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回家

回家

承最将今天的文件堆疊好,看向旁邊空了的座位,有些出神……

下午16:30

林兀夷遞交了請假條,承最看到那條申請,有些疑惑地看向還在座位上的林兀夷,但他沒有給承最一個眼神,默默地在做好自己份內的事,似乎是不滿承最總是把工作丢給他。

打開申請,粗略地看了一眼,承最毫不猶豫地在末尾蓋上審判章。

承最看了眼日期,反應過來時,林兀夷已經跟他告別離開了,每年這幾天他都會請假,雖然申請表上的理由千差萬別,但承最知道,能讓他選擇離開的只有那一個原因。

思緒回籠,遲峴推開門手裏還拿着些什麽東西。

承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哎呀呀,真是的,難道不知道進門前要先敲門嗎?”

“家屬沒有特權嗎?”遲峴先一步打斷承最的玩笑話,承最傲嬌神情避開他的視線。

“你應該慶幸你的男朋友也就是我位高權重,可以給你開後門偷偷包庇你,不然你早就被罰了不下千次萬次了吧。”

遲峴笑着上前,将手裏的東西遞給他。

承最拿起,打開一看,“!”

擡頭對遲峴笑道,“啊~我還以為你去做什麽了呢?”

“原來是給我買宵夜啊,真是太賢惠了吧~~”

遲峴挑眉回應道,“那是自然。”

“只不過怎麽只有泡面和零食啊?”

見承最好似不喜歡,遲峴只好悶悶道,“太晚了,街上能讓開的只有24小時便利店了。”

“也不知道給我帶幾瓶酒水。”承最的聲音和遲峴解釋的聲音混在一起,只有遲峴那句話後幾個字才能完全聽清楚。

“正好工作我也完成了,要不我們去泡個泡面?”承最提議道。

“好啊,那我們這叫什麽?深夜搭檔?”

“不,是一起泡泡面的好友,簡稱……”遲峴及時捂住他的嘴,試圖阻止承最不帶腦子思考将要說出的話。

“哎呀……捂那麽快幹什麽啊?我又不說那些流氓話。”

承最走在遲峴的前一截位置,說這句話時正好回頭擡眼看向遲峴,一臉邪魅,嘴裏還咬着泡面勺子,用右手拿走勺子,對遲峴道,“怎麽了?害羞了?”

“……”遲峴将他往前推了幾步,“我認為我們是正規的伴侶關系。”

承最沒有說話,他确實沒有料想到遲峴會這麽說,接過熱水後,他們坐在茶水間的桌子上,面對面等着泡面的最優五至六分鐘。

眼中倒映着全是對方,承最反而撐在桌面上調侃道,“哎~跟着我你受苦了。”

“确實挺苦的。”

遲峴拿了袋子裏的一瓶酸奶,插好遞給承最,自己又拿了一瓶。

“那怎麽辦?我是不是要補償你啊?”

說到這,遲峴喝着酸奶看着他,“也不用,反正你的什麽東西都是我的?你拿什麽補償?”

承最樂呵樂呵笑了,“這樣啊……”

“那看來我的确沒有能拿的出手的東西。”

遲峴打開泡面,先是沉默一瞬,跟着承最一起攪拌起來,開口道,“有啊。”

“有什麽?”

“你的愛。”

見承最有些害羞,遲峴繼續補充道,“你拿的出手的東西,不就是你對我的愛嗎?”

“是嗎……是吧。”承最默默吃起泡面,他承認此時的他确實敗下陣來了。

遲峴吃得不快,更多時間是觀察承最的樣子。

承最能拿的出手的東西實在是他多太多了……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對遲峴而言,只要有承最,一切就都是最好的。

吃完,到掃完衛生後,承最拉起遲峴的手,道,“走吧,我帶你回家。”

“嗯。”

回握住他的手時,承最又接着說道,“不過,鑒于之前我們之間的問題,我先帶你去看看我之前住的地方。”

遲峴:“你這是愧疚啊。”

被猜到的承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說是就是吧…………”

“行吧。”遲峴和他并肩走着,“不過我來開車吧。”

承最疑惑地看着他,“你有駕照。”

“有啊,在部隊考的,厲害吧。”

“挺厲害的,我可以相信你嗎?”

“廢話,百分百能啊。”

公路上,承最的車裏。

承最坐在副駕駛位上,系着安全帶,手肘靠窗,細細觀察着遲峴。

只見遲峴坐得板正,雙手握着方向盤,鼻梁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鏡,明明不近視卻還要從承最車子裏搜刮出唯一一副沒有度數的眼鏡。

路口的燈變為綠色。

遲峴遲遲沒有動作,承最善意提醒道,“綠燈了,走吧。”

“好。”

等了幾秒後,車子緩慢向前駛去,承最笑道,“你剛剛不會是在思考怎麽開吧?”

“我沒有。”

“真的沒有嗎?”

“……沒有。”

承最笑得更歡了,“哈哈哈哈……”

“遲峴啊,你真是……好神奇啊。”承最笑得合不攏嘴,遲峴耳尖泛紅,碧藍的眼珠子看向承最,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最後跟着承最笑了起來。

“好了,你別笑了。”

“不行啊,我忍不住。”

“這有什麽好笑的。”

“承最……”

“好了,你吵到我的耳朵了。”

承最:“你應該慶幸現在路上只有我們這一輛車,不然的話……”

“承最———”遲峴頗有些無奈地看着他,輕聲嘆氣,慢慢跟着導航離開了。

承最家

承最拿出鑰匙打開門,迎面撞上一個懸浮機器人。

“小承承回來啦~要吃點什麽嗎?”

“不了,謝謝你。”

承最拉着遲峴的手想往裏走,機器人用自己的眼睛掃描系統自動掃描遲峴的全身,“這是……小遲嗎?”

遲峴驚訝,承最比他還要驚訝道,“沒想到你還記得。”

“當然,你當時炸廚房的時候我見過他。”

承最:“……”

“什麽炸廚房……那明明……明明只是……煮壞了一碗面而已。”

小憶:“是啊,煮面的時候不小心炸毀廚房……”

“好了,你休息去吧,我要走了。”

“好的,小承承。”

說着那機器人眨巴着自己藍色的大眼珠子離開了玄關處。

遲峴跟着承最往裏面走,進門大廳陽臺落地窗前有一臺白色鋼琴,上面蓋着防塵布,應該很久沒有用過了。

這個家依舊是遲峴印象裏的那樣,承最關上房間門,“今晚就睡這吧。”

“你去洗澡?”承最看着發呆的遲峴,提議道。

“好啊。”

遲峴先洗完澡,承最剛好從外面回來,拿着水杯,“渴了吧,喝點水。”

遲峴接過,承最洗完澡出來就看到遲峴正在擺弄床單被套,“哎呀,那麽賢惠啊~”

“我真有福氣。”

遲峴:“……”

“噗呲~”承最捂住自己的嘴巴笑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說着走上前幫忙套被子,一人捏住兩個被腳,站在床的兩側。

遲峴很想說其實他一個人也可以,但是見承最心情不錯,便沒有說開。

承最:“我數……1、2、3,我們一起吧。”

“1—2—3——”被子被他們兩個搖起來,承最看着被子套的差不多了一個使壞撲上去,整個人躺在被子中間,遲峴看着塌下去的那一塊,扔下手中被套,拖鞋跟着跑上去。

承最反手拿起一個枕頭,呼在遲峴臉上,兩人進行了激烈的枕頭大戰。

承最把枕頭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躺着道,“好了我認輸。”

遲峴:“我比你先輸。”

“這也要争嗎?”

“沒辦法,我做什麽都比你先一步,這樣才好。”

承最:“才不需要這樣,我們同步就很不錯啊。”

“确實是。”

遲峴坐在他旁邊,盯着承最的眼睛,手扶上他的耳釘,那是他自己送的。

随後,一起躺下,他握住承最的手,兩人就這樣躺在床上,蓋好被子。

“遲峴,天色不晚了,睡吧。”

“睡不着。”

“要不我給你講個睡前故事?”承最提議着,但沒一會兒,他先發出一陣笑聲,“抱歉啊,我有點想笑。”

笑了不知多久,承最正了正神色,最好還是帶着笑意說出地這些話。

遲峴轉過臉去看他,只見承最看着天花板,繪聲繪色地講着故事。

“從前啊……有一只小貓……”

“他啊,跟一群小貓一起,遇到了危險,但緊要關頭被一群正義的使者救下,為了以防萬一,這群人将這些小貓都送去醫院檢查。”

“有一天,他們去拜訪這些小貓時,發現醫生們正在為這些貓貓剃毛,在排着隊的那一群啊,有玩着無聊游戲的,有吃着零食的,還有的在看童話故事書……”

“直到,有一只小貓偷偷地靠近剪毛區,實在是太好奇醫生手裏的東西了,于是……”

“他慢慢靠近,伸手,寬慰自己道……”突然承最清了清嗓子,夾着聲音道,“就拿來看看……不做其他的……”

“只看一眼……就一眼。”

承最聲線恢複正常接着講道,“然後啊,他拿到了,還在手裏晃了晃,接着,他不知道觸動到了一個什麽按鈕,竟然啓動了那個儀器……”

“看到這邊的動靜時,大家的轉過身來看着那只小貓,小貓還沒意識到什麽,有一個跟他差不多歲數的小貓拿着一面鏡子,靠近他并舉在他的面前……”

承最憋着笑道,“那小貓看着自己光禿禿的中分線哭了起來……”

遲峴有些不解地看着承最,“這很好笑嗎?”

“笑點那麽低嗎?那如果我說……其實那個小貓是你呢?”

遲峴臉色明顯變了,承最還在笑着。

聽他的話也就是說,那個拿着剃刀不小心将自己腦門上正中間頭發剃掉,留下一個泾渭分明的楚漢分界線的人是他……

“承最啊……我的糗事你到底記得多少啊?”

“很多啊……只要我知道的,我都記得。”

遲峴握住他的手,“不講我了,講講你吧。”

“我?我有什麽好講的?;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遲峴搖頭,對上他的眼眸,“我想聽聽,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

“那些事啊……說來也不難……”他看向遲峴,默默遲峴的頭發,看來他很在意這些……

“讓我想想從哪裏說起啊……”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那一次吧,實驗室那會兒其實我是偷偷出的任務,那個時候的我不是執行官,可以說什麽都不是吧……承極很反對我做這一行……”

“只是單純的好奇,或者說逆反心理?就偷偷潛入進去,最後當了他們的老大……”

“你也知道,在審判局,實力比官職還重要,誰實力強就聽誰的。”

“我母親難産死的,她是個厲害的鋼琴家,承極……你知道的,他沒給我留下遺言。”

“我呢,就陰差陽錯地當上了審判長,但當時的我年齡太小,只好從執行官考核一步一步往上爬。”說到承最停頓了一下,“反正我是踩了很多人的屍體爬上來的人,不光彩。”

“當初罰你抄了一年的準則,視為對你的歷練……我啊,我當初殺了一年的人。”

遲峴聽到這句話,握緊了承最的手,沒有打斷他。

“那個時候我想着,你那麽小,必須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至少不能是我的身邊。”

“為了不讓外界發現,在我成人之前,審判長一職由林兀夷代理,而我也成為了歷屆以來年齡最小的審判長……”

“不過我嫌這個工資太低,也混着幹其他的。”

“後來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遲峴沒有說話,十五年的經歷,最後就這樣簡單地彙成一句話說給他聽,遲峴知道執行官考核有多殘忍嚴厲,甚至跟他一起他考核的那一批,标準降到了以前的50%……

好像是因為有一次,只有兩個人撐過了第一輪,所以标準降了……

承最說到這,指着遲峴,“後來,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竟然報名了執行官考核……”

遲峴握住他的手,“是啊,那人真是太讨厭了。”

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承最。”

“嗯?”

“你會彈琴嗎?”

“會啊。”

“那明天你彈給我聽吧。”

“好啊。”

承最忽然想到什麽,開口,“不過我很久沒彈了,手生。”

“承最彈琴總是好聽的。”

“你又沒聽過。”

“我覺得是呢。”

這些話對承最很受用,差點給他釣成翹嘴,“好吧,勉為其難讓你感受一下吧。”

“好啊,那真是太榮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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