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耳釘

耳釘

她記得這天晚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夜晚。

李厭情收拾好洗漱用品,她慢悠悠的坐在梳妝鏡前戴好一對帶有灰色蝴蝶結的珍珠耳釘,拿起手機給夏郁打起了電話。

“嘟嘟嘟”的幾聲傳來。

五分鐘後,電話還是沒能夠接通。

她裝作很平靜的樣子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輕聲地說:“夏郁,你起碼要讓我先享受一下生活吧。”

時間似乎并沒有辦法治愈所有,她的呼吸慢慢頓住,一字一句無人知曉:“你來接我好不好,我不想一個人呆在家裏,你能不能帶我回家。”

李厭情嘆氣,擡頭笑了笑。

誰在乎誰為誰難過,悲傷被無聲流淌。

沒一會兒,李厭情重新撥打過去電話。幾秒之後,在電話接通的這一秒裏,她說:“夏郁,你怎麽不接電話,你來接我回家吧。”

停頓片刻。

“好不好。”她說。

夏郁回神,或許是想到了李厭情她的自由為他帶來了安穩。她不依賴任何人帶來的情緒,她說她的人生才剛剛起步,未來再差也不會後悔當初的堅持到底的她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他深呼吸一口對她說:“在家裏等我,我這會就過去。”

李厭情淡淡地嗯了一聲。

夏郁看了一眼時間,他開車走在街邊,路上濕漉。他一個人的時候,突然地來,突然地走,漫無目的的獨自生活,他想好了不會離開,想清楚了才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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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指示牌,始終保持良好的心态寫在了自己的心裏。

天邊的烏雲籠罩着大地,在雨下過之後。

那一會的暴雨,早已不再。

沒過多久,李厭情家門口的敲門聲響起。腳步聲響起,她像是算好了時間等在門口,這剎那,他一來,門一開。

他看着她。

她說:“雨天,好久不見。”

他說:“怎麽說。”

“不是明明今天早上才見過面嗎。”

夏郁有意詢問。

她說:“是第一次初見。”

“第一次,那麽想要去靠近一個人。”她說,“卻望而止步。”

他笑了一聲。

她說:“因為我想了一會兒。”

“你到底聽不聽我說話啊。”

這會少女的夢太過于美好,過了太久之後,夢寫在了每天的清晨裏醒來。

他說:“記不記得幾年前,你站在我面前,我說我們別離開,別聯系,在同一時間內。”

她說:“記得。”

許許多多的回憶,她都記得。

她說:“是我說分開的那天裏,你說。”

夏郁由衷感嘆:原來真的已經過去了許久。”

“是該好好說一句,好久不見了。”

他腦海裏浮現出的場景,像大海一樣蔚藍,緩緩蔓延開來,留下來的痕跡,有傷害,有不甘,還有平靜下來之後的勇氣,去得以浪跡天涯一場。

“哦。”李厭情說,“你難道不想要問問我當初為什麽要執意放棄你嗎?”

夏郁看她一眼,他說:“你連畫畫都放棄了,放棄個我,這又算不了什麽大事。”

李厭情一愣,靜悄悄地,無人能察覺到的無助突然湧出,有人淚光閃閃。

她總覺得山的那邊還是山,可在盡頭那邊,人早已經離開,不複存在。

他說: “找回來吧,把自己重新找回來。”

她點頭,說知道。

接着他從她身邊越過去,俯身拿起她收拾好的行李,說:“帶你回家。”

李厭情就站在旁邊,耳邊傳來的聲音是他随口說出來的這句帶你回家,她看着他,忽然覺得自己前幾年前的狀态真的挺糟糕的,那麽他到底是怎麽才能夠做到如今的這個地步的。

她不清楚他的喜歡到底有多重。

她今天只想要落淚。

*

李厭情看着他,這些年,她始終躲躲藏藏,甚至是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一點從前有過的影子。月色冷冷的落下,有人說過她變了,可她不信,有人也更不信。

夏郁叫她一聲:“想什麽呢,回家了。”

靜默的那一瞬間,李厭情仰起頭,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說:“沒想什麽,知道了。”

“行,那回家,回家吃飯了。”他說。

李厭情走在前面先推開門,剛一打開,一股撲面而來的寒風叫她呼吸一頓。等夏郁走近了,他一看她就說:“還不知道冷的,都秋天了,還穿衣服穿這麽點。”

李厭情不說話了。

他繼續講道理:“還有,你當真以為這裏的天氣是跟泠月一樣啊,那邊的天氣可不是這樣急驟下降的。”

李厭情看了他一眼,語氣輕輕柔柔地說:“我不就是忘記拿衣服了嘛,再買,不就行了嗎,你還真說個沒完沒了了。”

夏郁也看她,懶洋洋地笑着說:“好了,不欺負你了,我兜裏有暖寶寶,你先拿出來用着。”

李厭情哦了一聲,看他一眼。

“你有沒有覺得你很喜歡浪費時間,尤其是在這些小事情上面。”

夏郁忽然一笑,也不說話。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安靜,半響,李厭情走過去從他的兜裏取走暖寶寶,他漫不經心地靠近她的耳畔說:“你的事,怎麽能算是小事。”

“衣服也給你買了,你的號,在家裏等着女主人回家呢。”

李厭情一愣,随後才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笑了笑說:“知道了沒?”

李厭情慢慢平靜下來,夏郁似有察覺,一瞬間的感覺,她說:“你怎麽這麽溫柔呢,溫柔到明明骨子裏不該是這樣的性格。”

夏郁看她的目光一下濃稠起來。

風起風落,在寂靜無聲的夜晚裏。

夏郁忽然道:“李厭情,耳釘,是我之前送的?”

李厭情嗯了一聲,說:“是啊,怎麽了。”

“你在還沒畢業前送我的,怎麽,我難道不能戴啊。”她說。

他若有若無地想起來了那個夜晚,那個喝氣泡水去裝醉的年紀。

她語氣平平地說:“你給校花來過生日啊。”

夏郁轉頭看了她一眼坐在身旁的她,搖了搖頭笑她明知故問,可雖說如此,但他還是冷冷淡淡地嗯了聲,給予了她回應。

“那你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是什麽啊,你下次能不能在我過生日的時候送一個和她們都不一樣的生日禮物給我啊。”她接着說。

他看着她。

“為什麽非要在過生日的時候才能收禮物?”

夏郁話題轉變的太快。

李厭情看着他,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說:“好像是這樣,那不行,你就在很普通的一天送我一件獨一無二的禮物吧。”

夏郁想到這不由得笑了起來。

她說:“你笑什麽啊。”

“沒笑什麽。”

他看着她。

因為在那會啊,他的心思,滿是雀躍。

李厭情這會絮絮叨叨的一直在他跟前說。

夏郁在此刻想起來了很多。

半響,他說: “站在這不累啊,下樓了。”

兩人走在一起。

李厭情邊走邊吐槽:“什麽啊,不是你那會一動不動的嘛。”

夏郁拿眼看她,“那你怎麽不先走啊。”

李厭情轉身,站在他跟前點上他胸口,夏郁穿的是白色運動裝,手指下,她能夠感受到他的體溫滾燙,她輕聲回答:“那是因為我在等你。”

“不過,前提是你也得等等我才行。”她說,“我前幾年,原地踏步太久了,我已經快要忘了當初的自己是什麽樣子了。”

夏郁感受到她的落寞。

李厭情叫他的名字,說:“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表達自我了。

遠處歲月寂靜無聲,在月光下行走的身影沉默不語。

他沉默良久,不假思索地說:“不管以後會是如何,但我只想讓你多做一點自己喜歡的事,僅此而已。沅沅,盡量不要給自己憑白無故的增添那麽大的壓力。”

李厭情不說話了。

他們之間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點到為止。

“那麽,夏郁,你說我,那麽你呢?”她問他。

夏郁一時間僵了僵。

須臾幾秒,他才開口說:“先回家吧,我們。”

她聽得認真。

在風裏傳來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語,溫柔的聲音如春日的微風輕聲吟唱着。

李厭情愣了愣,無聲感受到他身上遺留下來的悲涼氣息。她沒再逼問他,只是在樹葉落下來的那個瞬間,她微微點頭,接着再靠近他那會輕輕抱了抱他。

李厭情抱着他笑,說阿郁,你這樣,可真是讓人很不放心啊,夏郁聽到這話也笑。

一陣風過,世間萬物,有人的愛意寫在月色下滿溢出來,他這會可是徹底的躲在她的懷裏舍不得放開,想與她長長久久,徹徹底底的擁有着作為理想主義者而不可多得的自豪感。

“夏郁,我們回家吧。”

“我們都不要再獨自孤獨下去了。”

無聲無息的等待,紛紛擾擾的踏進了他們暗沉沉的世界裏,情感裏的障礙敏感脆弱,心有靈犀的兩人在分別的孤獨中彼此遠走。

如果風月有秘密,除此之外,時間不知不覺間流逝成永恒。

往事再回首。

那是她的不可周旋。

夏郁反應了一會,嗯了聲說:“成,那我們就打個約定好了。”

李厭情笑了笑,說:“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

第二天清晨,電話鈴聲嗡嗡作響,夏郁在昏睡中吵醒後接起電話,輕聲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是麻煩稍等片刻。

電話對面的人沒再說話了。

夏郁這會起身望着在身邊熟睡的姑娘,他看着她,愛來的不知不覺,在不修邊幅中學會去互相包容,愛與被愛。

有的時候,他會覺得,愛一個更是人難上加難,怎麽都分也分不合适。

愛情來的太猝不及防,需要兩個人共同的堅定去反複确認對方的決心。

可對于他來說。

或許簡單粗暴的操作方式,才能稱之為是嚴格意義上喋喋不休的愛。

夏郁走下床離開卧室那會她還在睡着。

他稍頓一下,大概是打亂了,隐隐約約地感覺拉長他的整個生命,一旦發生,方可真實不虛,沉迷不醒。

他不知她是否有何苦楚不可盡言。

走到這一步,也都遲了。

夏郁嘆氣一聲,走出房門,說話的聲音剛傳過去還沒有多久,就聽見電話對面的那人說,“你要找的那幅畫在不久前就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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