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人都愛甜妹
人人都愛甜妹
湯嘉岷扶外公到客廳沙發落座，“嗯，周琉月，我同班同學。”
湯校長想了一會兒，“哦~有印象，那個穿紅裙子的小姑娘。哈哈，我還以為是那個竹青呢。”
“外公——”湯嘉岷拖長音調，“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您別亂點鴛鴦譜。”
“知道，知道，我才不摻和你們年輕人的事呢！我問你，帶女朋友去哪兒玩了？體貼周到不？要舍得花錢，不要摳搜，更不要仗着有倆臭錢高高在上。”
“我不是我爸。”
只聽這句，湯校長就放心了，湯嘉岷是個好孩子。
“外公，這次開學，你和我一起去上海吧。”
“不去，當了一輩子四川人，不去上海。他們紅燒肉不放辣椒放白糖的，哪裏吃得慣。”湯校長擺手，他年輕時候去外頭闖蕩過，可現在老伴埋在這裏、女兒埋在這裏，為什麽要去別的地方。
“我請個專門做川菜的廚師。”
湯校長給他輕輕一個巴掌：“資本家做派！浪費。”
“現在這麽發達，上海有很多川菜館的。調料也豐富，外公吃膩了外頭，還能自己做。我也學者做一兩道拿手菜，孝敬您。”湯嘉岷順勢蹲在外公腳邊，依戀開口。
湯校長摸摸他的頭，輕笑：“不啦，年輕時候出門，留你外婆一個人，生你媽的時候難産，險些沒命。那時候我就發誓，再不離開她們。你媽媽不孝，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我要守着她，隔三差五問她一問，怎麽忍心丢下我們祖孫倆。”
“外公……”湯嘉岷把頭放在外公膝上，哽咽難言。
“好孩子，我老了，你還年輕。談了女朋友，以後會有新的家庭，一切都會好起來。我守在這裏，你空了來看我就好。”外公摩挲着他的脊背，愛憐之心溢于言表。
湯嘉岷悶悶“嗯”了一聲，不願擡頭。
同樣的夜晚，周家滿是歡聲笑語。
周醫生下了夜班回來，聽到妻子正笑眯眯問：“我家乖乖這戀愛談得真好~”
“說什麽呢？”周醫生問。
周琉月一點兒不害羞，和爸爸分享自己的戀愛經歷：“今天上午我們去電玩城夾娃娃、打游戲，看這是我夾的草莓熊和大白鵝，下午去河邊上野餐。”
周醫生坐在沙發上，拍了一下那只呆頭鵝，“這有啥，爸爸沒帶你夾娃娃，還是沒帶你去野餐？”
“爸~”周琉月膩在爸爸身邊撒嬌：“他可耐心了，我夾娃娃，他就坐在旁邊等，手拖着腮看着我，眼神特別溫柔，想電視劇男主角。在精品店給我買了好多小玩意兒，看着我每個試戴，也不催我。野餐的時候特別細心，我只要帶着手套等吃就行，他連水都擰開再給我的。”
“小沒良心，你小時候喝水，爸爸也是擰開再給你的。現在一個小男生擰個瓶蓋，你就倒戈了。”周醫生笑罵女兒。
“就憑人家小湯能陪月月在精品店逛兩個小時，就比你強。你陪我去做頭發，半個小時都不耐煩。”周媽媽站在女兒這邊，主持正義。
這麽說，周醫生可就不服氣了，非要找出拱了自家白菜這頭豬的缺點。
“你們去夾娃娃，他都不幫你夾啊？”
“他不喜歡這個，不過游戲幣是他買的。”
“他喜歡打游戲？你玩兒你的，他玩兒他的？”周醫生開始布陷阱。
“他不喜歡打游戲的，就坐在旁邊看我，幫我拿娃娃。”
“哪兒有男孩子不喜歡打游戲的，這是裝呢！小小年紀就裝腔作勢的。”周醫生不屑，“你們怎麽去的河邊？”
“開車去的啊，去河灘上的時候，他還扶着我呢，可溫柔了。”
“小孩子家家開車，穩當不穩當？他才拿駕照多久？”
“他是外國護照，很早就學會開車了。”
周醫生終于找到破綻：“就是，他一個外國人，早晚都要回去的，你可不能離開爸爸媽媽身邊。”
“爸~我要去留學，你不準嗎？”周琉月才不信呢！
“準，準，準，留學好。這就對了，你還小，心思要放在學習進步上。”周醫生老懷安慰，“出去玩也不能總是花男生的錢，爸爸再給你拿一千，你們可以互送禮物。但是，家裏有門禁，一定要回家過夜的。”
“知道了，爸！”周琉月聽出了暗示，十分不好意思，左手草莓熊，右手大白鵝，噔噔蹬跑回房。
周醫生嘆氣，“女大不中留啊，以後就咱們倆相依為命了。”
周媽媽坐過去，拍了拍丈夫，将來有一日，老父親嫁女也就這樣了。“人家小湯挺好了，你可別雞蛋裏挑骨頭，女兒不樂意聽呢。”
“你也被收買了！”周醫生憤憤不平。
“你呀！操心的太早。他們小年輕，今日好明日歹的，月月在四川讀大學，小湯去上海讀大學，等他們熬過異地，你再來操心。”
“咱們那時候也是異地，一封信接一封信，不也走到了今天。”周醫生還是覺得貼心棉襖要被偷走了。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生活節奏快，觀念變化大。我聽月月說起來，小湯全是優點，溫柔、體貼、有風度，成績好、會騎摩托車、會開車，待人接物也好，我去一中開家長會，見過他保送的照片，小夥子一表人才，當真沒有缺點。”周媽媽反問：“和這樣的校園王子談戀愛，咱月月吃虧嗎？”
“你就喜歡長得好的。談戀愛，女孩子多天生容易吃虧！你當媽的不心疼，我還心疼呢。”周醫生叮囑：“生理知識你講了沒有？沒講我當醫生的講，最權威。”
周媽媽雙手抱胸，故意道：“沒講。”
“怎麽能不講呢，女孩子多容易吃虧啊！”周醫生急得起身要去找女兒，一腳踢在茶幾上。
“行了，行了，講了，講了，毛毛躁躁的。”周媽媽拉他坐下，“放心吧，月月進入青春期我就講過的，最近又翻出來講了好幾遍，她都不耐煩了，咱們女兒聽話懂事，知道保護自己。”
“這還差不多。等她開學的時候，咱們多請兩天假，送了她，也在附近旅旅游。自從工作了，好多年沒咱倆單獨出去了。”
“爸媽怎麽辦？爸媽肯定要送月月開學的。”周媽媽也想去，她今年的年假還沒休呢。
“我敲敲邊鼓，爸去找老戰友，媽去找原來二輕廠的老姐妹……孩子大了，咱們也該享受了。”周醫生摟着妻子，小聲計劃着假期如何度過。
樓上，房門輕輕關上，周爺爺問：“不是說要下去倒開水，怎麽又回來了？”
“你兒子正盤算甩了我倆，和老婆度蜜月呢。”周奶奶把保溫杯重重磕在床頭櫃上，“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周爺爺聽她轉述了周醫生的計劃，笑道：“正好，我也帶你出去轉轉。咱們就活了他和他姐兩個孩子，現在他們大了，不需要我們了，我還嫌棄他們呢。我倆報個夕陽紅旅行團，不帶他。”
“我閨女可是好的，我問問她送月月去不？要是去，咱們一家子走，不要那兩個沒良心的。”
周奶奶說着說着，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周琉月姨媽也非常疼愛她，一聽說全家組團送她上學，立刻報名，不僅把自己老公拉上，連已經大學畢業的兒子也要帶上，必須給妹妹壯聲勢。
在這樣充滿愛的環境裏長大，周琉月長成一個甜妹，不是理所應當嗎？
果然，甜妹統治世界！人人都愛甜妹！
竹青的三個月暑假須臾而逝，離家的最後一件事，去文化局錄入版權。
竹青本想網上錄入，結果上網一查，根本沒有四川版權綜合服務這個平臺，打電話咨詢才知道，網站正在建設中，計劃明年投入使用。
原來零九年，還不能網上辦理版權啊。都說千禧年後中國發展飛速，現在終于有了實感。
機構改革之前，主管部門是文化體育旅游和廣播影視局，一個名字巨長，但在小縣城存在感不高的政府部門。
“我們沒這種職能啊？”小縣城沒有集中政務服務大廳，找到辦公室去，工作人員說不提供服務。
小地方熟人多，找到在局裏上班的表舅，找工作人員查了半天。“上頭發文件說系統試用，沒下任務指标。”
“那就是能錄？”
“對，用內網系統錄。當時還發了軟件光盤、用戶名密碼之類的，文件哪兒去了？竹哥，我找找。”經辦人員對表舅笑笑，從故紙堆裏翻出了文件，他們甚至連填報軟件都沒安裝。
竹青看他實在不熟練，試探道：“哥，要不我來弄，你指導我。”
經辦人員看看竹青，幹脆起身讓位。
別驚訝，就這麽随意。
竹青通看一遍說明，飛快安裝好系統，把自己帶來的U盤插上，她是按照标準做的，一項一項填入，看得經辦人員目瞪口呆。
竹青的繪畫作品主要分為三個系列：國潮、花卉和搞笑，最後，竹青還是忍不住把“記憶”系列也傳上去了。這個系列，是她記憶中未來會大火的幾張圖，如果某家大公司按照歷史依舊相中了，她真的能憑借授權實現財富自由。
竹青錄了兩天才全部錄入完畢，因為她占用電腦，經辦人員只能喝着她帶來的奶茶，和她閑聊“你表舅、咱副局”。
“這個要收費的，你知道吧？”經辦人員提醒，這個信息是他剛無聊翻看錄入指南時候剛看到的。
“嗯，系列作品第一幅300，以後每一幅100。等審核過了，我再來繳費。”
“哦哦，你知道就行。錄這麽多，我今年的工作量你都給我幹完了。”經辦人員憨笑，他回去說起今年理科狀元會畫畫，還來登記版權，家裏長輩才說兩家是遠親。
這世界真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