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起來了
第27章 打起來了
張慕春拿着船槳, 慢慢滑進樹林深處,感受着靜谧幽深的水上世界。
柳芸禾從窗戶探出頭去觀察着外邊的景色,大概是天氣驟然的變冷, 這裏的樹葉都沒來得及變黃,還是一片郁郁蔥蔥。從大樹之間的縫隙, 照近幾縷微弱的陽光,如金色的瀑布穿透樹葉打在水面上,形成如夢似幻的光影。
雖然天災是件很絕望的事情, 但是這裏真是美的不真實,船支向裏面劃去時, 船底甚至是刮着樹枝前行。
在船的底部, 也是大樹的一部分。
張家村附近的幾十個村子, 都屬于小平原,多數都是低矮的山坡。上游水勢這般猛,下游還沒被淹沒的山頭不多。
僅剩的高處山頭估計也擠滿了人。而老張家與幾戶村民,尋到的這處林子,目前還沒有其他人的痕跡。
想要占領這片樹林,光靠他們三四戶人家是不夠的, 需得陸陸續續将沒有栖息之所的村民聚攏到一起,才能安心的在此落腳, 不怕被其他隊伍欺負。
可招攬其他鄉親,又得解決食物的問題,他們一家雖然有足夠的食物, 可也沒有多餘的糧食去救助外人,所以這事還得一步一步慢慢來。
打算停靠在此處不再漂流, 家裏人都安心不少,畢竟河水時不時的都在波動, 也說不上有多安全。
李狗娃一家自打發洪水後,十來口人一直窩在木筏上。帶的糧食全被打濕了,身上的衣服也沒幾件幹爽的,家裏的兩個小娃還偶爾哭鬧。
他家的情況,應該第一時間想辦法解決。
張鐵生望着一片汪洋的河水,人瞬間蒼老了幾歲,兩個讀書的兒子沒能再讓他洋洋得意。兩個性格迥異的女兒,此刻也沒了太大的差別。
這會他只想見見老哥兒幾個,不知還能不能再有見面那一天。
林子裏有不少小松鼠,麻雀等動物。張家老四手拿長棍,一直在船艙上面守着。
“哎,這屋頂上都是晾曬的肉幹,滿滿登登,真是有些惹眼了,要是能盡快收起來,不放在大夥的眼皮子底下更安心。”慕春回到隔間時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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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眼下不像飄在水面上,幾戶人家又離得比較近,生怕因為食物引來其他人惡意的窺視。
柳芸禾聽了她的話,心裏有個監守自盜的想法,雖然她的荷包裏存了全部糧食的三分之一,可沒什麽肉類。
不如她上去往自己的小口袋裏裝一些,等到彈盡糧絕的時候在拿出來,也是條後路。
“慕春,我在這裏呆的有些悶,不如讓慕景下來休息休息,我去上面守着?”柳芸禾試探的開口道。
“你想上去?”
“是啊,上面空氣可能更好。”
“可上面都是油星味,你确定上面空氣更好?”張慕春遲疑了。
“對呀,想上去瞧瞧。”
“好吧,我讓四弟下來休息。”
柳芸禾将荷包帶在身上,小心翼翼的上了船頂。剛好慕春被朋友叫走,只剩柳芸禾一個人坐在板凳上,趕趕偶爾落下來的麻雀。
她起身走到臘腸附近,四處瞄了一眼感覺沒人注意她,拿起一串臘腸便塞進自己的荷包裏,也顧不得油膩,只想着不讓人發現。
這小偷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她在心裏不停地鄙夷着自己,可什麽也沒有活命重要啊!這洪水不退,等到冬天還不一定是什麽光景呢,總得留個後手。
她火速的在荷包裏塞了五串臘腸,每串至少有六到八根肉腸。
原本數量在一百根以上的臘腸,柳芸禾數了數還剩下九十多根。
将它們的位置挪一挪,看着是稀松了點。這邊弄好她又換了目标,将晾了一天的肉幹,一條一條往荷包裏面塞,肉幹只是表面有一點點風化,與鮮肉沒有太大的區別。
一條有兩斤左右,她就這麽一條又一條的塞了不少,差不多有小半頭豬!
也顧不得滿手都是油,一邊嫌棄一邊裝袋,還盡量不讓油花蹭到袋子口,真是為難大小姐了!
她已經不敢想象荷包裏是個什麽局面!
擡頭發現前面還有不少抹了鹽巴的排骨,這個她愛吃,昨天慕春給她做了排骨湯,她喜歡。
又悄摸摸地蹲到排骨那裏,三根,六根,九根,都塞進了袋子。
剩下的不好再拿了,因為都是有數的,比如豬頭,豬腳,當然這類東西她也不想拿,因為下不去手。
心砰砰跳的貪污不少肉食後,她四處瞧了瞧,感覺少了七分之一的樣子,不過這個東西應該是越曬越小,所以只要幾天不發現,那麽空隙越來越大是必然的。
再看看自己的手,嗯,雖然慘不忍睹但是值得。又在心裏安慰道,我這也不算是偷,最多等于用糧食換的,畢竟自己買了那麽多的糧食,她一個人又能吃多少,還有擺在明面上的布匹與棉花,到時候還不是大家一起用。
她又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慕春的家人,因為沒有棉衣棉被受凍。
所以她只是要了點豬肉,并沒什麽不妥。
第一次做這種丢人的事,柳芸禾一直在給自己做心裏建設,沒辦法形勢比人強,就算是鋼鐵都得低頭。
“起風了,你快下來吧,昨日剛剛着了涼!”不多時慕春回來,看她還在上面便道。
這人來的正巧,柳芸禾也想快點離開案發現場。
“嗯,這就下去了。”說着便慢慢下了梯子。
“一會吃了飯後,要想辦法讓狗娃一家般到樹上去住,不然時間久了怕是撐不住。”
“搬到樹上去住?”柳芸禾可愛的瞪大了眼睛。
“對,離開水面會好些!”
“可樹上怎麽住啊,要當猴子嗎?”
“傻啊你,找兩棵位置相近的大樹,修剪樹杈将木筏擡上去便好了,用不了多長時間。”慕春擡手摸了摸她光滑的頭發,笑道。
“哦,原來如此,那确實方便!”她被自己蠢哭了,假笑着。
張慕春從兜子裏掏出兩個半紅的果子,遞給柳芸禾,這是她從樹枝上摘下來的小沙果,酸酸甜甜的。
今個二姐做飯,昨日的豬血今天要吃掉,不然就會壞掉。
慕煙打算蒸一圈鍋貼,上午在瓦盆裏放了三碗的細面又摻了三碗的玉米面,這樣做出來的鍋貼不僅好吃又能省些細面。
和好面後,一直将瓦盆放在竈臺旁邊,希望借住竈臺的餘溫讓面團發酵。
兩大盆的豬血看着吓人,可若做成豬血豆腐,吃起來也是又香又滑的。
“慕春,家裏還沒有沒蔥,姜?”慕煙去裝蔬菜的筐裏翻找。
“有也不多了!”她将将找到一兩根蔥,生姜還有一些。
“那就好,這蒸豬血豆腐少了蔥姜,可就難了!”慕煙拿着蔥姜便回了竈臺。
五個白瓷大碗擁擠着擺在蓋簾上,豬血裏倒入烀肉的老湯,撒上蔥花姜末,碎鹽。再打入兩個雞蛋,能使其更加嫩滑,一起攪拌均勻,最後加少量菜子油便完成了。
慕煙仔細的将調好的豬血倒入五個大碗中,又在鐵鍋旁邊貼了一圈鍋貼。這樣主食與副食便可以一起出鍋,省下點柴火。
“二姐,一會熱昨天的肉湯時,在裏面窩兩個荷包蛋。”慕春小聲的與慕煙道。
“為何啊?”慕煙不解。
“嗯,嗯,我怕她不吃豬血。”張慕春有點心虛的道。
“哼,就你那柳姑娘矜貴。”慕煙調侃道,不過還是在籃子裏撿了兩個雞蛋。
“謝謝姐姐。”
“少來!”
她們也不是能随便吃雞蛋的人家,只是這豬血做不好确實怕浪費,才多加了雞蛋,讓血豆腐的口感更好些。
不過這雞蛋是人家慕春自己的,還剩下二十多個的樣子,那幾只雞最近受到了驚吓,吃的也不好,一直沒下過蛋。
倒是鴨子們,盡情的在河裏抓小魚吃,已經下了十來個鴨蛋了。看着一層的鴨蛋,鹹鴨蛋還會遠嗎?
那匹餓的發慌的瘦馬,在靠近大樹時,已經啃上了不知名的葉子,樹葉,藤蔓,不管是什麽只一頓亂啃。
幾頭豬還在被張鐵生吊着,河裏撈上來的玉米棒,破土豆,爛菜葉,地瓜秧等等,只要能撈到的,全部扔給了豬圈。
李狗娃家裏祖父祖母,爹娘,兄弟三人,姐妹二人,大哥李狗盛已經成家,并生了一個女兒,呼呼啦啦也是一大幫人。
如今一起擠在木筏上,雖然木筏看着不小,可也只是将就活命罷了。
兩三天了,只生了一次火喝了點湯,其他時候都吃的涼饅頭。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老人小孩坐在木板上,其他人都是直接坐在木筏上,一個不留神都得被水打透。
眼下安定些,肯定是先解決李家的困難,其他兩家都有船,雖然比不得老張家,可對比老李家那也是綽綽有餘。
張慕春帶着老四一起去幫李家找新的住處,雖然四弟也是讀書人,可人比老大活絡些,與旁人也能說上兩句,不至于像老大一樣拿鼻孔看人。
幾人幫着李家找到了合适搭建棚子的地方,這裏樹林茂密,枝幹粗壯,尋到一處離水面兩米高的樹枝橫杈,夠結實角度也平緩,在對面稍做修飾便可以将木筏擡上去。
對面的樹幹大概需要鋸掉兩根粗壯的樹杈,不過有吳工頭在,這點活不在話下。
張慕春沒有插手,只是在一旁看着,天黑之前大概就能将李狗娃的新家安置好。
可船上的人與糧食需要撤離,這時估計只能去慕春家的船上歇個腳。
但七八個人都擠在船艙外面的過道裏,再加上糧食太過于擁擠,最後還是另外兩家的船上也分了兩個人,才算合理。
将木筏擡到樹上不是件容易的事,全部的輕壯勞力都過來幫忙。大夥齊心協力用麻繩硬是将木筏拽了上去,總算是拉平了。
明日便由李家人自己扒點藤條搓成繩子,将木筏好好固定一下,在慢慢弄幾塊木頭,将漏風的筏子遮擋住,這樣才能住人。
在大夥幫着李家般東西的時候,趙杏兒跑到慕春旁邊,小尾巴一樣跟着她。
這時從窗口張望的柳芸禾,立馬便不高興了,腮幫子鼓的像個河豚一樣,穿上鞋子便出了隔間。
趙月娥瞧她穿的幹淨暖和,又瞧自己都好幾天沒換衣裳了,穿的還是連走路都不方便的裙裝,更是酸的大牙都要掉了。
“呦,終于舍得從裏面出來啦?”她斜着眼睛打量着柳芸禾,怪聲怪調的拉着長音兒。
“怎麽?你也想下去嘗嘗河水的鹹淡?要不要我成全你!”這人是當她一點脾氣沒有嗎?若不是看在慕春的面子上,她能撓花了這女人的臉。
柳芸禾本就氣不順,看見趙月娥在這陰陽怪氣,一點也不想慣着她。
她微擡着下巴,目光冷冷的看着趙月娥,嘴角帶着渾然天成的輕蔑,大有可以魚死網破的架勢。
“哼,你這什麽意思,還想推我下水不成?”
“有何不可!”
“相公,相公!”趙月娥又開始召喚她家的頂梁柱。
張慕霖這會正與老爹在給剩下的幾頭豬打撈食物。漁網都下了好幾米。
“老實呆着,女人之間吵架有你一個老爺們什麽事!”
剛想去看看的老大被張鐵生的話按在原地。
張鐵生不見得看柳芸禾順眼,可趙月娥他也不稀罕,老張看着兩人都像攪事精,讓她們自己解決去吧!
“這點事都要喊人,你也就這點能耐了!”柳芸禾看着遠處來來回回的兩人,就想與趙月娥吵一架,真是氣死她了。
這個趙杏兒真是見縫插針,姓趙的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我起碼有人叫,不像你孤家寡人,誰知道你用什麽手段賴在老三身上,讓她連禮義廉恥都不顧。”這話就說的有點紮心了,雖然本朝允許女子成婚,可兩人不清不白的貼在一起,确實容易惹人說閑話。
在鄉下,就算衙門發了婚書,也會成為其他人關注的焦點,更別說張慕春與柳芸禾這種有眼睛都能看得出的暧昧。
提及兩人的關系并不會讓柳芸禾生氣,可說她是孤家寡人,這她不能忍。
柳芸禾手疾眼快一把薅住趙月娥的頭發,将她的發髻拽開,扯下她的發簪直接扔進了河裏。
趙月娥眼看着自己的銀釵被扔進水裏,披頭散發的向柳芸禾撲過來,兩人摔倒在船板上扭成一團。
可打架歸打架,誰也沒往水裏滾。
“別打了,別打了!”坐在船頂的劉桂花與慕煙趕忙勸道。
可二人要下來也來不及了,兩人已經扭打在一塊了,誰知道那麽容易就動手啊!
張慕春聽見這邊的動靜,幾個快步回了自家船上。
老大還在木筏上喂豬。
她一把撈起柳芸禾護在身後,又叫大哥過來把大嫂拉走。
看見柳芸禾上手打架,她都傻眼了。她最近實在太乖巧了,以至于慕春都忘了她不是個小綿羊。
“慕春,我可是你大嫂,你怎麽能胳膊肘往外拐!”趙月娥頭發淩亂的起身控訴道。
“大嫂,你沒事惹她做什麽!”就她家大嫂的性子,慕春閉着眼睛都能猜到是她先找事的。
柳芸禾一臉得意的看着破破爛爛的趙月娥,依舊用眼神挑釁着。
“她扔了我的頭釵!”趙月娥喊叫着。
“你明天戴,我還扔!”柳芸禾也毫不示弱。
“反了天了,相公,相公,你死哪去了!”
“來了,來了,怎麽打成這樣,成何體統?”張老大看着打架的二人,眉頭緊皺。
“大嫂,釵子我回頭再賠你一個,我們先回去了。”說着一只手夾着柳芸禾的腰間,就進了自己的屋子,咣當一聲便将們上了鎖。
她也是不想聽老大的唠叨,更不想柳芸禾被訓斥。
這時劉桂花與慕煙也在外面勸着,幾人好不容易才将一直喊叫的趙月娥拽進屋子。
大嫂因為是下嫁,所以在老張家地位一直高高在上,婆母又是個好說話的,兩個小姑子也不是愛找事的主,這便導致了她稱霸張家許久,沒想到今日竟然在外人手裏吃癟。
“啊呸,姓柳的你休想進我們老張家的門,張家有你沒我,有我沒你!”趙月娥隔着三個房間還在叫喊。
張慕春見她越喊越不像話,怕她影響柳芸禾的名聲,剛要出門去阻止。
卻發現對面的人,直接抓着她的衣領貼了過來。
張慕春被她吓的怔住了,柔軟溫熱的觸感沒有一點縫隙的貼過來,帶着她特有的香甜,接觸在一起的點逐漸變得熾/熱,從唇上蔓延開來,将她電的酥/麻。
手掌控制不住的攬上細腰,再慢慢收緊。
在慕春手掌攀上她腰間時,柳芸禾有點清醒了,那夢中的熟悉感湧上心頭,一時間雙腿有些發軟,想退縮。
可忽然被頂在門內無路可逃,下巴被人擡起,蹭的發燙的唇重新貼了過來,像啄木鳥一樣,一下一下的啄着,高挺得鼻梁一直刮得她心裏發慌,柳芸禾忙閉上眼睛,不去看她,掙也掙不開随便吧……!
慕春自打上次被親了後,一直在惦記着嬌軟的紅唇。如今看着她輕顫着卷翹的長睫,臉頰嫣紅,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樣,自然不會放過。
可她也只會貼貼,因為上次柳芸禾便是這般,所以她只是一直反複的親她,将柳芸禾的下唇蹭的有些疼。
她歪着頭躲着,有點想笑,這人與夢裏那人不同,如今只是個什麽都不會的紙老虎。
一想到這,柳芸禾便松了一口氣。
見她有點溜號,慕春将臉貼在她白淨的脖子上,感受着特有的親昵。雙手在她身後交叉,環住不盈一握的細腰,眼裏閃着星光。
“太緊了,松開些!”柳芸禾小聲的道,其實還有些癢癢的酥麻,她不好意思直說。
“好!”她咧嘴笑了,眼裏卻閃過一道皎潔。
彎腰後,一個擡手便将她打橫抱起。
柳芸禾剛想出聲,便趕忙捂住自己嘴,差點喊了出去,這船裏大點聲說話都能聽見,何況是叫喊聲。
一個轉身,被人放在了床上,在還來不及反應時,一道修長得身影便壓了上來。
隔間狹小昏暗,即使有光亮也只是微光點點。
柳芸禾此時頭發淩亂,臉色潮紅,簇着水光的眸子看着她,微微嬌///喘着,心跳加快不知道她要幹什麽。
慕春伸手在她的臉上仔細打量了兩圈,沒發現傷口這才安心。剛剛她突然撲上來,自己也沒顧得上看看她有沒有受傷。
“下次不要自己動手了,有事我去幫你解決。”連着兩天掉進河裏,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就要自己打她,她說我孤家寡人,嗚嗚嗚!”說着說着柳芸禾委屈的哭了起來,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還帶着壓抑的哭聲。
慕春看她委屈的模樣,心裏有些抽疼。坐起身将她連人帶被摟進懷裏。
這些日子柳芸禾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傷痛,她以為沒事了,但終究是心裏的傷疤,不容觸碰。
“好了,別哭了,我們早晚會找到家人的,不要擔心,她們也會好好的。”騰出一只手想将她的淚珠抹掉,剛擡起手就怕自己這粗糙的手指刮疼她嬌嫩的臉蛋,還是用手背兒吧!
柳芸禾的肌膚,只要挨上便能感覺到上等綢緞的柔滑,與她這種放養長大的天差地別。
柳芸禾将頭埋進她懷裏,死死的靠着她,慢慢控制着情緒。
她身上全是葉子的味道,有點好聞。
窗戶紙捅破了,便沒了顧慮,柳芸禾軟軟的賴在她身上,一點不想起來。
什麽趙月娥,趙杏兒,她們說的都不算,只要她想,就會将慕春按在自己的手裏,她只能是自己的,誰也別想搶走。
柳芸禾埋着腦袋暗暗想到。
想到這,她又擡頭在那人唇上用力的重新親了一口。
“蓋章了,以後你就有主了,若是再去外面招惹那些花花草草,小心我讓你兜着走!”她奶兇奶兇的宣示着主權。
“好,我保證不看其他人一眼,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們便成親吧!”
“誰要與那個鵝做妯娌,哼!”柳芸禾想起趙月娥便氣不打一處來。
“我也不喜歡她,先忍忍目前誰也跑不掉,若是以後她還找麻煩,我就帶你分家另過,你看如何?”
“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再容她幾日,哼!”柳芸禾暗暗翹起嘴角。
“多謝娘子大度。”慕春抱着懷裏的人,感覺不大真實,她就這麽水靈靈的抱得美人歸了?
因為沒來洪水之前,柳芸禾還想着回去城裏,張慕春便也沒存下什麽非分之想,自己這身家如何能耽誤矜貴的大小姐。
可如今就這麽容易的便宜了自己,她還是有些大喜過望,只是收斂着性子,沒全寫在臉上。
天色漸漸漆黑,冷風吹的水面微動,柳芸禾蓋着棉被窩在她懷裏睡着了。
周身散發着淡淡的清香又帶着一絲絲特有的甜,讓人忍不住與她靠的在近些。
洪水暴發好幾天了,張慕春猜測她們這裏不是主要受災區,雖然一樣慘烈,但地處平原分散了沖擊力。可毀天滅地般的水流,讓她怎麽也想象不出上游的情況。
幾人所處的這片森林,方圓十幾裏應該沒什麽村子,連河面上的雜物看着都要比前兩日幹淨。
可看着再幹淨,也不代表能直接喝進肚子裏,目前洗洗涮涮,都是将河水用細棉布過濾兩遍在燒開,可時間越長河水便越不安全,裏面會有死掉的家畜,甚至是……!
柴火解決了,糧食也還夠,目前找到水源的事情迫在眉睫。
可這茫茫一片,要去哪裏才能找到幹淨的水源,慕春想得頭疼,慢慢抱着軟玉溫香也睡着了。
天氣越來越冷,得給家裏添幾床被子了……!
張鐵生最近喜歡打撈水下的雜物,帶着兩個兒子這撈撈,那撈撈,勢必想将幾頭豬保住。
劉桂花與奶奶一般願意照顧那幾只鴨子,畢竟目前只有它們是功臣了,吃的好下蛋快,幾乎每天下一個蛋,一天能撿好幾個鴨蛋。
老太太的嘴樂的笑呵呵,小五自打開始漂流後整個人便處在興奮的階段,他還不懂這是天災,只知道有意思。
張慕春今天打算劃小船在林子裏轉轉,柳芸禾一聽便要跟着去,于是二人早起後便開始收拾。
梳洗,刷牙,穿戴,一氣呵成。
張慕春為了方便,都是随意挽個道姑頭了事,雖然顯得不倫不類,可她濃眉大眼,五官精致立體,看起來精神俊俏好看的緊。
暗綠色印花圓領短打,加上霧藍色緊腿褲上身,更顯得身材修長筆直,腰間系着革帶,從背後瞧着腰身緊致纖瘦,半點不像是個肉鋪讨生活的粗人。
“水囊帶了,你自己裝兩塊點心,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這裏轉上一圈大概得一個時辰吧!”她提醒柳芸禾帶着口糧,不然回不來就要挨餓。
柳芸禾上次買藥點心後,只留了兩包在外面,其餘的都藏進了荷包。
“好,我裝些吃的。”柳芸禾有種出去玩的感覺,像小鳥一樣歡快的準備着東西。
“桂花糕四塊,桃酥兩塊,芝麻糖兩塊,蜜餞六顆,還有小蘋果也帶上兩個!”她一邊裝,一邊小聲的數着。
荷包還是扁扁的,隔着裏衣挂在了胸前,雖然有一點點大,可只有貼身帶着她才安心。
斜挎上花布拼的兜子,将糕點全部裝進去,戴着一對流蘇耳飾,半挽着長發,興高采烈的出了隔間。
随手将水囊也裝了進去,小包鼓鼓的,與主人一樣可愛。
張慕春将占着小船的馬安置好後,拿着墊子牽着柳芸禾便離開了大船。
“你去哪啊?慕春!”二姐瞧見兩人離開後趕忙喊道。
“就在林子裏轉悠轉悠,一個時辰後回來。”說着便開始劃船飄向森林的另一頭。
“慕春,你去哪裏,也帶上我好不好?”對面的趙杏兒在自家船上梳洗時,發現了慕春帶着那個小姐,坐着小船游走了,急的她随意擦了一把臉後喊道。
柳芸禾暗暗垂下眸子,心想哪裏都有你。她靠近慕春小手探進她的袖子裏,一點一點往上摸着。
慕春只好将手藏進背後拒絕道:“這船太小了,做不了三個人,下次吧!”
說完後也沒管那邊的人什麽反應,直接扭頭劃船走了!
“下次是什麽時候?”柳芸禾繼續在她的胳膊上輕輕滑動着。
“好癢,沒有下次,真的。”
“這還差不多。”說着打開紙包,挑了一顆蜜餞塞進她嘴裏,自己也吃了一顆。
大好的心情可不能讓外人破壞。
随着深入林子,柳芸禾第一次有這麽奇幻的感受。她做在船頭上,擡手就能夠到簾子一般的藤條。站起身來也能從兩個茂密的樹杈間穿過。
水面上偶爾跳起來的魚,樹木上的鳥叫聲。白天有點陽光的關系比晚上的溫度要暖和些。
她發現慕春蹲在船頭尋找着什麽。一會又在樹幹處前後轉圈。
“你在找什麽?”她不解道。
“再找泉眼,這裏的地勢有起伏,春季風高物燥,夏季悶熱潮濕,秋季氣候爽朗,冬季寒冷漫長,四季分明。樹木長的好很正常,可這片林子的大樹,多為三人合抱的粗木較多,樹葉又比其他地方樹木更加茂盛,翠綠,我覺得定是這片土地比其他地方更加肥沃,或者有底下泉水滋潤也說不定!”
“這裏的大樹千姿百态,各個繁影婆娑看着便與尋常不同。”
“若真能找到泉眼,那真是大喜事。”柳芸禾眼睛亮亮的四處瞟着。
“這也看不出來呀,慕春。”沒一會便嬌嬌的抱怨道。
“要找與河水顏色不一樣的地方,或者水面有波動的。”慕春繼續邊劃邊找着。
兩人劃着小船,在這片林子裏走了兩三圈。柳芸禾找累了,已經坐下吃糕點了,見慕春不吃時不時還要喂她一塊。
就在慕春也快要休息時,一棵黑色的樹幹後面,河水顏色與周圍明顯不同。
她興奮的向那頭劃去,彎腰探着身子,伸手捧上一汪清水,淺嘗一小口。
“你小心些啊!”看她向下彎着腰,柳芸禾擔心的提醒道。
“禾禾,我們大概找到泉眼了!”她回頭眼神亮亮的看着柳芸禾。
“真的?我看看!”
“你看這裏,雖然只有海碗大小面積,周圍也并不清晰,可是這邊的水流明顯的活動的,而且到了水面還有這麽粗的水柱,底下的水流一定比上面更大。”張慕春用手将水面攪渾,沒一會兒水面又恢複了清澈,她将手向下伸去,感受着從底下噴湧出來的水流。
盡管只是微弱的沖刷,也表明了這一片有個活水坑,她們真的找到了溫泉,吃水的問題有救了。
她抓着柳芸禾的手,向水流的下方按去,确實能感受到微弱的流動。
“真的有泉眼,那就是說不用再喝髒兮兮的河水了?”柳芸禾笑的一朵花一樣。
“對,等回頭我給你搭一處小屋子,你便可以在裏面沐沐。”
“哇,太好了,我終于能沐浴了,除了掉水裏那天,我還沒洗過澡呢!”
“那也很香!”
“怎麽可能,你少騙我!”
“真的,要不你再讓我聞聞?”因為找到了水源,她心情十分美麗,這會看着旁邊的美人,起了點其他的心思。
“不要!”柳芸禾嬌笑着躲開。
誰知一把就被撈了回來,靠着墊子半仰在船頭,一把青絲鋪在身下,身前被擡高,腰肢卻窩在低處,身姿風流引人遐想。
慕春将手掌貼在腰間,左右把量着,沒一會又兩只手掐着兩側,上下揉//捏着。
“哈哈哈,好癢,你欺負人。”柳芸禾推拒着她的胳膊,腰肢都快扭成了麻花也沒能掙脫。
“小美人,你今日落到了我的手裏,便成了掌中之物,一會你便知道什麽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不知怎麽就想起了畫本子裏的臺詞,一直手指輕佻的從美人的額頭上往下滑,停在了那嫣紅的嬌唇上,輕輕的按壓着。
“小人,都怪我錯看了你,竟然是一個披着人皮的禽獸,快放開我,不然我叫人了!”柳芸禾知道她在鬧着玩,可這壓迫感與夢裏重合,讓她瞬間白裏透紅,像個要開不開的桃花,鮮豔妩媚。
“你扇巴掌的時候,可想過有今天?”她将身子壓實,擡起美人的下巴,聲音裏帶着戲谑。
這是柳芸禾方想起,二人初見時自己那一巴掌,是使了全力的。
頓時有些心虛,可一想不對呀,是她先當了登徒子,才有自己的那一巴掌,怎麽如今到了她嘴裏就成了自己的不是。
“哦,好啊你,原來一直便是個小人,你快點放開我!”她臉紅的不敢與她對視,只能歪過臉躲着。
“我不,你親我一下,我才放。”她厚臉皮的将臉貼過去,惹得柳芸禾嬌笑不已。
“既然你不肯,那我自己親吧!”說着勾過精致的下巴,自己吻了上去。
柳芸禾本想着這個家夥只會貼貼,讓她親也不妨,可嘴唇上傳來包裹的感覺,還順帶着着吮///吸的力道,頓時将她電到酥//麻,慢慢輕哼出聲。
慕春就是覺得這紅唇好看又好吃,口感一定很好,果然軟軟滑滑的,還有點彈力,不知不覺加重了力道。
柳芸禾雙眸微睜,迷離中帶着豔光,雙手不自覺的攀上她的脖子。
忽然間,她使勁拍打着慕春的肩頭,見她不為所動還一味地沉醉着,又氣的狠狠錘了她兩下。
那人才擡起頭眼神詢問的看着她。
她輕//喘着,嘴唇發麻說不出話來,四肢也沒力氣。
只是伸手指向遠處。
慕春随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瞧,頓時吓的魂都飛了,連忙将人扶起來護到身後。
再定睛一瞧,原來不是浮屍,而是木板上躺着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