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吻 初吻

第34章 初吻 初吻

少年眼神似紅炭。

雲心月聽清楚他說的什麽話以後, 腦中空白了一瞬,一顆心似被崖下流水沖撞。

劇烈的回響在她胸腔鳴響。

她從小不缺愛,爸媽和哥哥嫂嫂都寵她。

可是——

那些愛似乎和眼前所見、所感受的不一樣。

家裏人給她的愛像春三月的太陽, 一切都是那麽恰到好處, 且平和。

樓泊舟不同。

他的一切愛欲都太猛烈, 不是細水流長的涓涓,亦不是溫泉靜水的暖暖, 他比崖下流水更猛烈,有種不死不休的洶湧猛烈。

吸引, 卻致命。

感受到的瞬間先湧上身體的, 一定不是對方的柔情, 而是危險。

雲心月現在就覺得自己有些僵硬, 從骨髓深處漫上來一股戰栗, 警示她一定要小心眼前人。

“你到底在怕什麽?”樓泊舟不明白,自己又做了什麽,讓對方這麽驚懼。

他對她,明明從未釋放過殺氣!

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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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前也會主動牽他的手,也會對他露出與旁人無異的笑意了,為什麽突然之間又要懼他怕他。

為什麽……

焦躁讓少年如同一只被抛棄的大型野獸, 哪怕委屈不解, 眼尾猩紅潮濕, 透露出來的也不是困獸似的可憐,而是令人骨頭打顫的危殆。

雲心月總覺得他下一刻就會情緒失控,像瘋批小說寫的那樣, 将她咽喉死死掐住,直到她求饒為止。

可他并沒有。

他只是壓緊她的手,往他的傷口上用力按壓, 俯身靠得更近。

掌下的壯實身軀在輕顫,不知是痛,還是其他。

她眼眸輕動,對上樓泊舟潮紅的雙眸。

黑亮的眼珠子被水光浸潤,眼睑與眉頭上壓下擠,把一對溫柔眼眸銳化。

“告訴我。”少年唇角笑意拉平,“你在怕什麽?又想要怎樣的請罪?”

是怕他如野獸那樣發狂嗎?

雲心月張了張嘴,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樓泊舟懂了。

她終究也像那些知情人一樣,猜到了他的真面目。

——她怕他。

也無可厚非。

從前偷偷溜進閣裏看書時,他就知道,自己的确與世人有異。

他是旁人眼中的怪物,是不詳的征兆。

若非他掌控了禦蠱之術,他連如今這層身份與人皮都無法擁有。

早該料到才是。

她出身優越嬌貴,什麽好郎君沒見過,怎會愛他。

那話,多半只是戲言而已。

偏他當真。

不會有人喜歡一個怪物。

阿爹早就這麽跟他說過了,要他學會矯飾自己,世人才能容得下他。

可是——

她明明和旁人不同。

少年眼眸更暗,緊緊盯着眼皮子底下的少女。

雲心月莫名緊張,吞了一口唾沫,告訴他:“我不需要你的請罪。”

她的嗓音略抖。

少年那想要毀滅什麽壓制自己的眼神,還是讓她有些害怕。

樓泊舟垂眸,唇角勾起,卻忘記了該要怎麽用力才會笑。

看來,她并不願意給他機會。

“好。”

他松開手。

一點一點松開,讓觸感離他越來越遠。

世間一切,重新變得空茫茫,無所落處。

他轉身。

雲心月把自己的手收回來,拉住少年手腕:“你去哪裏?”

她仰頭看着少年。

樓泊舟用平靜到毫無波瀾的嗓音說:“撿柴,生火。”

哪怕她不願意給他機會,他也總不能讓她冷死在這裏。

如今回城,城門已關,進不去。與其露宿在城外別處,倒還不如先在這裏逗留一夜,起碼他們曾在這裏歇息過,地方幹淨,無需再打掃。

明日再追上車駕就是。

“你——”雲心月握緊膝蓋上的衣擺,呼吸了幾口氣,竭力平定怦怦亂跳的心,“坐下來,我有話想和你說。”

她語氣鄭重,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

樓泊舟不想聽。

她該不會連之前答應的牽手、擁抱都想反悔罷。

可是,已經得到的東西,他并不想歸還。

說他無賴也好,其他任何也罷,他都絕對不會妥協此事。

他攢緊拳頭,撐手就要起身。

見少年完全不理她,雲心月伸手搭上他肩膀。

她只是那麽輕輕一搭,像是春柳落在肩膀上一樣,力度甚至沒把他肩膀上的衣物弄平。

可他卻頓住,好像已經被千斤石所壓。

“你轉過來再說。”雲心月掰動他的肩膀,把人費力轉過來,“不耽擱你很久。”

少年在十萬大山裏,是可以将猛虎扛走的存在。

就她這點力度,與拂柳當真沒有區別。

可他僵硬歸僵硬,倒也順從轉過身去,只是垂下眼眸,不想看她嘴裏會吐出什麽話。

甚至——

想要将耳朵堵住,不想聽。

可樓泊舟沒想到,雲心月仰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她,親了他。

主動。

柔軟的唇瓣撞上臉頰,微微陷了進去,觸感很明顯。

樓泊舟瞳孔晃動,視線如崖下水波晃動。

嘩啦——嘩啦——

雙耳與腦海全是巨浪沖擊石岸的動靜。

喧嚣震天。

雲心月眼睛眨了眨。

親他之前,她思索,少年這麽執着牽手、擁抱,應該也很喜歡親吻才對。

他現在不動,是無動于衷,還是喜歡?

摸不準少年心思,她緩緩離開,探頭看他的眼睛:“小船兒?舟舟?阿舟?”

一探頭,對上一雙黑沉眼眸。

那雙眼死死盯着她不動。

危險的感覺,再度籠罩雲心月全身,她有些僵直,眼神也瑟縮了一下。

她還是怕。

樓泊舟伸到少女背後的手收回,轉過頭去:“你要說什麽。”

“??”

雲心月啞然幾息。

不是,他沒感覺到她親他了嗎?他不會以為,她剛才只是不小心撞上去的吧?

皇叔男主,不至于那麽單純……吧?

不太确定的雲心月,将他的腦袋掰回來,仰起頭,對準月色之下殷紅的唇瓣,貼了上去。

溫軟,濡濕。

熟悉又陌生的觸感,讓樓泊舟像是一只沾水的大貓一樣,渾身都警戒起來。

伴随着警戒一起豎立的,還有身上所有的東西。

從未有過的古怪戰栗如同一條條小蛇,從他的尾椎骨而生,瞬間順着血液與脈絡,游遍全身,令他舒服得毛孔都在輕顫。

這下總知道她在幹什麽了吧?

眸光掃過少年瞬間擴大的瞳孔,雲心月松開嘴巴,心想,這下他總該能聽她好好說話,将兩人的事情好好兒掰扯清楚了。

她才松開,腦袋都沒退開,樓泊舟便伸手将她後腦勺整個扣住,往回壓去。

輕輕碰觸的嘴唇,這下重重壓到了一處。

“唔?”

雲心月張嘴要說話。

樓泊舟不知她為何突然親上來,以為她像是獄中臨別之前給囚犯最後一頓似的,給了他一個吻。

少年瞬間像是被激怒的野獸,眼中矯飾的溫和盡皆退去,初見時沉沉的眼瞳,冷冷的眸色上線。

深淵似的眼眸,鎖定她蹙在一起的眉頭。

不情願嗎……

他閉了眼,只當自己看不見,用力碾壓她的唇,将她想要開口說的話,全部吞下去。

她休想拒言。

沒一會兒,雲心月就開始感覺自己有些缺氧,她伸手捏住少年下巴,卻被對方反手拉開。

五指帶着薄繭的纖長手指,硬邦邦紮入指縫之中,壓在她肩膀旁邊,動彈不得。

未免自己沒有因為任務失敗而亡,卻被一個吻憋死,她張嘴咬住少年沒有章法在唇瓣徘徊的舌。

不會親吻的樓泊舟,瞬間像是打開了一扇神秘大門,明白了什麽。

他複又睜開雙眸,眼神亮得有些吓人。

雲心月覺得自己像被壓在巨獸腳下不得掙紮一樣,從肚子深處冒出一股侵襲全身的寒氣。

“危險”兩個大字,随寒氣周身警示。

直到這一刻,她才體會到瘋批皇叔男主是一種多麽可怕的存在。

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舌會被咂斷。

本來就口幹,被他這麽一橫掃之後,咽喉頻頻發出警報,終于還是忍不住幹嘔了兩下。

樓泊舟的眼神瞬間就冷了,掠奪得越發厲害,像是要薅禿草原的龍卷風。

“唔唔——”雲心月掙紮了一下,想要說點兒什麽。

少年将她另一只手也抓住,按在自己腰上,膝蓋往下一別,成了一張板凳,将她托舉起來,滑向他腰腹。

萬萬沒想到,只是坐在門檻上,還能體驗過山車的刺激。

緊張之下,她咬了少年舌尖一口。

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

他更興奮了,像是狩獵的巨獸終于咬破獵物脖頸,可以安心享用一般,俯身将她壓在他支起來的長腿上,吞吃她的唾液。

直到——

雲心月的呼吸急促,胸腔回聲大了一些,明顯喘不過氣,他才給了她一個喘息的機會。

不過喘上兩口氣,他又堵上,不知疲憊與餍足地掠奪、橫掃。

她只覺得自己臉頰發麻。

下一次,又是等她快要喘不過氣,才松開。

不想憋死的雲心月歪過腦袋,讓樓泊舟的唇瓣落在脖頸上。

饒是如此,那溫軟濕潤的觸碰,還是讓她頭皮發麻,腿都軟了。

他怎麽這麽、這麽難滿足。

誰家初吻強度這麽大啊!!!

以後——

她抖了抖,壓根兒不敢想。

“我渴了,餓了。”

她趕緊把話嚷嚷出去,劇烈喘息起來。

臉和脖頸已經紅得不像話了,唇瓣也渡上一層紅腫的光澤。

說完訴求,雲心月本來還預計多來兩次,少年才會聽清楚。

沒想到他只是用鼻尖在她脖頸上蹭了一圈,逼得她仰起頭,露出脆弱的咽喉。

緊接着,他在上面輕輕親了一下,就松開了。

雲心月都有些不敢相信。

腦子還迷糊着,她下意識将內心疑惑問出:“你不親了嗎?”

樓泊舟盯着她微微紅腫的唇:“只有一次嗎?還是有下次,若有下次,下一次是什麽時候?”

這是偶然,還是——

還是什麽,他想不到了。

“下、下一次?”雲心月感覺嘴巴像是有小人穿着釘鞋在跳舞,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舔了下發癢的唇。

樓泊舟雙眸頓時縮了縮,像是還沒吃飽的野獸盯上新獵物一樣。

“三——”她腦筋急轉,緊急改口,“五日之後,至少也得過三五日吧。”

他太野太狂熱了。

受不住。

簡直可怕。

“好,那就五日。”樓泊舟也禁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唇,雙眸卻還在盯着她,“不能騙我,躲我。”

不管她出于什麽目的,忽然又願意親近他。

只要她靠近了,那就好。

哪怕僅僅因為她害怕這降臨的黑天,或是野外無定的蟲蛇獸類。

只是——

為什麽他胸口那麽悶,遠不如剛才跳動歡快。

“誰騙你了。”雲心月提高嗓音,正想和他掰扯那些事情,忽而想起,背後似乎還有秋蟬在。

她僵硬轉頭掃了一眼。

秋風吹起一片靛青裙擺,落入她眼中。

她一頭紮進少年胸口,用他的衣裳将自己蓋起來。

嗚嗚嗚。

她這次想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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