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合奏

合奏

次日

遲峴從床上醒來，伸手摸了摸旁邊還帶有餘溫的床鋪，笑着蒙臉靠近那塊小區域，心道，這樣真的就很好。

“你打算一直抱着那塊被子嗎？”

聞言遲峴睜眼看向聲音傳來的那一處地方，只見承最正抱臂靠在衣櫃邊上，笑着看向自己。

“你怎麽起那麽早？”遲峴平躺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坐起來問道。

“睡醒了就起來了。”

“你還困嗎？要不再睡會兒？”

遲峴搖頭拒絕，“不用了。”站起身往浴室走去。

“那行，出來吃早餐吧。”遲峴看了一下時鐘，下午15：30。

“……”看向承最，笑道，“好。”

吃完午飯後，他們兩人休閑地窩在沙發上，承最走到陽臺上，将花花草草往裏邊移了一點位置，“下雨了。”

遲峴聽着淅淅瀝瀝的雨聲，回複道，“是啊。”

承最坐在鋼琴軟凳上，打開琴盒，随便彈了幾個音，手指劃過琴鍵，聲音起伏不定。

“音還算準。”

外面天色暗淡，雷雨聲稀裏嘩啦，屋室內也沒有打燈，承最邀請遲峴過來坐下，就坐在他身邊。

“要不，我們一起彈琴吧。”

“可是我不會……”

“沒關系，你跟着感覺走，我配合你。”

遲峴試探性地彈了幾個白鍵，剛想收回手時就望見承最正在看着他，笑着點頭示意他繼續。

承最原本配合他的手停下來，對着遲峴抱歉道，“這只手有些不太好操控，總是跟不上我的思路。”

遲峴注意到承最戴着指套的無名指，心裏很不是滋味。

“雖然彈錯了幾個音，不過沒事，我少用這只手就好了。”

遲峴點點頭，承最拍了一下他的背部，“別露出這種傷心的表情，我們合奏吧。”

于是他們兩人，和着雨聲，眼中柔情，眸中滿是對方看向自己的模樣，雖然彈得音稱不上極好，但對他們來說，這是他們難以再次演奏出名為他們兩的樂章。

“遲峴，你彈得真好。”

遲峴看着自己只摁了幾個音的手指，莫名覺得好笑，“是嗎？有多好。”

承最眸中帶笑，“就是……很好很好啊。”

他手指停頓按響其中的一個音，湊近遲峴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分開時滿臉明媚看着他。

遲峴的身軀一震，手指因為緊張也按下了琴鍵，長音漫漫。

“這是人類之間的友誼的交流方式嗎？”機器人在旁邊看着他們，不解地發問。

“小憶，你什麽時候來的？”

聽及此，小憶的屏幕換上了一個失落的表情，他悶悶地說道，“小憶不開心，小憶明明已經在這裏待了很久很久，但是小承承都沒有發現———小承承壞，小承承的小遲也壞。”

“噗呲。”承最沒忍住笑。

“小承承嘲笑我，很讨厭。”

承最輕咳幾聲，道，“小憶，這是我愛人。”

遲峴挑眉，看向承最，而他卻回以他一個笑容。

小憶的表情換成了震驚，再變成滿臉問號。

“愛人？”

它重複了一遍，屏幕上的表情換成眯眯眼地微笑，“我知道了，小遲是小承承珍視無法分割的一部分。”

“？”承最好奇地問它為何這樣說，小憶卻說，“因為承極和媽媽也是這樣的，承極對我說，媽媽是他最珍視無法分割的一部分。”

遲峴将視線轉向承最，卻發現他正在低頭看着琴鍵，沉默不語。

“怎麽不說話？是小憶說錯話了嗎？”

遲峴搖頭，将手搭在承最的手背上，是小憶說道，“沒有，小憶去休息吧。”

“嗯……好吧——”小憶拉長話音，傷心地說道，“雖然小憶還想再聽你們彈琴，但是小憶覺得自己還是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小憶回到了自己的充電艙裏，自動斷電。

承最反而安慰道，“我沒事。”

“嗯，我想也是。”

過了幾個小時，他們回到了下城區。

“果然還是這裏溫馨一點。”承最評價道。

遲峴笑笑不語，将手中的花盡數放入花瓶裏。

早在幾個小時前，承最他們肩部靠在一起，看向窗外正下着的雨，霧氣蔓延，看不清景色。

“遲峴。”

“嗯？”

“我們回去吧。”

“好啊。”

當他們路過花店時，承最冒着雨下去挑了幾束花，不僅僅是荀枧，還有其他，紅的，白的，黃的，什麽顏色都有。

就這樣，遲峴抱着一大束花瓣上還沾有雨水的花朵坐在副駕駛位上，“這是不是有點過于多了？”

承最：“不多，拿來送你我還覺得少了。”

“這還少啊？”

紅燈。

承最将車停好，他漸漸發現，自從跟吃線在一起後，幾乎沒怎麽用過自動駕駛模式，反而，享受起自己開車的生活。

“剛剛在花店，挑了很久，總想找找哪些花襯你，找着找着，發現根本沒有……你在我眼裏心裏獨一無二。”

“索性我就都拿了一點，這樣放在家裏也好看。”

遲峴倒是被他的發言震驚到了，“這樣啊？”

“确實很好看。”

綠燈，車子窗戶上全是水霧，他們往家裏駛去。

“承最，你知道荀枧的花語是什麽嗎？”遲峴捧着一大束花朵，問道。

“不太清楚……”承最打着方向盤，如實地說，“因為你喜歡，所以我才喜歡。”

“……”愛屋及烏嗎？

遲峴笑道，“它的花語是重逢……以及找回心中所愛之人。”

“荀枧……諧音‘尋見’，找尋很久所以才見到……”

“你也是，我找尋很久才得以見到的幸運。”

承最臉紅的明顯，“……”

“你不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吧？為了看我害羞地模樣？”承最眼神閃躲。

遲峴：“有這一層因素。”

“但更多是因為……太喜歡了，想把知道的全部告訴你。”

……好直白的遲峴，好喜歡。

“好了好了，我要開車了，不要幹擾司機。”

遲峴憋笑，“你不是一直開的自動駕駛模式嗎？”

“……”承最這才注意到自己開的是自動駕駛模式，也就是說一路他都在……

“遲峴，老實說，我現在很尴尬。”

遲峴無情的嘲笑，摸摸承最的頭以示安慰。

回到家

遲峴來到廚房，回頭看向承最，“你今晚想吃些什麽？”

承最認真思考道，“不知道耶～你打算做什麽？”

“我啊，我要做蛋糕，你要跟我一起嗎？”

承最震驚地看着他，“嗯？怎麽突然想着做這個？”

“就是……突然很想吃，你呢？”

承最接話，“剛好我也挺想吃的，我給你打下手吧。”

遲峴系上圍裙，發現自己的圍裙版式從冷淡簡約的藍色款變成了可愛粉色小貓款，他怔愣一瞬，自顧自系好後，“你就……那麽喜歡粉色的東西嗎？”

“啊——你說這個啊？”承最指着遲峴身上還算合身的圍裙，笑臉嘻嘻，“這不是覺得非常适合你嗎？而且真的很好看啊……”

遲峴滿臉不信地看向他，最後認命道，“好吧，今天做水果蛋糕吧。”

“我這就來幫忙。”說着承最拿起另一款圍裙系在自己身上，藍色的兔子。

“為什麽我們的不一樣？”遲峴手上沾滿奶油，将手指撥到承最鼻尖上，随手畫了一筆。

“你不覺得這只小兔子的眼睛很像你眼睛的顏色，跟你的一樣好看……你的比他的好看。”

聽到這句話的遲峴愣了一下，低下頭強扯出一抹笑容，很快恢複原狀，他笑着道，“我也覺得。”

遲峴眼中蔚藍清澈，蛋糕做好放在桌面上，遲峴從身後拿出生日帽，戴在承最頭上，不理會他呆滞到說不出話來的模樣，不過遲峴注意到，承最并沒有将鼻子上的奶油擦掉，他今天兩邊都帶着藍色的耳釘，一個是自己送的。

而後在蛋糕上插上蠟燭，點燃。

承最就這樣看着他弄完了一切，遲峴唱完生日歌時，手指粘上奶油在他紅紅的臉頰上又畫了幾個印子。

“別發呆了，許願吧。”

承最：“……”

他閉着眼睛，低頭許願，許了很久，遲峴早就看到他眼睛裏閃爍的淚光，特別是在燭火的印襯下，更加明顯透亮，只不過他沒有揭穿他，因為他知道，承最很傲嬌。

調整好情緒的承最睜開眼睛，笑道，“謝謝你。”

“只不過連我都已經不記得我的生日了，你怎麽會知道呢？”

“我用最高權限查的。”

“那是假信息。”承最反駁道，“再說了，那信息上的填的也不是今天吧……”

遲峴見瞞不過他，從書櫃上拿出一個本子，“抱歉啊，不小心看了幾頁。”

“在我意識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看了一些了，那個…………”

承最看着遲峴手上拿着的粉色本子，一臉寵溺地看着他，“原來，男朋友喜歡看我的日記啊……”

“那還真是一個不太好的習慣呢……”

承最将生日帽摘下，戴到遲峴頭上，“日記上記錄的那個日期不是我出生的日子，是我們第一次相見的日期，是我将你從實驗室裏帶回來的日期。”

這回遲峴卻變得反應不過來，縱容着承最捧着他的臉，“不過我很開心，男朋友，我真的很開心。”

“謝謝你。”

“我也是，我也很開心。”遲峴雙手環住承最的腰，兩個人在昏暗燈光下接吻，燭光搖曳，今晚的蛋糕很美味，對他們兩個誰來說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