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

夜色無邊，無聲靜谧。

“你睡左邊，我睡右邊。”擔心碰到林念之的傷腿，江月白如是說。

林念之剛才睡在右邊，江月白重新拿了條薄被給她，自己理所當然地用林念之蓋過的被子和枕頭，明目張膽的開心。

雖然興奮，但顧忌林念之的傷，以及不自覺的緊張，江月白并不敢靠她太近。

下午還冷臉相對的人，晚上竟莫名躺一起了，躺在床兩端的她們，距離比坐同桌時還遠。

可林念之心底卻覺得緊密無間，覺得有些太近了，不過或許是跟江月白毫不掩飾的目光有關系。

半晌，她還是無法忽視江月白直白的視線，她很想讓江月白躺平閉眼，但似乎并不合适，只說：“我關燈了。”

“嗯，關吧。”

林念之平躺着。

江月白依然枕着胳膊側躺着在黑暗中看她，忽然又開口絮叨：“我小學那會，我爸養過一只貓，那只貓好讨厭，總欺負我，我每天晚上用一圈枕頭壓着我的被子，它還是能鑽進我的被窩，我每天早上都被它吓我一跳。”

“那是它喜歡你。”

也不知是不是夢的緣故，感覺今晚的林念之好像沒之前冷淡。江月白暗自竊喜，“嗯，可我那時候害怕，後來它被送人了，我記不得它長什麽樣，我記性很差，以前上學要背的東西，怎麽都記不住。”

“哦。”

莫名感覺到一股冷氣，江月白心道剛才果然是錯覺，又胡亂找話，“爆米花是你買的嗎？”

林念之側眸瞥她，冷不丁幽默一下：“不然還能是我生的？”

“嘿嘿，不是還能收養嘛。”江月白憨笑。

窗簾中間有條縫隙，一道細細的月光恰好落在林念之下半張臉，好似給她的唇覆了層亮紗，撩動江月白的心弦響不停，沒什麽營養的話不間斷，惬意愉悅、若有似無的暧昧在流淌。

許久，林念之應聲應得嗓子都幹了，偏頭打斷興奮到有些聒噪的人，“江月白，睡覺。”

“好。”她又笑。

林念之的眼底也藏着笑，唇卻未動。

江月白聽話閉眼，腦海循環播放今晚的夢境與現實，幸福得不能自已，她晚上爬樓體力消耗過度，閉上眼不一會又睡了過去。

聽着放緩平穩的呼吸，林念之輕輕側過身，安靜看着終于消停的人，思緒紛紛擾擾。

“小北～”

“嗯。”林念之正要迷糊睡着，聽到喚聲，又睜開眼。

“北北～”江月白喊得含混不清，手抓着自己的被角，唇角彎彎憨笑着。

林念之見她沒下文，又側過身看她，只見江月白腕上的運動手環從時間界面突然跳到心率界面：「心率過高：125次/秒」

江月白鼻尖聳了聳，下巴蹭進被子，胸口的起伏很明顯，又喃了句：“老婆，我好喜歡你～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林念之起初還擔心她怎麽着了，再看她那眉目舒展，唇角蕩漾色氣的模樣，定是做什麽了不起的美夢呢，只是臉皮未免太厚了。

她心頭一動，沒忍住探出手，掐住江月白唇瓣，輕聲笑罵，“夢什麽好事呢，真是厚臉皮。”

唇上有了更真實的觸感，江月白本能吮了下，又探出舌尖碰了碰，林念之忙縮回手，心跳更不規律起來。

·

晝夜輪換，晨曦從窗簾縫隙穿過，徐徐送走屋內的昏暗。

江月白神清氣爽地睜開眼，望着近在咫尺的睡顏，心尖同落在林念之發絲上的陽光一樣，暖意融融。

不舍起床，她賴在床頭玩起手機，有艾特她的微博群消息提醒彈出。

掌管戀愛的神：【@小江，最近怎麽沒人影了，進度到哪兒？】

美少女邊坦：【別不是失戀了，一蹶不振吧】

唯愛美女：【有可能···】

江月白看完她們的消息，揚唇輕哼敲下一行字：【才沒有，我們昨晚一起睡了，她還摸我了】

唯愛美女：【？？？你這麽速度！！！】

掌管戀愛的神：【靠！我剛睡着，一看這可就不困了啊！】

【你也太禽獸了吧@小江，人才做了手術，能經得住折騰嗎？】

【你就這麽這麽等不及！！！】

小江：【不是不是，我什麽都沒做】

【停電了，她來我家借住】

昨晚的夢又跳進腦海，心跳上了高速路，面紅耳赤，生理反應更是少不了，江月白忙扔下手機，放輕手腳下床去洗手間。

淅淅瀝瀝的聲音傳進耳朵，林念之迷糊睜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在自己家，她依着習慣随手在床上摸手機。

江月白的手機沒熄屏，群消息堂而皇之顯現在睡眼惺忪的人眼前。

一句句亂七八糟的話看完，林念之也清醒了，帶着起床氣的她意味不明笑了笑，将手機放回原位，然後拿過床頭自己的手機看了起來。

物業在群裏通知七棟的電最早下午才能來，和保姆約好的時間是上午，林念之順便給她發信息說了時間延後的事。

昨晚睡着很晚，她這會腦袋酸漲酸漲的，放下手機困意再度襲來，按了按眉心試圖清醒，可鼻息間的淡香和浴室的水聲有些催眠，她又稀裏糊塗睡了過去。

江月白輕手輕腳從浴室出來，見林念之側臉埋在枕頭裏懶懶睡着，心底軟成棉花糖，盯着她看了許久才出去卧室。

·

“喵喵喵—”爆米花邊叫邊撓門。

林念之被高分貝的尖聲貓叫吵醒，她靠起身，邊醒神邊暗惱自己在別人家睡太過。

聽見卧室窸窸窣窣的聲音，爆米花的聲音更急躁。林念之想緊忙去安撫它，但又顧及形象，還是先去了衛生間。

卧室門開，客廳并無人影，爆米花直接跳到林念之大腿上。

“江月白？”

聽到喊聲，正在做卧推的江月白忙放好杠鈴應聲，“我在。”

爆米花見到江月白從健身室出來，又有些緊張，林念之摸它安撫。

江月白見着貓倒沒昨晚緊張，她邊走邊笑，“你醒啦，我去健了會兒身。”

山岚綠運動背心和短褲，皮膚上挂着薄汗，相較她之前故意騷包暗戳戳秀身材，此刻運動後大方随意的模樣更誘人，特別是那修長雙腿上的肌肉線條，随着她的步伐似在輕快跳動。

适合當人體模特，一絲/不挂那種···

林念之不動聲色打量她一番，自然移開視線，平靜應聲：“噢。”

因着運動出汗，江月白潔癖發作，稍稍走近幾步，便停下跟林念之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她指着廚房方向，“你的早餐在竈臺上。”

“嗯，謝謝。”

“不謝。”

林念之神色雖然還是淡淡的，但不似前幾天冷漠疏離，又有昨晚的愉快相處。江月白心思一轉，又開始打小算盤。

“你可以用微信找我的，還有住院費沒用完，昨天原路退了四千多到我賬戶，我等會兒微信轉給你。”

林念之擡眼看她，禮貌溫和，“不用轉給我，輪椅錢，還有麻煩你這麽久，有餘的就當請你吃飯，沒餘的我給你補上。”

依然一身家居服的林念之，頭發松散挽着，臉上挂着淡笑溫婉客套，江月白喜歡又不喜歡。

喜歡她的人，但不喜歡她疏離的話。江月白深深看了眼她，垂眸暗想：‘坐着我挑的輪椅，穿着我買的拖鞋，什麽時候你才能是我的。’

見江月白不說話，林念之又喊了聲：“江月白？”

想入非非的江月白因着她突然出聲，心跳又狂奔起來，掩飾性摸了摸鼻尖，支支吾吾：“···我不喜歡吃外邊的飯，我喜歡、吃在家做的。”

林念之眼看着某人運動手環上的心跳值，一路從95次/秒飙升到120次/秒，又覺有趣，盯着她的手腕看了一瞬，道：“你的手環挺好看的。”

“啊？是嗎？昨天下午去健身房，我朋友給的，你喜歡我等會幫你也要一個。”

江月白手上的運動手環，是Fit商店上的新品，李菁昨天見到她，順手給了她一個，讓她拍視頻用。

“不用，我平時畫畫，不适合。”

爆米花在林念之懷裏蹭來蹭去，沙發旁的小桌上有沒拆的貓條，林念之驅着輪椅過去拆了根，喂它。

氣氛有些悶悶的，吃飯的事沒被回應，江月白心底忐忑，眼巴巴盯了林念之片刻，裝模作樣開腔，“剛才我們說到哪了？”頓了下恍然道，“嗯，說到吃飯了。”

林念之餘光瞥見江月白手環上低下去的心率值，眼波流轉，仰頭莞爾，“你不介意的話，我請大南吃飯時，一并感謝你。”

難得一見的和煦笑顏，讓江月白胸腔立時開出五顏六色的花，心率再次飙到120次/秒，傻笑着滿口答應，“行行行。”

反應過後才又想說，‘介意，我不想有別人。’不過她深知她目前沒任何地位，又暗暗給自己打氣：‘先知足常樂，再循序漸進、最後登堂入室。’心率又忽高忽低樂得不行。

“好。”林念之答。

兩人依然不遠不近，林念之在專注喂爆米花吃貓條。江月白被無視，很不滿意她們的距離，又說：“你先吃早飯，我去洗澡。”

“嗯。”

林念之正好喂完爆米花，随意望向江月白的背影。

看一眼、笑一下都能興奮成這樣，那個運動手環好像也沒那麽礙眼了。不過她有點好奇若是碰一下，江月白會怎麽樣。

·

熟悉的營養早餐，兩天沒吃，居然變好吃了點。

林念之慢悠悠吃完，剛放下湯匙。江月白便洗好澡出來了，吊帶背心和短褲繼續騷包秀身材，拿着手機的模樣有些狗裏狗氣。

她徑直走到餐桌旁，笑盈盈賣乖，“你把我放出來好不好？我轉錢給你。”

死去的拍一拍記憶再次襲上心頭，林念之也想趕緊揭過此事，拿出手機操作一番，道：“好了。”

不早不晚的時間，天氣還沒太熱。

林念之靠在沙發上玩手機，江月白端着，坐在她不遠處，手機拿這個握力環捏着玩，大大方方秀肌肉，只可惜林念之一個眼神都沒投給她。

不願難得的獨處時間在沉默中浪費，江月白絞盡腦汁，她做點什麽才好吸引林念之的注意力呢。

爆米花雖然還是怕陌生又龐大的江月白，但時間久了它也沒再一直藏起來。

陽光斜斜灑落，堪堪照到距沙發比較遠的客廳邊沿，方便爆米花享受日光浴。

江月白不住偷瞄玩手機的人，又遠遠掃了眼舒服地扭成麻花滾來滾去的爆米花，心底漫上一絲緊張，但算不上害怕，她聰明的腦袋瓜忽然間靈光一閃。

如果被貓撓了···她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