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取悅心上人的書 取悅心上人的書
第50章 取悅心上人的書 取悅心上人的書
嗡——
不過一剎, 過往種種在眼球裏快速閃回,一幕虛影疊着一幕虛影,最後定格在眼前這張哭喊着讓他用力的臉上。
心緒翻湧嘈雜, 令人聽不清辯不明, 只能依照本能行事。
樓泊舟蹙眉, 擡腳在崖壁一踹,一蹬, 一個翻身便反手把人托抱起來,輕盈落地。
谷引秋手中的刀, 甚至都來不及揮下去。
揮刀倒不是如今的重點, 他并無傷樓泊舟與雲心月的意思, 若有, 早在少年落下懸崖時, 他就該補刀。
他如今倒是憂心,對方這等武力,自己想要全身而退,會不會有些麻煩。
恰在此時,有人匆匆跑來報:“仙主,不好了!西軍節度使楊晉解率領他的懷德軍打進來了, 樓內多人反叛, 已經攻上來了!”
一聽此言, 谷引秋立馬丢棄兩人,折身就跑,只将摔在地上報信的人揪走。
現場一片混亂, 聽到此事的人只有周遭幾個,許多人根本沒反應過來。
雲心月驚魂未定,也慢了一拍才霍然轉頭看過去, 大聲喊:“別讓雲太守跑了!”
這裏也沒他們的人,倒有不少舉棋不定要不要抓他們兩個的人。
此刻,她可算明白為什麽擒賊須得先擒王了,也明白了什麽叫群龍無首,猶如盲頭蒼蠅亂撞。
樓泊舟單手将她托舉,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擡腳踢去兩把刀,将雲太守釘在樹上。
噗——噗——
一刀穿過手臂,一刀穿過大腿。
聽聞一聲凄厲慘叫,雲心月縮了縮肩膀。
樓泊舟眉頭鎖得更厲害,把蛇招過來圍出半個向外的圈。他背過身去,半蹲下,把人放在自己腿上坐着,捂住她的耳朵。
“怎、怎麽了?”
看不見也聽不清,雲心月心裏更忐忑不安:“三娘怎麽樣了?我們為什麽要躲在這裏,是禮官他們來了嗎?”
“她沒事。”樓泊舟看向被綁起來的風荷,又擡眸看向領着大周兵卒前來的沙曦和扶風,“禮官他們的确帶人來了。”
其實也不只是他們和大周的兵卒,還有樂子義。她領着幾個把寬袍大袖紮起來的女子,渾身浴血而前,淩亂的砍殺中,漸漸多上幾分章法。
雲太守肉厚,刀紮樹上不算深。
眼看遠處有人追來,他狠心把手上和腿上的刀從樹上拔下,忍痛逃跑。
素玉慌張撿了一把刀跟上:“太守,帶我走。”
雲太守嫌棄帶上一個不會武的人太累贅,沒有答應,甚至沒有理會對方。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心中念頭還沒有想全,就有一把刀從他肚子上穿過。
他低頭一看,只見些許刀尖冒出,噴湧的鮮血都要将那一點雪色覆蓋。
“你——”
他不敢置信,圓瞪着眼睛回眸,對上一雙通紅的仇恨眼睛。
“太守走好。”
素玉冷冷開口,擡腳踩在他後腰上,用力一蹬,拔出刀子。
噗——
鮮血噴濺到她臉上,灑滿一張臉。
她并不在意,只是繃直脖子看他倒在地上扭曲抽搐幾下,漸漸沒了氣息。
雲太守一死,素玉便跑去将綁住風荷的繩子挑斷。
“三娘。”
“我沒事。”風荷随手撿起一把刀,“走,與将士們殺掉這些助纣為虐的打手!”
素玉有些哆嗦,但還是握緊手中的刀柄:“好!”
以往,是她們沒有握刀的機會,如今既然握住了,就絕對不能松開!
她們不會武功,只是私下裏偷摸學着窺來的一招半式,不好添亂加入他們,只在邊上補刀,倒是也殺了好幾個負傷後想要伺機逃跑的黑衣打手。
見素玉出手,樓泊舟把雲心月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處,收回視線,也收回手中的薄刃。
他垂眸看向手中托着的胳膊,眼中暗色翻湧。
“不疼嗎?”
“疼啊。”雲心月悄悄擡起一只眼睛,往上看去,卻看不見他神色,只能望到一片線條流暢的下巴,不知道他怎麽了。
“既然疼,為何還敢拽着我不放手,甚至——”樓泊舟大拇指掃過她手腕上的紅痕,将灰塵揩走,“用手肘磨地。”
他本以為,只是輕輕磨一下,應該連皮都不會破。
沒想到她皮膚這麽輕薄,直接磨得血肉模糊。
是他輕率了。
“那不是要救你嗎?”雲心月感覺他好像哪裏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來,“只是磨破皮,流點血而已。”
換一條性命,很值得啊。
這種程度的傷,她小時候學自行車學滑板什麽的,哪次沒弄過這樣的口子。
樓泊舟又不說話了,沉默得可怕。
雲心月攀上他的脖子,悄摸摸探頭,露出一只眼睛往外看,但被兇殘的打鬥場面吓到,瑟縮着掃過一片血色。
“你——”樓泊舟側過臉看她,“明明那麽害怕血,為什麽還要看?”
還敢救人。
雲心月眼睛瘋狂眨動,覺得古代人還是太猛了,揮刀砍人半點兒不手軟。
她聞着味道就有些反胃。
幸好之前适應過。
“這個問題怎麽那麽耳熟?”她伸手揪緊少年垂下的袖擺,又怕又要看,雙眼緊盯着打鬥的一群人,生怕有人偷襲他們兩個,“你是不是問過?怎麽又問?”
樓泊舟:“我還是不能明白。”
趨利避害,難道不是人的本性麽?
“怕,只是人情緒的一種。就像高興、生氣一樣,沒什麽區別,就是對一件事情的下意識反應。”雲心月現在心裏慌,不知沙曦他們能不能搞定那麽多人,說說話也正好緩解緊張,“可人是能夠克服、控制情緒的,行事不該被情緒操縱,要問心。”
哭,不代表軟弱;怕,也不代表不勇敢。
掉着眼淚仍往前走,顫抖手卻握緊刀刃向敵的人,也很了不起。
樓泊舟看着她不停抖動的睫毛,躲閃又被拉回的眼神,喃喃道:“是嗎?”
“當然。”少女堅定回他。
樓泊舟沉吟許久,兩人一時無話。
雲心月光顧着盯緊張的打鬥,也沒顧得上安撫他。
所幸,幻天樓人雖多,可也不如一個節度使手下的兵卒多,加上每層都有反叛者加入,這裏被攻下來,也不過是一兩個時辰的功夫。
深秋夜長,雞鳴聲在铿锵刀兵裏淹沒。
直到黑衣打手全部被捆綁,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衆人才恍然驚覺,天已經亮了。
風荷與素玉一衆人,帶着一臉血,仰頭迎接天邊洩漏的一絲天光,眼中含着不知多少淚。
她們握緊手上的刀柄,骨頭都在震顫。
“天光,終于亮了。”
*
事情結束,兵卒收拾現場。
雲心月被沙曦接到路旁的馬車裏,換上衣物,用熱水淨手,綁了傷口。
清洗傷口時,為了不丢人地哇哇亂叫,她咬着布巾,腦袋枕着秋蟬,讓春莺爽快些給她處理,不用就着她,怕她疼。
出門在外,她還是需要兩分面子的。
樓泊舟早已換上一身黑紫新衣,靠在馬車一側,聽車內傳來接連不斷的抽泣。
他垂眸,臉上挂着很淡的溫和笑意,單手按在發悶的胸口上,不知想什麽,落在斑駁光影裏的黑眸,似是有些渙散。
等雲心月從馬車下來,他眸中的光才凝起來,彙聚在她身上。
“你怎麽這麽快?”她略有訝異。
剛上完藥,她手部動作十分僵硬,擺得跟木偶人一樣。
樓泊舟伸手想要扶她,卻不知怎麽下手,只好将手掌收回,盯着她的動作,生怕她平地就摔一跤似的。
“我沒受傷,只是上車換一身衣裳罷了。”
普通南陵服飾,不似聖子服繁瑣,三兩下便可以換好,不費什麽功夫。
弟弟倒是想拉着他細說幾句,可對方眼底青黑,一看就知道也沒睡,擔憂一整夜。
他便幹脆點了對方穴道,讓他安心睡去。
雲心月應了他一聲,探頭張望:“我好像沒有看見那個什麽仙主,他是跑了嗎?”
嘶——
對方當時不就在她一側,後來怎麽就沒影了來着?
“嗯,他跑了。”樓泊舟道。
當時他滿心滿眼都是,沾了自己一掌心的刺眼血跡,以及少女手臂的情況,并沒有太在意對方生死。
反正他要殺他,易如反掌。
“這樓裏又是什麽情況?”雲心月看向密密紮堆的人群,以及被綁成粽子捆在一條繩上的一群黑衣人。
樓泊舟站這裏很久了,軍隊探查的情況,他都聽得一清二楚,恰好能解她疑惑。
“此間共六千八百九十二人,三千八百九十是客人的數目,三千是幻天樓的人數。其中,幻天樓的人裏,黑衣打手兩千,被擄來的人一千。
“七層樓客人逃跑三十六人,幻天樓逃跑兩人;黑衣打手死亡三百七十九,重傷四百五十六;被擄來的人死亡一百三十二,重傷八十九;客人死亡三十四,重傷六十。
“被擄來又活着的人裏,共有六百六十一人協助懷德軍,一百九十九人已經無可救藥,還在讓仙主救他們脫離苦海,八人神志不清,如同楊家村那些人一樣。”
至于那些寶物,聽說還沒清點,他沒聽到,不太清楚。
數據太多,太大,雲心月聽着就覺得心頭梗塞,很不舒服。
“打手就養了兩千,又擄來一千人那麽多,這群人該判死刑了吧!”她忽然想起,“對了,雲霄樓那邊——”
樓泊舟:“西軍除了懷德軍,還有永興軍,已經去端掉了,正趕着人往這邊走,全部關押到一處。”
這也是他聽來的消息。
雲心月點頭,踮腳往遠處揚起煙塵的地方看:“你瞧,永興軍是不是來了?”
松竹浪濤中,永興軍壓着雲霄樓的一衆人前來彙合。
雲霄樓的人員倒是不多,不過兩邊一彙合,人潮也頗有些吓人。
此前,雲心月還沒見過這麽多罪犯。
不過——
別說她了,就是西軍節度使楊晉解都沒見過這麽多的罪犯,跟打戰擄來的俘虜一樣,多得離譜。
那些黑衣打手倒好安排,先丢去需要采礦的山裏服役,後續上交朝廷再做定奪;涉嫌官員便一律入獄關押看守。
難安排的是受害者。
人委實多不說,還有不少連家都記不清楚,很是麻煩。
負責登記的書吏,頭都要抓破了。
如同樂子義她們這般,記得自己家在何處的,便允許回去收拾包裹,只要帶走的不是皇親貴族特有的寶貝,他們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随便拿走,不做清點。
不知去往何處,又或者已經忘記回家的路的,則留下等朝廷安排。
臨走之前,樂子義前來尋他們道謝,還送了樓泊舟一本書。
樓泊舟沒伸手接。
他甚至沒有看一眼那是什麽物件。
樂子義看了雲心月一眼,說道:“這是能取悅十六娘的書,郎君确定不要?”
取悅二字,成功讓少年伸出手。
他正要翻開看看,樂子義輕咳一聲,壓住書封:“郎君還是回去,獨自一人再看。若是旁人也看清楚個中內容,那豈非要與你争十六娘?”
樓泊舟半信半疑,但此事倒不必要冒這種險。
他歇了當場看的心思。
雲心月好奇,踮起腳尖,想要瞄一眼:“那我——”
“十六娘更不能看了。”樂子義伸手攔了攔,“要取悅心上人,多少得要些驚喜不是?若你什麽都知道,不是讓郎君為難?”
心上人……
雲心月壓住上翹的嘴角,有些不太好意思,垂眸用腳尖在地上畫圈圈,嘀咕:“什麽心上人呀……誰是他心上人了……”
哼。
他可沒親口承認過。
樓泊舟也好奇:“何為心上人?”
怎麽這外頭的稱呼,比南陵皇室、朝堂諸多稱呼還要多。
雲心月把眼白翻起來,瞪了他一眼,畫圈圈的腳踢向他小腿。
他怎麽什麽都敢問。
臉皮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嗎?!
少年倒是不疼,只是不知她為何生氣,眼眸有些許茫然。
樂子義看着他們的小動作,竊笑一聲,道:“不見面時,郎君常常會想到她,見面時,又總是想要靠近她,與她多親近一些的人,便是心上人。”
這倒是與弟弟說的什麽“喜歡”、“愛”,很是相似。
所以——
心上人便是所喜所愛之人麽?
“不耽擱二位功夫了,”樂子義見他若有所思,便主動告辭,彎腰行禮,“山高水長,有緣總有再會時,後會有期。”
雲心月回禮:“後會有期。”
見樓泊舟不動,她手肘不便,擡腳輕撞,用氣音提醒。
“有禮貌點兒,跟人告別。”
樓泊舟看在書的份上,回禮:“後會有期。”
樂子義一笑,向北而行。
素玉和風荷沒多久,也帶着自己一衆小姐妹,前來道別,向東而行。
事情繁瑣,西軍處理到日頭高照還沒完。
楊家村的人不知從哪裏得來消息,派來村長和大娘他們幾個手腳利落的做代表,去辨認自己村裏的幾個孩子。
不過,十不存一。
其中一人,雲心月還有些眼熟:“嘶,那個人是不是給我們唱過曲兒?”
樓泊舟瞄了一眼:“嗯,雲霄樓帶孫子的那人。”
“那不對啊。”雲心月看着他跪在一個比他還要年輕的人跟前,哐哐磕頭,淚流滿面喊着“阿爹”。“他——你聽到了嗎?”
樓泊舟點頭:“那就是雲霄樓騙人了。”
“因為那人根本就是個四十歲不到的年輕人,只是被折磨老了而已。”背後傳來一道悲涼又老道的聲音,“那所謂的孫子,并不是他的孫子,而是看管他的侏儒殺手,不讓他亂說話的。”
雲心月回頭一看,還是熟人。
“連蘅?”
“我也是侏儒,天生長不大。”連蘅看向遠處哭成一團的人,拉緊了自己手中失而複得的至親,“之前騙你們,實在情非得已,對不住了。”
雲心月搖搖頭:“沒事,我能明白。”
幻天樓勢力龐大,家裏人失蹤那麽多年,是她的話,也會小心翼翼,不敢相信任何人。
“不過,多謝你們的锲而不舍,再三返回查探。否則,光是憑我,恐怕這輩子都進不了幻天樓。”連蘅紅了眼睛,淚水點滴滑落臉頰,“我已尋人二十年,踏破東陸十一國。這次回到大周,不過是還沒心死,想要再走一遍那些路,不曾想,竟真讓我在雲霄樓,瞧見了那枚青玉魚……”
“找到就好,往後都會好的。”雲心月拍了拍瘦巴巴的連蘅,看向她旁邊略有些眼熟的另一位成熟娘子,“不知娘子怎麽稱呼?”
成熟娘子盈盈屈膝:“我叫連翹,是連蘅的姐姐。”
連翹?
好像不認識。
樓泊舟見少女苦思,提醒道:“幻天樓二層橫梁下所見之人。”
雲心月瞪圓眼眸,恍然:“原來是你!”
連翹也訝異:“那日闖入幻天樓的人,竟然也是你們?”
“那日,你是想幫我們掩藏行蹤嗎?”雲心月很好奇她當時為什麽沒喊人。
連翹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有此意,只是很快就有金鈴傳聲,說混進了外人,我……也沒幫上什麽忙。”
倒是今日,能執刀殺出重圍,真是痛快!
雙方聊上幾句,也別過。
雲心月瞧她們手牽手,腳步輕快,似乎往通向奉城的路而行。
收回視線時,楊家村村長也帶人前來道謝,險些跪下磕頭,吓得她趕緊把人拉住,好一番勸說。
楊家村如今人口凋敝,村長願意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人,讓他們入村裏生活,剛好村子偏僻,也不用受人異樣的目光。
楊晉解倒是覺得可行,但此事還要跟所管轄的官員招呼,還要往上遞申請雲雲,也得耗費一番功夫。
雲心月想到他們那進出艱難的處境,找禮官尋人幫忙估算了一下制造過河鐵索的價錢,向楊晉解通融了一下,給他們撥點款修築鐵索。
此番雖得罪不少人,但也是大功一件,楊晉解願意賣這個人情,滿口答應。
事情塵埃落定,兩國隊伍安心回城休息一夜,翌日繼續趕路往南。
一覺睡到自然醒的雲心月,趴在車窗旁沐浴陽光,滿臉惬意。
忽地,有陰影靠近。
她睜開雙眼,竟瞧見樓泊舟騎馬在一旁:“你今天怎麽有興致騎馬?”
平日不都愛坐她的車駕裏。
樓泊舟将食盒遞過去:“用藥爐熱了熱雞絲粥。”
他轉移了話頭。
有些事情,他也沒能想明白。
雲心月伸手接過,放到桌上卡槽,回頭看他:“你吃過了嗎?”
“嗯。”樓泊舟慢慢騎馬跟随,“吃過了。”
他垂眸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似在透過她看什麽。
雲心月回頭掏銅鏡看了自己一眼,沒發現什麽異樣。正想回頭問,不曾想一回頭就看見荒野中,有兩只蝴蝶在枝頭僅存的一朵花上起舞。
她趴在窗邊,興奮指着日光下起舞的雙蝶。
“你看,有蝴蝶!”
樓泊舟轉頭去看,回頭再看少女,對方沖他燦爛一笑,璀璨如陽,随即低頭坐回車裏,打開食盒。
他在車旁停留,看她一陣,便驅馬回到聖子車辇旁,跳進車廂內。
樓策安在修訂醫書,見他回來,很是好奇:“長兄今日不去與公主同乘?”
倒是少見。
樓泊舟翻出樂子義給的書,攤開翻閱:“我有些事情還是想不明白,看看書上是否有寫。”
既然是取悅心上人的書,當有寫清楚詳實,何為心上人才是。
“什麽事情?”樓策安寫完,把筆擱在一旁,端起茶杯,“不知能不能為長兄解惑?”
樓泊舟蹙眉翻了好幾頁書,發覺自己竟不太懂,便移到對面,将書中小畫攤到樓策安面前:“這寫的畫的什麽意思?”
樓策安飲了一口茶解渴,放下茶杯,側身去看,險些一口茶噴出來。
“咳咳——”
他兄長哪裏來的避火圖。
竟畫得如此詳實逼真,連文帶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