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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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留在江州北,并未着急回去。

裴修還有一些家中的事需要處理,當初冼沖雲一把火燒了他的家,如今殘屋舊院,他打算清掃一遍封存起來,還有他家中的酒坊,還有許多酒留存在酒窖裏,他也需要打理安置。

金靈這邊則算着回樓的日子,不打算再接任務了,幹脆就留在了江州北,打算等着裴修處理完他的事,兩人再一同回城中。

她這一等,便是四日,第五日兩人才折返城中。

午後,兩人回到小院,金靈在馬車上晃的暈暈欲睡,一進院就直接躺在了榻上睡,再次醒來,屋裏光影已暗了。

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不想動,膝旁肉肉正一樣舒坦的躺着,她見此一笑,撓了撓貓腦袋,又磨蹭了會兒才起身。

院中,裴修似乎做了不少事,院子四處幹淨,桌上還有溫茶,牆院邊還挂着他換洗下來的被單。

真是賢惠啊……

只是不見他人影,似乎是出門去了,她洗了把臉後,便坐在院中喝茶,兩杯過後,他回來了。

手裏提着不少吃的,見她醒了,俊然一笑,走了過來道:“方才去買東西,見街上有賣烤羊肉的,就買了一些,晚上拿來下酒。”

金靈笑着應了聲好。

他家中的酒窖裏還有不少三十年的陳釀,他分給酒坊的老夥計一些後,帶回了三壇。

在江州北的時候,金靈已經嘗過裴家酒的味道,是很清香的酒,喝起來很舒服很自在,她很喜歡。她不知道他以後是打算做什麽,但她會想,這般好喝的酒,若就此消散世間,再嘗不到,也的确是可惜。

晚間,裴修将院裏的燈籠都點上,兩人在初夏的夜裏,品着三十年的陳釀,就着烤羊肉,邊吃邊聊。

大部分都是金靈聽他說。

他心裏沒了仇恨的壓抑後,連說話的語氣和神情輕松了許多,他在說他小時候的事。

說小時候多調皮,不像讀書的或是做生意的料子,他爹娘就送他去學武,留他兄長在家中繼承手藝,說将來要他們兄弟,一個在家釀酒,一個學好武藝走四方去賣酒,也不怕被匪徒打劫。

他還說了很多,連小時候七歲還會尿床的事情都說了出來,說到最後,整張臉喝的泛紅,眨着一雙微微迷醉的眼,問她:“姐姐小時候呢?”

金靈聽他問,便擡頭看看月亮,想了一會兒,才道:“我小時候啊,我想想……”

“我九歲那年撿到了一只烏鴉幼鳥,偷偷養了半月,原想着等它會飛了就放它飛的,可惜,它死了。”

裴修看她神情,就知那鳥的死,應非自然,他便也不再問,只晃了晃腦袋,去拉她的手,“姐姐,我頭有些暈……”

金靈握住他手,拿過酒壇過來一看,竟去了大半!

難怪,一個誇口說自己喝不醉的人,都快醉了,原是不知不覺的,他竟喝了那麽多。

金靈想,他這也算是一種疏解吧,便拉過他的手臂,将他扶到了屋裏。

燭光點亮那一刻,裴修蹙了蹙眉頭,看着金靈轉身像是要走,他擡手抓住她衣擺,牽制着她的動作,眸光水意迷蒙的看着她,也不說話,就這麽直勾勾的看着她。

那副姿态……簡直是醉迷人眼……

金靈不禁順着他的力度,緩緩在床邊坐下,一點點的靠近他眉眼。

相吻時,酒香交彙,軟綿熱烈,他滾燙的手,拉着她的 ,想要勾着她去扯腰帶,金靈卻一笑,看着他醉乎乎的模樣,低聲同他道:“我去弄水,待會兒……一起洗。”

他聽了,水光迷蒙的眸子,閃過一抹輕顫的羞澀後,乖巧的放開了她的手。

屋內安靜了不知多久後,裴修迷醉間,被金靈牽着起身,一起去了浴房。

他酒意已有些上頭,站在那裏身形已經有些搖晃,金靈看他這樣,剛扯開他腰帶的手便停了下來,轉而掐了下他的腰,問他:“要不你直接去睡?”

瞧着都要站不穩了……

他卻搖頭,勾了勾她手指:“姐姐幫我……”

金靈見此,輕啧一聲,幫他去了衣衫,扶着他沒入水中,片刻後,靠在了他的懷裏。

水中暖融,她一靠過去,他就自然而然的攬住了她的腰,臉頰更是依戀的蹭在她肩上,時不時的親親她肩。

金靈忍不住取笑他:“還說你尋常不會醉,這不是醉了麽,小酒鬼。”

他反應微微有些慢,卻仍反駁:“我不是酒鬼。”

“那你是什麽?”

金靈說着,捉住水下他不安分的手,側過眸笑:“色鬼?”

這一次他不反駁,輕聲一笑後,灼熱的手掌托住她下颌,眸光迷醉對上她雙眸,勾住她唇舌纏吻,久久的不放,沉醉又依戀。

片刻後,水灑出許多,他呼吸缭亂的不行,最後卻只是哀怨的抱着她不動了。

金靈在一旁悶笑,她倒是願意同他來個真正的魚水之歡,只可惜他喝多了,水中也不方便,折騰了一番最終還是放棄了,悶悶不樂的跟她嘀咕:“以後我不喝酒了……掃了姐姐的興……”

金靈笑笑,掃興倒不至于,他醉太狠了,身上都沒力,且以後還可以拿這個來笑他,倒也是個樂子。

鬧騰了一番,只洗個了鴛鴦浴,回到床上後,他已經醉的不行,臉色紅的像桃花,眼睛都睜不開了。

金靈也懶得給他穿齊整,随意拉過薄被給他蓋上後,吹了燈在他身側睡下了。

-

這一覺睡到天将明時,金靈醒了。

他手落在她腰上,感覺很燙,她一下就被擾醒了。

昏暗的環境中,看不清彼此的臉,但金靈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已經清醒。

但還未來得及開口說出半個字,他就吻了過來,轉瞬挑開她的唇舌,熱烈的氣息頃刻席卷了她。

她禁不住擡手,攬住他的脖子,下一刻少年再不克制。

直至天明,一切才靜下來。

柔軟清爽的床被間,早已亂成一團,兩人側身依偎在一起,随便蓋着他的衣衫。

耳後是他剛剛平靜下來的呼吸,金靈累的又想睡了。

混沌間,他親親她的眉眼,啞聲問:“姐姐,你累了麽?”

金靈點點頭,嗯嗯道:“我想睡……”

少年不知怎麽回事,像是要把昨夜的份補上,腰身看着那麽勁瘦,卻怎麽也不會疲憊似的,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那……我陪你睡會兒……”

他說着,歇了繼續的心思,安靜的躺下陪她睡了。

醒來已是将近午時,金靈在床上攤着,肚子已清楚的感覺到了餓。

身邊的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靜谧的環境中,能聽見他在院中走動的細微聲音。

又過了片刻,她折身起床,慢吞吞的到院裏,見午飯已經在桌上擺好,他抱着肉肉笑看着她,她揉了揉臉,說:“我是被餓醒的,你等我洗把臉。”

裴修笑吟吟的走近她,看着她洗漱,邊道:“知道你肯定餓了,我還想你若是還不醒,我就要去叫你了。”

金靈擦把臉,回眸來意味昭昭的沖他挑眉:“啧,還不是有些人血氣方剛的不知節制,給我累成這樣睡不醒的。”

他聞言,深眸羞澀一笑,趁着她轉身的瞬間,上前來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後,低聲問她:“姐姐不喜歡麽……”

金靈一下被逗笑,勾了勾他下巴,小聲道:“喜歡,下次繼續。”

他嗯一聲,臉微微有些發紅,放下了肉肉陪她用飯。

午飯後,兩人在院中樹影下喝茶。

茶喝過,金靈起身,同他說:“我不喝了,我去收拾下東西,得回樓一趟。”

她言罷,便轉身回屋收拾東西了。

裴修看着她的身影,眸光微微閃動,片刻後,垂眸将肉肉抱了起來,揉揉它的腦袋,低聲道:“一會兒我們送姐姐出門。”

不多時,金靈收拾好東西出來,提着劍來到樹下,準備囑咐他幾句。

裴修起身,站在日光斑駁的樹下,一雙眼眸光深邃的望着她,問:“姐姐何時回來?”

往常她出去做任務,最多也就是半月二十來天,他雖不知四方樓在何處,但想來應也不會太遠,一個月,最多一個半月,應該能回來吧……

金靈聞言,看着他雙眸中光影潋潋的好看,一笑上前,擡手勾起他輕薄到幾乎一扯就破的衣衫,指腹在他胸前暧昧的輕劃,問他:“三五日定是不行,一兩月也有可能,所以你會等着我,不走麽?”

他阖下目光,輕輕搖頭,耳畔微微泛起薄紅,“在你未說結束之前。”

“我不會走。”

金靈笑笑。

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他可以離開,結束這樁交易的機會。

畢竟她又沒說過,他單方面結束交易,她會對他如何的話。

但他說他不會走,态度也很誠懇。

而近段時間觀他為人行事,未必是謊言。

但金靈想,她這一去,短時間內應該回不來,且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事……所以提醒他道:“我若無事,四十日內必回。”

“但我若四十日內不回……我會給你傳信,你等我消息即可。”

她言罷,看着他瞬生擔憂的眸光,淡然一笑,同他交代,“抽屜的夾層給你留了銀票,你有需要就用。”

裴修聽着她的話,眉頭已然蹙起,想問她此次回去,是不是有什麽麻煩事,可話到嘴邊,卻又克制的咽了下去,最終只拉着她手,認真同她說道:“姐姐此去一路小心。”

“我會等你回來。”

金靈一笑,握住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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