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又作妖 絕地反擊

第24章 他又作妖 絕地反擊

胤禛看着老九那個忐忑不安的樣子, 心裏還是很滿意的。

老九知道怕才好。要是不知道個怕懼,那就真的長成了個混球了。

胤禛道:“以後,若老八還找你要消息, 你就如常告訴他。以前怎麽樣以後還怎麽樣,不要讓他覺得你變了。”

胤禟有些不大明白,揣摩不準胤禛的意思,就小心翼翼地問道:“四哥的意思是——”

胤禛道:“以後給老八傳什麽消息, 就照着原樣給我一份。有什麽樣的消息能告訴他, 什麽樣的消息不能告訴他, 什麽樣的消息不能白送,你心裏都要有分寸。”

“但你所知的所有消息, 都應當叫我知道。”

胤禛不容置疑,這不是在和胤禟商量, 是直接下了指令。

胤禟愣了愣,片刻後反應過來。忽然就有一種自己好像改旗易幟了的感覺。

他不是八哥的人嗎, 怎麽聽四哥這話說的,好像他是在為四哥做事似的。

雖然現在确實是在給四哥做生意,這也是他自己求來的, 但是——

怎麽都感覺怪怪的。

見老九沒有第一時間答應, 胤禛也不着急,淡聲道:“這些年,老八從你這裏拿走了多少銀子, 又叫你給他探聽了多少消息, 就算明面上你不與他計較, 但是你心裏一定也是有一個賬目的。”

“這半年,有了這張情報關系網,你所能搜羅到的消息就更多了, 範圍也會更加的擴大,以前要花心思接觸到的,現在也會容易很多。老八還是從你這裏拿銀子周轉,但是我猜想,有了天使之翼這個進項,他的手頭也比之前寬松不少吧?”

哪怕胤禩壓根就不知道天使之翼是胤禟經辦的,背後的人是他胤禛。

胤禟想說,他是不怕老四查賬的。

天使之翼是他一手經辦的,但是賬目這方面,他都記錄計算的很清楚,絕不會出現任何的差錯。

可這事兒不只是賬目的事。情面情理上,他都是說不清的。

天使之翼除了帶來巨大的利潤,更帶來了數不盡的好處與消息。這裏面很多的好處都是無形的,根本無法用語言金錢來說清計算。

胤禟沒法理直氣壯的跟他四哥算清這筆賬。

他四哥一針見血的說對了。

他四哥好像用一個女人用的東西,把他牢牢的綁在他那條船上去了。

胤禟總有種感覺,自己就是那個拿着魚餌吊着八哥的角色。

然後,現在四哥可能又想用女人解悶用的這玩意兒,又要讓他拿着去吊什麽人吧。

胤禟麻了。此時就算知道被套牢也已經不能回頭。

為了白花花的銀子,胤禟知道自個兒的膝蓋從一開始就沒有直起來過。

“四哥說什麽,我聽着就是了。”胤禟想,他把自己都賣了,八哥用了他那麽多的銀子,賣了就賣了吧。

義氣和銀子比起來,還是銀子重要。更別說,他四哥手裏,還攥着他的命脈呢。四哥這個人瘋起來太狠了,他惹不起。

八哥會體諒他的。胤禟安慰自己。

胤禛微微一笑:“好。這樣才好。”

那個嶄新的角先生還是送到了胤禟的手裏,胤禟知道,這是一定要讓他拿着了。

胤禟也只能拿着了。

胤禛的手指在桌案上輕輕叩擊了兩下,才說:“這個東西須得人力才能施為。若是從手動變成機動的。一定會更受歡迎的。若從江南開始,也一定會風靡起來。”

胤禟腦子快,一下子就跟上了胤禛的思路。

他想到這麽個東西若是能自個兒動起來,那豈不是更帶勁了?

原本女子用起來就是解悶的,若是功能變得更強大起來,豈不是女子的福音了?

如今大清是太平盛世,本來也沒有那麽多的嚴苛教條,至少比前朝時對女子的束縛要小上許多了。

出身滿人的八旗小姐們是不會有這些束縛的,只是不将這些事情拿在明面上說。

天使之翼的出現,讓女子的需求顯現人前。漸漸的習以為常,那麽這個東西,自然也能翩然進入大衆的視野。

江南的夫人小姐們雖是漢家的出身,如果帶頭用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

胤禟道:“若是想要做出這樣的機括,那就不能只是改造機器了。得找懂行的人來設計。”

胤禛不覺得這是什麽不能完成的事。

他笑道:“那些西洋座鐘,懷表,宮裏皇子們玩得有意思的西洋玩具,裏頭運轉的機器不都是設計出來的?也有手動的。他們能做,咱們就不能做?”

“你腦子活泛,多想想,這裏頭商機大着呢。”

胤禟被誇,人一下子就高興起來。

他當然能想出來,也知道這東西做好了,不僅女人喜歡,男人也會很喜歡的。

他是過來人,他知道這個。

胤禟本來什麽都玩過,這會兒腦子裏轉過好多個想法,就等着一一去實現了。

他巴不得現在就帶着這個東西回去琢磨,琢磨好了立刻找人畫設計圖紙,然後找能做機械的匠人給他做出來。

這要是做好了,立刻就可以投入量産。

胤禟目光發亮,滿眼的雄心壯志:“四哥,還是老規矩。你九我一。”

胤禛道:“這個不必。我七你三。”

“好!!!”胤禟的鬥志更昂揚了。

敲打了胤禟,又給了胤禟這麽大的甜頭,等胤禟自己緩了緩,胤禛才慢悠悠地道:“太子這半年很在意他在江南的名聲?”

聽胤禛說起太子,胤禟心說,來了來了,這就來了。

胤禟賣起太子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是。自從皇父幾次南巡,對江南士人的心很是重視收複以來,太子就格外注重經營自己的名聲。”

“早些年,太子好讀書,皇父也替他宣傳,又跟着去了幾回江南,就算不經營,那名聲也是極好的。他是嫡出,本來就天然擁有那些維護正統身份的文士的好感。如今刻意經營,名聲都要超過皇父了。”

若是名副其實也就罷了。問題是,太子這幾年也開始荒唐了,皇上收拾了索額圖,卻沒動太子,這讓太子有恃無恐,壓根沒有半分收斂。

也就是有個太子的身份遮掩,不然早就讓人告倒了。

胤禟心說,太子玩的有些手段,可他這裏髒多了。

太子眼下在江南如此經營,還不是為了圖謀以後。

胤禛道:“聽說你八哥也在暗中交好江南文士。八貝勒爺在江南的名聲也不差。禮賢下士,溫文爾雅,是個親和的貝勒爺。不少人還挺喜歡你八哥的。是不是啊?”

胤禟支支吾吾的,沒敢說話。

在胤禛冷冽的目光逼視中,胤禟實在是扛不住,才道:“八哥說,與人交好總是沒錯的。”

胤禛淡淡垂眸:“黨争,歷來是皇父大忌。你跟着你八哥混,回頭吃了虧摔了跤,別訴苦就行。”

這話聽着挺冰冷的。可胤禟也舍不得他跟他八哥的交情,想着八哥為人謹慎,這麽多年也沒出什麽事,胤禟也不覺得怎樣。八哥有能力,什麽事都能化解的。

不像四哥,總是喜歡吓唬人。

胤禛知道話至此就可以了。

老九跟着老八混太久了,就連老十四都被老八忽悠過去了,何況胤禟呢?

要分開,總是需要些時間和契機的。

不管什麽事,吃了大虧就知道退後了。就知道割席保全自己了。古今通用,歷來如此。

胤禛不打算逼得太緊,他也不是只從胤禟這裏一個渠道知道消息,現在見胤禟不敢再耍花樣瞞着他了,心裏就知道目的達到了。

以後胤禟老老實實的,還能替他辦更多的事。

見差不多了,胤禛就将人打發走了。

胤禟從四貝勒府出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以前還在宮裏讀書的時候,最怕被皇父抽到背誦課文。

現在面對四哥,覺得背誦課文都不算什麽了。顯然是四哥更可怕。

胤禟拍拍懷裏的小盒子,自己給自己壓了壓驚,覺得先去忙賺錢的營生,這才是大事。

胤禛其實沒有那麽黑,身上也沒有那麽多的傷。

那都是在胤禟跟前制造效果的,那些僞裝去除之後,顯然就好了許多。

但是胤祥來府裏看他,也還是被吓了一跳。

好好的四哥被太子一招弄成這樣,胤祥心裏十分的不痛快。

回去以後越想越生氣,他現在又不能明着對付太子,想着在四哥府裏和四哥說的那些話,胤祥憋着一口氣,在進宮給康熙請安的時候,竹筒倒豆子般的把他四哥如何如何認真種地,如何曬的如何傷的如何病的,都跟康熙說了一遍。

康熙這才知道四兒子是個實誠的要命的。

知道老四認真,沒想到老四居然這麽認真。

老四都病了,也沒一個兄弟去瞧一眼買酒只有素來與他親厚的老十三去瞧了,康熙就有點心疼這個四兒子。

胤禟在旁邊聽了一耳朵,心想,我也去瞧了的。

可他還是個地下的牛馬,面上的身份是老八的好兄弟,這話他就沒法拿出來說,胤禟也不敢說。

他也會找誇,就當皇父誇老十三兄弟情深的話,全是誇他了。

這會兒胤禟倒是都忘了,他願意去,那完全是銀子堆砌的。

康熙心疼,也想瞧瞧胤禛,許久不見這兒子還挺想念的。

老十三辦事雖然也有老四的風格,但到底還是年輕,不及老四那麽老練。

跟前能辦差的皇子們,多有顧慮,自老四不來了之後,一個個的都不愛出頭,只管辦完了差事不出差錯就行了,別的一概都不管。

這雖很符合康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朝上和和氣氣的,但也不是要糊弄成這樣。

沒了鐵面無私的四貝勒在,摸魚劃水的人明顯多起來了。

這不是康熙願意看見的。

不叫老四來,還挺想念他的。

康熙想,以前總覺得老四辦事處事為人太過剛直了,有時候不顯山不露水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還挺煩他的。

現在人家不在跟前伺候了,康熙又覺得這兒子挺好的。至少在他這裏,辦事的效率是真的挺高的。

康熙道:“老四要是病好了。叫他進宮來,朕瞧瞧。”

胤祥心中一喜,高高興興的答應了。

能面聖就好,有了請安的機會,就不會完全被隔絕在園子裏種地了。

康熙既這麽說了,話傳到了德妃那裏。

德妃向來都是最聽聖言的。

覺得自己應該跟上皇上的腳步,又聽說四福晉照顧胤禛也病了,就讓人傳話,若老四病好了的時候,四福晉也病好了,就夫妻倆一道進宮來請安。她也好瞧一瞧。

“老四媳婦可憐見的,好了沒幾個月又病了。我一向心疼她,也是該瞧一瞧。”德妃雖然對自己的大兒子沒有什麽太多親近的想法,母子倆的關系只能這樣不鹹不淡,但是對于這個兒媳婦,她還是挺滿意的,也挺心疼的。

上回把人叫到宮裏來說的那些話,原指望老四聽見了之後能改,結果還是這麽犟。

招致了太子的報複,以至于兩個人都病了。

上回皇上幸靜澄園,她沒跟着一道去。卻也知道皇上對四福晉說的那話,四福晉過後沒多久就說病了,應當是因為皇上說的多子多福的話,又觸動四福晉心腸,讓四福晉想起弘晖了。

德妃也失去過孩子,當面催生是一回事,但要是四福晉再這麽心病下去,将來的孩子更不要想了。

老四府上的那幾個孩子都不頂事,最後不還得是要個嫡子麽?

德妃可憐大兒媳婦,想開導開導她,讓她別想不開,還是要和老四再有個嫡子的。

至于胤禛。不聽她的話非要和太子作對,進宮來她也懶得說了,随便瞧一瞧就成了。兒子這麽大了,她早管不了了。

玉顏本來就是裝的,胤禛這邊一說好了,她立刻就說好了。

夫妻倆便一道進宮。

胤禛仗着‘大病初愈’,也不騎馬了,和玉顏兩個一道坐在車裏,馬車向着紫禁城的方向前進。

胤禛做出一副潛心種田,一心為了皇父的孝順模樣,他這些時日就歇在稻田軒裏,為了擺出姿态來,病中還時時關心地裏的事。

夫妻倆各自‘養病’,倒也有七八天沒有睡在一起了。

這是‘病愈’後頭一次見面。

玉顏覺得胤禛仿佛又黑了些,也瘦了些。

她心裏就不大痛快了,結果胤禛摸着她的臉,臉色也不大爽快:“福晉瘦了。”

福晉是很明媚大氣的容貌。越是豐潤有光彩就越是漂亮。

前些日子,他跟着福晉睡在一起的時候,那大眼睛水汪汪的,別提多漂亮了。

無奈分開的這幾日,福晉就不那麽滋潤了。

小臉尖尖的,顯得眼睛越發的大了。

大概知道兩個人心裏都是為了這裝病不爽,玉顏安撫胤禛:“不是病瘦的。也不是餓瘦的。貝勒爺放心。”

“若是不瘦一點點,怕是不像個病過的樣子。”

她吃喝都好,就是多加了一點點運動量,這動一動的,就看着線條緊實了,看着是瘦了,但其實體重應該沒有減輕的。

胤禛嗯了一聲,指腹摩挲着玉顏唇邊:“過了這一回,以後絕不分房睡了。”

玉顏沒做聲,眼神卻是不大相信的模樣。

[這一回也沒見你收斂啊。不知道是誰,隔兩天就大半夜的摸到我的屋子裏一起睡。這就是所謂的分房睡嗎?]

胤禛聽見了,突然就心情很好起來。

七八天都是夜裏偷偷摸摸的在一起。夜裏太黑沒點燈,也沒瞧見個囫囵樣子,現在是正經在一起,在胤禛心裏才算。

雖然夜裏也不能做什麽,但能抱着福晉一起睡就是高興。

在他心裏,分一天也是分。

以後再裝什麽,說什麽也不分了。

他根本受不了跟福晉分開。他這次是高估自己了。

胤禛的指尖越來越過分,玉顏覺得再不制止的話,他恨不得都要從後頸領口裏順下去了。

她給一把抓住了,垂眸一瞧他的指尖,卻愣住了。

“貝勒爺受傷了?”

那些曬傷其實早就好的差不多了。身上那些曬出來的痕跡也稍微僞裝了一下,會顯得他更辛勤。

但是胤禛的指尖,是絕沒有什麽傷口的。

種地嘛,手上肯定很多細碎的劃傷,這七八天不幹活,玉顏都讓蘇培盛盯着給抹藥抹香膏護養好了。

但現在,胤禛指尖上,明晃晃的有幾個小孔。

看着像是被針紮的。

絕沒有人敢這麽傷害胤禛。

這只能是胤禛自己弄的。

玉顏十分無奈。

[他這是又要作什麽妖啊?]

胤禛就笑了:“我還以為這麽小的傷口,福晉不會看見的。”

玉顏嘆道:“傷口是不大,可貝勒爺看看上頭幹涸的血跡,壓根就沒有擦幹淨。一點點鮮紅在眼前晃來晃去的,還是挺顯眼的。”

玉顏猜測,“貝勒爺是想把這個給萬歲爺看見?”

胤禛笑道:“福晉覺得萬歲爺能看見麽?”

玉顏道:“用點心思,萬歲爺一定能看見。再不濟,就直接說呗。”

[康熙現在也不至于那麽的老眼昏花。這幾個傷口看着紮的還挺深的。流了不少血吧。抹點藥上去,藥味一重,康熙聞到了,不就要詢問的麽。]

胤禛瞧玉顏一直盯着他的指尖看,心頭暖意融融,便低聲道:“只有一個是真的,也沒流出來多少血。就是看着吓人。其他的都是想法子做出來的傷口。”

他也不是那麽自虐的人。

玉顏真的上手去摸了,觸感倒是一樣的,而且還抹不掉,看着是吓人,也很真。不知道誰給他做的,做的真像個樣子。

再一擡眸,就瞧見胤禛用另一只手輕輕撚了撚她的袖口,眉眼彎彎的望着她笑:“幸好,福晉今兒的衣裳素淨。就不必我多費心思了。”

玉顏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裳,更素淨些。

甚至外衣還是素色的布衣。倒還是個那麽個長身玉立的貝勒爺,看着卻好似洗盡鉛華越發凸現氣質的超脫塵世貴公子。

玉顏不合時宜地想,有的人他天生氣質好,哪怕是穿麻布棉布,也富貴好看。

胤禛覺得,這心聲再聽下去,他這嘴角就壓不住了。馬上就要到宮城了,可不能是這麽個狀态。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麽。但是看這架勢,我們貝勒爺是要絕地反擊了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