離一切靠近我的事物,還是要假借着醉酒的名義直接睡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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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誰知道呢?
我知道。
李厭情笑了笑:“怎麽,難道是我不夠意思。”
她明知故問。
“行了吧你,你真的要跟我玩?”夏郁說。
李厭情無所謂地嗯了聲。
“成,那你過來,我跟你好好聊聊。”
夏郁這句話說的擲地有聲,“我看你敢不敢,你不一直以來都這假模假樣。”
“你這會在說我假模假樣?”她吐槽道,“也不知道是誰當年假模假樣的裝無辜讓我過去看你一眼。”
他別頭,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随意地回了一句:“那不是家裏面有個莫名其妙的人來到了我的身邊嗎,需要你來假模假樣的來幫幫我。”
李厭情這會越想越來氣:“所以,那你高中那天晚上叫我過去就是為了讓我看你一眼你跟別人聊天的場景?”
夏郁笑了笑,帶着幾絲莫名的意味。
“這你可誤會我了啊,那是老師威逼利誘我要給人家講題,然後我就立馬想到了你肯定也不會。”
李厭情回過神。
“夏郁,你這會很無聊嗎?”她說,“什麽肯定不會的,我不知道,餓了。”
“要吃東西。”她說。
夏郁愣了愣。
“行,吃東西,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去看看,吃什麽?”
慢慢的,李厭情瞪了他一眼,更無語了。
夏郁看她眼色,忍不住露出笑容。
這會淩晨,夏郁将買來的東西一一打開擺放起來後,眯了一會兒看到她走過來,拿起筷子遞給她說:“吃吧,吃完這夜宵早點睡覺。”
李厭情接過來看了眼桌上的吃的擡頭看他,他也看過去,兩個人的視線對上了幾秒,接着她坐了下來,兩人無言。
過了一會兒,李厭情說: “你不吃點?”
夏郁看她:“不吃。”
“為什麽?”
“現在不是時候。”
夏天如果再長一點,十七歲感受到的海水都算是冷的,冷冽甘甜,很多很多的問題接踵而至,要走很遠很遠的路,複雜多變,不知所終。
這頓飯,本就不該是這個時候。
“行了,我先走了。”
“你,晚安。”他說。
李厭情手裏緊緊抓着筷子,年少無知的時候她的身邊陪着的也一直是他啊。
痛啊,真的很痛,李厭情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走馬觀花的感覺,度過了,美好的,苦楚的。
他的名字,步步逼近了她的少女時代。
“夏郁。”
她說: “我答應你了。”
夏郁毫不猶豫:“李厭情。”
她嗯了一聲,“最後的倔強,我寫給你。”
他點點頭,說:“知道了。”
夏郁笑了笑。
叫你名字的意思是,我會一直陪着你。
知道了,那是我以你名字命名的,守護。
這是夏郁對她一直以來的無聲告白。
她不知道的是,原來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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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酒終歸是醉人心,她沒喝,可就是因愛而生,迷失在黑暗之中使她無法入睡。
明天是夏末的最後一場雨。她想。
“決定好了嗎,要去那裏?”夏郁問她。
李厭情這會頂着一雙黑眼圈,“先去畫展現場看看,然後。”
夏郁嗯了一聲:“怎麽?”
“能不能給我先找一套房子住,我很煩。”
“好,還有什麽?”
“吃的事情,你最好也包了。”
“成,那肯定。”
“那成,我們走吧。”
夏郁被她給逗笑了,他問她:“為什麽突然想去畫展了,真不打算繼續畫畫了?”
李厭情看着他說:“或許吧,但是現在的我更想做的事情是,讓創造者可以為夢去做,為了自己的所求而不是讓利益至上拉踩着自己的生命去創作的作品。”
“好。”
他按亮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
“還夠吃飯的時間,帶你去吃飯。”
李厭情哦了一聲。
在車上,她問他:“那個畫展上的神秘嘉賓,你猜一下,是不是檩勿。”
夏郁淡定回答:“是你想在這場畫展裏看到檩勿的新作品吧。”
“你就那麽喜歡他?”
李厭情嗯了一聲,說:“他的畫,讓人覺得黑暗裏本應該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要不顧一切去的完成。”
“不過,不知為何。”李厭情說着沉默下來。
“為什麽一定是在黑暗裏?”
夏郁不理解。
她想了想說了自己的看法:“由深層次到低層次的變化規律,結束時是黑暗裏破土而生的光暈。”
夏郁低聲哦了聲,“不理解。”
李厭情嘆氣無奈。
“你每次都這樣,問了又說不理解。”
“你這人,不理解還問?”
他說:“沒辦法,因為好奇心被驅使。”
“你知不知道好奇心害死貓啊。”她說。
“我又不是貓。”
“你……”
“你像貓,你不知道?”他說。
李厭情轉過頭去看向車窗,回頭想想,路邊行駛的車輛突然經過,像是人們永遠都無法預料到下一秒會發生多麽美好或不幸的故事。
大概是因為無法預料,所以才格外在乎。
身旁的夏郁沒什麽表情,可有那麽一刻他想說的是如果沒有我,你會發現原來我們從來都不該遇見。
我不懂得你的畫作,你在陰天裏看到的晴天。
你夢裏的模樣,我靠近不了的夏天。
夏郁這麽想着,堅定嗎?
想去好好的愛一個人,但是多年以來的猶猶豫豫讓他來來回回無法适應去一個人用巨額的成本去愛一個人的能力。
愛一個人需要堅定不移的信念。
這時候的他還沒有完全擁有,他的不安感來自于他的無能以及自己的懦弱。
他愣了片刻,“李厭情。”
她回頭:“又幹嘛?”
“喜歡你。”
李厭情啊了一聲。
心裏正想着他怎麽能夠這麽莫名其妙呢。
“下車。”他說,“到了。”
她有些納悶,但更多的是歡喜。
“知道了。”
吃過飯後,八點一刻。
夏郁送她過去後就離開了,李厭情那會看着他獨自離開的背影想他這麽多年過去獨自一人是怎麽過來的,差不多的話語,年少的喜歡會持續到現在的遙不可及。
她覺得她是幸運的那個。
想到這,李厭情笑着走進畫展裏面。
忘記了一切,深深感受。
*
李厭情在她的視角下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幅作品名為《尋找眼淚野性的靈魂巷口》,周圍人流湧動,她下意識心一動看了過去,在下面的标語處寫着,眼淚的漏洞,一種不言而喻,一種被自我野心所支配着的靈魂力量與欲望與之碰撞的獨立宣言。
巷口裏的你,是否會用眼淚換回自己的真心。
有人無從得知,有人意滿得志。
她轉移視線,盯上作品。
人身在何處,得以向往所愛的破爛。
靈魂深處的孤獨,人與人之間是無言的距離。
李厭情吸了口氣,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竟默默的紅了眼眶。
手機這會震動了一下,她從包裏翻出來,陌生號碼打過來的。
她面上沒有看出來什麽變化,接聽過去說,畫我不買,你們也不要再打來電話了。
說完,她立馬果斷的挂斷了電話。
繼續往前走了去。
電話繼續打來,她沒有接。
她停頓片刻,很久很久。
她很久很久都沒有再畫過一幅畫了。
原來已經過去了整整十三年了,她笑。
笑她自己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連自己都不認識的模樣,夢想撕破一切現實僞裝,自己約定的事情歸還失信。
覺得離奇,詭異的。
是她自己。
想起來,此間的歸途,唯有雨後春筍,破繭而生。
人生來的天真,讀過很多的自我。
李厭情嘆氣在踏向二樓的時候在想萬一呢?
想見的人今天就見到了呢,一切的未知。
誰又能知道呢?
從展覽出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左右,那會的陽光正好換到了陰雨綿綿。
李厭情看着看着,低頭笑了,開始下雨了。
她只是看着他。
他撐着雨傘走過來,開口就問:“今天見到你想見的人了沒有?”
她說:“我見到啦。”
夏郁淡笑:“那就好。”
雨下的越來越大,他細細的看了她一眼。想到從他認識她的那天起,他好像就已經是對她沒有什麽任何辦法了。
他的秘密藏在失去的十七歲。
十七歲的确信落在眼前,落寞惋惜。
“夏郁,你知道雨什麽時候停下來嗎?”
“我怎麽知道。”他笑。
“哦,那你怎麽來的,開車來的?”
“不是。”
雨天,淚水,以及,和他的分離。
來時路,時光倒流。
李厭情忽然有兩秒鐘的沉默。
她看向他,聽見雨滴滴答滴落下來的聲音,他離開她,人亦如此,想起來,電話那頭是久久的呼喚。
夏郁這會叫了她一聲。
李厭情才對他說:“那我們走吧。”
“好。”他說,“先往前走走看吧。”
兩人撐傘走在路上,周圍設計着假意的,零七八碎的雨聲從窗邊輕敲。
在她看來,雨聲讓人上瘾。
路燈昏暗,她漫不經心地看着。他的陪伴,始終如一的讓人感到洶湧惬意,她無比期待着愛他的下雨天。
她笑了笑,懶洋洋的跟在他的身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