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援救 “雨聲滂沱,他向外走,去救衆人……

第23章 援救 “雨聲滂沱,他向外走,去救衆人……

淩晨時分, 夜深人靜。

路邊的路燈投射下來一圈圈暖黃的燈光。

死寂一般的黑夜裏,公?寓樓底下一片沉寂的安寧,門店都已經關門大吉。

大路上一輛車都沒有, 四周也杳無人煙。

鴉雀無聲。

空有風聲。

忽然?,四周起?霧。

白茫茫的霧裏, 一道慘白身影緩緩現身在公?寓門口的屋頂上,似乎正是前些天在地鐵站附近被楚樾一槍戳死的那白衣鬼。

原本?安寧的夜裏突然?起?風了。邪風像哭一樣呼嘯起?來, 把那人衣角吹得獵獵。

路邊的路燈突然?接觸不良似的閃爍了幾下,吡咔一聲碎裂爆炸,落下一地碎屑,滅了光芒。

慘白人影不聲不響。

他佝偻着腰,沉默安靜地站在那裏。片刻,他嘴裏響起?嘶啞的咯咯聲,像是在憤恨不已地咬牙切齒。

黑暗裏,忽然?有鐵甲相撞的聲音響了起?來,伴随着一陣腳步聲, 越來越近。

一道血紅身影走到公?寓門口的大門門前。

慘白人影低下頭,看見了披風獵獵陰甲反光的鬼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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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樾身上再次冒起?了黑漆漆的鬼氣, 一身血味兒,臉上青筋暴起?,血紅的裂痕蔓延着整張臉,瞧着十分恐怖。

他擡頭望來,聲音低沉:“差不多行了吧。”

那慘白人影咯咯地笑起?來。

“為何?”他嘶啞地低聲說,“就差一點……只要這次, 我贏了……你就,前功盡棄了。”

楚樾皺皺眉。

“你從?沒贏過我。”楚樾說,“都兩千年了, 有什麽?意思?倒不如?趕緊放下……”

“你要撐不住了。”

慘白人影打斷他,楚樾一哽,餘下的話立即湮滅在了喉嚨裏。

見他這樣,慘白人影吃吃笑了起?來,笑得兩肩發顫。

“你要撐不住了——你當然?要撐不住了!”他大聲地嘶啞笑起?來,笑聲斷斷續續,“楚大将軍!我早告訴過你,你熬不過我的!”

“那國師告訴了你方法又如?何?楚樾!你就算成了厲鬼,能撐幾個千年!?”

慘白人影哈哈大笑,楚樾沉下臉色,眉眼間?黑得幾乎能淌下墨來。

屋頂上那人笑了半晌,笑得前仰後合舉止癫狂,上氣不接下氣的,到最後都啞了聲音。

終于,他停下笑聲,直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

他一歪身子,往旁踉跄一步。

再開口,他聲音平靜許多,冷嘲熱諷着:“叫我差不多行了?……要我說,這話該我對?你說。”

“有什麽?意思呢,冠軍侯……本?來可以做開國功臣,可以領萬千功賞……可以名垂青史,可以光宗耀祖……可偏偏就要把自己做成千年不死的怪物……真值得?”

“與你無關。”楚樾說。

慘白人影噗嗤又笑,聲音諷刺:“太?子早死了。”

楚樾渾身一僵。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那張早已毫無血色的青白的臉竟然?又白了幾分,一雙血眸也驟然?收縮。

“過了千年,生生世世輪回轉生……那早就不是太?子了。”慘白人影說,“還需要我告訴你嗎?兩千年裏,除了太?子,你不是也去尋過父母麽??不是也去尋過昔日同袍嗎?”

“誰還是你記憶裏的那人了?誰又還記得你是何人了?”

“誰都不是了,楚将軍。輪回轉世,忘卻前塵,生生世世……什麽?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什麽?十年飲冰難涼熱血,不過都是過眼雲煙,黃粱一夢。”

“千年過去,誰還記得國破家?亡?”

“除了你,誰都不記得。”他吃吃地笑,“別往自己身上貼金了,楚将軍。你以為你是一心一意為那一個太?子主?子的好?狗?你以為你真是個忠誠得肝腦塗地可歌可泣的忠烈?錯了,你不過就是放不下罷了。”

“若放下了,那時幹脆利落地認下新?主?子,你便是開國的功臣,便能功耀門楣……可你放不下。你不認局勢,非一頭撞死在南牆上,為了那麽?個死人,把自己糟蹋成現在這樣。”

“值得?”他笑着說,“你也只能說自己值得了。若是你承認不值,過去這兩千年可怎麽?辦吶。”

“為了個死人,把自己做成這麽?不人不鬼的東西。往後入不了輪回,下不了地獄也去不了黃泉,就只能這麽?等着消失在人世間?……”

“你要撐不住了吧?”

“畢竟你要有執念才能活……執念沒了,你就煙消雲散。”

“要到頭了吧,忠烈。”他諷刺着,“再強的執念,過兩千年也要磨幹淨了吧。”

“所有人都放下了啊——你父親你母親,皇帝皇後,那個國師,你的副官……所有人都忘了什麽?國破家?亡,早都輪回轉生了十幾次……就只有你還不願走。”

“你要撐不住了,所以這次才選擇現身了吧?”

“畢竟一直以來都是從?不現身的……一直以來都躲在一邊走,生怕吓着你金貴的主?子。我有時候可真是看不懂你,楚侯,做的這麽?多又放不下,怎麽?還生怕人家?知道?”

“祁昭——”

一把長槍猛然?襲來,咚地貫穿了慘白人影的心口。

他聲音一頓,低了低頭。

被貫穿的地方沒有任何鮮血流出來,衣物也沒破掉。長槍像紮穿了一片雲霧似的,雖是紮出一塊空洞,可周圍卻只是空有些虛無缥缈的白霧缭繞起?來。

楚樾伸出着右手,手上空空如?也。

他聲音低沉:“不許直呼殿下名諱……你算個什麽?東西。”

白衣人影又哈哈大笑起?來。

看到他身上的白霧,楚樾又皺皺眉:“又用虛影。在這裏說了這麽?多有的沒的,竟是連用真身來見我的勇氣都沒有?”

白衣人影并不回答,他一轉身化作一陣白霧,伴着漸行漸遠的笑聲升騰而起?,消失在天邊。

夜色又變得沉寂無聲。

周遭的風也散去了,迎面吹來的微風習習,暖和了很多。

鬼将軍額前的發飄飄着。

身後忽然?傳來翻動書頁的聲音,楚樾回頭看去。

小花園邊的臺子上,太?子祁昭斜斜靠在一把小桌臺上。他手邊是一本?書冊,還有半盞茶。

他百無聊賴地捏着書頁邊角,滿臉寫着無聊,還張嘴打了個哈欠。

可他沒有腳,小腿以下是一片霧。

那身影也是半透明的。

楚樾靜靜地站在一邊望着他。

這樣的事,這兩千年裏已經有過太?多了。他知道,那祁昭是片幻影。

靜靜地望着他片刻,楚樾想起?國破時的事。

那時他已經奉命成了北疆軍的統領。

他父親楚闳在與北疆狼族最後一戰時在前線受了重傷,沒了一只眼睛和胳膊。

楚樾雖也傷着了,但?好?在都能恢複,可他父親的胳膊卻不會?長出來了——那條胳膊是被強大精壯如?虎熊般勇猛的狼族首領手拿一把大刀生生劈下來的,從?肩膀處開始斷掉了。

皇帝祁邕心痛不已。

最後一戰後狼族大滅,老将軍功成名就,幹脆就此?留在京中做了個閑職。

而北疆軍統領一職,交給了楚樾。

國破時他尚在北疆,消息八百裏加急傳來時他立刻領軍動身。跑死了八匹馬,終于在十日後趕回了京城。

那時,那已經不能說是京城了。

敵國鐵騎踏過,滿面瘡痍。大片大片的殘垣斷壁之中屍首斷肢無數,屍骸滾滾,血與沙塵一同蒙上了那些恐懼扭曲的臉。

京中下了大雨,滿地雨泊漫血猩紅,殘垣斷壁之中血流飄杵,原本?清澈的河流湍急地咆哮着鮮血的河。

河裏嘩啦啦地浮起?斷臂,河邊是已經不再撲騰的死魚。遠處不知是因什麽?才燒起?來的火已經被大雨澆滅了,飄起?微弱的黑煙。

屍橫遍野的京城裏一片荒蕪,腳下踩過血泊,滂沱大雨打濕了前發,楚樾伸手把它抹開。

雨幕傾盆,他帶着兵馬在京城廢墟裏聲嘶力竭地邊喊邊找,最終在原本?是“京郊”的地方找到了臨時支起?來的幾個棚子。

看見他的兵馬,有臣子跑出來向他搖臂大喊:“楚将軍!楚将軍!這裏!楚将軍!!”

楚樾趕過去,就見棚子裏面盡是衡國的臣子,還有許多重傷的百姓與護衛京城的禦林軍。

一些醫官和宮裏的太?醫圍在傷患身邊忙忙碌碌,臣子把楚樾領進了棚子深處。

最深處聚集着衡國重臣,一群人圍着一張破敗的刺喇喇的木頭桌子,面容沉重。

楚樾走近過去,見那桌子上擺着一張地圖。

見他來了,有人站起?來,叫了他一聲樾兒。

是他父親楚闳,他父親也受了重傷,半個腦袋和上半身都裹滿了白布,白布還透着血紅。

他父親咳嗽着,楚樾走過去,環視一圈四周,沒見到想見的人,反倒在最顯眼的地方看見了披着破舊毯子捧着一破碗白粥的二皇子祁烽。

楚樾皺皺眉。

重臣們看見他,也都高興起?來。

有許多人松下一口氣,叽叽喳喳地說起?了話。

“楚将軍回來了,我們就放心了!”

“是啊,多少不怕再被襲了……”

“北疆軍也都回來了,這可是先帝最看重的軍隊……”

衆人竊喜慶幸依靠的話語聲中,楚闳沒有任何驕傲或得意。

他招呼楚樾過來坐,語氣凝重,一聽便是要告訴他現狀,委以他重任。

楚樾卻沒動。

他擡起?眼皮,問道:“殿下呢。”

有人以為他說祁烽:“二皇子殿下當然?是在此?處了——”

“我說太?子殿下。”楚樾冷冷一眼掃向楚闳,“不是說太?子殿下遭敵突襲,重傷不起?嗎。”

“殿下呢。”

他問了第二遍,語氣比第一次更陰冷。

在北疆出生入死的将軍一沉下來語氣,殺氣黑壓壓地就壓了過來。

重臣們立即噤若寒蟬。

楚闳聽此?,面露詫異,随後明白了什麽?,回頭一眼刀掃向身後一人。

那人臉色一白,趕忙跪下,腦袋重重磕在地上。

楚闳壓低聲音斥他:“誰讓你那麽?寫的!”

“将軍恕罪!”那人渾身打抖,“卑職只是覺得,那樣寫……小将軍能快些回京城!若是如?實寫了……不知,不知小将軍會?做什麽?!”

楚樾滿腦子都是太?子,聽到這麽?明顯的一兩句話也沒明白是怎麽?回事。

直到他父親嘆了口氣,轉頭說:“給你的信不是我寫的。京城遭了突襲,皇帝被殺,一片水深火熱的,我忙着在前線打仗,騰不出手,就讓這位尚書代我寫了。聽着,他是在信裏瞞下來了,沒告訴你。”

楚樾腦子轉過來了一點兒。

他有些想給這位尚書一腳,但?無暇在意太?多,因為太?子殿下還行蹤不明。

楚樾皺皺眉,不耐問道:“那殿下到底在哪兒?”

他父親表情又凝重了些。

旁人也都不敢與他對?視,各自偏頭看向四方,臉上神色各異。

一時之間?,誰都不說話。

外面雨聲不斷,吹得這臨時搭起?來的棚子呼啦呼啦亂響。

“敵軍襲京……一路殺進宮裏。”楚闳說,“帝後被殺,宮中失火,只有二皇子逃出來了。太?子受皇後囑托,往北門逃了……但?北宮門那邊,被敵軍埋伏了。”

楚樾心裏猛地漏了一拍。

“太?子被敵軍擄走了。”

雨聲轟然?大了,帶起?耳邊嗡鳴震天。

雨聲滂沱。

楚樾轉身就走,頭發還沒幹多少就再次出了棚子走進雨裏。他的腦子一片空白,耳邊是地震似的嗡鳴,什麽?也聽不見。他好?像一具傀儡,全憑着那時沖到腦袋上的熱血帶起?來的本?能在動。

他本?能地出門去,要騎馬離開,去追太?子。

耳鳴聲太?重了,他真的什麽?都聽不見。所以直到踩在泥濘的地裏走了一半的路,直到他父親聲嘶力竭連名帶姓地喊了他一聲“楚樾”,他才回過神來。

“你現在去有什麽?用!?”楚闳向他喊,“城破已經二十餘日!信寄到你手上花了十餘日,你回來又花了十餘日!太?子落到敵軍手上二十幾日,你連具全屍都撈不着了!”

“你也是打仗行軍的,一個快國破人亡的敵國太?子落到一群粗野莽夫手上,能活幾天,你沒數嗎!?若是這破國只剩這一個皇子,說不定還能挾持着要挾什麽?,可是他們讓二皇子跑了!”

“還有個皇子能繼承大統,一個太?子留在手上能有什麽?用!對?他們來說這就是個累贅!這點兒彎你繞不過來的嗎!”

“帝後已死,太?子被虜,京城被破!剩下的就只有你北疆軍和其餘幾個邊關的兩萬兵力,你若一走,大衡還剩下什麽?!?”

“我知道你忠心太?子,可也要認清局勢!”楚闳喊,“大衡如?今唯一站得住的武将就是你——你看看這京城!”

“死了多少人了,京城都成這樣了!如?今皇帝已死,只剩下一群無頭蒼蠅亂晃!你是最能安撫人心的那顆安心丸!你非要為了太?子去送死不成,史書上缺你這一個忠烈嗎!太?子若在這兒,他會?願意看你往那火坑裏跳嗎!?”

“識時務者為俊傑,樾兒!”楚闳說,“回來!”

楚樾站在原地沒動。

聽他終于說完了,楚樾才緩慢地轉過頭來。

“他萬一沒死呢。”

“哪兒有那麽?多萬一!”楚闳說,“大衡是否要亡國的關鍵時候,你非賭這萬一嗎!”

“對?。”

楚闳立刻哽了一下。

他怒火中燒,正要再說,楚樾又說:“父親說二皇子能繼承大統,統領人心,那我問問父親,父親與先帝交好?這麽?多年,先帝怎麽?說二皇子的?”

“表裏不一,兩面三刀,生性多疑,手段狠辣,偏偏用的還都是上不了臺面的小手段。用人生疑,聽不進谏言,聽不得旁人否定,喜怒無常,往後萬萬不能扶持為帝。”楚樾說,“先帝是不是這麽?說的?”

楚闳啞口無言。

半晌,楚闳深吸一口氣:“但?現在只有他了。”

“所以我要去救太?子。”

“太?子死了!”

“還不一定。”

“你怎麽?偏偏這時候犯倔!?”楚闳怒道,“太?子落到敵軍手裏已經——”

“所以那又怎麽?了!?”

楚樾從?喉嚨裏爆出一聲怒吼來。

他終于回過頭,雨幕裏是一雙通紅的眼睛。

“被人擄走二十幾日又怎麽?了,說不定死了又怎麽?了!?不去看看你就能知道嗎!?那是太?子!先帝的心頭肉!你做先帝重臣多少年,你不知道先帝多看重嗎!?”

“先帝把殿下當繼位人生養,每天扶着問着生怕摔了,不但?對?我,還對?你千叮咛萬囑咐地要照顧好?!你倒好?……殿下生死未蔔,先帝血還沒流幹,你轉頭就要扶先帝千叮咛萬囑咐萬萬不能扶位的二皇子!先帝還屍骨未寒吧,你現在敢去皇宮門前跟先帝的屍骨親口告訴他嗎!?”

老将軍已經皺紋叢生的臉一白,也立刻紅了眼睛。

“……這沒辦法。”再開口,他聲音沙啞,“都是為了大衡。去救太?子,太?過危險,說不定還會?一場空……”

楚樾不再跟他說話,他轉身就走,在大雨裏走向馬棚。

他的馬剛剛被人牽過去了。

“樾兒!”他父親在他身後喚,“樾兒!回來!!”

“就算太?子還活着,你去敵軍軍營救一趟也太?危險!”

“就算救回來了,太?子還能不能活也說不好?啊!落在敵軍手裏二十餘日,就算活着也沒半條命了!救回來也只是換個地方死!”

“樾兒!!”

“楚樾!!!”

“你總要為大衡想吧!”他父親喊,“你帶着兵馬去,若全折在那兒了,大衡不就因你亡國了!!”

“那我自己去。”楚樾說。

楚闳一怔。

“這樣行了吧。”楚樾最後回頭看了他一眼,“為殿下萬死以赴,出什麽?事兒都要沖到跟前,這是你教我的,也是皇命。”

“……皇帝死了。”楚闳說。

“你的死了,”楚樾說,“我的還不一定。”

楚闳愣了一瞬,第一時間?沒明白過來。

片刻後,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于是再也沒說話。

楚樾走進馬棚裏,領了一匹馬出來,又擦了把長槍,随後在大雨裏翻身上馬,走了。

雨聲滂沱,他向外走,去救衆人所棄的太?子。

微風習習。

往事如?流水,再想起?那日的大雨,楚樾心上已經沒有波瀾了。

他靜靜地看着遠處太?子的幻影,正如?兩千年來。

突然?,一股殺意猛地從?背後傳來。

楚樾猛地回頭,又擡頭,敏銳地在一瞬就感?知到殺氣來源。

六層樓的窗戶外面,有一團什麽?東西。

楚樾立刻伸出手,原本?被插在了屋頂上的一杆長槍立即應召回到手中。他擡手就一個猛勁兒扔了上去,直中目标要害。

但?不巧,那玩意兒已經快爬進屋子裏了。于是它一歪身子,就那麽?直栽栽地栽楞進了屋子裏。

壞了,那好?像是祁昭的屋子。

楚樾立刻收起?身上鬼氣,變成不會?吓到陸青澤的模樣,一個起?跳就高高跳了上去。

拉開窗戶,蹲到窗框上,他往地上一看,看到一團白乎乎的血肉,還在抽搐。

很小,看起?來似乎是只鬼嬰,腦袋上還插着他的長槍。

楚樾皺皺眉,忽然?感?覺似乎有些不對?。

他擡頭,看見原本?該躺在床上高枕長眠的太?子殿下居然?站在卧室門口,手裏舉着一把斧頭。

楚樾:“……”

陸青澤:“……”

被前世忠犬找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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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援救 “雨聲滂沱,他向外走,去救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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