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考驗她為數不多的定力 考驗她為數不多……

第26章 考驗她為數不多的定力 考驗她為數不多……

近黎明, 天未明。

半透明的夜色裏灑下幾點茫茫白光,随着窗外風吹草動的沙沙聲,一起入戶。

樓泊舟黑眸垂落, 緊盯着那微微張開的紅唇。

哪怕夜色不甚分明, 他異于常人的目力, 也足夠讓他看清楚安靜躺在雙唇其間的猩紅軟舌。

——像一枚浸泡在山野泉水裏的紅果。

少年如是想。

他們九黎管那種招引毒蛇的紅色果子為蛇果,小小幾粒串在一起, 看着很誘人。

蛇果葉細且不多,很容易就會被過路人發現, 可若是不懂其中門道的人吃了, 就會誤中毒蛇塗在上面的毒液, 輕則犯迷糊, 重則送命。

從前沒人告訴他時, 他吃過一次,昏迷了,一覺醒來被毒蛇團團圍住。

只是那些蛇不知為何,争相咬過他後,也昏迷了。

食物不足的樓泊舟,便總是尋那無人敢吃的蛇果來吃, 酸酸甜甜的味道, 可以刺激他稍顯遲鈍的觸覺。

可以說, 蛇果是他最愛吃的一樣果子了。

如今——

他垂下的眸色深了深,忍不住靠近。

少女呼吸清淺,吞吐之間也帶着山花似的爛漫氣息, 微微有些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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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比蛇果的味道還要誘人。

她已熟睡,靠在他胸膛一側的臉,泛出水墨暈開似的一團粉, 讓人直想捏一捏。

靜候的樓泊舟半是失望半是釋然地呼了一口氣,将鼻子抵在她額頭上,也閉眼睡了過去。

罷了。

他想她主動親上來。

天邊月影西移,旭日東出。

兩個時辰又兩刻後,樓泊舟便睜開眼,松開懷抱,坐到床榻邊撐手繼續睡。

雲心月被強光刺得眼皮子不舒服,迷迷蒙蒙睜眼時,剛好瞥見他靠坐腳踏的身影。

“你怎麽坐地上去了。”她條件反射調轉床尾,趴在邊上,将被子分了一半給樓泊舟蓋着,“冷死了……”

最後三個字,又逐漸迷糊了。

少年不知秋夜寒,但是雲心月靠近,将被子蓋他身上時,就挨着他的肩膀,觸感便緩緩蘇醒。

他感覺到了一片暖意。

可少女蓋過去的手,反而暴露在秋日不算暖的空氣中,一下就涼了。

樓泊舟怕她脆弱的身體會受涼,抓住她的手又塞回被窩裏。

少年寬肩窄腰,躲在他背後睡,恰好可以避開過于猛烈的日光。雲心月不一會兒又沉沉睡過去,直到日輪升至半空才醒來。

因今夜有宴要赴,打的還是各國旗號,并非私宴,她用過飯後就得開始沐浴更衣,趁最猛那陣日光還在時晾曬頭發,梳洗上妝。

哪怕知道她很晚才回,春莺和秋蟬也不得不來敲門催促。

起床困難戶抱緊被子掙紮了一陣。

春莺:“公主,我們進來了?”

“嗯——”

腦子還是一團漿糊的雲心月,含糊應了一聲。

趴在門上認真聽室內動靜的春莺,險險聽到一絲絲回應,便推開門,繞過屏風往床榻方向去。

秋蟬将熱水端到架子上。

一轉屏風後,兩人便同時停下腳步,垂眸屈膝行禮:“見過聖子。”

“嗯。”樓泊舟睜開眼,問,“午時了?”

春莺回:“午時正,聖子和公主都得趕緊起來用過飯,準備沐浴更衣之事,以防耽擱夜宴。”

他們說話時沒有壓低聲音,雲心月慢慢清醒過來,摸索着眼前的一方肩膀,當成憑肘枕了上去。

眼睛還沒睜開,就開始本能敷衍:“嗯嗯,知道了。”

樓泊舟側眸看了她一眼,訝然她人前的親近,但并無半分要提醒的意思。

他恨不得對方再親近一些才好。

春莺一看這陣仗,趕緊退了:“叮囑公主洗漱的事情,就交給聖子了,屬下去催廚房上菜。”

倒退兩步後,她腳步放輕,半點兒不耽擱地溜了。

——在南陵的習俗中,寧願得罪君王也不能得罪聖女和聖子。

秋蟬需要待在這裏幫忙梳妝,不能離開,最多只是識趣避到屏風後,幽怨盯一眼不講義氣的同僚,換來對方更抓緊離開的步伐。

廚房要上菜了?

那可得趕緊起床,菜涼了翻熱不好吃。

等等,聖子?

雲心月驀然清醒,呆愣看着自己臉頰上枕着的肩膀。她緩緩挪開,木偶一樣抻着脖子,轉臉看向樓泊舟。

“你……”

怎麽在這裏。

想起昨晚的事情,要出口的話變了樣,“怎麽不躲一下?”

又被她們抓了個現行,春莺和秋蟬肯定要誤會了。

“你沒說。”樓泊舟理所當然道,“你的房間,你讓人進來,沒讓我躲。”

他為何要躲。

雲心月:“……”

算她錯了。

“那你怎麽坐地上去了?”她打量着少年,小聲問,“我睡相很差嗎?”

把人給踹下床榻了?

“兩個時辰兩刻過去了。”樓泊舟撐額,一臉溫柔笑意說,“我還是講信用的。”

不知為何,雲心月總覺得他還有三個略帶嘲諷的字沒吐出來——不像你。

“呵呵。”她職業假笑,掀開被子穿鞋,用力蹬腳,假裝咬牙切齒是因為要使勁兒,不是針對他,“那聖子真是棒!棒!的呢。”

套好靴子,還得用力在地上跺兩下。

“夜宴我們倆代表的是兩國顏面,要好好捯饬才可以。”雲心月把人拉起來,面帶微笑往外推,“聖子還是早點回去準備的好。”

樓泊舟腳步微開,停下:“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議。”

“什麽事?”

“以後都能将擁抱累積起來,晚上再用掉嗎?”樓泊舟一臉認真看着她,“我喜歡和你一起睡。”

“……”

屏風後的秋蟬想當場改名寒蟬。

——噤若寒蟬嘛。

雲心月的回應是将他推了出去,“嘭”一下把門關掉。

“今晚見!”

此時此刻的她,已經完全忘掉了蠱盒的威脅,感覺自己連腦漿都熱得沸騰了。

漱口時,此事還在她腦海裏打轉。

少年清澈又輕柔的嗓音,像貼在她耳邊回響,如有實質的溫熱吐息輕輕撓着耳廓。

“噗——”

雲心月抖了抖,一口鹽水噴出去,差點兒把自己嗆死。

他哪裏來那麽多驚人的虎狼之詞!

真是服了。

一直到暮色向晚,整裝待發時,她心緒都還亂着,只匆匆瞥了一眼鏡中金光璀璨的自己——紅線纏繞的飛仙髻,以及紅綠間色的一套敦煌風服飾。

妝造是精致華貴的,只不過深秋時節露手臂和肚臍,她還是覺得有點兒冷。

幸好,西随的服飾也不全是不管人死活的設計,這套衣裙還配了件用珠玉寶石點綴的金絲薄狐裘,披上去之後便暖了。

就是——

一條條的布料太多,稍有些累贅,一不小心就踩中或挂到什麽東西上,全程需要侍女在兩側提一提。

上馬車之前,她都懊惱自己怎麽腦子糊塗,随手點了這套拖拖拉拉的衣裙,不點那套火紅的厚實衣裙。

那看起來方便多了。

車門敞開,踏上前室的雲心月一眼就看見了樓泊舟。

他換了一身威嚴莊肅許多的黑紫長袍,不再分上衣下裳,只是頸圈和腰鏈一樣沒落,頭上戴了一頂銀冠,冠上有楓葉與飛鳥,還有一圈顫動的銀色蝴蝶。

銀蝶薄薄幾片,镂空疊起,振翅時仿佛要飛走,讓人忍不住伸出手接一接。

“真漂亮。”

樓泊舟似乎在犯困,手肘撐在窗邊,雙眸合着,眼皮子上泛出幾絲紅,底下有些青黑。

聽到少女的話,他問:“什麽漂亮?”

雲心月的眼睛重新挪回少年臉上,掃過清峻深邃,如秾麗畫卷一樣雌雄莫辨的眉眼。

“蝴蝶漂亮。”

她擡腳,往裏走。

“哦?”樓泊舟唇角彎了彎,漫不經心将曲着的一條長腿伸直。

腿上厚重長袍的布料滑落,緊緊包裹在黑色絲綢布料上的長腿顯露,內裏的絲綢柔軟垂順,完整勾勒出少年繃直而結實的腿型。

雲心月:“……”

他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皇叔男主了不起啊,天生自帶性張力了不起啊。

天天在這考驗她為數不多的定力。

她想裝作沒看見,直接擡腳跨過去。但是伸出來的皂靴上,盤纏着銀飾做的蛇,蛇鱗片片覆蓋,紅寶石做的眼睛栩栩如生。

雲心月動作頓了頓:“你這蛇……”

真的假的?

樓泊舟睜開眼眸:“假的。”

他屈指在車壁上敲了一下,将企圖翻窗進來的小銀蛇震落,讓它遠遠跟着,別湊上來吓人。

待會兒要是少女忽然想到分車前去,他今晚就做蛇羹當消夜。

小銀蛇感應到殺氣,不敢反抗,直直倒在車輪軸上蕩了蕩,委屈巴巴把自己摔下去,鑽進路邊找新老大——金線蛇求安慰。

金線蛇略有嫌棄,避開了蹭過來的小腦袋。

“你這是幹什麽?”

雲心月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探頭往外看,恰好瞥見可憐的一線小蛇晃晃蕩蕩滾落地,身上沾滿灰塵蠕動的場面。

那一刻,她從一條蛇身上瞧見了幾分心酸。

真可憐啊。

她感嘆着關緊窗門,端正坐好。

“沒幹什麽,警告銀十不要偷偷上車。”

樓泊舟伸手,将她虛虛搭在膝蓋的手拉走,張開指縫緊扣。

雲心月:“……”

算了,牽吧。

“銀時嗎?”

名字還挺有意思。

她好奇追問,“你還會給自己馴服的蠱蟲取名字嗎?”

疑似瘋批的皇叔男主,居然這麽有反差萌。

“嗯。”

“那它們都叫什麽名字?”

“銀蛇有十條,所以從銀一排到銀十,金線蛇一條,就叫金一,還有紅一、青一以及黑一。紫蜘蛛叫紫一,黑蠍子八只,從蠍一開始排,還有……”

“我知道了。”雲心月微笑打斷他,“你的蠱,不用全部告訴我。”

她到底在期待什麽,為什麽要聽有多少蠱圍在她四周,将她團團包裹。

馬車辚辚,向南而行。

他們穿過喧鬧人群,在雲霄樓前停下馬車。

自高空看,雲霄樓共有東、南、西、北、中五座高低錯落的樓宇,樓宇之間有飛虹橋檻、等腰朱欄相通,五座樓宇并其間扶疏花木,連綿起伏如山巒, 層層重重,檐角交錯,仿若一座山林般廣闊。

雲心月沒法從半空往下看,只知它遠觀富麗堂皇,比霓虹未有不及,近看炫目迷離,恐燈火徹夜通明如白晝。

“公主,到了。”

沙曦一下馬車就來接人,遞出手掌攙扶雲心月,以示公主的嬌貴。

雲心月不需要人攙扶,但還是把手搭過去,走紅毯一樣,先擺出标準的完美笑容,緩緩下車。

兩人才落地,就有一名面白須短的男子滿臉笑意迎上來。對方身材圓滾,好似一粒喜慶的圓子,被包裹在一團紅裏面,骨碌碌便滑了過來。

這麽有特點的一個人,雲心月很難不注意他,更難不注意他高高鼓起的肚子。

此人腰間的革帶,緊得幾乎要将他勒穿,變成破皮漏餡的甜湯圓。

“下官雲城太守,見過南陵聖子和西随山月公主。”他彎腰作揖時,像極了被壓下去的不倒翁,雲心月總疑心他起來的時候會彈一下,随後搖搖擺擺個不停。

可并沒有。

白湯圓起身很穩,說話的氣息也很穩:“鄙人姓雲,二位稱呼鄙人雲太守就成。”

“雲太守安好。”雲心月和樓泊舟沖他一笑,各自回了自己所代表的國家的禮儀。

雲太守趕緊再回禮,把人往雅間請。

雲霄樓的主樓共有三層高,入門處最是喧嚣,大堂客座皆滿,跟他們昨晚所見一般。往裏走到盡頭,再西折便到了西樓。

西樓中央有朱欄圍起來的一處高臺,一眼可往上望到頂。

他們入門時,剛好有舞姬手中抓着彩緞,陸續從足有十幾二十米的高處往下跳落,表演飛天舞蹈。

初時有柱子之間的珠簾繡額擋住,雲心月沒看清楚,走到樓梯處時,旁邊“欻”一下有東西掉下來,她吓得捏緊了樓泊舟的手,還以為誰墜樓了。

可她要維持一國公主的氣度,不能大喊大叫,只能按壓住後怕的急促心跳。

樓泊舟不動聲色地與她左右互換,換另一只手牽她。

雲太守沿路一長番寒暄問候,等坐下來用飯都還沒停嘴。

兩國的禮官和主将随行,也穿得隆重。雲心月感覺自己和樓泊舟就像吉祥物一樣,聽到差不多點點頭,放下手中的茶盞或者筷子笑一笑,偶爾誇兩句“大周不愧是中原大國,真是繁華迷人眼”雲雲,剩下全交給兩位禮官。

雅間窗扇大敞,可見方才朱欄圍起來的高臺。

大概是見她好奇,雲太守不知從哪裏找來一本冊子,遞給她翻閱:“這是雲霄樓的百戲冊子,山月公主若有想看的,只管告訴下官便是。”

節目單?

雲心月這下是真好奇了。

松開兩人牽着的手,她雙手接過翻開看了看,發現節目單居然有附近好幾個國家的文字,不僅只有大周文字。

難怪雲霄樓會成為雲城第一,這麽多人追捧。

這服務,太細心了。

不過,要不是系統自帶翻譯功能,不需要特別啓動,面對這各人不同的口音和密密麻麻的陌生字體,她真成啞巴和文盲了。

并不習慣集體活動單方面做決定的雲心月,将冊子攤開,也給樓泊舟看看,問他有沒有想看的節目。

“沒有。”

少年語氣是清澈的,眉眼也是溫柔的,但是吧,雲心月莫名覺得他好像有點兒不太耐煩。

怕樓泊舟突然發瘋,語出驚人,她悄悄把手伸到底下,勾住他的手指搖了搖。

“你喜歡聽曲還是看歌舞?”

少年垂下的眼眸擡起,點漆似的眸子中凝住的光,忽然便流轉起來。

窗外,拉着長綢的漂亮小娘子繞轉一圈飛行,與雅間願意互動的客人握手。

雲心月總覺得很危險,半眯着眼睛看她們發白的指尖,總覺得她們體力不支會摔下去,鬧出人命。

“聽曲吧。”樓泊舟終于回應了,笑意溫和,“晃來晃去,眼睛都花了。”

“聖子可以先選曲,再翻到後面。”雲太守又道,“後面三頁有不同伎人嗓音和容止的簡單記載。”

嗓音記載很細節周到,容貌舉止這些外形記載是什麽鬼。

雲心月翻到最後三頁看了看,嗓音和外形似乎并不偏向哪一類,甚至連被火燒傷半邊臉,嗓音有些沙啞的伎人也在內,而且,點他們的價格反倒更高。

她不明白。

難道不是唱功越厲害的人,點曲的價格越貴才對嗎?

雲太守解釋道:“這雲霄樓的東家,是一位老員外,心地善良,覺得這些人不容易,才給他們一處容身之所。若有善心者,便能來點他們的曲兒,讓他們少唱多掙錢。”

“哦——”雲心月還沒見過這樣的慈善活動,一時有些新鮮,“這高臺與雅間,指的是在外面表演和單獨表演的價格嗎?”

雲太守點頭:“是也。”

“那就讓這位帶着八歲盲眼孫子,被火燒傷的老人家專門來我們這裏唱一曲《檐上月》吧。”雲心月将冊子合上,遞給沙曦她們:“你們看看還有沒有想看的百戲。”

沙曦接過,與其他人一起商議。

雲心月端起被倒滿的杯子,又喝了一杯水。

頻頻喝水的結果便是——

想去更衣。

雲太守馬上喊人給她帶路,春莺和秋蟬随侍在側,前往恭房。

像他們這樣的雅間,恭房也有專門的熏香,還有人專門伺候,雲心月不習慣,讓她們都退了,自己搞定。

衣服是有些麻煩,但沒人催她,她也就慢慢來,不緊不慢。

不過把捆在一起的一條條布解開時,窗外忽然傳來一聲悶悶的鈍響。

她手頓了頓,盯着窗扇,不太确定是不是刺客,要不要喊人。

“咚——”

又一聲悶響,雲心月确定了不是窗戶外有人想進來,而是窗外底下有聲音傳來。

她摸到窗邊,輕輕開了一條縫,往下面看去。

只見暗夜中撲出來兩個人,扭着一個人不知幹什麽,拼命往身後黑黢黢的屋子裏拖拽。

喊人?不喊人?

雲心月遲疑了一下,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貼着她的耳朵說話:“想去看看?”

“!!”

她瞪大眼睛,慌張扭頭,對上少年平靜溫和的面容。

人差點兒當場就炸了。

“你、幹、什、麽!”

這不是相當于私人廁所嗎?他為什麽會進來!

“找你。”樓泊舟半點兒沒有覺得自己有何不妥,“我到時,春莺在門外喊你,你沒回應,她懷疑你昏倒了。我說沒有,你正蹑手蹑腳偷偷摸摸挪到窗邊,估計沒聽到,也不想被突然驚擾。她不信,擔心你有危險,我便進來了。”

“??”

按照這個邏輯,為什麽不是春莺進來找她。

算了。

雲心月放棄與他辯駁:“那你剛才都看到了嗎?有兩個人好像把一個人弄暈了,拖到了那個黑屋子裏。”

“嗯,看見了。”

那又如何,和他有什麽關系。

就算那兩個人在剁一個人,丢進黑屋子裏,也與他無關。

那裏又沒有蠱。

“你陪我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兒,要是出事了,我們就告訴雲太守,讓他去處理。”

不确定的事情,雲心月不好意思浪費公共資源,樓泊舟則是萬事随心,根本沒有想過直接把事情丢給當地官員。

少女既然想去,他就作陪。

為了不被人發現,他們直接從後窗的牆面攀爬落下去,藏身在黑暗的樹底下。

下落的時候,雲心月沒敢看,直到碰到地面,才仰頭看了一眼,發現這座樓宇跟其他地方稍有不同。

“欸,你看。這一面牆的窗,好像都是關着的,不像其他樓宇,窗大都敞開。”

樓泊舟擡頭瞄了一眼,“嗯”了一聲作答。

他們緩緩向着黑屋子挪動,矮身走到一側,想要聽聽裏面的動靜。

怕窗上會映出兩人影子,沒真這麽幹,只貓腰蹲着。

這邊太過安靜,雲心月連氣音都不敢發出,只能戳戳少年打手勢,問他有沒有聽到什麽。

樓泊舟看着她在耳邊打轉的手指,輕輕搖了搖頭。

他看不懂她想說什麽,還不如直接做嘴型。

見他略有迷茫,雲心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叉,又在耳邊轉了轉。

樓泊舟張嘴,想要用嘴型告訴她,換種法子罷。

雲心月卻誤以為他想要說話,趕緊把手壓過去捂住他嘴巴,堅決地搖了搖頭。

少女掌心的山花味道,帶着微溫嗆入樓泊舟鼻息裏,順着氣管一路透進肺部,濃郁得折返進入咽喉。

他鼻息與咽喉裏,全是她的味道。

不容忽視。

咽喉急急滾動好幾遍舒緩,嗓子仍是發癢,他不由張開嘴,想要把那股味道驅逐。

殷紅薄唇輕啓,一根纖細、柔軟的尾指頓時陷落,敲擊過他的牙齒,重重壓在他的舌上。

雲心月腦子轟鳴。

樓泊舟咽喉發緊。

此時,身側門扇往內拉動,在近乎窒息的黑暗中,發出有着衰老陳腐之氣的低低喘息。

“吱呀——”

誤把苗疆少年當夫君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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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考驗她為數不多的定力 考驗她為數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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