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自讨甜吃

自讨甜吃

轉眼又是三天。

管家工作自然還在繼續,兩人的相處也真像管家和雇主,禮貌又不至于太生疏。

江月白言行舉止收斂許多的原因是,她被林念之那晚直女事件的反應吓得不輕,怕過早暴露心思被疏遠,她的新策略是慢慢滲透進林念之的生活裏,穩紮穩打。

林念之則是忙着畫畫趕進度,沒什麽功夫逗人。

若只是做清潔,江月白的工作是挑不出半點毛病,只不過她還要兼任廚師,過分清淡的三餐吃得林念之覺得自己快要遁入空門了,想買個木魚敲敲。

半下午的熱氣裹着熱鬧從窗縫擠進畫室,明媚的陽光肆意渲染着夏天。

悶在醫院和家快半個月,林念之忽的想出門透透氣,她撐着拐從畫室出來,江月白正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你想要什麽可以直接喊我的。”

聽見響動,江月白第一時間跑到畫室門口,扶着她胳膊。

江月白特別好奇林念之的畫室,但張姐來的第一天,從林念之的交代看得出她很注重畫室隐私,故而常常厚臉皮的江月白,也不敢冒冒然開口提無理的要求,但暗戳戳試探倒是敢。

“我休息會。”林念之如今架拐愈發娴熟,自如坐進沙發,瞥了眼電視畫面,随口問:“你喜歡看這個?”

“我看你喜歡看,閑着看看,挺好看的。”

“嗯。”

林念之應聲,正要開口提出門的事,電視屏幕上方突然彈出條消息。林念之家的電視只是擺設,哪個平臺的會員都沒開通,江月白看動漫用的手機投屏,這條消息正是她的。

南喬:【小白,你最近還很忙嗎?】

雖然和南喬的事是陳年舊事,早已過去且林念之也不知道,但江月白沒來由有種如芒刺背的感覺,心慌下順手滑掉通知。

林念之神色自若,幽幽開口:“不回嗎?”

被點出來了,不回好像有些不對勁,反正心裏沒鬼,回個信息沒什麽,江月白依然開着投屏,坦坦蕩蕩調到微信界面。

5/20

南喬:【昨天和高中同學聊天,她還以為你現在是我的簽約模特】

【真不考慮做模特嗎?】

5/31

【小白,端午快樂】

【小月亮祝你六一快樂】

6/1

柏林:【端午快樂】

【祝她六一快樂】

6/10

南喬:【最近還很忙嗎?】

【有空能給我回個電話嗎?】

剛剛

南喬:【小白,還在忙嗎?】

林念之不動聲色掃過屏幕上的消息,‘模特’兩個字在她嘴裏繞了一圈。

江月白因為林念之的話,低頭認真敲回複:【還好?有事嗎?】

消息發出,她看向林念之,有點解釋說明的意思,“高中同學,現在定居國外。”

“你還挺念舊,我和高中同學都失聯好多年了。”林念之神情輕松。

江月白抿唇,不太自在,“以前關系挺好的朋友。”

林念之低頭玩手機,言語間很随意,“男、女朋友?”

江月白心裏一突,莫名感覺有架無形的槍口怼在眉心,實話實說:“我沒談過戀愛,不是什麽男女朋友。”

林念之眸子起了冷意,偏過頭又帶着笑:“我随口問問,沒表達清楚,男性朋友,女性朋友的意思。”

恰此時,南喬回了信息:【我準備離婚】

感情最忌諱隐瞞,江月白本就不喜歡謊言,更不願騙林念之,耿直坦白:“女性朋友,我高中時喜歡過她,已經過去很多年了,現在是普通朋友,逢年過節空閑時會閑聊幾句。”

“哦,你繼續。”

以前,時間對得上的話,南喬發來信息,江月白會和她多聊幾句。

認識林念之後,江月白一門心思都在林念之身上,南喬的信息大都不是第一時間看到,因着時差關系,不是什麽緊要事,她經常攢着回一兩句緊要的。

這次起了話頭,她順着南喬的話禮貌問侯了幾句離婚的事。

側眸見林念之沉默不語,身旁似豎了一堵透明牆,她也沒心思關心南喬的私事,最後只回:【你怎麽選都行,自己開心最重要,我有點事,先去忙了】

聊天終結,江月白轉向身側專注手機的人,“小北,晚飯想吃什麽?”

這是江月白每餐前的例行一問,但她做不出名堂,林念之往常都會答“随便”,此刻卻像沒聽到似的,繼續專注刷微博。

江月白和南喬聊天的幾分鐘,林念之看似雲淡風輕,心裏卻是翻江倒海。

南喬也在安北讀的大學,林念之大學前兩年寒暑假回家和她在樓道打過幾次照面,大三時南喬父母退休,全家不知搬去哪裏了,林念之也沒再聽到過她的消息。

《她是清風》中白羨爾醒悟放下喬清風的契機,是突遭變故的她去找喬清風,湊巧目睹喬清風和男友在一起。

經歷雙重打擊的白羨爾身心消沉,起初她健身是因為想自救,後來是真心喜歡,身心因健身有了蛻變,她沒說出口的單戀,和痛苦的過往也被徹底放下。

代入現實,林念之所能了解到的,江月白和南喬高中後的事也僅限這些。

十年前,她喜歡江月白,這事跟江月白沒任何關系。重逢後,依樣不但跟江月白沒關系,跟她也即将沒有關系。

可江月白不停歇橫沖直撞湊上來,她的心動和喜歡在蔓延,她的抗拒被一次次瓦解。

讀完《她是清風》,她內心隐隐動搖,直至從江月白口中得知了,那些她以前不知道的高中舊事,她的動搖更徹底了。

但南喬發給江月白的那些信息,讓她直覺并不止朋友間的閑聊,南喬對江月白到底是何态度她不确定。

可她并不願卷進麻煩的感情糾葛。講道理,最優解就是馬上跟江月白斷絕往來,但她心底瘋狂叫嚣着不願。

是江月白自己湊上來招惹她的,游戲開始就只能随她心所她欲,她只能玩得過瘾玩得開心。

至此,林念之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已經沒辦法像以前一樣理智果決了。

“小北,想吃什麽?”江月白沒等到回應,又問一遍。

思緒萬千的林念之瞥見她帶笑的臉,更是來氣。

憑什麽江月白可以肆無忌憚攪亂她的生活,憑什麽江月白可以輕而易舉忘記她,憑什麽她引以為傲的自控力變得不堪一擊。

憑什麽她心裏翻江倒海,江月白卻笑得燦若繁星。

忽然,她就只想折騰江月白。她改了以往的答案,淡聲回:“零食、甜品。”

“好。”江月白笑應下,又問:“想吃哪些?我去買。”

“我自己去。”

“好,我們一起去。”

貼身管家的服務很到位,江月白一手撐傘一手推輪椅,樂此不疲。林念之心安理得享受,時不時應付江月白的問話。

綠苑周邊有綜合商超,林念之常光顧,對裏邊的布局輕車熟路,江月白推她剛進入口,她便驅着輪椅直奔零食區。江月白随手撈了個購物車跟上前。

吃過的沒吃過的,只要包裝合眼緣,林念之統統往購物車裏丢,高處的就使喚白撿的管家。

她正等江月白拿東西呢,一回頭見那人停在幾米開外,低頭對着包裝袋瞅來瞅去,表情極其豐富。

“江月白。”

“來了來了,”江月白忙将零食放回購物車趕追上來,對上林念之冷淡的臉,讪讪解釋:“我看看熱量和配料表,習慣了。”

“那個。”林念之只掃她一眼,指向高處的膨化食品。

江月白弱弱問:“會不會···有點太多了···”

眼花缭亂的零食堆了半車,當然主要是各種食品添加劑和高熱量看得她腦殼橫跳,思來想去她還是沒忍住開口。

林念之揚唇強調,“江小姐,是我吃。”

“你……”雖然林念之笑得很溫和,但‘江小姐’重出江湖,加之林念之沒什麽溫度的眼神。江月白覺得林念之的潛臺詞該是“別逼我在最開心的時候扇你”。

她秒噤聲,忙乖順指哪打哪。

掃蕩一圈,攬獲滿滿兩大袋熱量炸彈,回到家正是晚飯時間。

林念之把琳琅滿目的零食和甜品鋪滿茶幾,然後窩進沙發懶散道:“我吃這些,你随意。”

“嗯。”

江月白給自己做了一人份低卡健康晚餐,在廚房草草吃過。油炸食品和甜食吃多了容易膩,她收完廚房,又弄了個果盤。

“吃點水果。”

林念之禮貌客氣,“謝謝。”

電視正在播一部舊電影,林念之捏了顆車厘子送入口中,繼續盯着電視咔擦咔擦吃薯片,下巴微微點動。

不喜歡動物的江月白,莫名想到了松鼠,望着她輕松笑,“這是管家應該做的,不用謝我。”

林念之沒應聲,取了顆草莓送到嘴邊,唇被潤得濕漉漉,她輕抿唇珠又拿起塊提拉米蘇吃。

江月白忽然覺得被她吃到嘴裏的東西很誘人,磨蹭了片刻,靠近坐到她身邊,“好吃嗎?”

林念之随手叉了一小塊遞到她嘴邊,看她,“嘗嘗?”

江月白心率瞬間飙升,囫囵吃下喂到嘴邊的東西,咧嘴笑,“好吃!”

林念之又給她喂了一口,順勢把剩下的提拉米蘇遞過去,“好吃就多吃點。”

江月白心和人都飄着,聽話吃下嘴邊的甜品,連着盒子接過愣愣捧着。

林念之坐正身子,在茶幾上挑揀,将不同品類的零食甜品擺了一長排在桌邊,然後,從左看到右,又從右看到左。

“你不吃了嗎?”江月白試探叉了一小塊提拉米蘇喂到她嘴邊。

“你吃吧,我想換個其他的。”林念之快速看她一眼,輕輕蹙眉微微笑,神色似很苦惱糾結。

江月白被勾得心蕩神搖,呼吸慢了半拍,自然上道,“你想吃哪個吃哪個,剩下的我吃。”

“好。”林念之側眸,淺笑。

難得的笑顏撩得江月白五迷三道,雖然之後林念之的态度又恢複不冷不熱,可難有的二人相處時間,受了好幾天冷落的江月白哪顧得上其他,給什麽吃什麽。

到最後,林念之的那句“是我吃”仿佛沒說過,熱量炸彈大半進了江月白肚子。

和喜歡的人窩在沙發上看電影吃東西,平淡卻溫馨惬意,直到感覺撐了,江月白才想起計算她究竟吃了多少大卡,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這得她跑幾小時。

但對上林念之的臉,拒絕的話怎麽都無法出口,她繼續吃着。

林念之見她唇角的笑漸漸擰巴起來,才似回過神,有些懊悔,“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喜歡吃這些。”

“沒有,以前是偏見,都很好吃。”江月白又歡歡喜喜。

她是真高興,因為一晚上林念之喂了她不止兩次。若是每天被‘女朋友’投喂,吃再多熱量炸彈也沒關系。雙标狗如是想。

“嗯,我去畫會兒畫。”

.

撐得坐不住,江月白把沒拆封的零食收進櫃子,又仔細打掃衛生,客廳恢複整潔後,她看眼時間,走到畫室門邊。

“小北,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最近除了睡覺健身,她其餘時間都在盡職盡責當管家,每次都是林念之睡前才走,第一次自己主動告別。

“嗯。”林念之隔着門應聲。

畫起畫來時間仿佛按了快進,林念之停筆,又已過兩小時。

爆米花最近因為要躲江月白,親媽都粘得少了,這會沒了可怕的煩人精,它邊親昵蹭林念之邊夾着嗓子叫,一看便知是想玩玩具了。

林念之去陽臺拿它的玩具,結果意外瞥到樓下跑步的高挑身影,索性坐在陽臺陪爆米玩。

江月白跑了一圈又一圈,每次路過七棟,朝十樓的方向瞅瞅,似乎身上的汗都清爽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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