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論宿命感

論宿命感

今天是瘋狂星期四,也少不了令人瘋狂的數學考試。

考完試對完答案後,雲為夏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愣是被自己離譜的答案氣得笑了出來。

當她精神渙散地擡起頭時,段淮之正拿着卷子從過道隔着幾個桌子朝她走來。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輕微碰撞了一下,雲為夏驚悚地發現段淮之竟然也揚着一臉十分詭異的笑容,且二人笑得是那般同步且邪魅。

要是此時此刻有個BGM,教室窗外再飄點零零碎碎的小雪——雖然深城從不下雪,那說不定還挺有宿命感的,如果二人笑容的背後不是數學考試的話。

“……”收回嘴角邊生無可戀的弧度,雲為夏移開在段淮之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的視線,低頭收拾着書包。

數學總是會無情地掠奪走許多鮮活的少年意氣。

當然,就沒有哪一個學科是心慈手軟的。周五的歷史課上,雲為夏再次感受到了知識對她赤裸裸的傷害。

這節課是聽寫往日學過的知識點,聽寫完後同桌互批。

雲為夏與段淮之僵硬的同桌關系似乎也随着時間潛移默化了些許,即使二人幾乎并無任何實際上的溝通相處,但至少不會像剛開始坐同桌那樣,彼此默不作聲,交流全靠揣測猜疑了。

他們現在已經可以先互相試探性地将聽寫本遞出去,然後小心翼翼地接過對方的本子,再一本正經地拿出紅筆開始互批了。

雲為夏偷偷瞥了一眼段淮之給自己批改打勾的痕跡,他只是在自己寫的答案下面打了個小勾,有誤的地方是拿橫線劃出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時自批自改時張牙舞爪的勾和圈,雲為夏不由地控制住自己差點在段淮之本子上劃出一個大紅勾的筆尖,頓了頓,在旁邊寫上了他每一題得的分數。

當他們對到一道寫歷史人物的題目時,雲為夏終于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道題的題目是“輔佐唐太宗的兩個大臣分別是誰”,答案是“杜如晦和房玄齡”。

而雲為夏寫的是“杜如晦和房梁”。就是那個擔任建築主要承重結構的房梁。雲為夏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莫名其妙寫下來這個答案,可能是因為房玄齡的堅實可靠如同房梁一樣穩固吧。

而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房玄齡可不可靠的問題,是段淮之肯定可以看見并批改她那離譜至極的答案。

雲為夏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只聽見旁邊的段淮之似乎輕笑了聲。

她默認為這是段淮之對她的嗤笑。

要說雲為夏在歷史這個學科寫過最離譜的答案,那應該是初一的時候将明朝的《農政全書》的作者徐光啓寫成了徐志摩。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今時不同往日,今時更勝往日。這節是午飯前的最後一節課,窗外烈陽高照,教學樓中間的空地上鋪滿了薄薄的一層光線。教室裏冷氣開得很足,雲為夏卻感覺自己臉上有點熱。

下午的午讀。

今天是英語午讀,老師讓他們自己對昨天作業的答案。雲為夏在抽屜裏翻了兩三遍才找到書,擡頭準備對答案時,課代表已經将PPT翻過去了一頁。

“我靠。”雲為夏差點爆粗,為了不耽誤進度,她只好繼續對下面的答案,心裏卻還是一直惦記着那道沒對完的完形填空。

對完答案後,只剩三四分鐘就下課了,但大多數同學依舊勤奮刻苦地拿出了各科的作業開始寫。雲為夏絲毫不為所動,撐着臉發呆。

“雲為夏,”旁邊的段淮之突然輕聲叫她,“這是之前那道題的答案。”說着,他将他自己的書推了過來。

雲為夏愣了一下,看着段淮之遞過來的那頁答案,她有些驚訝,“啊,謝謝。”

估計他是聽到了自己先前的那聲抱怨吧。

其實這不是段淮之第一次給沒跟上班級進度的雲為夏看答案,第一次的時候,是雲為夏在英語自習去幫裴淇抱作業,錯過了他們對答案的時間。回來後,雲為夏本打算找別人借一下書,卻不小心看到了自己最後一題的答案。可能是昨晚太困做作業的時候腦子不太清醒,她将一整題單詞的過去式變形都寫錯了,現在一眼就能看出來。

“嘶……”雲為夏低頭看着書陷入沉思,思考着自己怎麽改才可以不需要麻煩地把所有答案都塗掉。

這時,段淮之就像今天的午讀一樣,把他的書遞了過來,問雲為夏要不要看他的。

段淮之在這個時候把書遞給她的原因不難猜,應該是以為自己在為沒對上答案而苦惱,但确确實實也幫到了她。而段淮之兩次都能精準地聽到自己下意識的抱怨,并伸出援手,這是雲為夏十分震驚的。

不過她确實沒有收斂過自己的音量,段淮之聽到并打算順手幫一下也很正常,畢竟他一直都是這樣一個細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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