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少年對“情”的驚人理解能力 少年對“……
第29章 少年對“情”的驚人理解能力 少年對“……
涼風敲窗。
雲心月把被子扯了扯, 讓樓泊舟蓋好。
少年不知冷,只将握着她五指的手藏入被中,置于膝蓋放好, 倒沒在意別的。
“你想啊, 要警示我們的話, 直接遞信給守衛就是了,為什麽要用血字裹着石頭丢?要涉險丢石頭不說, 确定那樣的方法,不會反而勾起別人好奇心?”
特別是在不知情者眼裏, 這樣古怪的事情要麽笑笑過去, 要麽叛逆地去探一探。碰上天性謹慎的反而要去認真探查, 才會放心離開, 生怕自己被背刺。
唯有當真沒有能力又生怕惹上麻煩的人, 才會看到就驚恐遠離,生怕沾上一點兒。
她私以為,正常人看到擁有兩位大将軍的迎親隊伍,都絕對不會以為他們是沒有能力惹麻煩的存在。
所以——
“你覺得對方是想引我們去查嗎?”樓泊舟斜靠在床尾的木欄上,姿态有些散漫。
半開的衣襟鼓起來,露出更大一片胸膛。
雲心月從側面看, 一眼全覽, 忍不住伸手拉過衣襟, 使勁兒掩了掩:“聖子,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
樓泊舟平日洗完澡,都這麽晾一會兒水汽, 并無覺得有什麽不妥。
可他手上還是将旁邊的系帶綁緊。
匆忙間沒帶腰鏈和革帶,寬松的袍子就算綁上系帶,口子也有些松垮, 更添幾分若隐若現的誘人。
“反正一開始肯定是這樣,現在嘛——”雲心月幹脆撇開雙眼不看他,只盯着不遠處圓桌上的燭火,思索了一下,“我覺得她好像後悔讓我們去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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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今晚那神秘消失的人一事,讓她發現了此事出乎意料之外的危險,她良心發現了。
而且,雲心月總覺得,現在的小娘子,似乎沒有初見時候那麽怯弱、自卑的樣子。
這就更能證明,她一開始就在裝的事情了。
少女思索時,頭顱往左側,将下颌骨枕在虛握的拳頭上,露出一大段布着淡淡青筋與墨發的玉白脖頸。
樓泊舟手指動了動,但是沒舉起來:“你還想去探查一下?”
她難道就不怕,連蘅剛才也是裝模作樣騙她,其實對方由頭到尾都是雲霄樓的人。
雲心月腦袋轉動,沖他燦爛一笑。
少年明白了。
沒多久,一身黑紫短袍的樓泊舟就帶着少女,避開眼線,溜了出去,直沖今夜銀蛇鎖定的院子。
院子的确如連蘅說的那般,守衛愈發森嚴了,但是樓泊舟用銀蛇聲東擊西,把人引開。
少年帶着她,就像是帶着一只風筝似的,直接滑向背後的窗,手指在縫隙中別了一下,窗戶就開了。等他們滑進去,樓泊舟揮一揮袖,窗扇無聲合上。
全程流暢得如同水彙入河流中。
雲心月都要懷疑苗疆是不是需要聖子表演雜技,他怎麽像是從小就耍一樣,這麽得心應手。
薄薄的月色下,她滿臉都寫滿了驚嘆。
默默豎起大拇指表揚了一下少年,雲心月才提起裙擺,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在屋內轉悠。
屋子裏半邊都是架子,架子上擺着數不清的寶物,另外半邊則堆滿箱子,箱子裏面裝有不少金銀珠寶。
堆積一處的箱子,體積都不算特別大,她随機挑了一個,輕輕扒拉開珠寶往下探,沒發現什麽暗層之類藏人的地方。
她自己細思極恐的、将人剁成一塊塊存放的事情,也沒有找到線索彰顯它發生過。
銀蛇亦未曾在室內找到血腥,只找到幾個蠱盒,盒子裏面好像裝有幾個很厲害的蠱。盤旋在柱子上的金蛇和紫蜘蛛不約而同爬下來,想要争奪裏面的活蠱,将它生吞活剝。
它們在此等候主人許久,已經迫不及待開宴了。
一群蠱圍着幾個盒子打轉的場面,實在令人發毛,雲心月看上幾眼就溜了,想再看看架子上的東西有沒有什麽蹊跷。
走到最後一個架子那裏,她還是什麽都沒發現,就連旁邊的破櫃子都翻了個幹淨,還是沒找到別的什麽東西。
她捏着下巴思索:“這裏居然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寶庫?”
莫非她真的想太多了……
“還想找什麽?”樓泊舟垂首看着她思索的模樣,低聲問她。
外間守衛已經陸續往回,崗哨重歸之後,對方肯定會入內排查。
雲心月腳下無意識劃着幹淨的地面,暫時沒想到別的,只想到那間小黑屋。
她總覺得那裏有密道什麽的。
但是現在過去的話,線索應當已經被清幹淨了,他們前去也沒什麽用,最多只能證實有沒有密道。
“你想說什麽?”
“唔,也沒什麽。”她說,“就是覺得小黑屋一定有密道。”
“為何如此篤定?”
雲心月也不能說是看劇看小說多年的經驗猜測,只能從邏輯去說服對方:“要不然,怎麽解釋三個活物進去,卻只出來兩個?就算沒有密道,也肯定有我們沒發現的大箱子,把人藏起來了。”
他們緊跟着就進去,那樣都找不到,總不能真的大變活人吧。
分析完,她擡起眼眸,看向少年。
雲城今夜有風,也有月。
枝葉幽影落在窗紗上,透進室內,暗光淺浮。浮動光影中,少年眉目半明半暗,黑亮眼眸自然垂落,凝定不動。
雲心月猝不及防撞入他眼眸,被其深邃眸色懾住,臉頰一熱,匆促後退了兩步,險些撞到架子上的橫板。
還是樓泊舟眼疾手快,用手背擋了擋,才免了一禍。
只是他這麽一擋,相當于将人堵在牆角與他之間。
“謝謝。”
雲心月不敢看對方,低頭從他手臂下繞過,卻感覺肩膀被什麽扯了一下。
側眸一看,肩上并排的間色小絨球中,不見了一只淺藍色的小球。
視線轉回與肩膀齊高的橫板上,她看到橫板邊沿的木刺勾住了幾絲小絨毛,在光影下輕輕飄搖。
她伸手摘了,蹲下去,從架子最底下找回自己的小絨球,塞進荷包裏。
“我們趕緊走吧。”
此時。
外面的腳步聲已十分明顯,連她這種沒有內力的人都聽到了。
“開鎖,搜裏面!”
雲心月趕緊拉住少年手腕。
樓泊舟不緊不慢,瞄了一眼外間,等門被推開,人湧進窄小的屋內,他才打開窗扇,擡腳踩在窗框借力,乘風翻越牆頭而去。
後窗倒是也有守衛,不過已經被蛇咬中,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們順利出逃,沿着陰暗窄巷回到客棧。
待落腳屋內,雲心月才松了一口氣,往凳子爬去,趴在桌上。
“真刺激……”
樓泊舟坐到她旁邊,低頭看着她,一言不發。
緩過來的雲心月一起身,又對上了那雙特別專注的黑亮眼眸。
“……”
他沒事吧。
“你……有什麽事嗎?”
她忍住往後挪動,避開少年的沖動,免得喜獲蠱盒警告。
真不怪她敏感,對方總用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她,她很難不想逃避。
話說,她今晚也沒幹什麽……吧?
好像不對。
剛才在寶庫裏,她是不是躲開他了?
忽然想到這一茬,雲心月在心裏大叫不好。
果不其然——
“你好像一直都很怕我,但是又從來不會真的逃跑,離開迎親隊伍。”樓泊舟湊近,盯着那雙滴溜亂轉的水潤眼睛,“甚至,并不嚴詞拒絕我的靠近,為什麽?”
“!!”
雲心月冷汗都淌下來了。
皇叔男主的腦子,居然這麽清晰的嗎?
“男女有別,你老是這麽盯着我,我肯定會怕啊。”她努力解釋,“這種怕,是很正常的。至于不拒絕你的靠近……那不是因為聯姻的事情已經定下了麽,你可是我未來的夫君,不多相處相處,怎麽培養感情呢?”
“是嗎?”樓泊舟将距離又拉近一些,“害怕,也是正常的事情?”
湊近的距離讓呼吸相撞,她又再度聞到對方鼻息之間的白茶清香,以及淡淡的清苦藥香。
白茶清鮮,越聞越香,像一根線似的,總令人不由自主順着往源頭去。
雲心月悄悄屏息,小幅度點頭,生怕自己動作大了,能把牙磕上去,撞到對方。
“害怕本來就是情緒的一種,是對未知的恐懼,只要是面對不清楚的事情,人都有可能害怕。”
她緊張地吞了一口唾沫,琢磨着對方的心理。
已知,對方是疑似瘋批的皇叔男主,可推斷出,對方童年可能受過某種傷害,導致了他性格上的這種缺陷。
又知,對方一直重複“害怕”這個詞,且對自己愛得深沉,手段用盡求親親抱抱。
所以——
“我害怕、驚懼的不是你,而是未知。”
她試探伸手去抓少年的手掌。
沒反抗。
她雙手抓緊。
樓泊舟眼眸垂下,看了一眼她像是求生抓浮木一樣抓自己的動作。
默了默,他才平靜相問:“你若是并非害怕我本身,為何我想親你的時候,你在害怕?我們并非第一次親,算不上未知罷。”
雲心月:“……”
她聽少年直白的話語,聽得頭皮發麻,像是有八只蜘蛛腿将她頭皮抓住一樣,讓她無所适從。
蒼天。
皇叔男主身上,是真沒有“害羞”這個詞嗎!!
“那、那……”
樓泊舟唇角笑意還在,眼底卻成了深黑色:“怎麽,還沒想好怎麽騙我?”
“天地良心!”雲心月冤死了,“我沒有騙你的意思!”
就算當初确定跟系統綁上,她想的也是,如果能培養感情,那就皆大歡喜,若是拿不下,也只能自認倒黴,回去等死。
續命是她的事情,總不能生逼人家非愛她不可。
“我——”
她一時不知道怎麽表達,臉都急紅了。
樓泊舟就那樣看着她,緊盯着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動,判斷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話。
從前,他就是這樣練正常人所有的表情,自然清楚知道,臉上肌肉的每一個走向,都代表什麽意思。
急了一陣,見對方毫無所動,雲心月就冷靜了,氣鼓鼓看着少年。
“你知道什麽叫害羞,什麽叫感情上的水到渠成,什麽叫兩情相悅下,肢體動作的自然而然嗎?”
樓泊舟:“不知。”
“……”雲心月嘗試解釋,“害羞就是,當我們的感情還沒發展到足夠深厚時,面對一些更親密、親近的動作,就會覺得不好意思,下意識想要避開,需要更長世間去适應。明白?”
樓泊舟:“不明白。”
雲心月:“……”
她死魚眼,他緊盯着。
“這麽說。”雲心月掙紮了一下,換個說法,“你和今晚那個指揮的大塊頭不熟悉,對不對?”
樓泊舟安靜聽着,繼續盯她。
“要是他突然靠近,哪怕他真的長得很好看,好看得壓根兒不像話,你難道就不會下意識回避,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和怕怕的嗎?”
長得好看,難道就可以放棄自己底線了?
雲心月眼珠子轉了轉,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心跳有點紊亂。
唔——
太好看的話,的确是有點兒考驗個人道德準則。
“不會。”樓泊舟淡淡道,“該害怕的是他。他敢這麽做,我可以在那之前将他的腦袋摘下來。”
而且——
那人哪裏好看了。
不如他弟弟萬分之一的容色。
雲心月哀嚎:“可我沒有這個能力,将你的腦袋……”說着,覺得有點兒不對,彌補了一下,“當然,我絕對沒有想摘你腦袋的意思,就是個比喻。”
媽媽,女兒這嘴還是輸在不夠利索。
嗚嗚嗚。
“我真不是害怕你才躲開。”她垂死掙紮,要死不活地說道,“你用腦子想想嘛,我當時要是害怕,我蹲下去撿什麽毛球啊,我直接跑才對啊。”
她現在已經後悔為什麽要避開他眼神,松開他的手撿毛球了!
雲心月包着他的手,一臉真誠看着他:“你信我。”
樓泊舟好整以暇看了她半晌。
他并非對少女所言無所動,只是——
不知為何,他還是覺得心裏有種空泛的失落,就好像一只沒有蠱蟲在裏面的蠱盒一樣。
虛無、寥寥。
這種感覺,只在他幼年被父母丢棄在十萬裏荒山野林裏,讓他自生自滅時,他才嘗過。
後來,便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昔年他在荒山,被蠱蟲野獸追逐個沒完,只顧着逃命與反殺,根本無暇回顧那一瞬間閃過的感覺,到底源于什麽。
如今,他可以盯着她,靜默思索,卻早已經失去了分辨的能力。
他只清晰知道,對方給了他想要的答案——她不怕他這個人。
可他卻完全沒有滿足的感覺。
是因為還有兩個疑問不曾得到解答嗎?
樓泊舟盯着少女快要僵硬的笑臉,如是想。
“那你說,什麽叫感情上的水到渠成,什麽叫兩情相悅下,肢體動作的自然而然。”
咦?
峰回路轉?
雲心月鼓氣,松了松兩邊僵硬的肌肉:“這水到渠成……”
她要怎麽說呢。
卡殼了。
樓泊舟等了好一陣,沒能等來解釋。
“怎麽了,很難說清楚?”
雲心月幹笑:“是有點兒難……”見對方下眼睑往上擡了擡,似乎有些小情緒,她馬上絲滑接話,“但是難不倒我。”
她垂眸想了想。
“這兩情相悅下的自然肢體接觸,其實就是水到渠成的意思。”覺得自己找到了支點的人,話語流暢起來,“只有先發展了感情,情誼漸漸深厚,兩個人自然而然就會有越來越多、越來越親近的肢體接觸,是以謂之水到渠成!”
瞧她這腦袋瓜子,“是以謂之”都拽出來用了。
“你——”雲心月眨了眨眼,一臉期待的笑意看着樓泊舟,“明白了嗎?”
樓泊舟還是不太明白,他所關注的事情,都落在兩個字上。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有情?”
雲心月拼命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先有感情,接觸起來才不尴尬不抗拒。
很好理解吧。
聽到她雀躍的回應,樓泊舟用略有些怪異的眼神看她。
情之一字,他只聽過兩種解釋,一人說是混着蜜糖的毒蠱,一人說是穿腸的毒蠱。
聽起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只不過對他來說,天底下至毒的蠱,乃他所求。
似乎——
也未嘗不可。
“怎麽了嗎?”雲心月總覺得他的神色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我說的話,有什麽地方不對嗎?”
在腦袋裏回想過濾了一遍,除了有些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肉麻之外,應該沒什麽可以鑽的空子才對。
難道這對皇叔男主來說,還不夠肉麻嗎?他總不會想聽,古早小說那種排比式的表白吧。
她覺得自己辦不到。
“沒有。”樓泊舟收起自己黑沉的眸色,唇角溫和笑意瞬間真切許多。
雲心月不敢掉以輕心,困得連連打哈欠也沒催他離開。
倒是少年一反常态,讓她好好歇息,他從窗戶翻到露臺,又從露臺攀到樓策安屋內。
有風入戶,吹亂一頭黑發蒙住雙眼的樓策安停下手中動作。
待窗戶關上,他才好脾氣整理自己,重新稱算藥材:“長兄回來了?”
樓泊舟:“難不成,還有旁人會翻你的窗?你們不是說,只有未曾教化的蠻人,才會随便翻窗。”
樓策安:“……”
這只是寒暄。
罷了。
“這話我沒說過,長兄不要算在我身上。”他将稱好的藥倒在紙上包好。
樓泊舟走到榻邊坐下:“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脾氣很好的樓策安溫聲道:“長兄盡管說。”
“什麽叫溫潤君子?”
“《詩經》有言,‘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大概就是說,溫潤的君子,就像一塊柔潤有光澤的玉一樣,其容色、言語和性情,該當溫和順從,不刺人?”
“你看我有幾分溫潤君子的模樣?”
樓策安:“??”
兄長,撞邪了?
他轉身看向捏了一條肚子鼓脹的金線蛇把玩的少年郎君,默了默。
“容色?”
樓泊舟蹙眉,右手大拇指在食指根部的銀色戒指上一按,一片利器彈出來。
他在自己左臂上,臂钏的空隙裏劃了一刀,讓金蛇吸食。大拇指一動,利器又收回。
樓策安放下藥包,去尋金創藥。
“只有容色嗎?”樓泊舟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
樓策安将東西擺上托盤,走向榻邊小凳:“長兄有自己的性情與言語習慣,縱然并非溫潤君子之類,又何妨呢?”
這世間,何必非要人人趨同。
他将托盤放下,也無催促之意,只同坐等着他把蛇喂好。
屋內三十六支的落地桑枝金盞燈,将容貌與神色一模一樣的兩人照亮。
只不過,白衣金線的少年郎君似春水本身,上善至純,眼神淨透;紫衣銀線的少年郎君如靜水流深,面上有春意,往下摸一摸,便有透骨寒氣侵襲。
樓泊舟沒有回應這個問題,舉起大拇指又問:“那這是什麽意思?”
樓策安遲疑搖頭:“不清楚,像是什麽暗號手勢?”他想了想,問,“這是公主對長兄做的手勢嗎?”
“嗯。”樓泊舟道,“我帶她進了一個寶庫,她滿臉驚訝看着我,豎起了這根手指。”
樓策安覺得自己明白了:“那應當是做得好的意思罷。”
樓泊舟覺得有理。
“還有一事。”
樓策安看金蛇不動了,伸手去拿藥瓶。
“她說——”現在想起來,樓泊舟還是覺得怪異,“她想愛我。”
咚——
藥瓶砸了樓策安的膝蓋。
樓泊舟吐了一口氣:“你也覺得她說謊,騙我了,對不對?”
怎會有人想與他有情。
就連将他從十萬荒山找回來的弟弟,都未曾說過這樣的話。
樓策安捂着自己的膝蓋,俯身撿藥瓶。
他小心求證:“這是公主親口對長兄所言嗎?”
短短幾日光陰,都發生了什麽。
他們就這麽相許了?
“嗯。”樓泊舟将金蛇扯下來,漫不經心纏做一團,丢到床腳去,“她親口所言。她還說,要我們的情誼漸漸深厚,兩個人就會有越來越多親近的肢體接觸,水到渠成……”
樓策安趕緊喊停:“其他的話,就不必告訴我了。”
到此為止便可。
樓泊舟擡眸,仔細打量他的神色:“你為何會露出這般容态?”
樓策安:“……”
也許是他要臉罷。
“她也時常會露出這般容态,然後避開我。”樓泊舟有些煩躁,将企圖爬榻的小銀蛇拽住,打結,“說這就是‘害羞’,不叫‘害怕’。胡說,騙子。”
定是在糊弄他。
樓策安忍不住幫雲心月叫屈:“長兄,這就是普通的不好意思,或者叫害羞。”
樓泊舟眼皮子都沒擡:“你也騙我。你上次跟我說的不好意思,臉上的筋肉不是這樣的。”
“害羞也分很多種……”
樓策安替他解開臂钏上藥,語調緩緩地解釋清楚他提出的每一條反駁,末了,感嘆一句——
“長兄說得對,公主的确愛你。”
不然很難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