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wuste——駱駝
wuste——駱駝
周末往另一條路那裏走去,打開了手環裏的定位,如果他遇到什麽意外的話,可能還有被找到屍體的希望吧,他認為。
黃沙吹得他眼睛疼,一望無際的沙土讓他覺得尋人無期。
由于風的作用,這裏形成了很多新月型的沙丘,向風面凸而平緩,背風面凹而陡峭。
周末走在沙丘頂上,往前一直走,他走過的地方,腳下的滑沙都往陰面滑落。
走了不知道多久,他還是沒有看到夏七的身影,沒有綠植,沒有水源,夏七你究竟在哪裏啊。
忽而間他看到了一個小村落,在他視線正前方,周末打算去探查一下,說不定就能知道夏七的着落。
不過在他視線裏,還有一個拉着駱駝的人,那人在他前方一段距離處停下,躬身咳嗽。
周末沒多想,救人心切,跑過去為這個老人檢查了一番,他嘴唇幹裂,皮膚黢黑,臉頰上有曬出來的斑痕,周身穿着藍色服飾,戴着一個藍色的頭紗,遮蓋住耳鼻以防止風沙侵襲。
那人感覺到喉嚨幹癢,推開周末的手急忙咳嗽起來,拿出一塊全是補丁的藍色布匹捂住自己的嘴巴。
“咳咳……”
那人停下咳嗽,用手一捏,布匹一下就被他收起來,放進了駱駝兩邊的挎着的其中一個簍裏。
他擺擺手,示意周末別着急,“小夥子,我沒事的。”
周末比他還要心急,雖然這個人跟他說致是得了個普通感冒,但以周末的判斷來說,這咳出血的樣子看起來可不像普通感冒啊,
“你這種情況最好就是去醫院就醫檢查。”
“不用了。”這人回絕掉周末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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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還要堅持,那人想着離開時,周末拉住他,“不就醫也行,至少得吃藥,附近有沒有藥店?”
他撥開周末的手,“老骨頭一把,沒必要了。”
“不過還是謝謝你,他們說回以一個人最高的禮儀便是交換名姓,可我無名無姓,沒辦法以這種禮儀回應你了。”
不知道是哪句話感觸到了周末,他心裏有些異樣的難受,這是他沒有體驗過的,跟之前和他家人因為不繼承家産吵架鬧矛盾最後直接鬧掰的那時候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我叫周末。”
“周末啊,謝謝你。”
周末應下,問道,“你為什麽不嘗試着給自己取個名字呢?”
“有過一個,只不過跟人提起後,也沒人願意稱呼,那我索性就放棄強調我有名字這件事情了,畢竟他們都已經習慣以‘喂’來代稱我。”這個人以一種釋然地态度說着,看向周末剛剛的來時路,“只能說習慣難改吧,久而久之呢,連我也覺得我可能就叫‘喂’吧,畢竟只有這樣才會有人願意叫喚我。”
“那你叫什麽?”
聽到這時,那人自嘲地搖搖頭,沒有把視線轉回來,周末以為他沒聽到,又問了一遍,“叔叔,你叫什麽名字?”
見周末是真心想要知道他的名字時,他的膽怯勝過他的驚喜,不過最後淡淡的回應道,
“姓寄,叫寄江海。”
“寄江海,很不錯的名字。”周末重複了一遍。
“謝謝。”寄江海發自內心的笑了,“還是第一次有人念出了我的名字,謝謝你。”
“不用。”
這位老人拉着駱駝,親切的問道,“趕路很累的,你可以坐在駱駝上。”
寄江海将視線放在駱駝背上,周末拒絕了,随後問道,“這個村落裏面有藥店嗎?”
“有一個小藥店。”
“那你為什麽不給自己買藥呢?”
“沒用的,而且我沒那麽多錢,藥太貴了。”
寄江海的回答讓周末有些難以理解,他沒往下細究,畢竟他正好想去這個藥店看看,一寄江海這種情況,不願住院醫治,那就只好買特效藥了,根治是肯定根治不了的,看他那情況像是老毛病落下的病根了。
周末跟着寄江海來到這個村落裏邊,這個村落的人見到有來人一個個都回自家屋子裏去,能問路的人都沒有。
不過他們停在了藥店門前,周末讓寄江海在外面等着,自己上前打算去買藥時,被門口的人攬住,“幹什麽的?”
周末回答:“我來買藥。”
那人本來就在打量周末,聽到這句話臉色一變,語氣強硬起來,“買藥?不賣,走走走。”
周末一時語塞,轉而繼續問道,“為什麽不賣?明明店裏有藥,而且我也有錢買。”
“你怎麽就知道我店裏有藥,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而且,小夥子,我都跟你說了,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關鍵是現在啊,特殊時期,到處呢……都物資緊缺,我這藥店啊,沒什麽藥可以賣了。”老板語氣誠懇,像是在真心給建議一樣。
“更何況,你要的還是特效藥,那我這啊,可就更沒有了哦——”
周末聽這語氣,心中有股無名火,“我不信,讓我去看看。”
藥店老板将他攬住,“嘿!你這人,買不到藥還要硬闖,我都跟你說了沒有沒有,你怎麽就不信呢?”
“人命關天的事,我有很多錢。”
那人不信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特效藥可賣不得啊,你有很多錢的話……我可以賣給你其他的藥,其他的藥也能治病。”
周末覺得這個方案也行,便接受了,“欸~拿藥之前得先付錢啊。”
“為什麽?我都還沒買藥呢。”
“就當買個入場券了,買不買,不買就走,別擋在我家門口,晦氣。”
周末看着無理取鬧的老板,心裏憋着的那股氣更甚,但看向身後的寄江海,他忍住付了錢。
“……”
随後,老板只身進去拿出一籮筐的藥,道,“諾,能挑的藥都在這了,你看看有沒有你想要的。”
周末無言,上去挑挑揀揀,看到幾個還能用的,翻開打算查看日期,發現日期全被塗黑了。
“……”
周末:“為什麽沒有日期?”
“藥都有了,還看什麽日期啊,要不要啊,不要我就收回去了。”
“而且,我算是良心店家了,我都沒有趁亂擡高藥價,賺這種黑心錢。”
老板頗為得意地用雙手扶住欄框周圍,打算擡走時,“愛買不買。”
“退錢。”
周末這一句話倒是把這老板給點燃了,“小夥子,這做生意啊,講究的是一個誠信,你這錢買的是看藥品的錢,看也看了,怎麽還有拿回去的理呢?”
“私吞藥物,買臨期藥,可能是還是過期藥,詐騙人錢財……這是你講的誠信交易原則嗎?”周末咬牙切齒一字一句說出來,他現在明白了為什麽寄江海沒有錢買藥了,因為這裏根本就沒想讓他買藥。
“啧啧啧……”老板冷哼道,“話也不能這麽說啊,小夥子。”
“再說了,你看看這裏,有人管嗎?沒人管啊,那麽有本事,你就告我去啊,在我這你還逞起威風了。”
“反正你都說了你有錢,就當花錢買個教訓了。”
“我們都是人,何必為難對方呢?你說是吧,我只不過采取了一些對我有利的方法手段,又沒害人,手是幹淨的。”
“這天底下誰不是為了利益而生啊,我又不是那些滿腔熱血的爛好人。”
聽完這位老板的話,周末越覺得自己的胃裏泛起一陣惡心,他沒忍住幹嘔起來,“喲,胃疼啊這是?要不要買藥啊?我這裏還有能治胃病的藥。”
“走開!!!”
周末将那人伸過來的手推開,被拒絕的老板心裏也不惱,拿着藥筐向屋裏頭走去,“感謝你光臨我家生意,慢走不送哦~”
說完,老板往回走去,挂在門板上的幕簾墜珠互相碰撞,将周末他們隔絕在門外。
真是冷血,周末心裏認為。
寄江海見怪不怪,上前扶住周末,把自己的水遞給他,“幹淨的,你放心喝,我沒對過嘴的。”
水壺被周末拿在手上,沒動,他看着寄江海滿臉滄桑的模樣,于心不忍,話到嘴邊說了一句,“抱歉。”
“抱歉什麽呢?”
寄江海笑道,“我啊,還要感謝你。”
“原來我的名字被人念出來是這種感覺,跟自己寫過的千遍萬遍都不一樣。”
“不過我還沒問你,你來這裏是幹什麽來的?”
“找人。”周末心裏泛起一陣酸澀,“找一個朋友。”
“是走丢了嗎?”沒等回應,寄江海繼續說道,“這邊沒有外來的人。”
說完覺得有些不妥,補充道,“除了我們倆。”
“他們對外來人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就算有外來者的話也會被趕出來的,他們不會舍得讓一個無親無故的人來這裏分一杯羹湯。”
周末沒有說話。
“我送你回去吧。”寄江海自發說道。
周末謝過,“不用了,有人來接我。”
“那好吧,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寄江海拉着他的駱駝走在沙丘上,下午斜陽照出了沙丘的分界線,他跟他的駱駝走在那條分界上,路途遙遠,只有他們倆的腳印,風起,向風面的沙子被吹起到分界線上,蓋住了他們剛走出來的腳印。
寄江海的蒙面紗布尾端飄揚,他停下腳步回身跟周末揮手告別,也在惋惜,從此兩人再無相見的可能。
周末搭載着執行官來接他的車回去了,“夏七,你在哪?”
營地
周末被帶到總控室這裏,一進門就看到南字沂抱臂在胸前看着大屏的光電移動軌跡,不明所以的周末走上前詢問,南字沂氣壓很低地說道,“誰叫你們瞞着我的?”
“誰又教你們擅自行動的?”
周末眼鏡滑落,低眉不語。
“你知道有多危險嗎?我讓你們休息你們就是這樣休息的嗎?”
周末知道南字沂生氣了,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
“對不起。”南字沂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向周末道歉。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周末接過話語。
南字沂沒有說話,看着周末,眼中沒有任何情緒,“朱莉發了求救信號。”
“承最他們已經去救人了。”
“什麽!!”周末自頹地彎下腰,“怎麽會……”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
南字沂安慰道,“別擔心,現在朱莉的定位還在活躍,目前應該沒事,你別擔心,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在這守着就行。”
“抱歉。”
“別說抱歉了。”
周末突然覺得這就像一場考驗,而且很……荒唐,到處都在跟他開着玩笑。
他渾渾噩噩回到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