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什麽不行? 誰不行?

第1章 什麽不行? 誰不行?

“福晉,咱們院子裏人傳話來說,貝勒爺去了正院,這會兒正在東暖閣等着您呢。”

跟着玉顏出來的小紅到那邊與來傳話的奴才耳語幾句,就到了玉顏跟前回話。

四貝勒府上,花園裏的桃花開得極好。

玉顏就站在樹下,瞧着眼前桃紅粉嫩的花朵兒。

現在是康熙四十四年,半個月前,她因為加班熬了半個月的大夜,在一陣心絞痛之後失去意識猝死,醒來就成了康熙朝四貝勒胤禛的嫡福晉烏喇那拉氏。

玉顏伸手點了點跟前開得胖大的粉花兒,含笑道:“貝勒爺不是接了差事,這半個月忙得要命,怎麽有空到後院來了?”

小紅笑道:“貝勒爺聽說福晉大好了,今兒個還能出了屋子到花園來賞花,所以抽了空一定要去瞧瞧福晉的。”

小紅湊近些,低聲道,“主子,奴才聽說,貝勒爺昨夜都沒回府,在外頭忙了一夜。”

忙了一夜,一回府聽見福晉好了,趕忙就過來瞧福晉,小紅想,就這份心思,看看府裏誰還敢嚼舌頭,說貝勒爺不待見福晉了。

玉顏接了兩片随風吹落的花瓣在手裏,聞了聞香,便将那兩片花瓣擱在枝頭上了,她回身笑道:“走吧。回去見見貝勒爺。可不能叫貝勒爺等久了。”

她一動,那邊候着的幾個丫頭并嬷嬷忙都跟上來,侍候她一起回去。

冬盡春來,萬物複蘇,到花園裏曬了這麽一會兒太陽,又看了一會兒花,心情特別好,心氣兒一通暢,連帶着身體也跟着順暢起來。

這半個月窩在屋子裏的濕氣也跟着消散了許多。

玉顏想,還是春天好啊。

她自穿過來,借着原主的病都躲了半個月了,誰也沒見,尤其是不見四貝勒胤禛。

原主去年死了個兒子,就是胤禛的大兒子弘晖。這孩子養到八歲上死了,這對于父母,尤其是母親來說,打擊肯定是巨大的。

弘晖是得了病,風寒感冒養了半個月都快好了,結果疏忽大意沐浴了一回,病情加重,然後沒幾天人就高燒沒了。

原主傷心欲絕,至今緩不過來。

孩子沒了,人也是三天兩頭的生病。好好的人自己被自己的心結折磨的面黃肌瘦的,這半個月的病來勢洶洶,原主沒挺過去,玉顏穿過來了。

既然穿過來了,又是死過一回的人,更加明白生命的可貴,玉顏想好好的活下去。

這半個月一直在努力的吃藥恢複身體。

她雖然是個寵物中醫,但在某些程度上來說,醫理對于人或者是動物其實都是相通的,氣血充足,心情愉快,自然百病全消。

就這個病恹恹的樣子,她也沒法子放任自己見胤禛。

也正好給了自己半個月的時間适應。

好不容易将這個身體養好一點,臉上病容消減許多,身上也養出一點肉來了,現在見見也無妨。

福晉住的院子是貝勒府裏最大最好的,居中的正院子。

原主生病的時候一直住另外一間,玉顏前幾天覺得自己能動了,就讓人把住處挪到了東暖閣,這邊朝向更好。

一整個春天都能曬滿屋子的太陽,這對于養生是有大好處的。原主以前住的屋子太陰寒了。

搬出來也好,叫人好好收拾收拾,散散濕氣。

玉顏進院子,守着的丫頭都給福晉行禮,玉顏擡手免了。

福晉的院子自然是有規矩的,不能高聲喧嘩,但也不至于這樣寂靜無聲的,玉顏一路走過來,侍候的奴才們都是默默垂首不語的。

再一瞧,胤禛身邊貼身侍候的太監蘇培盛都是垂首靜靜的候在外頭,沒在自己主子跟前陪着。

小紅附耳過來,悄悄通消息:“主子,貝勒爺在裏間睡着了。”

玉顏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玉顏輕聲吩咐兩句,擡了擡手,就讓人都在外頭候着了,她自己進去。

蘇培盛下意識地想攔着,下一秒就對上了福晉含笑的目光,蘇培盛心下一頓,忙不動了。

他想什麽呢。自己在心裏呸了自己一口,這半個月沒跟着主子爺來正院出入,是把規矩都忘了吧。

這是在福晉跟前,以為誰都攔着麽。主子爺過來不就是想瞧一瞧福晉的麽,只不過主子爺熬了兩三個晚上太累了,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就睡着了。

福晉進去照顧,這不是理所應當的麽。

蘇培盛又想,不過半個月沒來,眼下再瞧着福晉,面色紅潤,眼眸有光亮,果然是大好了。

這一下,主子爺肯定就能放心了。

玉顏剛好起來,沒穿那害腳的花盆底,這初春的天氣,雖然身上是暖和了,太陽也大,但也不能輕忽大意。

寒從腳底起,身上穿得結結實實的,腳上一雙繡鞋肯定是太單薄了的。

先前出門的時候,玉顏叫她們翻找半天,找出來一雙原主沒穿過的小皮靴子,看着輕便小巧,正是這個季節穿的,而且看着走路是絕沒有什麽障礙的,特別養腳,玉顏直接就蹬上了。

這雙小靴子走路沒什麽聲音,玉顏進來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這會兒太陽正透過那窗棱落在坐榻上。

她讓人置了一張寬大的坐榻,上面放了軟軟的幾個大迎枕,躺在上頭曬曬太陽是極舒服的,手邊還備了幾個厚薄不一的絨毯子,方便随時取用。

玉顏一進來就看見了,胤禛在榻上睡着了。但他沒蓋着,連肚子都沒蓋,就那麽合衣卧在那兒。

這位爺熬夜了,正在補覺。

那眼底下的青黑在陽光下分明得很,玉顏想,這是熬了幾個晚上啊?都熬成這樣了。

玉顏想到自己,不由感同身受。

補覺不容易,不能把他給吵醒了。但也不能任由他這樣睡着,不經意的時候就着涼了。

玉顏慢慢走過去,取了薄些的絨毯預備給他蓋在肚子上。

離得近了,又是要輕輕的動作,不免行動慢下來,又不能把人吵醒,注意力肯定是都要集中在胤禛身上的。

他身上穿的藏藍常服有些褶皺了,應當還沒來得及更衣就過來了。

身上沒味道,收拾的很幹淨。他閉着眼睛睡在那兒,畢竟是個人高馬大的年輕男子,存在感還是很強烈的。

生得眉目俊朗,玉顏注意到,他的睫毛很濃密也很長,睡着了看着還挺無害的,不似原主記憶中嚴肅板正的模樣。

衣擺滑落在旁邊,腰封束得很緊,看起來是沒有什麽小肚子的,也沒有什麽贅肉,皇子貝勒穿的這種常服,尺寸上是很講究的,放量很少,講究的就是一個修身。

肚子稍微大一點,穿着就沒有這玉樹臨風的氣概了。

玉顏擁有原主的記憶,有什麽在腦海裏一閃,她趕緊打住,想,反正這位爺不是個縱情聲色的主兒就對了。

要是被酒丨色掏空了身體的,哪有這麽好的身材呢?

玉顏的目光落在那繃緊了衣料褲子的腿上,即便身材好身體也不錯,到底也是因為胤禛現在還年輕。

她記得,胤禛似乎活得也不長。登基後十來年也積勞成疾猝死了。

這也不行啊。

腦子裏想事兒,也不耽誤她手上的動作。

牽起的絨毯一角慢慢的輕輕的蓋在了胤禛的肚子上。

玉顏剛要松一口氣,準備慢慢的退回去,到窗子底下的美人榻上去坐一會兒,自己順道也歇一歇。

結果下一刻,她還沒來得及撤回去的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胤禛的手掌很大,直接将她整個手腕攥在掌心裏還有多的。

掌心的熱意隔着不算厚的衣料傳出來,不容忽視。

玉顏人都愣住了,她都沒發出過聲音來啊,這麽容易就驚醒了,這睡眠質量也不行啊。

胤禛原本沒想睡着的。

只是這榻上的陽光太過溫暖舒适,他等了一會兒就忍不住困意,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心裏還記挂着衙門沒辦完的差事,前些日子在京中鬧出那麽大動靜的反賊沒抓到,胤禛心裏不安定。

以為自己還睡在衙門裏,感覺到有人靠近,下意識地就醒過來把人抓住了。

結果滿眼的陽光裏,福晉驚愕的模樣就落在了他的眼眸中。

半個月不見,福晉像換了個人似的。

胤禛都有些恍惚,上一次瞧見福晉這樣面容柔潤,粉面含春的模樣,是什麽時候了?

自從弘晖去世,福晉就一直病着,斷斷續續的不見好,人瞧着更加的瘦弱不堪,病恹恹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

這半個月福晉不見人,胤禛更是擔心。

但聽說福晉肯認真吃藥了,倒是叫人安心的消息。今日說她大好了,還去花園裏賞花了。

胤禛非得來瞧一眼才能放心。

躲是躲了他半個月不肯見,但瞧見人極勝從前,胤禛的心就落了地。

[貝勒爺不行啊]

剛落了定的心一緊,胤禛眉頭一皺,什麽不行?誰不行?

溫軟嬌嫩的聲音,胤禛放開了福晉的手腕,卻還盯着她看。

有點像福晉的聲音。不過福晉自持身份,已經許多年不這樣說話了。

[貝勒爺不行的話,是不是應該補一補?]

胤禛眼睛都眯起來了,盯着直起身來偷偷揉手腕的玉顏:“福晉,你說什麽?”

他怎麽就不行了?明明還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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